星粒小微塵的迷你腐世界

大魔法師在王國的英雄身上發現了奇♂怪的魔法道具……

簡介
大魔法師在王國的英雄身上（體內？）發現了奇怪的魔法道具……殺得了魔王救得了公主的英雄私底下竟然在做這種事情，真是太……太難以想像啦。
會努力控制尺度。
主角無節操，體位是浮雲。
　　
第1章
　　所有人都知道，王國裡最英俊的人是亞力克。
　　他的金髮比陽光還燦爛，嘴唇和玫瑰花瓣一樣紅，笑容像蜂蜜釀成的酒。他還是個劍術高手，馴服了狂暴的龍，又殺死魔王，救了公主。人們讚美他，如同讚美神話裡駕著戰車追趕太陽的英雄。他也確實是英雄。當他戰勝歸來，抱著公主從龍背上跳下的時候，王城的居民都屏住呼吸。夕陽在他背後將天幕染成紫色，為他鍍了一層橙黃的光。禮炮響起，魔法煙花在空中綻放。公主提起裙子，含淚而又帶笑地奔向國王。
　　那時候大魔法師格雷也在人群裡，負責燃放煙花。當然，他的工作不總是放煙花。他也研究龍的弱點，琢磨魔王城堡的結構缺陷，給勇士們的武器製造附魔。亞力克大部分成就背後都有他的一點功勞，雖然他們從沒正式見過面。那是因為他們都很忙——亞力克忙著拯救公主，而格雷有無窮無盡的羊皮卷軸和魔法實驗要面對。
　　當然偶爾也有不那麼忙的時候。
　　所以後來在一次皇室宴會上，他們終於認識了彼此。
　　回憶往事時，亞力克說：「那天，我犯了個錯誤……」
　　「我喜歡這個錯誤。」格雷說。
　　

第2章
　　亞力克身上帶有魔法波動。
　　細微，並且以一定頻率在震動。亞力克正站在貴族小姐們的正中央，右手捏著高腳杯，臉上掛著微笑。他將重心放在右腳上，左腳微微彎曲。說了幾句話之後，又換了姿勢，用手扶著腰，把重心轉移到右腳上。貼身的長褲包裹著他的臀部和大腿，勾勒出緊繃而充滿力量感線條。
　　格雷的目光偶爾移過去，又飛快地挪開。亞力克每一個小動作都能讓震動的頻率產生變化，使格雷指尖酥麻。所有人都在交談，只有他被這奇怪的魔法困擾著，幾乎坐立不安。
　　這也不奇怪，他絕望地想，只有他一個魔法師。
　　亞力克後退一步，轉頭為一位貴族女士取來一小塊蛋糕。格雷手背被看不見的絨毛蹭了一下，又輕又柔，連帶著心也癢癢的。他握起拳頭，但這於事無補。亞力克又動了，屁股靠在牆上，而且還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歎息。
　　格雷決定不再忍下去，於是從沙發上站起來，向魔法的源頭走去。
　　「謝謝。」那位女士對亞力克說，「您今天一直扶著腰，是因為不舒服嗎？」
　　「是的，一點舊傷。」
　　格雷在心裡說，撒謊。
　　「腰傷？」女士驚歎著，放下蛋糕，用雙眼注視著亞力克，「那您還是坐下比較好。」
　　恰好有一個空椅子。亞力克被她強拉著坐下。體重完全落到椅面上的那一刻，金髮的英雄閉了閉眼，皺起眉毛。他的面頰發紅，看上去是出於熱，或者喝了酒。格雷走得越近，就看得越清楚。亞力克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魔法師先生敢打賭，他一定硬了，只是仗著有護襠作為掩飾，才沒被人發現。
　　因為那種魔法波動是時下最流行的跳蛋產生的。
　　想不到王國的英雄竟然在做這種事情……塞著跳蛋來參加宮廷晚宴。格雷不打算評判任何人的性行為方式，但亞力克已經影響到了他。作為一個感覺靈敏的優秀魔法師，他自己也快有反應了。更糟糕的是，亞力克好歹有護襠，而他的外衣只是一件輕薄的法袍。
　　格雷擠到兩人之間，朝亞力克打招呼：「您一定是王國的英雄。」
　　女士用扇子摀住嘴輕喊：「大魔法師先生。」
　　亞力克的表情是全然的驚愕。他睜大眼，上下掃視了一遍格雷，幾乎磕磕絆絆地問：「我、我以為魔法師們都沒空來參加這次宴會？」
　　所以他就用上了這種魔法道具嗎？以為不會被人發現？格雷說：「只是我的導師沒空，所以他讓我過來。」
　　「您的導師？」女士驚呼，「您說的是索克拉提斯嗎？」
　　「沒錯，我尊敬的女士。」
　　亞力克沒有說話。格雷在心裡揣測，這位金髮劍士一定在找借口想要離開。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奇妙而隱秘的快樂——被迫關注被迫忍耐了這麼久，現在終於輪到亞力克不自在了。
　　亞力克抬起頭凝視格雷，用一雙藍得過分的眼睛不出聲地祈求，睫毛微微顫抖。他確實非常英俊，這樣專注地看著誰的時候，幾乎令人窒息。格雷張開嘴，停了半秒，把之前想說的話全都吞下去。他依然沒打算告密，只是在背後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用魔力讓跳蛋的震動變得更劇烈一些。
　　腰抖了一下，亞力克用肘部撐住桌面，垂頭將臉埋在掌心裡。
　　「您怎麼了？亞力克，亞力克？」女士抬起頭，焦急地看向格雷，「法師先生，他恐怕是腰傷發作了。」
　　「我會治療法術。」格雷說，心跳得比平常快，「我帶他去休息室看看。」
　　法師不善於肉搏，但完全足以挾持一個不敢用力掙扎的對手。格雷湊上前，在亞力克耳邊低聲對他說：「我建議您先不要亂動。」這是一句貨真價實的勸告，但也許在對方聽來，會被當成威脅。亞力克果然沒有亂動，只是搖著頭微微掙扎，一直堅稱自己沒事。他呼吸急促，額頭和手心全都是汗，喉嚨深處克制著含混的喘息。誰都看得出來他的不對勁，所以格雷獲得了更大的方便。
　　他握住亞力克的手，按著微微顫抖的指尖，在浮空法術的幫助下把人架起來。亞力克的手臂搭在他的背上，緊繃著。宴會上的人紛紛問候英雄的身體，格雷一個個點頭，告訴他們自己會詳細檢查。侍者為格雷引路，幫兩人打開休息室的門和燈。格雷用魔法把亞力克放在床上，轉身鎖上房門。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事，並有些緊張起來。
　　我動了王國英雄的跳蛋，格雷想，他能殺死一個魔王，打暈一條龍，單手舉起二十個公主，和一百個我近身格鬥，而我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得罪他，然後把自己和他關在同一個小房間裡。看在自然神的份兒上，這真是瘋狂。
　　他拿不準自己究竟打算做什麼……也許是想一個人靜靜地、偷偷地多看一會兒亞力克漂亮的藍眼睛？
　　不論如何，他都得先解除自己的魔法。
　　亞力克側躺在床上，弓著背，雙手緊緊抓著床單。格雷在窗邊蹲下，觀察亞力克的情況。他解咒用的魔力稍微多了點……好吧，也許不止一點，因為跳蛋的魔法振幅完全消失了。他說不定剛把英雄的情趣玩具弄壞了。
　　他沮喪又焦慮，幾乎忍不住想去咬自己的指甲。
　　亞力克低聲呻吟著，伸直身體轉過來，然後坐起，再次把臉埋在手心。格雷沉默地等待，可是亞力克一直沒有動，也沒有反應。他只是耳朵紅了，而且越來越紅。
　　「我、我覺得您這種使用方法不太安全。」最後，等不下去的大魔法師先生小心翼翼地開口。
　　亞力克終於放下雙手。他的眼睛簡直能和最頂級的藍寶石相媲美。趁著他還沒說話，格雷飛快地繼續：「您知道嗎？事實上，這種型號的魔法跳蛋就是我們塔裡的實習生弄出來的產品，穩定性和隱蔽性都不太好，任何一個魔法師都能影響它的功能和功率……」
　　「求求您別說了……」亞力克歎息著說，「說明書上都有，我本來以為今天沒有魔法師……」
　　格雷朝上瞄了一眼，低聲嘟噥：「我很抱歉。」
　　「不，這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來參加晚宴的。」格雷說，也歎了一口氣，「也不該……唉，算了不多說。反正魔法師一向不受貴族們的歡迎，我們都是沒法交流的怪胎。哦，不不不，我剛剛不是在指責您。我只是……只是真的很抱歉。」
　　亞力克微微前傾，認真而驚訝地反駁：「您為什麼要在意貴族的看法？魔法師都是了不起的天才。所有人都稱我為英雄，但如果沒有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的幫助，我將不會取得任何成功。」
　　「啊……」格雷說。
　　「對了，」亞力克突然皺了一下眉毛，「您之前提到過，您的導師就是索克拉提斯？」
　　「是他。」頓了一秒，格雷不確定地補充，「我的名字是格雷。」
　　「原來是您！」亞力克驚歎，握住格雷的手，「我必須道謝，魔導師跟我提到過您。他告訴我，您負責了好幾個大型項目，其中包括魔王城堡的結構分析，以及龍習性與食性的研究，龍鱗片的108種清潔方法等等。」
　　格雷面頰熱起來，可他還是強作淡定地補充：「其實還有幾個小項目，比如佩劍受力分析及護手造型最優化，證明附魔論裡康德貝多芬猜想中的1＋2理論。」
　　亞力克用真誠而富有感染力的聲音說：「您真的幫了我很多。」
　　格雷想，亞力克真的是個正直的好人，他之前不該亂調整跳蛋頻率的。畢竟亞力克也不知道跳蛋會對魔法師造成影響……英雄想追求更高質量的性刺激，這有錯嗎？他其實只要忍耐幾個小時，等宴會結束就好了。
　　「我現在也可以幫您。」他鼓起勇氣說，「我可以幫您調整一下……魔法跳蛋。加一個屏蔽魔法，還能順便補充幾種振動模式。如果您還想要有別的功能，也可以告訴我。我可以變幻溫度、質感、大小、形狀、輕重，只要您先取出來，讓我檢查一下它。」
　　亞力克：「…………」
　　他的臉又紅透了，而且神情懊惱。格雷擔心自己說錯了話，亞力克又要把臉埋起來。還好沒有。
　　「請……請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亞力克說。
　　

第3章
　　他們當然沒有在一天之內解決跳蛋的問題。
　　因為冷靜下來之後再仔細想想步驟，兩人都覺得有點尷尬。跳蛋還在亞力克體內，周圍也沒有擦洗的條件。難道取出來之後，就直接給格雷進行清潔和改造嗎？就算是擺出最學術的敬業態度，魔法師先生也難免會不好意思。而且要是改造到一半，突然有人來敲門問候英雄的身體狀況，這又怎麼面對呢？退一萬步而言，假設一切都圓滿結束，跳蛋也改造好了……咦，等等，他們也不能大搖大擺拿著跳蛋走出去呀。歸根結底，這個小道具還是得回到亞力克的體內。
　　改天吧，兩個人都在心裡想。
　　格雷羞赧地開口，努力讓自己直視亞力克，試圖表現出坦然、真誠的姿態：「我在自然神面前發誓，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那麼，您後天下午有空嗎？」
　　亞力克看上去鬆了一口氣，瞟了格雷一眼，又垂下藍眼睛盯著床單：「後天下午我得先去看歐珀。我們已經約好了的，要繞著王城飛一圈。但不會花很長時間，如果您方便的話，介意等我嗎？」
　　歐珀是那只被他馴服的龍，通體深灰，鱗片能根據光線強弱和時間不同而顯出斑斕的光澤。格雷搜集過它的資料，也親眼見過它幾次。事實上，他的論文《龍鱗片的108種清潔方法》就是為歐珀量身定制的。
　　「我可以在旁邊看嗎？」格雷忍不住問。
　　「當然。」亞力克說，「我只是擔心您見了它會害怕。歐珀最近吃太胖了，隨便跺跺腳就能引起地震。上次他差點兒把我的小侄女給嚇哭。」
　　格雷爭辯：「我可是研究過龍的大魔法師。」
　　亞力克偏頭看著格雷，大笑出聲。他的藍眼睛彎成兩道弧，嘴角上揚，露出潔白的牙齒。格雷在一瞬間想出了無數個魔法論題，從《如何不引人注意地拓印王國英雄的笑》到《無色無味的開心噴劑的38種簡易製法》。「抱歉。」亞力克笑著說，打斷他的思路，「您當然可以來，要是不恐高的話，我們還能一起飛一圈。」
　　哇哦，格雷在心裡喊，哇哦！
　　不為人知的意識深處，靈魂形態的魔法師格雷已經揮舞著雙手朝夕陽跑去。
　　「謝謝。」他暈乎乎地說。
　　亞力克的好有點超出他的想像，格雷對自己一開始的舉動產生了愈加深刻的愧疚與慶幸。龍、歐珀、變彩的鱗片。他竟然能有機會坐在龍背上飛，以及藍眼睛的英雄。他能跟導師請一整天的假——亞力克邀請他研究龍，還有比這更好，更完美的借口嗎？
　　格雷簡直無法想像自己該如何回報亞力克。
　　亞力克按著他的肩膀下床。雖然跳蛋早已停止工作，但他雙腳都站到地上之後，突然全身顫抖了一下，失神似的呆立在床邊。格雷小心地用指頭戳了一下他的手背，拿不準是否應該使用一下醒腦魔法。
　　亞力克眨了一下眼，瞳仁終於恢復了焦距。
　　「我只是……」他說了三個字，停了幾秒，又換了一種表達方式，「希望晚宴能早點結束。」
　　想到晚宴上的貴族們，格雷高昂的心情終於稍微評價下來。「我也一樣。」他說，並無比期待後天下午的來臨。
　　

第4章
　　實習法師緹娜是格雷最怕碰見的人。
　　她出身於一個偏遠而貧窮的山村，憑這一點魔法天賦來到王都。但這天賦不足以幫助她通過初級法師認證，她也不願意回去，只好永遠掛著實習的頭銜，領著微薄的薪水，在王都艱難謀生……當然這都是從前的事情了，如今她憑藉著自己優秀的商業頭腦，在充滿怪胎呆子戀書辟的法師塔裡開闢出一條賺錢的路來。
　　比如所有魔法師都要做實驗，實驗總需要將幾種液體均勻混合起來。所有人都在用同一種攪拌物品——一塊圓形的魔法石，輸入魔力後可以一直震動。緹娜從這塊石頭裡發現了商機，她把石頭敲碎，粘在刀刃上，發明了魔法全自動碎肉機；粘在長鐵絲上，就成了魔法自動打蛋機。她還可以調整碎石片震動的模式和頻率。總之，利用這樣的原理，緹娜生產了大量魔法全自動滾筒洗衣機，魔法全自動燒烤鐵架台，魔法全自動鞦韆搖搖樂，魔法全自動逗貓小毛球……
　　其中有一款產品，橢圓形，直徑跟兩根大拇指差不多粗，末端連著一圈細繩子。格雷一時好奇，拿過來看了一下，用魔力稍微一刺激，這個橢圓形就開始震動起來。這小玩意兒外表是軟的，不適合攪拌；有一定重量，也不能用來逗小動物。他跑去問緹娜，這究竟是什麼。緹娜微微一笑，對他說了兩個字：「按摩。」
　　可是這小玩意兒震著震著，竟然震出了格雷一絲絲一樣的快感……他看著這個橢圓，目瞪口呆，幾乎以為自己已經變態了，對著魔法產物也能硬起來。緹娜又微微一笑，幫他把震動停住：「我往裡頭加了少量催情魔法，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帶回家試用。」
　　哦是的，這頻率，這波動，這魔法氣息，完完全全就是亞力克放在自己身體裡的那一款。
　　格雷想，要是……要是亞力克喜歡緹娜的一款產品，一定也會喜歡她的其他產品。格雷可以等他的試用反饋，進行無數次修正，用自己的的魔力微操技術把……把那些玩具都調整到最完美的狀態。亞力克給了自己近距離看龍的寶貴機會，格雷由衷地希望自己的謝禮能讓王國的英雄滿意。
　　他對緹娜磕磕巴巴講出自己的來意。女魔法師揚起眉毛，重複了一邊他的請求：「你是說，想要我的魔法全自動☆情趣大作戰系列的所有產品？」
　　這對話真是少兒不宜。格雷面紅耳赤，連忙往左右看了一圈，確定附近沒有人，才小聲說：「對的，如果能有那種量身定制的特別款，那就更好了。」
　　「你要定制？」
　　格雷大力搖頭：「不不不，我想拿去送給朋友。」
　　「女朋友？」緹娜問。格雷搖頭。她把眉毛挑得更高了：「男朋友？」
　　「普通朋友。」
　　「男的女的？」
　　格雷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回答：「我不能說。」他在亞力克面前以自然神的名義發過誓，不能洩露給任何人。
　　緹娜歎了一口氣，從書桌上抽出三張紙，刷刷刷做了一下標記，遞給格雷：「要不是看在你也是魔法師的份兒上，我還真不想理你了，哪有像你這樣買東西的人。拿去。如果想要定制產品的話，記得讓他填寫好自己的尺寸資料。男性填藍色的那張紙，女性填粉色的，性別不明或者非人形生物填白色那張。這三個畫圈數據最關鍵，直接決定了產品效果上限好不好。如果你的朋友拿不準，可以聯繫我們的專業測量人員。」
　　表格上是一連串讓人臉紅心跳的問題，比如性器官敏感度自我評估，尺寸數據，特別偏好，疼痛喜悅度和忍受度。在藍色的那張紙上，甚至還要填寫男性G點的深度……天哪！格雷越看，就越覺得敬畏。原來這裡頭也有一門高深的學問。而在這個專業領域上，實習魔法師緹娜已經遠遠地、遠遠地走在了大魔法師格雷的前面……
　　他鄭重地把紙收下，向緹娜道謝：「多謝，我記住了。」
　　緹娜懶洋洋坐在椅子上，揮一揮手：「再見，祝你順利。」
　　

第5章
　　王城西邊有一片樹林，樹林中央有一個湖。湖曾經是王都居民週末最愛的休閒旅遊勝地，能野餐，釣魚，騎著魔法全自動滾地雙輪車吹吹林間的清風。可自從公主被救回來之後，湖就成了名為歐珀的龍的游泳池……但王都居民寬容大度，一致投票同意龍從此居住在那裡——它在救援公主的行動力立下了重大功勞，值得這種獎賞。
　　格雷知道亞力克一定會在這兒，但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等他。他從緹娜的辦公間裡出來，忍不住研究了一會兒她的數據收集思路，以及可能的應用方法……人類的想像力是無窮的，他不能讓自己被慣性思維所桎梏。所以他把亞力克畫在紙上，在頭腦風暴中搜集一切點子。他確實想到一個特別不錯的，比如用冰魔法和火魔法製造冰火兩重天效果。
　　然後，他就突然意識到自己快遲到了。
　　格雷匆匆忙忙地從法師塔往外跑，為了加快速度，還用上了風魔法。他趕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生怕自己來不及。想像一下，英雄閣下約他一起來騎龍飛行，他卻遲到了，這多失禮啊。
　　離龍泳池越來越近的時候，格雷在一棵樹邊發現了亞力克的身影。
　　無論從什麼角度看，亞力克都是王國少女們完美的夢中情人，就連身材比例也牢牢地遵循著黃金分割的定理。他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緊身騎裝，腳踏著棕黑色的長靴。他的金髮在綠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耀眼。也許是聽到風聲，亞力克轉頭，看到格雷，遠遠地朝他招手微笑。
　　這種笑容讓格雷也不自覺地放鬆心情。他再跑近一點，亞力克做手勢讓他停下。格雷聽從了他的指示，卻有些不安。亞力克撿起一塊小石頭扔進龍泳池裡，吹了聲口哨，站直腰等待。
　　一秒，兩秒，三秒。沖天的魔法氣息從湖中央升騰，格雷打了個寒顫，集中精神對抗龍的壓迫感。水花潑濺，一個泛著光的黑色的影子從湖裡衝出來，撲向亞力克。像閃電，也像一堵堅不可摧的牆。亞力克張開雙手迎接，被撞退了好幾步，直到格雷身邊才站穩，拍了拍龍的頭。
　　歐珀瞇起眼睛，鼻孔翻天地朝格雷哼了一口氣，彎下脖子用頭頂往亞力克身上不停地蹭。亞力克被蹭得笑出來，連衣服都皺了。他拍了拍歐珀的面頰，大聲介紹：「歐珀，快看，這是格雷，我的朋友。」
　　歐珀瞟了一眼，這回乾脆把眼睛也閉上了，流露出「我不想看我才不要看」的姿態。它趴在亞力克面前的地面上，把尾巴尖一晃一晃地甩起來。亞力克抱怨似的發出了一點聲音，伸手強行扒開歐珀的眼皮。歐珀甩了甩腦袋，不動。亞力克又擼起袖子，打算直接扳動那顆龍頭……
　　「不！您在幹什麼！」格雷失聲喊道，「這……這會弄壞它漂亮的鱗片的。」
　　「可它對您太傲慢了。」
　　格雷屏著呼吸，小心而輕柔地碰了一下甩起來的尾巴尖。鱗片的觸感是光滑而微冷的，透過濕漉漉的水氣折射出星空般的效果。太美麗了。「漂亮的龍想做什麼都行。」他發自內心地說。
　　尾巴尖啪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又縮回去。歐珀依然閉著眼，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亞力克用更漂亮、更清澈、藍得透明的眼睛瞪著格雷：「龍的鱗片總會在戰鬥中被損壞，過一天又能長起來。您這樣做，只會培養出它更多的壞習慣。」
　　格雷又要說不出話了。他看著亞力克的眼眸，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擁有漂亮眼睛的人類想做什麼都行。
　　「而且它竟然這樣對您。」亞力克的嗓音沉下去，「說真的，您今天願意過來，我真的很高興。我前兩天一直在擔心，您發現了這種事情，會不會看不起我，會不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其實是一個喜歡用跳蛋來尋找刺激的人。您看，一個英雄怎麼能有這種不正常的癖好呢？」
　　他低下頭，用靴子撥弄地上的青草，有些不敢看著格雷。格雷握住他的手，他顫了一下。
　　「但是這多正常啊。」格雷說。
　　「傳說裡的英雄們從來都不……」
　　「他們在傳說裡甚至不用吃飯，睡覺，排泄。」格雷說，「他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創造神跡了。您不一樣，您是個活生生的人，會有慾望，想要滿足——我能理解的。」
　　亞力克把自己的手從格雷的掌心裡抽出來。格雷心跳停滯了一秒——因為他被擁入一個溫暖的堅實的懷抱。「謝謝您。」亞力克喃喃重複著，「真的太謝謝您了。」
　　他抱了好久。格雷肋骨被用力箍著，呼吸不暢，都快窒息了。亞力克終於放開他的時候，魔法師先生竟然有一種死裡逃生的錯覺。
　　亞力克紅著臉，垂下頭幫他整理凌亂的魔法袍。格雷深吸一口氣，然後說：「其實，我也有點擔心……」
　　「什麼？」亞力克問。
　　「您、您是只喜歡跳蛋還是……」這種擔心與亞力克的相比要小多了，但格雷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您知道的，我們塔裡的實習魔法師研發了許多道具。作為她的同行，我可以幫您拿到許多一般人買不到的新品。如果您不介意……」
　　亞力克小聲說：「我都喜歡。」
　　「啊。」格雷小聲說，「那太好了。」
　　他們安靜了一小會兒。一個假裝看天，一個假裝看龍的鱗片。歐珀甩著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從鼻子裡噴氣。風吹過，帶來一串沙沙的枝葉摩挲的聲音。
　　過了一陣子，亞力克開口：「那我們先飛吧。」
　　

第6章
　　魔法永遠是一個魔法師可靠的朋友，最後的稻草，永恆的救星。
　　格雷再次領悟到這個道理，是因為他突然發現亞力克穿的是騎裝，而他自己穿的是魔法袍。
　　想像一下吧，在進行騎龍飛天這項體育活動的時候，長袍顯然是最不合適的服裝。風會湧進袍子裡，在極端的情況下，甚至能把衣服撐成一個球，造成人也飄起來的慘痛效果……亞力克出於善意，真誠地建議他側著坐在龍背上。格雷拒絕了，因為他覺得只有女孩子才會選擇這樣的坐姿。
　　「我會膠水魔法。」他說著，爬到龍背上，小心地把法袍下擺和龍鱗粘在一起。
　　歐珀咕嚕了一聲，憤而甩背。亞力克連忙按住它，順便扶穩格雷。格雷沒有摔下來——膠水魔法粘得很牢，而且還不傷鱗片，特別實用。亞力克在龍的耳朵邊上噓了幾聲，也翻身坐到格雷背後，雙臂繞過格雷的腰側扶住鞍具的把手。
　　一切都是那麼完美，格雷又緊張又期待。但過了很久，歐珀一直沒動。
　　「歐珀，」亞力克說，「你今天要進行負重訓練。」
　　歐珀在地板上摔著尾巴，很嫌棄地一聲不吭。亞力克稍微彎下腰，小聲地試圖說服一條鬧彆扭的龍——這個動作讓他和格雷貼得更近了一些，魔法師先生簡直能感覺到他充滿爆發力的強勁的肌肉。真不愧是曾經殺死魔王的英雄，格雷想。
　　「歐珀，你真的太胖了。」亞力克說，「我擔心你這樣懶下去，會胖得再也沒法在湖裡游泳。噓，聽話，載著我們的新朋友一起飛一圈。要零食？不行，我下次可以帶點別的小玩意兒給你。你不是一直很想玩那款魔法全自動逗貓小毛球嗎？」
　　「緹娜正打算設計一款魔法全自動逗龍專用大毛球。」格雷小聲補充。
　　歐珀的耳朵尖豎起來，微微動了動。亞力克碰了一下格雷的手背，用氣音說「謝謝」。龍唰地展開翅膀，逆著風的方向衝上天空。格雷被慣性往後推，亞力克從後背支撐著他，大聲問：「您還好嗎？」
　　「很好。」格雷說。
　　他被風吹得完全睜不開眼，頭髮也亂了，開口說話也被灌進一大股氣流，差點嗆咳起來。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在藍天之上，跟白雲和陽光一起飛翔。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已經飛了好幾圈。亞力克吹了一聲口哨，龍放慢速度平穩地飛起來。
　　格雷睜大雙眼，戰戰兢兢抓牢扶手，探頭向下面看。王城變得很袖珍，宮殿像積木堆起來的城堡，穿著不同顏色的衣服的小人在街道中穿行。除了風聲和龍的呼吸聲，整個世界都靜默了。半透明的雲比棉絮還要輕薄，從身旁飄過。格雷摒著氣，探手去觸碰，卻只抓到一團冰涼的水氣。
　　「太棒了……」他讚歎。
　　亞力克說：「我第一次來到這種高度的時候，也很驚奇。您看，所有東西竟然都能變得這麼小，這麼脆弱。歐珀隨便噴一團火，就能摧毀一切。我當時想，這可不行，我得跟歐珀成為朋友。我要……要保護這些。」
　　為了扶住格雷，他靠得很近。魔法師先生稍微回頭，就能看到亞力克纖長而濃密的睫毛。
　　格雷眨了一下眼。他覺得自己心裡瀰漫著奇妙的感覺，彷彿有一朵花正在悄然綻放。亞力克握住他伸出去的手，帶回來放在扶手上：「抓緊點，歐珀要準備落地了。」
　　龍扇動翅膀，在空中轉了大半個圈，向下方極速俯衝過去。格雷的叫聲被堵在嗓子眼，差點衝破喉嚨喊出來。失重的刺激感讓他眩暈，好不容易緩過來，他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地面。
　　是皇家騎士營訓練場的空地。
　　亞力克跳到地上，大力揉了一把歐珀的腦袋。龍哼哼了兩聲，垂下尾巴趴著。亞力克抬手扶格雷，格雷腿彎都在微微打顫，借助亞力克的力量，才勉強站直。
　　「怎麼樣？」亞力克大笑著問。
　　「了不起！」
　　亞力克帶他後退兩步，給歐珀讓出空間。龍的巢穴在森林背面，它得回家了。格雷仰著頭，看它鼓起翅膀離開地面，心中充滿了驚歎與敬畏。他很想再體驗一回——畢竟第一次沒有經驗，他一定錯失了許多值得觀察的細節。可歐珀畢竟是亞力克的龍。要王國的英雄每次都帶他飛，會不會有點強人所難呢？
　　格雷遲疑著，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空曠的場地上並沒有其他人。亞力克用腳跟輕蹬地面，故作鎮定地說：「好了，接下來我沒別的事情了。您……要不要來我的房間坐坐？」
　　「當然。」格雷回答。
　　亞力克咳了一聲，轉身為格雷領路。他的面頰又開始發紅。魔法師先生摸了一下口袋裡的藍色表格——還在，沒被吹跑。格雷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心跳同樣變得飛快。
　　穿過長廊，進入最靠內的房間，亞力克低頭鎖上門。眼前就是起居室，裝飾風格比格雷想像中的要低調的多。只有一條長沙發，一個茶几，還有一整面牆的木櫃子，上頭亂七八糟堆著書、佩劍，還有幾個國王陛下頒發的獎盃。
　　亞力克請格雷現在沙發上坐下，自己順著牆繞進臥房取情趣道具。他動作很快，幾秒之後，就拿著一個橢圓形的跳蛋出來。
　　「只有這個嗎？」在意識到自己的用詞之前，格雷開口問。
　　亞力克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將目光移回去：「前天我只用了這一個。」
　　「我不是這個意思。」格雷連忙說，「我……我會很多種魔法，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所有道具我都能幫您改造一下。」
　　亞力克臉上流露出意料之外的神情。
　　「還有這張表格。」格雷把表格遞出去，「我覺得您也許會感興趣。」
　　表格被風吹得皺巴巴的，格雷用了個小魔法，才把它稍微弄得平整一些，好歹認清楚上面的字。亞力克接過來，看了一下，眼睛便睜大了。「啊，」他訥訥說，面頰的血色甚至蔓延到耳垂，「都是必填得嗎？可是有些數據我自己也……也不大清楚……」
　　這很正常，格雷想，有些數據應該大部分人都不太清楚。但亞力克身份太敏感了，不方便去找緹娜的工作人員進行測量……
　　亞力克把藍色的紙放在桌子上，沒再說別的話。幾秒之後，格雷發現他偷偷又瞄了一眼那張紙。
　　格雷絞著手指，緊張地試探：「您、您願意讓我來幫您嗎？」
　　反正他總要調試亞力克的魔法道具。
　　一陣沉默之後，亞力克小聲說：「那就麻煩您了。」
　　

第7章
　　這種動機純潔、本質羞澀、還讓人有點奇怪的小期待的事情，必須在臥房裡做。
　　亞力克邀請格雷進去，然後面紅耳赤地表示自己需要去洗個澡。「我之前出了些汗。您、您可以自己先隨意坐坐，四處看看。」他解釋，然後逃一般地走進浴室，關上拉門。
　　格雷有些不知所措地對著那一張大床，以及床邊上大開的儲物箱。箱子裡的小玩意兒滿滿的，一定是亞力克的多年藏品……英雄閣下擁有的果然不只是一個跳蛋，還有許多格雷猜不出功能的小物件。不過沒關係，格雷心想，我可是大魔法師，一定能很快學會這方面的新知識。
　　就從跳蛋開始吧！格雷去起居室把它拿過來，回到臥房坐在地毯上低頭檢查。他上次強行用沉默法術終止了震動功能，也不知道對跳蛋有沒有什麼不良影響……畢竟外來魔法介入多了，也會影響魔法產物的使用效果。
　　他打開震動開關，那個小玩意兒開始在他掌心跳起來。魔法造成的波動從皮膚接觸的地方開始蔓延，讓他覺得放鬆，而且舒服。格雷換了幾個檔，測試了不同的振動模式，都很好。催情效果也……也很不錯。只是這樣用手捧著，都能讓格雷臉紅心跳起來。
　　「帶給您戀？愛般的體驗！」——緹娜的產品廣告詞如是說。
　　好了，基本功能測試完畢。格雷關上震動開關，把跳蛋放在一邊。他就等著亞力克出來，看還有什麼需求了。
　　英雄閣下並沒有洗太久。
　　過了一會兒，他就裹著浴巾出來了。亞力克赤裸著上半身，水珠從金髮末端流向頸間與鎖骨，皮膚泛紅，整個人顯得熱氣騰騰的。
　　「您為什麼要坐在地毯上。」他把格雷拉起來，一起在窗邊坐下。他的手也很熱燙，觸碰的瞬間，讓格雷感到手指微微酥麻。
　　一定是催情魔法殘留的影響！格雷飛快地抽回手，提著跳蛋將它給回亞力克：「我已經檢查過了。您……您想要什麼樣的調整嗎？還是……先填完那張表格？」
　　「我能先和您說說話嗎？」
　　亞力克的嗓音沉下去。他低頭盯著裹在腰間的毛巾，沒敢看格雷。格雷忍不住循著他的視線往下看，沿著胸膛和腰腹的線條。亞力克的身材比任何一個魔法師都要好太多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腦子裡的念頭，連忙輕咳了一聲，答道：「當然。」
　　「我……」亞力克雙手抓著床單，緩慢地艱難地開口，「我在沖澡的時候想了一下。其實您……您不一定要為我做這麼多，真的。您這麼和善，而且還寬容。您已經夠美好了，用不著……用不著幫我到這種地步。」
　　格雷把語調放得輕柔：「您是在擔心什麼嗎？」
　　亞力克摀住臉，懊喪地說：「您可能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會面對什麼……天哪，處於勃起狀態的同性的身體器官，您非得要我說的這麼清楚嗎？」
　　「可我又不是沒見過。」格雷反駁，「我在做實驗的時候殺死過魔法鼠和魔法兔，其中的雄性個體在瀕死時通常會勃起，甚至遺精。我也研究過公龍與母龍的性交模式，還總結出六種不同體位和三種自慰方式。對了，我自己也……」
　　「可這完全不一樣！」亞力克低喊。
　　確實不太一樣，但格雷依然嘴硬著說：「您只是太緊張了！」
　　亞力克歎了一口氣，抬起眼睛凝視格雷。也許是因為剛洗了個很熱的澡，他的眼睛藍汪汪的，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格雷望著他的瞳仁，認真地、執著地說：「您可以相信給我。」
　　「好吧。」亞力克說，「所以您打算？」
　　「今天還有不少時間，我們可以先測量幾個最簡單的數據。然後您告訴我，想要這個跳蛋有什麼新功能。我把它帶回法師塔，調整完之後，下次再帶給您試用。您覺得怎麼樣？」
　　「聽您的安排。」
　　那就這樣決定了。亞力克坐在床邊，格雷去拿放在起居室茶几上的表格。回來的時候，亞力克眼巴巴地看他，彷彿怕他就這麼溜走或者被嚇跑了。格雷給了他一個安慰式的微笑，低頭閱讀紙上的字。
　　魔法師先生其實心裡也沒底……他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但亞力克已經夠慌亂了，他不能把自己的不安也暴露出來。
　　「所以先測量什麼？」亞力克輕聲問，「我需要躺平嗎？」
　　前幾個數據分別是「性器官非勃起狀態尺寸（長、直徑）」、「性器官勃起狀態尺寸（長、直徑）」、「性器官高潮狀態尺寸（長、直徑）」，下面還貼心地寫了小字，請測量者以柱體直徑為準，如果頭部格外粗大，最好另行標注。
　　「躺、躺平吧。」格雷說。他敢打賭，自己一定臉紅了。「我們先測量前三個。」
　　他把紙遞給亞力克。英雄閣下輕輕吸了一口氣，手微微發抖地把表格放在一邊：「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先……解開浴巾？」
　　他爬上床，正面平躺，雙腿稍微分開。得到格雷的肯定之後，亞力克垂下腦袋，默默地把腰上的白浴巾一圈圈繞下來。格雷沒好意思看……他忙亂地偏過頭：「稍等我一下，讓我用魔法變出一根尺子。」
　　

第8章
　　作為一個實驗經驗豐富的大魔法師，格雷趁著變尺子的時間，在自己的腦海裡飛快地過了一遍應有的流程——先測量一遍數據；然後……讓亞力克把自己弄硬，再測一遍數據；亞力克快要高潮或者正好高潮的時候，最後測一遍數據，全都記錄下來，就沒別的事了。
　　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在實踐的時候，仍然碰到了一些微妙的問題……
　　一絲不掛的亞力克躺在床上，表情已經窘迫到了極點。他的兩隻手都放在跨上，似乎隨時都想把裸露的性器遮住。其實這並沒有必要，因為他的下體與他的外表一樣完美。魔法師先生曾經在別人的魔法實驗室見過龍的、貓的、兔子的、狗的、小白鼠的，以及其他神奇魔法生物的生殖器官，其中不乏形狀奇特的，比如飛天食人鯨那長達兩米、帶有倒刺的肉柱……哦，不，還好師從沒強迫過格雷加入這方面的研究項目。
　　亞力克常年穿著長衣長褲——夏天輕薄，冬天厚實，所以身上的皮膚白得耀眼。他陰莖的顏色同樣很淡，蟄伏在腿間，顯出稍稍有些偏紅的粉色。
　　「那我準備測量第一項了。」格雷小聲說，捏著尺子，輕手輕腳地湊過去。
　　亞力克稍稍把手移開，擺在身側。「好。」他說。
　　為了確保精確性，測量過程最好由一個人完成。格雷記得說明書上的話，小心地伸出左手，扶住亞力克性器的根部。這裡的皮膚特別光滑細膩，摸上去有點涼。格雷完全不敢用力，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亞力克捏疼了。
　　「啊……」亞力克輕喊了一聲，仰著頭用右臂遮住雙眼。
　　他半硬了。陰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血，立起來，與雙腿形成了一個微妙的角度。
　　格雷完全沒意料到這種情況。尺子還沒擺過去呢，他就錯過了第一個數據的測量機會。亞力克羞恥地甩開他的手，縮著身體換成側臥的姿勢，遮住關鍵部位。
　　「不、不好意思。」格雷尷尬地開口，「我剛才沒把握好，可能需要重新再來一次。」
　　「請讓我冷靜一下。」亞力克的聲音跟蚊子似的。
　　等了一會兒，他轉過身。金髮濕漉漉地粘在額頭上，不知道是因為沒幹，還是流了太多汗。性器官又回到了最初綿軟而且無害的狀態。格雷深吸一口氣，警告自己千萬別再次搞砸，同時伸出兩隻手——左手準備固定，右手拿著尺子。
　　亞力克閉上眼，咬著下唇任他動作。格雷放平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發抖。他的手再次碰到了亞力克的根部，然後輕輕捏住，擺直。亞力克的呼吸有些亂，但胯下的器官表現很好，暫時沒有反應。格雷調整尺子的位置，對準零刻度線……等等，不，哦不！尺子準確地劃過冠狀溝的邊緣。亞力克忍不住地漏出一聲呻吟，腰腹抖了一下，完全勃起了。
　　他坐起身，彎起一條腿擋住格雷的手和視線。他把臉埋在掌心，搓了一遍，再抬起頭。「我可能得再冷靜一下。」
　　格雷忐忑地放下尺子。他希望亞力克沒有生氣——雖然比起憤怒，英雄閣下的表情更像是混合了痛苦與難以忍受的歡愉。格雷稍微遲疑了一下，用按住亞力克的手，試圖安慰對方：「其實您不必太在意。這只能說明您很健康。」
　　「我實在忍不住……」亞力克看著格雷身後的牆，結結巴巴地說，「您的手太……太……對不起，我……我以前從沒試過被自己之外的人碰……」
　　這是……太舒服的意思？格雷也忍不住更加不好意思起來，甚至不知道該把自己的目光往哪兒放。亞力克全身都是赤裸著，格雷只好對著他的頭頂說話：「這不是您的錯。」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話是這樣說的，但亞力克坐在那兒，看上去又狼狽又灰心。不該是這樣，格雷想，漂亮的藍眼睛不該這麼沒有神采。他安靜了一小會兒，忍不住提出：「我剛剛突然想到，其實我們不一定非得按順序填數據。」
　　亞力克眼眸微微睜大。
　　格雷縮回手，心怦怦地跳著。他鼓起勇氣建議：「既然您這麼有感覺，要不，我們測量好了第二和第三項數據，再來對付第一項？我覺得這樣比較容易成功。您覺得怎麼樣？」
　　亞力克輕輕用手無意識地揪著床單，幾秒鐘之後，他用耳語一般的聲音說：「我聽您的。」
　　

第9章
　　格雷以前從沒想像過，自己會幫另一個男性手淫。
　　也許目前的情況嚴格來說，這還算不上是手淫。因為亞力克的反應實在太敏感，隨便碰了一下，就堅硬得像鐵。再從下往上握了一圈，他就紅著眼角，可憐兮兮地請求格雷暫時放開。
　　「您可以開始測量了。」亞力克說，「我怕再摸下去會……會忍不住。」
　　他的性器充血且發燙，在格雷手心裡微微抽動，透明的水珠從頂端滑落。格雷慌張地放開手，陰莖不甘寂寞地微微彈跳兩下，最終還是貼在了亞力克的腹肌上。尺寸確實很不錯，僅憑肉眼，就能目測出比格雷自己……稍微粗長那麼一點點。
　　彷彿有一隻魔力蛙在心裡亂跳，格雷面頰發熱，湊上去按照標準姿勢進行測量。可惜再怎麼深呼吸，警告自己必須冷靜，他的手指尖還是微微在抖，導致尺子的邊緣依然時不時磕碰到亞力克。亞力克雙手擰著床單，緊閉著雙眼，偶爾流露出一點紊亂的迷醉的鼻音。這聲音讓格雷更緊張了，他急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才讀出陰莖的長度。
　　18厘米。
　　真是可喜可賀。
　　接下來是直徑，格雷遭遇了另一個難題：表格的小字提醒測量者注意頭部和柱體的直徑差，而格雷缺有些不確定亞力克是否屬於差別過大的情況。哦是的，亞力克的龜頭要略微大一圈——據說這在性愛時會為伴侶帶來更大的抽插快感——但這直徑差符合緹娜的標準嗎？
　　保險起見，格雷決定還是上下都測量。
　　測量根部是比較簡單的事情，他很快就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數據。而頭部……這真是一場尺子與形狀飽滿的龜頭之間卓絕的戰鬥。他們永遠在互相磕碰，格雷汗流浹背，手指都快不聽使喚了，才勉強對齊刻度。正準備讀數，亞力克的腹肌震動了一下，又挪偏了。
　　「啊……」亞力克低喊，「您可以……稍微快一點嗎……」
　　「請您挺一下腰。」格雷手忙腳亂地答道，「我正在努力。」
　　亞力克按他說的去做了，繃著腰臀的肌肉，讓性器在格雷手裡高高翹起。越來越多的前液溢出，把整根陰莖都弄得濕漉漉滑溜溜的。尺子再一次滑脫之後，格雷忍不住用指頭去鈴口擦拭多餘的液體。
　　「您……啊！」亞力克全身都震顫了一下，短促地叫了一聲，「請別這樣……」
　　「馬上就好。」格雷說。
　　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在冠狀溝的下方，尺子也擺好。格雷在心裡默默地記下此刻的數字。
　　亞力克的陰莖上的血管在脈動，隨著劇烈的心跳的節奏。由於多次不經意的摩擦，它越發漲大了，到了格雷無法一手環握的程度。亞力克以極低的音量呻吟著，忍耐著。藍色的眼眸半閉，偶爾睜開的時候，格雷發現裡面盛滿了情慾與水光。
　　他保持現在的姿勢，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成功了，可以直接進行第三項數據的測量了。」
　　格雷不太清楚亞力克喜歡怎樣的方式，但根據雄性生物共通的特點來看，保證一定熱度與緊致的擠壓感總是沒錯的。他先用雙手握住性器的頂端，藉著前液的潤滑小幅度上下擼動，每一次都要在頭部的邊緣蹭過。
　　「嗯……您！」亞力克仰起頭，全身都染上一層粉色。他慌亂地抬起手虛抓幾下，才碰到格雷的前臂。他一把抓住，緊緊的，卻不知道是想要推開還是催促格雷繼續。
　　格雷被他這樣嚇了一跳，忙放開雙手。亞力克嗚咽似的喊了一聲，用濕潤的眼眸注視著格雷。
　　「您、您想讓我接著來嗎？」格雷問，「還是……打算自己動手？」
　　亞力克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格雷遲疑著，牽引亞力克的手放在他自己高昂的器官上。亞力克微微挺了一下胯，手虛握著自己的性器，沒有更多動作。
　　格雷心跳加速，唇乾舌燥。他試探性地把手覆在亞力克的手背上，帶動對方撫摸自己。亞力克皺起的眉間放鬆了，呼吸之間帶出舒服的鼻音。有一兩次，格雷太過用力，指尖從他手背滑落，觸碰到陰莖的皮膚。他頓時仰起頭，舒爽得繃直腳背，「啊」地呻吟出來。
　　「您……」
　　亞力克用破碎的聲音打斷：「我……我可以直接喊您的名字嗎？」
　　「當然。」格雷緊張地答道，「您……您快到了嗎？」
　　亞力克在失神中點頭，性器在兩人的手心裡彈跳，頂端的小孔張大。格雷急急忙忙地放開一隻手，取來刻度尺，匆匆進行對齊。
　　「格雷……」亞力克茫然喊著，「格雷，我……」
　　他猛地弓腰，一股白色的濃稠的液體從性器頂端噴射。
　　格雷專注地數著刻度——19厘米整，小數點後沒有讀數。他低著頭，抓緊時間準備看直徑。他太過認真，所以忘記了高潮必然伴隨著射精的過程，也忽略了自己的臉的位置……當視野裡有白濁劃過，臉頰微熱，液體墜落在尺子上的時候，已經遲了。
　　在那一瞬間，格雷的大腦有點不能思考。然後他心裡閃過一個念頭——緹娜僱傭的測量人員也真是不容易。
　　亞力克坐起來，驚惶地捧住格雷的臉：「我這就幫您擦乾淨！」
　　格雷定了定神，給自己施展了一個清潔魔法。「我沒事。」他說。
　　亞力克還在微微喘息。他明顯是剛被嚇了一跳，從高潮的餘韻裡強行掙出來的。格雷臉上乾淨了，他又變得不知所措，只好抽出兩張紙，低頭訕訕地擦拭被自己弄髒的尺子。
　　一時間，氣氛裡充滿了微妙的尷尬。亞力克擦好了尺子，把它放在床上。格雷有些呆滯地看了一眼，終於回想起自己的任務。
　　「我剛才沒及時量出直徑……」
　　亞力克臉紅了：「抱、抱歉……」
　　「這和您沒關係。」格雷解釋，「所有人的高潮時間都只有那麼一兩秒，而我還需要擺好尺子……我心算了一下，要至少三次高潮，才能測完您的長度和上下直徑。如果是嚴謹的魔法實驗，同一部位還要取三次測量數據，然後求平均值，才能保證沒有太大誤差——那就是九次高潮。但考慮到連續高潮會影響器官充血程度，我們可以分九天來完成這個過程。」
　　亞力克倒抽了一口冷氣：「您真的要這麼精準嗎？九次！您……您剛才那次就快把我逼瘋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都快低到地上了。
　　「兩、兩次也行。」格雷不好意思地挪動一下姿勢，「您喜歡就好。」
　　

第10章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沒有繼續做床上運動。
　　格雷覺得難為情，也怕亞力克不喜歡在短時間內被連續喚起。而亞力克在想什麼……誰知道呢！畢竟多數男性在射精之後，都很可能會進入一種靈魂放空、思維奔逸的哲學狀態。
　　亞力克重新裹上浴巾，下床把窗戶打開，通風透氣。下午四點，日光微醺，窗邊一簇簇歐石楠花像綴在枝葉下的小燈籠。
　　這是個吃下午茶的時間，亞力克從魔法雪櫃裡取出上午剛買的小蛋糕，泡好兩杯咖啡，邀請格雷一起享用。
　　格雷完全沒有理由拒絕。他們在沙發上面對面坐下，吃一口蛋糕，沉默一會兒，再吃一口，又沉默了一會兒……
　　亞力克把叉子放回到餐盤上，造成了「叮」的一聲脆響。他突然開口：「您禮拜日會有空嗎？」
　　格雷愣了一下，含著蛋糕眨了一下眼，才把亞力克之前情慾勃發的景象從腦海裡清除出去。他把嘴裡的食物嚥下去，心虛地開口：「也是下午才有。您知道的，我們魔法師得協助教會進行禮拜佈置。」
　　「結束之後，我可以去魔法塔找您嗎？」
　　他是在商量跳蛋的事，格雷心想。「當然。」他說。
　　亞力克說：「那就好極了。」
　　王國的英雄閣下吃完了蛋糕，開始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他請格雷自便，格雷道謝之後，調成自己喜歡的味道，啜了一小口。
　　跳蛋放在茶几的另一頭。他們彷彿形成了一種默契，誰也沒對此進行任何評論。也沒有明目張膽地看，只是偷瞄。目光偶爾碰在一起的時候，兩人紛紛紅了臉，端起咖啡杯作為掩飾。
　　空氣中有一種比魔法還奇妙的變化正在醞釀。
　　「您會……會這樣嗎？」亞力克小聲地問。
　　「我只用過手。」格雷盯著咖啡，羞怯地承認，「請別笑話我，我在這方面的知識比您少多了。」
　　「您才是真正學識淵博的人！」亞力克說。
　　就連一句讚美，也能讓格雷心跳加快。魔法師先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跳蛋，微弱地辯駁：「您過譽了。」
　　亞力克磕磕巴巴地說：「不，我剛才在想。您平時應該會很忙，也許不能總來幫我測量。可是就這麼三個數據，我還耽誤了您這麼久……」
　　「沒關係。」格雷說，「我猜，您恐怕也不太方便隨便找人測量。」
　　亞力克的藍眼睛黯淡了一下：「是的。可是……」
　　「我也並不覺得麻煩。」格雷說，「我還學到了很多新東西。您看，比如這張表格——您知道嗎，還有一版專門的表格是為性別不明者以及非人形生物設計的，也就是說，您願意的話，甚至能為您的龍也定制一套情趣玩具。」
　　亞力克驚歎：「竟然還能這樣！我想歐珀應該不會需要……不，等等，其實我剛才想說的是，我也許有方法……能節省一些測量時間。」
　　「那是？」
　　亞力克再次看向跳蛋，面頰紅成玫瑰色：「那是我無意間發現的，如果我通過後面的刺激達到高潮的話……」他頓住了，不安地調整了一下坐姿，確定格雷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鄙夷或者厭惡的情緒之後，才小心地繼續：「高潮狀態會比平時持續得更久，甚至能長達好幾分鐘。您說不定可以一次測量完兩種直徑，而不必分兩次進行。」
　　「哇哦！」格雷由衷地讚歎，「這真是太神奇，太美妙了！」
　　這種新的發現讓他差點想要握住亞力克的雙手。
　　也許是他的神情太激動，亞力克稍稍退縮了一下。但格雷以及沒空理會了，因為他頓時聯想到了好多種改進測量節約時間提高效率的方法。特別對於亞力克這種後方同樣敏感的類型，說不定還能一起把男性G點深度之類的數據一起測量了。
　　也許他能設計一種可伸展的魔法薄膜，套在性器上，自動給予刺激，並收集數據。為了效率，他還能賦予薄膜說話的能力，大聲對著工作人員把數字喊出來，免得人很辛苦地低頭數刻度。至於刺激的方式和花樣，對了——
　　「這樣的話，那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也剛好改進完跳蛋的功能，可以一起試用。」格雷充滿期待地問，「您想要什麼樣的特殊功能？我之前只想到一個自動潤滑的點子，您覺得可以嗎？」
　　「很棒！」亞力克不好意思地小聲說，「另外，我還想要震動更劇烈點。要是外殼能有按摩小顆粒，或者變溫功能，那就更完美了……」
　　「沒問題。」格雷說，「那就禮拜日見？」
　　「禮拜日見！」
　　

第11章
　　導師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接手了新的大型魔法項目，格雷不能不跟著加班加點地進行實驗。
　　當然，他也沒忘了昨晚做出的魔法全自動性器官自動測量伸縮膜。趁著導師不注意的時候，格雷偷偷把它封進羊皮袋子裡，連著使用說明書一起寄給緹娜。
　　好不容易等到午休，實驗告一段落，緹娜氣鼓鼓地衝進來，開口就要找格雷單獨聊聊。格雷在所有人的側目裡，跟著她走進隔音小房間，關上門。緹娜「啪」地把伸縮薄膜摔在桌面上：「格雷，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格雷問：「怎麼了，緹娜？這是我昨天產生的一個想法——擁有自動刺激、自動測量、阻隔液體飛濺的魔法薄膜，特別針對男性使用者，能夠一次性測出你的表格上的前三項數據。你看了說明書，對吧？說起來，為了方便提供更好的服務，我還嘗試置入了一些塔裡的統計數據……」
　　「統計數據！就是這個！」緹娜喊道，「天哪，格雷，你為什麼一定要讓薄膜喊出來，就不能讓數字安安靜靜地低調地浮現在工作人員的後台嗎？恭喜，您的勃起長度達到了五厘米，擊敗了全國0.3%的男人。你真該看看勞爾伯爵當時的眼神，他都快活生生把我撕了你知道嗎！」
　　格雷呆住了：「對不起，我完全沒想到這一點……我剛測量完一個尺寸很不錯的，忽略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可憐人……」
　　緹娜惡狠狠地瞪他：「說什麼都遲了。」
　　「勞爾伯爵，」格雷問，「他……沒對你們怎麼樣吧？」
　　「還能怎麼樣！」緹娜說，「我們只好給他賠罪，說魔法儀器出錯了，他的長度實際上有10厘米，遠遠超出了平均水準。他還是非常憤怒，但好歹打消了控告我們的念頭——因為我給他提供了不少優惠條件作為補償。格雷，這都是被你害的！」
　　格雷歎了一口氣：「緹娜，我真的……非常抱歉。有什麼可以彌補的嗎？」
　　「我們還算有那麼點交情，對嗎？」
　　「當然！」
　　緹娜哼了一聲，表情稍微和緩了一些。她拉開椅子坐下：「你剛才說，剛測量完一個尺寸很不錯的傢伙？」
　　亞力克的尺寸豈止是不錯！格雷小心地說：「算是吧。」
　　「你給他測完之後，才折騰出這個亂說話的小玩意兒？」
　　「是這樣子沒錯。」格雷說，「但你不能遷怒到他身上，這是我的過失，跟他沒關係！我可以馬上用沉默法術取消薄膜的喊話功能。」
　　緹娜喊：「誰說跟他有關係啦，格雷。我敢打賭，你腦子裡一定有更多的想法和更多的設計，對不對？有了成品之後，你還打算給你那神秘的朋友試用，對不對？」
　　格雷微微張大嘴，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
　　「女商人的嗅覺。」緹娜哼哼著說，「我也要一份樣品，還有魔法回路和製造方法。你答應過補償我的。」
　　「好。」
　　「說定了。「緹娜說，「我也不會白拿你的。等我回去跟合作人商量一下，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價錢。你不是還想定制魔法全自動☆情趣大作戰系列嗎？我可以免費送你喲！」
　　她現在一點兒也不生氣了，眉眼彎彎的，滿足而愉悅地笑起來。
　　格雷覺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什麼奇怪的陷阱……但就這樣吧，剛好他也有別的需求。「我還要別的產品。」他說。
　　「哦？」
　　「一套魔法全自動逗貓專用小毛球。」格雷說，「我想送給另一個新認識的朋友。」
　　「成交！」
　　緹娜笑瞇瞇地打開門，提醒他等待今晚的魔法契約。他們互相道別，回到各自的實驗室。
　　實驗室的正中央，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彎著腰，正在查看魔法箱裡的游離咒語狀態。聽到門響，他抬起頭，向格雷笑了笑。
　　「老師。」格雷打招呼。
　　大魔導師儼然是一個從傳說裡走出來的人物。他活了八百年，帶出了數不清的學生。後來學生死得差不多了，他還活著，並且一直活了下去……甚至有博彩公司開了盤，其中「格雷比索克拉提斯活得久」的賠率高達25.7。
　　索克拉提斯問：「我聽說，你禮拜日下午也不會在？」
　　「和朋友約好了。」格雷說。
　　大魔導師輕笑了一聲：「和昨天一樣的朋友？」
　　「是他。」格雷說。和王國的英雄交朋友並不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但面對尊敬的導師，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難為情。
　　索克拉提斯拍拍格雷的肩膀，弓著背向門口走去。他邊走，邊用緩慢的聲音勸說：「你應當享有自己的社交生活，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多說兩句。你還年輕，懂得還少。我希望你能安排好自己的時間，把更多精力放在對魔法的研究上。」
　　格雷沒底氣地說：「我和亞力克……其實也在進行正常的魔法方面的交流。」
　　老人輕笑出聲，停住腳步。他依然沒有回頭，保持著背對格雷的姿勢，取下眼鏡，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再重新戴上。他的語調裡有難以察覺的顫抖：「那就好。格雷，你要記住，以後不論發生什麼，我……我始終都是為了你好。」
　　格雷摸不著頭腦，輕聲喊他：「怎麼了，老師？」
　　索克拉提斯擺擺手，自己顫巍巍地走出實驗室。
　　

第12章
　　禮拜日那天，亞力克來遲了。
　　約的時間明明是午後，他卻黃昏時分才到法師塔。穿著騎士服，還配了劍。英雄閣下風塵僕僕地在登記台前駐足，請求見大魔法師格雷。
　　當時格雷已經等了很久，幾乎以為亞力克遺忘了這個約會，不會再來了。他閒著沒事可做，只好在那枚小跳蛋上加更多、幅度更大的震動模式——畢竟往上加效果比較麻煩，而取消只要一句咒語的功夫。要是亞力克不需要，他可以很快地調整好。
　　聽到亞力克終於來了的消息，他頓時從書桌前跳起來，給房間施了一個整潔咒。考慮到上樓還需要時間，格雷乾脆用香皂仔仔細細地把跳蛋和自己的手都洗了一遍。
　　從浴室裡出來之後，亞力克也剛好到了。魔法木門自動打開，金髮的英雄站在門前，滿臉歉疚地打招呼：「下午好。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亞力克的手裡還提著一個大袋子，看上去是突發工作結束之後匆匆趕來的。格雷側身請他進來，順便說：「沒關係，其實您來的剛好，我剛剛研究好那枚跳蛋。您今天有事？」
　　「那就好。」亞力克鬆了一口氣，「我們中午剛接到報告，有個王城居民購買到了奇怪的物品——據說上頭有邪惡的亡靈魔法。我必須得去看一下，所以就來遲了。」
　　「亡靈魔法！」格雷驚歎，「您沒出什麼事吧？」
　　亞力克說：「沒有。就是一個骷髏頭，什麼也沒觸發。騎士團已經把它交給大魔導師，而且還派了人跟蹤調查。」
　　交給大魔法師……格雷已經預見了自己未來幾天的生活：兩個項目，雙管齊下，實驗連軸。哦不……不過管它呢，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所以現在已經忙完了？」
　　「忙完了。」亞力克說，頓了頓，臉也微妙地泛起了血色，「我能借用一下浴室嗎？」
　　「您請便。」
　　亞力克把大袋子放到沙發上，朝裡頭走去。走到半路，又停住了腳步。
　　「啊……」他說，「……這是……我的跳蛋……？」
　　他語氣裡的驚愕遠大於期待。格雷探頭看了一眼，發現跳蛋正在浴缸裡上下浮沉。
　　魔法師先生羞怯地說：「就是您的。您已經認不出它了嗎？」
　　事實上，要認出這枚跳蛋，需要豐富的想像力和優秀的聯想能力……因為它的外形以及震動模式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格雷在亞力克的側目下走過去，試圖把它捉起來。
　　跳蛋彈了一下，從按摩珠裡噴出一股水流，在浴缸裡竄到水面上，躲開格雷的動作。它順著水流來回漂浮，像在衝浪。格雷打了個響指，它才結束了嗡嗡的魔法震動，安靜下來，外表也變回最初平滑的樣子，被格雷一把撈起來。
　　亞力克向後退了一小步，目瞪口呆地問：「真的能用嗎？」
　　「當然！」格雷說，「這只是功率最大的一款震動模式，我把它命名為魔法全自動瘋狂過山車級颶風快感模式。您要是不喜歡……」
　　亞力克小心翼翼地說：「我覺得也許可以先試試？」
　　格雷一口答應，帶著安靜的跳蛋退出浴室門。亞力克把門拉上，過了一會兒，又拉開。他從門縫裡探出滿頭金髮的腦袋，小聲問：「您……先把它給我？我洗完澡就直接塞進去。」
　　格雷連忙搖頭：「請別。為了安全，還是我幫您比較好。」
　　亞力克紅著臉點頭，又把腦袋縮回去。
　　浴室裡的水聲嘩啦啦響起來，格雷攤倒在床上，放空自己。他思考了很多魔法上的哲學問題，比如靈魂鏈接與傳信法術的優劣，亡靈法術以外的32種延長壽命的無害方法……幾分鐘後，他意識到自己的思考只是停留在話題表層，因為他始終注意著水聲，思維也時不時飄到那天亞力克全身皮膚泛紅地在他手心裡釋放的情景。
　　糟糕，格雷想。
　　水聲停了，亞力克穿著純白的絲綢裡衣走出來。衣褲都格外貼身，襯得他身高腿長。隔著布料，胯間性器的痕跡清晰可見——他沒穿內褲。這比全裸還讓格雷臉紅心跳，魔法師先生連忙移開目光。
　　「我準備好了。」亞力克嘟囔著說。
　　格雷說：「稍等我一下。」
　　在他尋找測量薄膜的時候，亞力克問：「需要我先脫衣服嗎？」
　　「好。」格雷說著，手忙腳亂地把一切工具都準備好。他背對著床，耳朵裡只有悉悉簌簌的布料摩擦的聲音。一切齊全之後，他轉過身。亞力克坐在床上，盤起雙腿，把衣服攤在腿上，將那兒擋得嚴嚴實實的。
　　格雷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帶著薄膜向亞力克靠近：「我也準備好了。」
　　亞力克慌亂地點點頭。
　　「您喜歡正著，還是趴在床上？」格雷輕聲問，「我想出了一些新的魔法產品，您可以隨意選擇最放鬆的姿勢。」
　　「趴著吧。」亞力克說。
　　格雷掀起他的衣服，找到亞力克的性器。這次還沒碰到，它已經微微抬頭，期待似的迎接格雷的掌心。格雷輕輕揉了一下，亞力克繃起背，閉上雙眼呻吟。格雷帶著劇烈的心跳，把薄膜包裹在亞力克的陰莖上。
　　亞力克忽地瞪大雙眼，半是受傷半是難以置信地喊：「我……我發誓，不會再射到您臉上！」
　　「不，您誤會了。」格雷忐忑地解釋，「這是用來測量長度和直徑的。我只是發現，尺子在這方面太麻煩了，想簡化一下動作流程。」
　　亞力克眨了一下眼，怔怔低頭看了一下薄膜，又看了一下格雷。魔法師先生說：「真的，我今天還……還打算順便測量您後面的敏感點的深度，也是用這種魔法薄膜。您等下就能體驗到了。」
　　「噢。」亞力克說，「我很抱歉。」
　　為了表示歉意，英雄閣下非常主動地趴好。他的肩背寬闊，到了腰部又窄下來，形成了完美的倒三角。雙臀以自然而性感的線條隆起，夾著中間的股縫。
　　格雷從床頭拽來一個枕頭，結結巴巴地讓亞力克墊在小腹下，怕他會壓得性器不舒服。亞力克順從地做了，只是一直把臉壓在床面上，不敢抬頭。
　　臀部被格雷碰到的一瞬間，他全身都小幅度驚跳了一下。
　　格雷左手按著亞力克的腰，右手順著股溝找到入口。穴口很緊，肌肉一圈圈向內收縮。格雷懷疑自己裹著薄膜的中指是不是真的能進去。
　　亞力克淺慢的呼吸聲從身下傳來。格雷激活魔法，讓薄膜表面滲出潤滑，螺紋一圈圈按摩腸肉，達到放鬆的目的。亞力克揪著床單，壓抑成鼻音的呻吟有些破碎。格雷保持著姿勢，緊張得句子都不太流暢；「我、我準備進去了。」
　　「請您進來。」亞力克悶著聲音輕哼。
　　

第13章
　　在強效的潤滑魔法的作用下，用不了多久，亞力克股間便滿是黏液。格雷用指尖輕戳入口，等那圈肌肉被螺紋按摩軟化了，再一點一點往裡探。
　　第一感覺是熱，而且緊。剛進去了一個指節，就幾乎沒辦法在裡面動彈。腸肉用力夾著，格雷嘗試轉了一下手指，變換角度。在潤滑充足的情況下，這動作比想像中的要順暢得多。但亞力克還是昂起脖子，短促地喊了一聲。
　　「疼？」格雷問。
　　亞力克用力搖頭，低喘著說：「不疼。」
　　格雷小心地再推入一個指節，過了最狹小的地方，就陷入濕滑的軟肉裡。腸道顫抖著收縮，卻只是把他送進更深的地方。亞力克把自己的臉貼在床面上，雙手握成拳頭。格雷看不見亞力克的表情，只能通過繃直的身體和順著肌肉線條滾落的汗珠看出他有多緊張。
　　等格雷繼續向前推進，指根碰到穴口的時候，兩個人都輕歎出聲，長舒了一口氣。
　　魔法師先生滿頭大汗，但這種事又是急不來的。他保持中指不動，用其他手指輕揉亞力克囊袋下方的嫩肉與會陰。「如果覺得難受，」他開口，才發現自己已經因過於緊張而嗓音乾澀，「您一定要告訴我。」
　　「啊……」亞力克淺淺呻吟著，「您可以稍微動一下嗎？」
　　格雷小心地彎了一下手指，亞力克腰臀小幅度彈跳。英雄閣下弓起身體，微微把屁股向上撅，自發地輕動著尋找快感。
　　「亞力克，」格雷小聲問，「我可以這樣稱呼您嗎？」
　　亞力克從床上側過頭，艱難地找到格雷空著的另一隻手，握住。他的眼角發紅，藍色的虹膜上蒙著一層水光，汗津津的金髮沾濕在前額上。他嗓子也因情慾而有些低啞，但說出的話比什麼都動聽：「您……想怎麼喊我都可以。」
　　「亞力克。」格雷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亞力克。」
　　他的手指也沒停下動作，按揉著又熱又軟的腸壁，試圖尋找亞力克的敏感點。當他指腹劃過前壁的一個點，亞力克像是被碰到了一個開關，「啊」地驚叫出來，頓時癱軟在床上。
　　格雷屏住呼吸，又輕柔地按了一下。隔著腸肉，他能戳到一個微微鼓起地方。他故意用中指繞著這個點的周圍打轉。亞力刻苦惱地皺起眉，不自覺地拱起臀部，腸道內部也自發地蠕動，想要把手指推送到正確的地方。
　　「是、是這裡嗎？」格雷問，終於抵住那個點，震動著用力壓過去。
　　有那麼一段時間，亞力克沒有任何聲音。他只是平趴著，滿面潮紅，神色恍惚，全身的肌肉都在細細密密地顫抖，就連腳背都繃直了。格雷有些被嚇到，想要收回手。但亞力克的後穴劇烈收縮，幾乎到了痙攣的程度，讓他的手指完全動彈不得。
　　格雷只好彎下腰，用左手撫摸著亞力克的肩背，在他耳邊一遍遍輕問：「亞力克？亞力克？您……您還好嗎？」
　　過了一會兒，亞力克的瞳仁終於有了焦距。他凝視著格雷，眨了一下眼，啞著嗓子虛弱地說：「自然神一定親吻過您的手指。」
　　格雷面紅耳赤：「所以……我真的成功找到了您的敏感點？」
　　亞力克羞赧地點頭，稍微動了一下身體。可他們都忘了，格雷還有一個手指深埋在亞力克的弱點上。亞力克夾緊臀部，輕哼了一下，尷尬地撐起上半身抬眼看格雷。
　　就著這種姿勢，格雷一眼就瞄到他胯下18厘米的巨物——依然硬著，只是流出了太多前液，把魔法薄膜和下方的恥毛沾濕得一塌糊塗。
　　「我現在去把跳蛋拿過來？」格雷沒底氣地問。
　　亞力克小聲說：「好，謝謝您。」
　　格雷小幅度轉動手指，順著薄膜的螺紋花紋從亞力克後穴退出來。亞力克淺淺地抽著氣，肛口已經完全放鬆了，隨著呼吸一張一合地挽留格雷的指尖。格雷把印著數字的薄膜放在一邊，伸手去取跳蛋，亞力克一眼不眨地凝視著他。
　　「我先調最溫和那檔震動。」格雷說，把跳蛋抵在入口，驅動魔法釋放潤滑。
　　亞力克點了兩下頭，閉上雙眼，仰起頭等待。
　　跳蛋被送進去，順暢地通過了最緊的括約肌。亞力克呼吸再次變得急促，苦惱而又期盼地抿起嘴角。跳蛋比手指要粗得多，往深處推的時候，像是要把腸道都撐開了。格雷把它推到位置，啟動開關，令魔法震動嗡嗡地響起來。
　　亞力克挺起腰，併攏雙腿，在床單上難耐地摩擦自己的前端。格雷兩隻手都空閒下來，於是繞到床的另一頭，蹲跪在床邊小心地觀察亞力克的神色。
　　「您覺得怎麼樣？」魔法師先生試探一般問。
　　亞力克半睜著迷濛的藍眼睛，怔了一會兒，才茫然答道：「我好像更喜歡您的手指……」
　　這真是個意料之外的讚美。格雷心跳慢了一拍，又怦怦地劇烈鼓躁起來。他明明已經在跳蛋上覆蓋了屏蔽術，卻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一丁點催情魔法的影響。這可不好，他想，今天的主角應該是亞力克才對。他咬了一下舌頭，希望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我提高頻率試試。」格雷在亞力克耳邊小聲開口。
　　

第14章
　　「那我提高頻率試試。」格雷在亞力克耳邊小聲開口。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格雷完全不指望能從一個爽到幾乎失神的人的嘴裡聽到回答。他只是想讓亞力克做好心理準備，雖然英雄閣下不一定能及時意識到這句話裡有什麼意思。
　　第二檔震動帶有亞力克要求的按摩小顆粒——但小顆粒並不是完全體，它還可以變成半球形和不會脫落的羽毛形，三種狀態隨機轉換。
　　亞力克蹙起眉頭，壓抑著自己喘息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急促地哼鳴了一聲，抓住格雷的手臂。
　　「您可以隨意地喊出來。」格雷說，「我激活了隔音魔法。」
　　也許剛好到了跳蛋形態切換的時候，亞力克翹起臀部，難以忍受一般翻了半個身，最終曲著雙膝側躺在床上。
　　他汗濕的金髮軟噠噠垂下，髮梢戳進眼睛裡。亞力克在床面上蹭著臉，蹭得皮膚都紅透了，也沒法把頭髮弄開。格雷幫他把額發撥到一邊。他的面頰是滾燙的，呼吸也熱得幾乎燒起來。亞力克無意識地追隨著格雷的手指。等格雷動作結束之後，他垂下眼眸，湊上去，極輕極輕地用嘴唇碰了一下手背。
　　格雷差點驚跳起來，飛快的抽回手，在背後偷偷地握住。亞力克的嘴唇上一定有魔法電流，他半隻手都麻痺了，奇妙而又快樂的火花一直蔓延到心裡。英雄閣下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是時不時輕哼幾聲，扭著腰在床上擠壓自己的兩瓣臀肉。
　　魔法師先生心情複雜。
　　因為他也有反應了。
　　——終於，或者說竟然……
　　充血的器官讓他沒法維持蹲跪的姿勢，格雷只好坐在地毯上，攤開雙腿，給自己的性器留出一點空間。對自己的新朋友產生慾望實在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但他沒法克制，也沒法移開看著亞力克的雙眼。
　　他沮喪地咬著指甲，讓目光從亞力克的下半身挪到前胸。男人的乳頭也許沒什麼好看的，又不大，也沒有太實用的生理功能。但亞力克的長得特別迷人，同樣是肉紅色，小小兩顆，挺立在白皙的皮膚上。
　　亞力克將手放在腦袋邊，就是剛才格雷在的位置。每當一波情慾襲來，他的指尖都顫抖地虛抓幾下。他大口地喘息著，胸膛起伏。因為是側躺的姿勢，兩塊富有彈性胸肌被上臂擠向中央，形成一條淺淺的溝。
　　格雷覺得自己被蠱惑了，手違背理智伸過去，一下就被亞力克緊緊握住。不僅握住，而且五指交錯，掌心貼著掌心。亞力克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著自己的稻草，迷亂地帶著鼻音喊：「格雷，格雷……我好難受……好舒服，但是又好難受。」
　　「為、為什麼？」格雷說。
　　亞力克嗚咽著再次弓起腰，把自己汗水涔涔的前額貼在格雷冰冷的的左手背上，不停地搖頭。格雷想，也許他是需要更強的刺激？魔法師先生艱難地伸出右手拿到遙控開關，把震動頻率又向上推了一檔。
　　頓時，亞力克哆嗦了一下，徒勞地張開嘴，卻沒發出更多聲音。
　　格雷壓下太過劇烈的心跳，努力把聲線保持得平穩：「您喜歡嗎？」
　　話音剛落，亞力克又震顫了一下。他的大腿和臀部都在發著抖，性器湧出的清液把床單都染濕成深色。「不，」他難以抑制地高喊，「停，停下。啊……有……有電……啊！」
　　他的陰莖抖動著，一兩股白濁從頂端溢出。格雷正手忙腳亂地調著震動開關，不小心扳到最激烈的那一檔，又慌慌張張地全關上。亞力克瞳孔放大，帶著哭腔驚叫了一下。他的臉依然貼著格雷的手背，皮膚之間全是溫熱的水，不知道是汗還是淚。跳蛋停止了，但他身體的顫抖還在繼續，腰腹的肌肉緊繃著，幾乎到了痙攣的地步。
　　他射了好幾波，才逐漸放鬆下來。套在性器上的薄膜上下都浮現出數字——足以讓人臉紅的了不起的尺寸。
　　房間裡充滿雄性的氣息。格雷也依然硬著，而且充血得脹痛。他快不能呼吸了，只想趕緊逃去浴室解決一下或者冷靜一下。可他的手還被亞力克握住，太緊了，掙脫不開。
　　過了一會兒，亞力克終於放開手，撐著身體坐直。格雷調整一下姿勢，小心地問：「您感覺怎麼樣？」
　　「太、太刺激了。」亞力克說，「您還加了……電流魔法？」
　　格雷小聲回答：「是的。但您很快就喊停了。」
　　沉默了片刻，亞力克漲紅臉說：「在那種情況下，其實我……我不一定能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
　　那就是……不要停？格雷覺得愧疚，而且不好意思。他鼓起勇氣向亞力克坦白：「而且今天我還沒讓您體驗魔法全自動瘋狂過山車級颶風快感模式。」
　　「已經足夠棒了！」亞力克說，「您今天已經讓我體驗到……體驗到比以前自己來都要強烈得多的感覺。」
　　格雷忙於克制著自己的欣喜與得意，以免情緒流露得太明顯。「謝謝。」他說，「那我現在幫您把跳蛋取出來？」
　　亞力克輕輕吸了一口氣，有些遲疑地拒絕：「我……還是自己來吧。」
　　格雷還想堅持，但亞力克已經張開雙腿，尋找股間的拉繩。英雄閣下的手有些不穩。用力向外拽的時候，他閉上眼，流露出苦惱的神色。慢慢的，跳蛋被拉到入口處，在嫩肉的一張一合中依稀可見。亞力克呼吸粗重起來，咬著牙一口氣將它完全扯出來。
　　他挪到床邊，準備下床。格雷連忙站起來，打算當他的人形扶手。
　　亞力克的動作頓住了，金髮下露出一點泛紅的耳朵尖。
　　魔法師先生不解，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自己小腹下方不自然的突起……這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格雷對自己能夠持續勃起的健康身體產生了無比絕望感。哦，還要怪寬鬆的法袍，以及法袍下同樣寬鬆的長褲……
　　在這一刻，格雷甚至想不出一個解決方法——是捂臉，還是捂下體，還是都摀住？他跌跌撞撞地匆忙轉身，背對亞力克說：「您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看見嗎？我……我不是故意這樣的。」
　　他的法袍被扯住。
　　牆上擺著一面等身鏡，裡頭清晰地映出亞力克的動作。他揪著格雷的衣服，低頭看自己踩在地毯上的光裸的腳。
　　格雷在心裡哀歎一聲，最終選擇摀住眼睛。
　　亞力克在他背後小聲問：「您需要我幫您嗎？」
　　

第15章
　　需要，還是不需要——這是一個非常嚴肅、值得深思的俗套的哲學問題……
　　但格雷並太多任何思考的時間。
　　房間像死一樣寂靜，時鐘每轉過一秒，氣氛就更凝滯一分。過了很久，格雷幾乎軟了的時候，他聽到亞力克的腳步聲。
　　英雄閣下繞到他正面，悉悉簌簌地解他的長袍。
　　格雷整個人都要化作驚歎號的形狀。他從來沒這麼筆直、僵硬、手足無措地站著。從指縫裡看過去，亞力克沉默地繼續手上的動作，不算堅定，但恢復了平時握劍時的平穩。
　　格雷虛弱地說：「您讓我也冷靜一下吧。」
　　「光冷靜是沒用的，我體驗過。」亞力克擺出一眼就能看穿的佯裝的鎮定，面紅耳赤地反駁，「您……您這麼慷慨熱情地幫我，我也必須做點什麼。」
　　「可這不應該……」
　　「您之前告訴過我，這都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
　　格雷的褲子已經被拉下，直挺挺的性器彈出來。他無力地把手放下，想努力組織起反駁的詞句。這是不一樣的——他是做研究的魔法師，亞力克不是；他有一個開發情趣道具的同行，亞力克沒有；更何況，亞力克可是王國的英雄！
　　陰莖被重重抓了一把，格雷差點湧出眼淚，雙手擋在下體前跳起來。亞力克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我會輕一點。」
　　「沒……沒有關係。」格雷說。
　　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沒必要再拒絕了。亞力克很明顯並沒有這種經驗，連換了好幾個手勢，才艱難地擼動起來。他的拇指根部有硬繭，在格雷龜頭下方細嫩的皮膚上摩擦。稍微有點疼，但是很刺激。
　　安靜只能帶來更多的尷尬，格雷盡量把自己的思維和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上，什麼都好。他試圖像平常一樣聊天：「您下周也會去看歐珀嗎？」
　　亞力克低頭專注地凝視他的性器，四指握著柱身上下移動，拇指在頂端打轉。被包裹的快感讓格雷呼吸停滯了一秒。亞力克輕聲抱怨一般說：「您一定要在這種時候聊歐珀嗎？」
　　「我只是——」格雷輕吸了一口氣。亞力克托住他的囊袋，盡量輕柔地撫弄。太輕了，就像在心尖上撓癢。格雷不能不忍住自己挺腰的慾望，把整根性器都埋在亞力克的掌心裡，擦過老繭，迎來一連串火花四濺的觸感。
　　「您可以想一些別的令自己放鬆的事情。」亞力克說，「就當……就當我不存在。」
　　怎麼可能當他不存在？被別人用手和自己用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要鮮明的多。格雷終於理解了亞力克上次的反應。那真是驅使人發瘋的快感，彷彿全身上下只剩下被觸摸的地方。心臟劇烈跳動，血液在身體裡沸騰。
　　格雷忍不住呻吟一聲，陰莖變得更硬了。「好吧。」他斷斷續續地說，「那您在這種情況下會想什麼？」
　　亞力克說出了一個全國知名的面向男性的色情雜誌的名字，停了半秒，又飛快地補充：「但這兩次您……您讓我太舒服了，我什麼都來不及想。」
　　哦。
　　這句話真是犯規。
　　格雷在一瞬間又記起亞力克性器尺寸，還有他又暖又緊的後穴。光是跳蛋和手指，就能讓他高潮得恍惚。如果是別的更粗、更刺激的情趣道具呢？他真的適合做完表格上的全套耐受度測試嗎？
　　魔法師先生在亞力克手裡達到巔峰。
　　並不是特別強烈，滿足的慾望卻如溫水一般漫過全身，讓整個人都有些懶洋洋的。亞力克用兩隻手握緊他，精液從指縫間和手掌根部緩慢地向下流。格雷喘了一口氣，用清潔魔法全都清理乾淨，亞力克不自在地放開手。
　　「您感覺還好嗎？」
　　格雷心虛地點頭。
　　亞力克又問：「我可以繼續邀請您來和歐珀一起飛嗎？」
　　「當然。」格雷小聲說，「我的榮幸。
　　亞力克站起來，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他的性器又半硬起來，隨著動作在胯下輕晃。但誰也沒有做出任何評價，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當作沒看見。
　　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要是再次幫亞力克解決完，格雷必然會產生反應；然後亞力克幫助格雷釋放，又導致自己又一次被喚起……畢竟都是處於最佳生育年齡的年輕男人，精力旺盛，這樣無限循環下來，一個晚上就過去了。
　　格雷想，下一次見面之前，一定要想到個解決方法。
　　「不早了。」亞力克說，「我得先回去，晚上騎士團還有活動。」
　　格雷把自己的法袍也整理好：「我送您出去。」
　　等衣服都整齊了，亞力克提起他來時攜帶的大袋子，格雷為他推開房門。法師塔的石牆上已經點燃了照明的火。他們沿著石梯一級級向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無關緊要的閒話。
　　到了門口，亞力克停下腳步，轉頭向格雷微笑：「在那次宴會上遇見您，真是我的幸運。」
　　周圍光線陰暗，青藍色的照明火映在人臉上，只能營造出嚇人而又慘淡的氣氛。可格雷還是覺得亞力克俊美極了——讓他的呼吸都為之停滯，心跳得說不出話來。
　　半天，格雷才回應：「謝謝。那就……過幾天見。」
　　

第16章
　　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特別重視剛被發現的骷髏頭，把它封在防護最嚴密的魔法透明水晶裡，沒日沒夜地對著它苦思冥想。
　　他甚至連手頭上的魔法實驗項目也不管了，全部交給格雷。有那麼幾次，格雷進去向他匯報進度。他把所有燈都熄了，在漆黑的房間裡怔怔出著神。格雷小聲喊他，他才夢醒一般回頭。
　　「這是一個示威的謎題。」老魔導師喃喃說，「竟然在我的塔的周邊放置魔法物品，我卻到現在也沒破譯出來任何關於施法人的資料。」
　　格雷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嘗試勸說：「您不要忘了休息。」
　　「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格雷張開嘴，說不出話。
　　這是索克拉提斯第一次提到關於自己死亡的話題。他每一條皺紋和每一根白髮都被黑暗浸沒，只剩兩隻渾濁，卻又亮的出奇的眼睛。他眨了一下右眼，對格雷說：「我曾經和自然神有個延長壽命的交易，現在即將到期。我能感受到記憶力和智慧的緩慢衰退……」
　　格雷喃喃說：「老師……」
　　索克拉提斯含糊地彎起嘴角，露出一個像是笑的表情：「你是七百年來我碰到的最聰明的學生。格雷，你一定要好好學習——還有許多知識你從未觸及，許多奧秘未經探索。」
　　「一定的。」格雷說，「老師，要是您累了，就休息一下，我們都能幫您想。」
　　大魔導師把雙手覆蓋在水晶表面，緩慢地搖頭：「亡靈魔法太危險了，讓我一個人來。」
　　他召喚出幾團精靈球，照亮骷髏頭黑黢黢的眼眶，不再理會格雷。格雷只能緩慢地退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格雷聽到老人低沉的聲音。
　　「永遠不要和神交易。」
　　兩扇胡桃木門轟然關上，把格雷隔在暗室之外。
　　接下來又是繁忙的一天，所有魔法師都在嘗試從舊羊皮卷軸和遠古傳說以及各類嚇人的地攤小故事裡提煉出獨角獸和吸血魔怪是否真實存在的證據。結局當然是一無所獲，明天再戰。
　　格雷匆匆解決完晚餐，在所有人的側目裡以最快速度奔向圖書館。
　　目標是所有關於骷髏頭的研究資料。
　　——他沒向任何人提起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的那番話。理由很簡單，格雷拒絕接受。看，當一個人活了八百年，久得大家都習慣了他絕對不會死，突然有一天，他宣稱自己即將來到生命的盡頭，還要終結與自然神的交易……怎麼可能嘛！口頭說說也就算了，世界上哪有真實存在的神！
　　格雷想，一定要先幫老師弄明白這個骷髏頭和它上面神秘又邪惡的法術。
　　所有羊皮卷軸都被篩選了一遍，依照相關性的順序鋪開在桌前。格雷點亮壁燈，讓整個圖書館被照耀得燈火輝煌。他拿起第一張，看了五行字，放下；然後第二張，兩行字，放下；第三張，一行字，放下；第四張……不！
　　垃圾信息多到難以想像的程度。
　　人類和邪惡生物們在骷髏頭的利用方式上有分外優秀的想像力。用來吃、用來燉湯煮魔藥、用來當擺設、用來盛酒都堪稱平凡無奇。一名三百年前的素食主義者用頭骨來製作培育多肉植物的花盆。「透水透氣，還自帶豐富的營養，亡者對生的渴望更能促進肉肉健康成長。五星推薦，不容錯過。」此人如是寫道。
　　山一般高的卷軸耗費了格雷一整個晚上，近午夜，他才篩選出十幾份可能用得上的。還要去仔細比對頭骨外形，再與亞力克核對最初發現的現場情況，才能進一步進行研究。真是個大工程。
　　格雷打著呵欠，熄燈離開圖書館。
　　幾天沒開信箱，格雷剛拉開門，一堆羊皮信就如洩洪一般湧下來。多數是五顏六色的廣告——美食、魔法美容、健身、時裝打折，還有幾本偏厚的小冊子。
　　不用看，就能猜到小冊子裡是什麼內容。
　　他去年才搬進現在的房間——以前在十五樓，上下行動不便，每次出門走樓梯都是一種折磨。後來一位年輕的女魔法師要去南方進修，於是把這間三樓的屋子換給他住。
　　從那一天開始，格雷就發現自己的信箱被內容奇怪的雜誌和廣告佔領了。《阿少尼斯》、《黃色》（格雷靈魂深處的小人在尖叫，怎麼會有雜誌給自己起這種糟糕名字！）、《雄性朋友》，還有許多記不得名字的、竟然是合法出版物的詭異印刷品。其中多數故事的主要角色，都是亞力克……
　　當年的格雷還沒機會認識真正的英雄閣下，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忍不住翻開其中一本。天哪！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書！不是亞力克為各種男人生孩子，就是各種男人為亞力克生孩子，甚至還有亞力克憑空生孩子……孤雄生殖可是千百年來魔法界公認的不可能實現的難題，而小黃文寫手們竟然用自己的創造力譜寫了一篇又一篇奇跡。
　　格雷目瞪口呆的同時，再也不敢翻開任何一本書，全數打包，完好無整地送給賣廢品為生的流浪漢。
　　而今天，他突然忍不住瞄了一眼，果不其然地看到封面上依然畫著亞力克。
　　格雷想，先留著吧，等忙完這段時間，可以放鬆放鬆，隨便鑒定一下書裡的插圖和真人像不像。
　　他朝兩邊看，四下無人。魔法師先生心怦怦跳著，抱著這一大疊東西走回房間。
　　

第17章
　　真正忙起來的時候，格雷連碰一下小黃書的機會都沒有。
　　關於吸血魔怪的研究取得了初步進展，一個魔法師發現七百五十年前游吟詩人克裡斯托弗曾隱晦地提到過一種皮膚蒼白雙目血紅懼怕日光的人形生物，進而發現克裡斯托弗的至交好友亡靈法師羅素的黑暗魔法手札裡很可能寫有相關內容。
　　好消息是，塔裡剛好有這本手札的副本；壞消息是，羅素為了保全自己的小秘密，先用高等精靈語寫出來，再用龍語的規則進行加密……而整座塔裡，同時懂這兩種語言的，就只有格雷。
　　為了整個小組魔法研究的進度，格雷不得不花十八個小時在資料查找和文字破譯上，簡直連飯都顧不上吃。頭昏腦脹地破譯了三天，終於找到機會偷出那麼一點時間，溜到存放骷髏頭的暗室裡偷偷地繼續研究亡靈法術。
　　結果被大魔導師抓了個正著。
　　畫紙上的頭骨正復刻到一半，索克拉提斯大步走過來，法袍鼓起風。「出去。」他嚴厲地說，「格雷，我已經說過了，這個東西讓我來處理。」
　　格雷說：「我只是想幫您。」
　　大魔導師歎了口氣：「只要我還活一天，就不會允許你接觸任何亡靈魔法。出去吧，這回我會記得鎖上門。」
　　格雷拽緊畫紙，以免被突如其來的魔法奪走。他小聲問：「您會活得比我久，對吧？」
　　老人沒有說話。
　　格雷說：「這幾天沒睡夠，我的記憶力和智慧也受到了一點影響。老師，您一定只是……」
　　索克拉提斯伸出枯木似的手掌，拍在格雷的肩上。「好了。」他說，語氣和緩，「別想太多，專注於自己的事。」
　　格雷暈乎乎地轉身往回走，直到背後的門被鎖上。手裡的畫紙還在，上面空白無物。他茫然往周圍看了一圈，才清醒了一點。
　　大魔導師級的催眠魔法。格雷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
　　但管它呢。格雷垮下肩膀，回到實驗室，迎接無止境的高等精靈語和龍語的折磨。
　　半夜回到臥室，格雷又困又累，卻在書桌上發現了一封折得整整齊齊的羊皮信。
　　這是近幾年王城最流行的魔法產品，寫名字時想著正確的收件人的人長相，它就能自動送達。它造福了無數戀愛中的青年男女和男男和女女，並且即將為格雷和亞力克這樣一對關係純潔的朋友帶來巨大的方便……
　　格雷把信拆開，亞力克的問候映入眼中。
　　「親愛的格雷，晚上好！希望這封信沒有打擾到您……您明天下午依然有空，對嗎？我與歐珀都非常期待見到您。想能再次與您一起在天空飛翔，就有些激動得睡不著覺。
　　「發自亞力克的第六代黃金水果牌羊皮信。」
　　在這樣忙亂的一天的末尾，格雷平躺在床上，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信。讀到最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微笑。
　　不知道亞力克現在休息了沒有，格雷想。
　　他舉著羊皮紙，想要盡快回信。但腦子裡全是被龍語和變體精靈語攪出來的泥漿。格雷對自己說，稍微休息一下，馬上就坐起來。可他眼皮是那麼沉重，不一會兒，就捏著亞力克的字陷入夢鄉。
　　再醒來時，天已經濛濛亮。格雷呻吟著，用手背遮住光，翻身打算繼續睡。羊皮紙背面的絨毛撓在手心，讓他難以入眠。格雷惱怒不已，抓起來艱難地撐起眼皮看——噢。
　　許多打算做卻沒來得及做的事情一瞬間全湧進大腦。
　　首先是回信。格雷趴在床頭，變出羽毛筆和紙，刷刷地寫：
　　「親愛的亞力克，早安！非常抱歉，我沒能及時回復您的羊皮信。最近稍微有點忙，恐怕下午沒法請假去與您一起乘龍。」
　　語氣似乎有點硬，格雷咬著羽毛筆，歪歪扭扭畫了一張不高興臉：（。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晚點去您的寢室找您嗎？」
　　這樣大概就差不多了。格雷又讀了一遍，修正一下用詞，讓羊皮紙自動生成落款，發送出去。
　　他又從桌上抽了一張紙，開始列今天日程表。破譯工作已經近尾聲，如果在黃昏前完結，他就有時間來做……做什麼？除了吸血魔怪和亞力克的藍色表格，好像還少了一件事情。
　　實在想不起來，格雷乾脆放棄了。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其他項目看上去都太耗時，只有乳夾偏好這一項看起來不錯。簡單，也不會出現過大的誤差。
　　亞力克回信到了。
　　「早安，親愛的格雷。（這裡畫著個同樣奇醜無比的笑臉：））剛醒來就收到您的信，真是太美妙了。當然！和歐珀進行完飛行鍛煉後，我會一直在家。您什麼時候來都可以。如果沒空，我們可以另約一個時間。看您的方便。」
　　「發自隨時向您敞開大門的亞力克的第六代黃金水果牌羊皮信。」
　　真棒！
　　格雷在床上快樂地滾了半圈，扯來桌上的傳送專用魔法陣圖，包進羊皮信裡。他寫：「就今晚吧，謝謝您！請把這張圖放在您的茶几上。」
　　似乎沒別的了，善解人意的羊皮紙幫他署名為「非常期待今晚與您相見的格雷」。
　　

第18章
　　傳送專用魔法陣圖的使用方法很簡單——踩上去，用魔力啟動，「唰」地一下就能出現在目的地了。環保無污染，不累很輕鬆。其中最主要的難點，在於格雷的時間安排……
　　魔法師先生忙得腳不著地，頭昏腦漲。連灌好幾倍咖啡，終於壓抑住困意把文獻全破解翻譯成通用文字。那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他回到寢室，再最後為亞力克的乳夾偏好測試做準備。直徑測量、鬆緊度調整、疼痛接受度、性喚起範圍內的最高溫度和最低溫度、電刺激……他啪啪啪在魔法塑膠上連用了十幾個法術，好不容易才把它塑造成滿意的模式，打包放進紙袋裡，準備出發。
　　眼前一黑一亮，風聲灌入耳廓又突然消失。格雷睜開眼，看見了亞力克整潔的亮堂堂的起居室。魔法暗火把茶几上的紅茶燒得咕嚕嚕冒泡，空氣裡混著芒果和鮮奶油的氣味。
　　格雷的胃痛苦地叫起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吃晚飯。
　　房間裡沒有人影，只能看到臥室的門關著。格雷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自己差點伸向茶几上的甜點的罪惡之手，輕敲了兩下門。另一頭響起咚咚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門就被拉開了。亞力克向他伸出雙手：「您來了！」
　　這個姿勢讓格雷有些迷糊，像是擁抱，又像是要迫不及待地用兩隻手把他拉進房間裡。反正無論如何，他覺得愉快，甚至忘了飢餓和茶几上的甜點，跟著亞力克走進去。
　　亞力克皺起眉毛，有些擔憂地側頭看著他：「您看上去不太好。」
　　「有嗎？」
　　「像是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了。您昨晚沒回我的信，該不會是一直在忙吧？」
　　「最近事情是有點多。」格雷承認，「但回信是……是因為我不小心睡著了。對不起。」
　　亞力克飛快地打斷：「沒關係。可是我難道沒有跟您說嗎？要是您沒空，我們可以改期的！」
　　「已經結束了。」格雷說。
　　「真的？」
　　「真的。」格雷舉起手裡的紙袋，「而且您看，我都已經為今晚準備好了。」
　　他空虛寂寞的胃也在咕嚕嚕地附和。
　　亞力克瞟了一眼紙袋，紅著面頰，目光最終落到格雷的肚子上。「噢。」他說，「那就……太好了。您吃了飯嗎？」
　　格雷搖頭。
　　亞力克用手臂摟著他轉身，把他推到起居室，按在沙發上坐下。「先吃點吧。」他為格雷倒了杯茶，「這也是為您準備的。我本來……擔心測量完之後會肚子餓。」
　　格雷匆匆咬了一大口，芒果粒上的奶油在舌尖融化。他就著微苦的熱茶嚥下去，終於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亞力克坐在沙發的另一側，裝作看書。因為盯著人吃東西畢竟是一件不太禮貌的事情。格雷吃完一半，就停住了。亞力克抬起頭。他笑了笑：「謝謝您，我吃飽了。」
　　其實完全沒飽，只是不餓而已。但亞力克準備的點心明顯是雙份，他怕要是自己全吃光了，床上活動結束後，就得輪到亞力克餓肚子了……
　　亞力克放下書，用那雙藍眼睛凝視著他。魔法暗火爐上水氣蒸騰，茶香四溢。兩個人都有些不自在。格雷輕咳一聲，開口問：「那我們……開始嗎？」
　　「好。」
　　「您來之前，我剛洗過澡。」亞力克小聲解釋。
　　也許是因為天氣熱，他穿的衣服格外薄。上身僅有一件白色的絲綢裡衣，在臥室昏黃的燈光下，幾乎透明，能隱約看到衣料下細膩的皮膚和胸膛上的亮點。亞力克把裡衣從馬褲裡抽出來，脫掉，露出了健壯的上身。他的乳頭已經立起來了。格雷聯想到了許多即將要做的事，不由得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亞力克開始解扣子，再曲腿把長褲也脫下來。他差不多是全裸的了，除了一條勾勒出性器形狀的白色內褲。他把手放在大腿根部，看著格雷，為難地開口：「您還沒告訴我今天要測量什麼。」
　　格雷把小夾子從紙袋裡倒出來。「是這個。」
　　它的造型說明了一切。
　　亞力克「啊」地喊了一聲，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問：「那、那我需要把褲子穿回來嗎？」
　　他的腿型修長，而且有一種充滿爆發力的美感。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讚美似乎又有些奇怪，格雷只好答道：「如果您覺得穿回來比較舒服……」
　　沉默了半秒，亞力克說：「我就這樣吧。」
　　「好。」格雷說。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但真正開始動手的時候，他依然像第一次一樣緊張。格雷輕手輕腳走過去，試探一般輕戳了一下亞力克的乳頭。它陷進乳暈裡，等手指離開，又彈出來。亞力克的喉結上下滾動，胸膛凝著薄汗。他明明脫光了，卻顯得比格雷還要熱。皮膚上的體溫讓格雷也心跳微微加速，額頭冒汗。
　　「今晚有點熱。」
　　格雷說：「是啊。」
　　在他把夾子固定上去之前，亞力克問：「反正這麼熱，您……您要不要也像我一樣，把衣服脫掉？」
　　格雷愣了一下，抬起頭。亞力克神情雖然看上去有些羞澀，但更多的是真誠。
　　「……好啊。」格雷小聲說。
　　

第19章
　　衣服脫掉之後，果然沒這麼熱了。
　　格雷還沒洗澡，但亞力克表示一點兒也不介意讓他也一起到床上。「總是讓您在床邊站著，多不好意思啊。」於是在亞力克的盛情邀請下，格雷輕手輕腳地爬上去。
　　衣服亂七八糟地堆在床頭，乳夾放在兩人中間。亞力克小心地把其中一個拿起來，嘗試著憑空夾了兩下。他一隻手用力的時候，會讓那一側胸膛的肌肉也連帶著繃緊，乳尖挺立。格雷低下頭拿起另外一個，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亞力克問：「您想讓我躺著還是坐著？」
　　「都、都可以。」
　　「那就坐著吧。」亞力克把床頭的衣服撥到一邊，立起一隻枕頭，靠在上面，「要是躺下了，您就得一直低著頭——多累啊。」
　　格雷說：「我沒關係。」
　　亞力克已經坐好，伸手把格雷也拉過來。比起平時揮劍的氣勢，他的動作稍微有那麼點不堅定。但格雷完全沒注意。哦不，魔法師先生絕不承認自己的目光一直在亞力克的左胸和右胸之間游移。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亞力克說。
　　他們這一天已經說了夠多的話，足以讓互動過渡到一個比對話更高的境界了。
　　「請您稍微忍耐一下。」格雷說，「可能會有點疼。」他用拇指和食指壓在乳暈上，把凸點擠得更明顯一點，讓一隻夾子咬上去。
　　亞力克輕輕吸了一口氣。
　　「難受？」
　　亞力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只是覺得有點重。」
　　格雷解釋：「就是要稍微重一點。我在緹娜的 產品說明書上看到的，適當的牽扯感能促進體驗。」
　　他一邊說，一邊旋轉著乳夾，精確採集亞力克每個角度的直徑，便於取平均值。充血的乳尖被擰動，亞力克漏出一聲鼻音，前胸的皮膚也微微泛紅。
　　英雄閣下輕聲說：「我以前……以前從來沒試過這種道具。」
　　格雷有些吃驚地抬頭：「我以為您所有品種都……體驗過？」
　　「……我原本以為男人的上面不會……啊！」他小幅度退縮了一下，右手伸向胸前，「為什麼突然這麼緊……」
　　格雷連忙把亞力克的手臂截住，免得進行到一半的鬆緊度測試被迫中斷。亞力克閉上眼，難以忍受一般反抓住格雷的手。乳夾收到了最緊，讓他右側的乳粒紅得幾乎能沁出血來。這也許是很疼的，但亞力克內褲裡性器半勃起的輪廓卻昭示了他所體驗到的快感。
　　格雷說：「再忍一下，就快結束了。」
　　亞力克點頭。他左邊的乳頭沒得到任何撫慰，依然保持著挺立的狀態。格雷突然想到，始終對一側進行測量似乎不太好——畢竟人體的結構不是完全對稱的。
　　乳夾緩慢地放鬆，亞力克長出一口氣，身體也隨之鬆弛下來。格雷拿起另一枚乳夾，忐忑地開口問：「您的左邊也需要一些數據。您是想同時，還是分開？」
　　亞力克睜開眼，睫毛微顫。「一起的話，會太刺激嗎？」他凝視著床單問。
　　「我也說不準。」格雷說，「要不試試？」
　　對方沒回答。確實，這個話題實在是太讓人難以啟齒。格雷就當是默許了。魔法師先生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為亞力克夾上第二個夾子。
　　反正如果亞力克真要反抗，一拳就可以揍開他。格雷心想。
　　夾子咬合在胸前的景象實在是太過淫靡，而亞力克卻偏偏換了個姿勢，把手撐在身後，挺著胸方便格雷動作。在白皮膚的襯托下，通紅的微微有些腫的乳頭格外惹眼。格雷慌忙移開目光，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魔法和數據採集上。
　　之前的過程又在左邊重複了一遍。亞力克仰起頭對著燈光，手握成拳，又鬆開，每一秒的呼吸都帶出破碎的鼻音。他的性器更硬了，龜頭幾乎要撐開內褲頂出來。
　　格雷的陰莖也卡在內褲裡，直挺挺戳到自己的大腿根部。性慾竟然是可以相互傳染的，格雷欲哭無淚。趁著亞力克還沒發現，他調整著坐姿，希望膝蓋能擋住亞力克的視線。
　　英雄閣下睜開眼睛：「結束了？」
　　「還沒。」格雷說，「我還要調節您兩邊的溫度。」
　　「也是同時嗎？」
　　「那、那就同時吧。」緊張的魔法師先生說。
　　結果溫度稍微升高一點，亞力克就弓起背。「好燙。」他皺起眉頭，藍汪汪的眼睛凝視著格雷。
　　格雷在他的授意之下，用手摸了一下乳夾的溫度。指頭邊緣掃過亞力克的乳尖，英雄閣下悶哼一聲，把自己的身體收得更緊了。
　　「這只比您的體溫高了一點點。」
　　亞力克搖起頭，把金髮甩得凌亂：「大概是今天太熱了吧。」
　　他的額頭上又滲出細細的汗珠，面頰潮紅，看上去確實熱得很難受。
　　格雷忍不住愧疚起來。一個合格的人魔法師應當有開闊的思路，他確實不該忽略氣溫對性行為偏好的影響……為什麼就不能從冬天吃冰淇淋會特別冷聯想到夏天玩滴蠟（雖然這並不是真正的滴蠟）會特別熱呢？
　　「對不起。」格雷誠心誠意地道歉，「那我調低溫度試試？」
　　亞力克打了個寒戰，喃喃說：「啊……您……變得太快了。」
　　在一秒之內，乳夾就開始降溫，格雷的指頭也能感覺到絲絲的冷意。他縮回手，亞力克不由自主地挺了一下腰，彷彿留戀格雷的溫度。他的眼眸半瞇，牙關咬緊，臉上的表情像殘存的痛苦與迫切的慾望的融合。
　　除了勃起的性器，一切都和格雷預想中的不太一樣。這實在太沮喪了……他本來都打算好了，要讓亞力克再次流露出迷醉的、舒爽到失神的情態啊！
　　「您真的會覺得舒服嗎？」他忍不住問，「如果……如果不喜歡，我們可以跳過這些數據的。」
　　亞力克稍稍一怔，猶豫地說：「沒有不喜歡，我只是……不太習慣。」
　　「您用不著這樣安慰我……」
　　亞力克抓著他的手，引到自己的前胸。夾子已經變得冰涼，讓亞力克淺色的乳暈上突起一兩顆小疙瘩。他的皮膚上凝著細小的水珠，在燈光下泛著光澤。格雷先摸到了心跳，撲通撲通的節律偏快，但格外有力。亞力克帶著他的手繼續向左移動，擦過順滑的皮膚，按在冰涼的、格外堅硬的乳頭上。
　　「不是安慰。」亞力克說，「您看，我都已經這樣了。」
　　格雷有些不敢呼吸。
　　但亞力克總是要呼吸的，胸口起伏的時候，乳粒就擦過格雷的掌心。英雄閣下發出壓抑的輕哼，性器越發漲大，甚至稍稍頂開了內褲的魔力鬆緊帶。
　　它的存在感太強了，格雷完全不能忽視。可魔法師先生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或者做什麼。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話：「可您上次的反應比這回……更……更強烈的多……」
　　「上次是您的手，而且在我的身體裡……」
　　「噢。」格雷結結巴巴地問，「真、真的那麼舒服？我是說，從後面刺激的話。」
　　「真的。」亞力克停了半秒，不確定地說，「您要試一下嗎？」
　　

第20章
　　試一下。
　　對於一個充滿探索欲和求知慾的、好奇心旺盛的魔法師而言，這三個字意味著無與倫比的誘惑力。想像一下吧，多少了不起的魔法發明就是在「試一下」裡產生的……格雷看了一眼亞力克，小心地點了一下頭。
　　亞力克藍眼睛瞇起來，嘴角上揚，對魔法師先生笑。這是一個甜蜜而快樂，甚至有些傻兮兮的笑，彷彿格雷肯定的答覆對他有多麼重要似的。
　　格雷暈乎乎的，像是又飛到了天上。但他殘存的微薄的理智把他拽下來，迫使他不確定地說：「可我還沒洗澡……」
　　「那就從洗澡開始。」
　　亞力克向他伸出一隻手，準備扶他下床。格雷把一小部分體重放在亞力克胳膊上，他「嘶」地吸了口氣，乳夾在胸前微微一動。
　　「要先取下來嗎？」
　　亞力克偏過頭，小聲說：「是您為我準備的夾子，留著也沒關係。」
　　「嗯。」格雷臉紅了。
　　他們一前一後向浴室走去。亞力克打開燈，建議格雷先進浴缸裡。他的浴缸一定是整間屋子裡最昂貴的傢俱了——邊緣有一層防水的軟墊，格雷還看到了模式切換開關。
　　亞力克邊打開水龍頭，邊對格雷解釋：「等下按了開關，浴缸會自動變形，您可以放鬆地平躺在裡面。」
　　「好的。」
　　亞力克專注地為他試水溫，等到差不多了，就把出水口塞上。趁著另一個人在忙活，格雷偷偷地把內褲脫掉，放在一旁。他不能穿著衣服下水，但性器挺得又是那麼明顯……背對著亞力克，魔法師先生試著偷偷用雙手捂了一下。不行，太大了，完全遮不住。
　　最後他想，算了，反正亞力克應該不會介意的。
　　「可以了。」亞力克說。
　　格雷輕手輕腳地踩入浴缸裡，靠著軟墊坐下。溫水漫過身體，簡直能把積攢了好幾天的疲憊洗盡。格雷小聲地歎氣，能聽見自己的脊椎在卡嗒卡嗒地響。
　　亞力克拿起香皂，從格雷的肩背開始摩擦。
　　英雄閣下還穿著那件緊身的白色內褲，它被水打濕了大半，呈現出半透明的視覺效果。亞力克性器的形狀、冠狀溝的邊緣和根部蜷曲的毛髮全都依稀可見。格雷突然意識到那兒竟然也是金色的，噢。
　　可是——
　　「您還穿著濕衣服，」格雷鼓起勇氣問，「不難受嗎？」
　　「沒關係。」
　　香皂順著肩胛骨擦到背上，又從胳肢窩擦到胸膛。亞力克並沒有刻意去洗格雷的胸口，但溜滑的觸感和氤氳的水汽還是讓他的乳頭也硬了。
　　亞力克的動作頓了頓，香皂沿著乳暈的邊緣繞過去，向著腹部繼續。
　　水面上有一層稀薄的泡泡，但不足以擋住水下的風光。格雷的陰莖翹著——與他意志相悖，卻又那麼精神。亞力克放慢了香皂的摩擦，呼吸卻更加急促。
　　格雷羞恥地看著天花板，喃喃說：「不好意思。」
　　「沒、沒關係。」
　　亞力克在格雷的小腹上下搓洗，那麼一兩次來回的時候，他會不小心碰到格雷。就像是有細小的電流在肌膚之間炸開，格雷陰莖微微抽搐，並且小聲地呻吟。亞力克的手指移開，他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忍不住夾緊屁股。
　　但亞力克站起來，換了個方向，開始為格雷的腳底打肥皂。
　　「啊！」出於怕癢和羞澀，格雷縮回雙腿，用自己的手搓著，「我可以自己來。」
　　「那我不碰您這裡。」亞力克說。
　　他的金髮也沾了水，濕漉漉壓在眼睫上。亞力克舉起一隻手，用小臂捋開劉海，又垂眼去碰格雷的腳踝。格雷本來曲著膝蓋，慌亂之中稍稍向上抬腿，不小心頂到亞力克的前胸。觸點偏硬——是乳夾。亞力克小聲「啊」了一下，委屈似的用藍眼睛凝視格雷。
　　格雷連忙直起身：「您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為了確認情況，格雷用食指輕碰。亞力克沒有退縮。水流從他鎖骨的凹陷處漫出，順著胸肌的線條往下流。格雷把水珠擦去，再碰了一下乳尖。亞力克不出聲地吸氣。
　　好涼。
　　因為乳夾上的魔法還在運作。
　　時間好像凝固了。他摸著亞力克充血的乳頭，亞力克捏住他的腳踝。他們都硬著，性慾高昂。但是沒有人做出更進一步的行為。
　　過了一會兒，亞力克開口，聲音輕飄飄的：「我繼續幫您。」
　　「嗯。「格雷說，收回手臂。
　　亞力克從小腿向上揉搓，順著腿肚子，把香皂推到膝蓋彎。格雷在水底下絞著手指，讓水波把乳頭硬而鮮明的觸感沖掉。亞力克抹完小腿的泡沫，再用水全沖掉。他停下動作，把雙手放在格雷的膝蓋骨上。
　　格雷嘴唇發乾。
　　亞力克低頭對著格雷的性器問：「我可以繼續嗎？」
　　可以。當然。請。
　　格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單是張開嘴，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快從胸腔裡蹦出來，彈在地上來回滾動。語言是有力量的——他已經被亞力克的這個問句牢牢綁在浴缸裡，無處可逃。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放在亞力克的手背上，微微顫抖地用力，分開自己的腿。
　　亞力克的眼睛就像被陽光照亮的湖水。
　　英雄閣下湊上前，直到臉和格雷的貼得非常近，溫熱的呼吸交錯，視線裡只剩一張大得有些變形的笑臉。有那麼一個瞬間，格雷以為他會親上來。亞力克的嘴唇看起來是那麼的柔軟。但對方撤開了，抓起格雷的右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個蝴蝶觸碰花瓣一般輕柔的吻。
　　「亞力克……」格雷說。
　　「我真想用一切美好的詩句來讚美您。」
　　這是比連灌十五瓶玉米酒還要令人迷醉的體驗，格雷明明沒做什麼，卻獲得了這樣的對待。他屏住呼吸，看亞力克在自己腿間動作，先是在大腿根小心翼翼地按揉，再在會陰周圍輕碰。
　　亞力克說：「如果覺得不舒服，您一定要告訴我。」
　　格雷用力點頭。
　　水減少了手指上的繭帶來的摩擦感，卻讓擴張的飽脹顯得更加鮮明。亞力克在入口的褶皺附近撫弄，偶爾伸進一個指節，在格雷皺眉之前又馬上抽出來。
　　不痛，也不難受，只是有奇怪的充實感。格雷深呼吸，試圖放鬆自己。亞力克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深度也在逐漸增加。當逐漸適應之後，亞力克緩慢的進度反而變得有些惱人起來。
　　接著，格雷滿面通紅地發現自己把亞力克夾住了。
　　亞力克忐忑地抬起頭，觀察格雷的表情。格雷低聲解釋：「不是疼，只是您一直在往四周戳，我……我有點忍不住。」
　　「我在尋找您的敏感點。」
　　「嗯。」格雷說。
　　可是亞力克的手指一直不敢大力拔出來，只好等格雷自己放鬆。好不容易，甬道收縮的力度終於沒那麼大了。亞力克皺著眉抽出來一點點，按揉了一會兒入口，又擠進更深的地方。
　　格雷無法自制地用力，讓亞力克再一次停止動作。
　　亞力克看起來有些沮喪，面頰上全是汗和濺起的水，就連內褲裡的性器都軟了。都這麼久了，乳夾還掛在胸前。格雷怕他會痛，於是問他要不要取下來。
　　在亞力克說話之前，格雷補充：「我真的沒覺得難受，真的……可能是對您的手指頭太敏感了，要不，我自己試試？」
　　亞力克拒絕了他第一個提議，但接受了第二個。
　　「可是夾著太久了，我擔心對您的身體不好。」格雷說。
　　亞力克搖頭：「我想先讓您舒服。」
　　格雷小聲說：「您不介意的話，我們能先換別的道具，去床上，一起……一起舒服。」
　　「……嗯。」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亞力克從格雷體內抽出來。他的手指處於自然放鬆的狀態，有些彎曲。格雷小腹一酸，奇妙而強烈的快感從鼠蹊直衝到大腦。
　　這種刺激幾乎讓他的眼眶湧出淚水。
　　「格雷？格雷？」
　　魔法師先生眨了一下眼，大腿也在顫抖。他扶住亞力克的肩膀虛弱地說：「您好像找到我的敏感點了……」
　　亞力克：「……！」
　　「真……真的？」亞力克難以置信地問。
　　為了讓亞力克相信，格雷找到他的右手，重新把食指塞進去。魔法師先生跪在浴缸裡，艱難地把手指調整到剛才那一點上……噢……啊啊……這是在太……他的眼前只剩一片空白，彷彿靈魂都要飄浮起來。
　　「天哪……」亞力克說，「您……還要去床上嗎？」
　　格雷喘著氣站起，努力把飄走的靈魂拉回來。隨著姿勢改變，亞力克的手自然而然地再次離開——這是好事，至少令格雷清醒了不少，恢復足夠多的理智來發現亞力克再次被喚起的慾望。
　　「去、去吧。」格雷說。
　　

第21章
　　亞力克取來全新的浴巾，把格雷整個人一股腦全裹住。格雷赤腳踩在地上，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發虛。誰也沒有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擦乾身體這種小事上，他們向臥室走去，在地毯上留下兩串濕淋淋的腳印。
　　乳夾被摘下來，丟到一邊。亞力克坐在床上，向格雷伸出雙手：「您知道嗎？我今晚真的……太開心了。」
　　「為什麼？」
　　「因為您這麼忙，還堅持過來找我；因為您不僅沒有看不起我，而且還願意陪我，和我一起……」他的聲音低下去，格雷握住他的手。
　　空氣裡像是有蜜糖在流淌，還有麵包發酵的香。格雷覺得自己的心也酥化了，柔軟得像一顆水果軟糖。
　　格雷臉紅著糾正：「您都在想什麼……我怎麼會那樣！」
　　「噓。」亞力克說，「我可以親一下您嗎？」
　　他望進格雷的眼睛裡，甜蜜，又毫無保留。這讓格雷完全無法拒絕。點頭之後，他笑出來，一點一點地湊近。
　　「我需要閉、閉上眼睛嗎？」
　　亞力克頭髮上縈繞著薰衣草香皂的氣息。他在格雷嘴邊小聲說：「看您喜歡。」
　　嘴唇都是顫抖的，在非常近的距離裡，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和呼吸。格雷最後還是沒閉上眼，因為亞力克的睫毛太長、太美了，令他忍不住想一根根數清楚，然後想像這樣的睫毛刷在自己臉頰，會是怎樣的觸感。
　　然後他們吻上。
　　非常輕非常輕的接觸，嘴唇最柔軟的地方相互廝磨，彷彿落進一團棉花似的雲裡。亞力克火熱的手扶住格雷的腰，格雷把手搭在亞力克的後頸上。天花板在頭頂旋轉，昏黃的頂燈搖搖欲墜。格雷不敢呼吸，呻吟也被堵在喉嚨深處。
　　時間也許只過去了一秒，格雷卻覺得像是一個世紀。
　　亞力克終於撤開。他的面頰上是激動的暈紅，眼眸裡帶著快樂的光。「謝謝您。」他說。
　　「不客氣。」格雷喃喃回應。
　　真軟。
　　魔法師先生從沒體驗過這樣的感覺——或者說，他在今天之內完成了太多第一次。第一次從後面獲得快感，第一次和人親吻（雖然只是碰碰，連嘴巴都沒好意思張開），而且還即將第一次使用情趣道具……但他一點也不排斥，大約因為身邊的人是亞力克。
　　他們也許不止是朋友了。有多少人會和朋友一起做這樣的事情呢？
　　格雷靈魂深處的小人手忙腳亂打翻了所有用來書寫魔法公式的墨水，在羊皮紙上潑成了一個特別大特別抽像的愛心。
　　亞力克在結結巴巴地為他介紹所有情趣道具的用法，對著那一大箱的藏品。格雷捂著怦怦的心，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最後亞力克問他想先用哪個，還是繼續用手。格雷眨了一下眼，小聲說：「我覺得您的手就挺好。」
　　「啊。」亞力克慌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那您呢？」格雷又問，「您想……怎麼舒服？」
　　亞力克說：「我都可以。但我想讓您先……」
　　「好。」格雷的聲音很輕。
　　亞力克趴下去，伏在格雷胯間。他的頭髮垂在格雷的小腹上，弄得格雷癢癢的。但格雷不敢笑，只好繃著小腹用力憋住。亞力克的呼吸打在他的性器上。他難堪地蜷起腳趾，卻不能抵抗地更硬了。
　　潤滑劑被倒在龜頭上，微涼的觸感讓格雷吸氣，抓住身下的床單。液體順著柱身流向根部，再自會陰而下，沾濕了穴口。亞力克用指尖輕柔地戳刺，過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您真的……這麼喜歡嗎？」
　　格雷喘息著，用迷糊的大腦努力捕捉這句話的人真正含義。亞力克緩慢地打著轉深入，每一圈，指腹都準確地滑過那一點。格雷眼眸都濕潤了，情慾把他點燃，又讓他軟成一灘水。他聽到奇怪的聲音，很久之後，才意識到是自己在叫。
　　這發現讓他羞愧得想摀住臉。
　　可是亞力克湊上來，用嘴唇在格雷臉畔廝磨：「這太棒了，格雷，哦，太棒了……」
　　他一遍遍地說，格雷的身體在他手中打開。過多的濕溜溜的潤滑從後穴溢出，沿著股縫沾到床單上。後方越被愛撫，性器就越是堅硬。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格雷分開大腿，任亞力克開拓的同時，心裡慢慢升騰出更多的渴望。
　　想填滿，或者被填滿。
　　他抓住亞力克，在令人戰慄的快感中艱難地說：「我好像不太理智……啊……」
　　最後的語調變了，因為亞力克正將什麼東西推進來。
　　腸道被迫撐開，卻只能一點一點，將異物吞到更深處。他的前列腺被頂著。然後是震動——沒頂的情潮打來，格雷抵著亞力克的肩膀顫抖。他完全，完全沒法抵擋。天哪，天哪……
　　「您感覺還好嗎？」亞力克嗓音低啞，喉嚨裡像繃著一根弦。
　　格雷拚命地搖頭。亞力克扶著他的後腦，讓他靠在自己的鎖骨上。格雷用破碎的聲音哽咽：「整個世界都在晃……」
　　亞力克終於握住他的性器。
　　「沒關係。」金髮英雄告訴他，「您只要坐著享受就行了。」
　　格雷已經分不清陰莖上粘膩的液體是潤滑還是前液。亞力克從根部一路擠到頂端，手指在鈴口周圍打轉。魔法師試圖揪住所有能揪住的東西——他的手從亞力克的胸膛往下滑，最後落到內褲上。
　　火熱的器官在手心裡脈動，亞力克的呼吸聲變得更重，更壓抑。格雷不太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前後的慾望都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過於強烈的快感裡，就連思維也變得滯澀。
　　「可、可是，」他大口喘息，「我也想讓您舒服啊……」
　　亞力克在他耳邊呼吸，耳廓上酥麻的觸感一直蔓延到指尖。格雷想要逃開，但亞力克按住了他的動作。
　　「您願意幫我嗎？」
　　格雷點頭，不停地點頭。
　　亞力克放開他的陰莖，摸到了他的右手。格雷嗚咽了一聲，性器在小腹上抽動著尋求安撫。他的右手被含進溫暖的濕熱的口腔，舌頭挑動指尖。
　　「亞力克……」
　　亞力克抬眼問：「您會介意嗎？」
　　怎麼可能呢？
　　格雷被他吮吸得渾身發熱，情不自禁地夾住亞力克的舌頭。亞力克偏著頭，在格雷手背上印下一個吻。他沒再折磨格雷的手，而是把魔法師先生整個人晾在一邊，開始脫自己的內褲。
　　一切接觸都消失了，只剩後穴深處嗡嗡的跳蛋。格雷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無處疏解內心的渴求。他幾乎想在床單上摩擦臀部，或者是硬得發痛的性器。但……但這是亞力克的床單……
　　「我想要……」格雷無意識地喃喃說，「想和您一起……」
　　亞力克的陰莖頓時彈了出來。他跪坐在格雷身邊，緊張得音調都變了：「您會後悔嗎？」
　　他把格雷舔濕的手指插入自己後穴。
　　熱乎乎的穴肉一圈圈向內收縮，亞力克仰起頭，流露出渴望而迷醉的神色。他把手撐在格雷小腹，通過身體內部的壓迫讓跳蛋的充實感加倍放大。
　　格雷吸著氣，從喉嚨擠出破碎的回答：「不，只要是您……」
　　格雷的手得到了自由。
　　亞力克稍微起身，扶著格雷的性器，皺著眉頭緩慢地一點一點吞進去。龜頭擠過緊致的肛口的感覺幾乎讓格雷發瘋。好不容易全部進去之後，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亞力克的穴肉一圈一圈箍著格雷的性器。格雷忍不住發出一聲嗚咽。他在被包裹，被吞沒。後方的快感折射到前端，讓他差點就被推到邊緣。亞力克開始擺著胯前後扭動，使最敏感的龜頭擠壓前壁。
　　「請您……先別這樣……」格雷低喊。
　　亞力克怔住了，動作也僵硬地停止，藍眼睛蒙上一層憂鬱的陰影：「您說過不會後悔的。」
　　他的性器可憐兮兮地貼著格雷的小腹，看上去正需要溫柔的安撫。格雷把手放上去，亞力克輕聲歎息著，陰莖也在他的掌心裡動了動。
　　格雷忍著後穴的酸脹挺腰，把亞力克的性器握住上下擼動。他深呼吸，試圖讓大腦變得清醒。他沒有後悔。
　　「我只是怕會太快結束。」格雷沒底氣的解釋，「您看，我還是第一次……」
　　「我也是。」亞力克輕聲說，「但反正我們還有許多道具……啊……啊……」
　　格雷用力頂他。足夠長的前戲讓他們獲得了充足的潤滑，一進一出都造成咕啾咕啾的水聲。亞力克失力地彎下腰，話尾變成了低啞而難耐的呻吟。
　　「我喜歡您的聲音。」格雷隨著抽插的節奏說。
　　他還喜歡亞力克迷亂的情態，發紅的眼角和耳垂，擴大的瞳孔與迷濛的水光，還有從鎖骨流向乳尖的透明的汗珠……這太多了，也許他應該只說「喜歡」兩個字。
　　我喜歡亞力克，格雷想。
　　在起伏的情潮裡，他們的眼眸相對，然後嘴唇也自然而然地碰上。格雷含住亞力克的下唇，亞力克探出舌尖試探。酥麻的快感在頭腦裡炸開，格雷握住亞力克的窄腰，咬牙將自己更深、更用力地埋進去。
　　「這太……太……」亞力克發著抖喊，「格雷，格雷……」
　　性器與前列腺的雙重快感也讓格雷渾身戰慄，甬道收縮著把跳蛋壓在那要命的一點上。他的陰莖也在亞力克體內微微顫動——也許這剛好給亞力克帶來了極強烈的刺激，因為每一次，他都會漏出舒爽的低吟。
　　然後是升溫，動作逐漸失控。汗津津的肢體交纏，直覺一般尋找情慾的出口。亞力克在格雷身上起伏，讓性器的頭部抽離到穴口，然後一口氣完全坐下去。他揉捏自己的前端，又覺得不過癮似的，牽來格雷的手撫弄。
　　格雷環握著柱體，只露出肉紅的漲大的龜頭。他順著冠狀溝的邊緣小幅度套弄，撥弄下方的繫帶。亞力克果然從小孔流出更多前液，後方緊緊絞著格雷的性器，幾乎讓他高潮。
　　「我快、快忍不住了……」格雷閉上眼，悶哼著說。
　　「我也……也……啊……格雷……」
　　亞力克啜泣了一聲，坐在格雷的小腹上扭著臀，一瀉如注。格雷挺起腰背，在亞力克痙攣般收縮的腸道裡做最後的衝刺。後穴的跳蛋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卻停不下來。他似乎又頂得亞力克流出幾滴液體，但格雷已經意識不到了……他急促地喘著氣，精液一股股射出，然後從交合處滿溢出來。
　　

第22章
　　格雷當晚做了好多好多夢。
　　夢的主角都是亞力克和他。他們沒羞沒躁地當著國王和公主的面接吻，一起夾著按摩棒騎龍飛行，在自家浴缸和龍泳池裡做愛，互相口交看誰先射出來……到了最後，格雷都不好意思繼續夢下去，於是他醒了。
　　亞力克就躺在身邊，側臉柔和而又英俊，只是太近了。然後格雷意識到這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攤成一隻八爪魚，把大半身體都壓在亞力克上，並且緊緊纏住不放。
　　有那麼一會兒，格雷以為自己其實還在睡夢裡。
　　他稍微動了一下，亞力克就被驚擾。英雄閣下嘟噥著揉了一下眼睛，翻身把腦袋埋在格雷的肩頭繼續睡過去。這果然是現實——不然按照夢的邏輯，他們會馬上擁抱在一起，迷迷糊糊地接吻，然後開始享受沒完沒了的性和高潮。
　　格雷面紅耳赤地切斷腦海裡的畫面，強迫自己注視著亞力克頭頂上的旋。他心想，這樣安靜地靠著睡覺也挺好。
　　窗簾透出的微光逐漸增強，把房間照得越來越亮敞。
　　魔法鬧鈴突然打破這一片祥和的寂靜，整個世界頓時驚醒。亞力克閉著眼睛從床上彈起來，啪一下把鬧鈴拍停。格雷愣愣看著他。他艱難地睜開右眼，視線對上格雷。
　　睡了一晚，頭髮凌亂，也沒洗臉。他們凝視著彼此一天中最狼狽的樣子。亞力克看上去有些茫然，格雷嘴唇發乾，微微緊張起來。
　　亞力克歪著腦袋，碰了一下他的頭髮。
　　格雷：「……？」
　　「有點亂。」亞力克說，打了個呵欠，翻身下床，「您先洗漱？我有全新的毛巾和牙刷。」
　　哦……他們還停留在昨晚剛做完的狀態，什麼也沒穿。晨起會帶來尷尬的生理反應。亞力克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半勃的性器在胯下晃悠……
　　格雷移開眼，結結巴巴地說：「您、您先吧。」
　　他需要靜靜。
　　亞力克把找到的洗漱用品放在床邊，揪著頭發呆立了一會兒。「好。」他說，「我盡快。」
　　浴室門砰然關上，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響。格雷栽倒在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被子蒙住自己的臉。
　　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教了他許多知識，但沒有一點是和愛情有關的。魔法可以變出許多東西，卻變不出愛——那是源於心靈深處的最純粹的情感，比所有法術都要來得高深而玄妙。他甚至判斷不出亞力克喜不喜歡自己。
　　大魔法師格雷遲鈍了那麼多年，終於在今天早晨體會到了屬於青春期小男生的躁動與迷惘……
　　他再深呼吸，魔法的力量隨著心跳在身體裡流轉。格雷試圖讓自己像往常一樣，在腦子裡過一遍這天所有要做的事情。一些破碎的記憶片段一閃而過，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的虛影轉身離去。格雷一驚，從床上跳起來。
　　「……老師！」他張了張嘴，失聲喊道。
　　浴室門被拉開，亞力克圍著浴巾扶在門邊，一頭霧水地看著格雷：「怎麼了？」
　　格雷搖了搖頭：「我想起來一些事……」
　　亞力克在床邊坐下，目光專注地看著格雷：「關於您的老師？」
　　「是的……」格雷喃喃說。
　　催眠法術終於失去效果，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幾天前的言行又清晰地回到腦海。
　　「您別緊張。」亞力克說，「也別擔心，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騎士團一定會連夜通知我。」
　　「我沒有。我只是……想不通老師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格雷歎著氣，「您這個禮拜日依然有空，是嗎？」
　　「您需要我幫忙？」
　　「是的，您還記得上周發現的骷髏頭嗎？」
　　「記得。」亞力克頓了頓，「事實上，到禮拜日之前，我每天晚上都會有空。不過如果是關於魔法的事情，您去問大魔導師，不是更直接嗎？」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格雷憂鬱地往地上瞟，「老師不讓我接觸亡靈魔法。我上次問了一句，他就催眠我失憶一整個晚上；如果我再去問第二次，他恐怕能令我這輩子都再也想不起來……」
　　「那我幫您。」
　　亞力克的語氣是那麼堅定，格雷覺得自己的心被撞了一下，在胸腔裡來回地彈跳。
　　「謝謝。」他小聲說。
　　「您都為我做了這麼多。」亞力克面頰微紅，又撥了一下格雷的頭髮，「快去洗漱吧，您的頭髮全翹起來了。」
　　

第23章
　　在禮拜日之前，他們每天晚上都見面。
　　格雷從沒想過自己竟然能和一個騎士有說不完的話——雖然事實上，用不著說話，只要看著亞力克在眼前，格雷就能從心底覺得無比的快樂。
　　一開始，他們聊那個骷髏頭。亞力克親眼見過，也觸摸過。「那上面真的有魔法嗎？」他問，「頭骨是一個年輕人在集市上意外買來的。他說店主把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還宣稱是遠古諸神的遺留之物。他對神學和秘密一向很有好奇心，於是購買下來；但回家拆開包裝，就嚇了一跳，連忙向騎士團報告。」
　　他說故事一般把整件事情敘述，聲音低沉而動聽。格雷要付出不小的意志力，才能讓自己的注意集中在對話內容上，而不是盯著亞力克柔軟的下唇。格雷說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因為他並沒有多少接觸頭骨的機會。亞力克柔和地寬慰他。
　　「我想禮拜日去見見那個買頭骨的年輕人。」格雷說。
　　「沒問題。」
　　接下來的話題轉到了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上。亞力克非常尊重這位活了八百年的傳奇老人，言語間全是讚美的詞句——甚至讚美到格雷身上。格雷面頰燙得快燒起來了，只能努力把重點引回到老師那兒。可是說了幾句，他又想起索克拉提斯晦澀難懂的言行，心情忍不住再次低落下來。
　　亞力克沉默了一小會兒：「您有心事？」
　　格雷歎氣。
　　「還是關於您的老師？」亞力克問。
　　格雷輕聲回答：「我很擔心他……」
　　死亡。
　　對多數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可怕的字眼。可是大魔導師不一樣，他活了八百年，一向健康睿智學識淵博。亞力克笑了，似乎覺得格雷正為一個傻念頭而不必要地擔憂。
　　「他可是大魔導師。」亞力克說，「整個王國最厲害的人，您有什麼好擔憂的呢！」格雷咬著指甲，沒有及時回答。亞力克輕輕拍掉他的手，耐心地安慰：「或者……您實在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明天就去找那個年輕人？快點解決這件事。」
　　「還是禮拜日吧，有個重要的魔法探測儀器得三天後才能成型。」格雷轉過身，感激地凝視亞力克，「抱歉，我似乎讓自己的心情影響到了您。」
　　亞力克眼神飄忽地落到茶杯上，端起來，喝了一口紅茶。他的話尾在茶香裡化開：「您太拘謹了……」
　　那天晚上，格雷在亞力克的默許下，把一根多功能震動棒帶回家研究改進。
　　第二天晚上，格雷給亞力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根據亞力克的數據定制魔法全自動性愛專用飛機杯已經初步設計出來了，只等刺激偏好和硬度敏感度自我評估完成之後，就能投入使用。
　　為了保證自我評估的精準度，緹娜還充滿善意地提供了參考模具……以硬度為例，軟綿綿一戳就彎的假陰莖是一級，戳兩下才彎的是二級，看上去不太軟但是依然能扳動的是三級，堅硬無比寧折不彎的是四級。亞力克偷瞄了一眼格雷，默默在「四級」兩個字上畫了圈。
　　但他們在敏感度一項上產生了巨大的分歧。
　　「我覺得您不該選三級敏感度。」格雷爭辯，「您……明明應該是五級才對。上次測量的時候，我稍微碰了一下，您就、就硬了……」
　　亞力克眨了一下眼，磕磕絆絆地說：「那完全是因為您……您的手……我如果自己來的話，才沒有這麼誇張……」
　　「這不誇張。」格雷羞怯地反駁，「我覺得這很好。」
　　「……嗯。」
　　亞力克轉著筆，無意識地用筆末端的羽毛刷過自己嘴唇。格雷安靜了幾秒，忍不住又說：「我還是覺得您應該按自己最敏感的狀態來填。」
　　「但是……」
　　「反、反正如果效果不好，我隨時都能用魔法幫您改。」
　　「噢，」亞力克小聲問，「您隨時都能在嗎？」
　　在格雷說是之前，他抿了一下嘴，圈中「五級」。
　　禮拜日前的最後一個晚上，格雷終於把震動棒改裝好了。這本來應該是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夜晚，但因為亞力克臨時時間安排有變，他們只能在外頭隨便一起吃一頓，順便交還情趣道具。
　　也許是出於歉意，亞力克選了一家不錯的餐廳——人少，食物美味，最重要是不會有人來打擾坐在小角落的他們兩人。
　　點餐的侍者走後，格雷把紙袋子遞過去。
　　昏暗的光線也掩蓋不了他們發紅的面頰。格雷被亞力克看著，指尖都要微微顫抖起來。
　　「您的黑眼圈很重。」亞力克問，「是沒睡好嗎？」
　　格雷慌亂地看著旁邊的裝飾燈：「不。想的事情有點多。我、我……」
　　「關於亡靈魔法的研究不太順利？」
　　格雷搖頭：「不是這個，挺順利的。」
　　「您自己的項目？」
　　侍者把飲品送上來。他們說謝謝。格雷低頭咬著吸管，等腳步聲遠去之後，才抬起頭：「也不是……我……我覺得自己心態不太正常……」
　　亞力克誠摯地握住他的雙手：「您可以相信我。」
　　英雄閣下的掌心滾燙，讓格雷幾乎燃燒起來。他想抽出手，卻……卻無法抗拒亞力克這種擔憂的眼神。格雷歎出一口氣：「是關於前幾天的事情……不，我並不是後悔……它只是……讓我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都發生了變化。」
　　亞力克：「……？」
　　格雷壓低聲音，結結巴巴地承認：「我……我看到別人的時候，總忍不住去想，他們晚上也會做這麼快樂的事情嗎？我研究過龍的性行為和自慰模式……它們在交配的時候，難道……也會舒服得要飛起來嗎？魔法兔在發情的季節也會像我一樣滿腦子都是……天啊，我……我……」
　　「噓，好、好了。」亞力克連忙打斷。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燭火搖曳，杯盤叮噹。
　　亞力克聲音很小，而且還有些不穩：「我……真抱歉，如果早知道的話，昨晚就可以和您……」
　　格雷羞愧地摀住臉嘟噥：「真是不好意思。」
　　「沒、沒有。」亞力克說，「其實有時候我也……反正找機會發洩出來就好了。要是憋久了，容易衝動……」
　　「嗯。」格雷小聲應道。
　　「您以前安慰過我的，有慾望是非常正常的事。」
　　格雷虛弱地解釋：「那時候我還停留在理論階段……」
　　亞力克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現在呢？」
　　「現、現在喜歡實踐……很美妙。」
　　亞力克握住他的手指抖了一下，然後抓得更緊了。
　　「謝謝。」亞力克說。
　　

第24章
　　禮拜日很快到了。
　　格雷向別的魔法師打了聲招呼，就去找亞力克，一起出發拜訪那位意外買到頭骨的年輕人。那人住在王城南邊的郊區一棟歪歪扭扭的木屋裡。亞力克咚咚敲著門的時候，格雷不由得擔心整間房子都被他敲散。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個蒼白瘦弱的黑髮黑眼的年輕男性探出頭來。
　　他看起來不太高興，眼眶深陷，兩條細長的眉毛皺起來。格雷口袋裡的魔法探測器發出低頻率的魔力預警。亞力克向那人伸出一隻手，微笑著問：「您好，我們是騎士團成員，請問卡爾在嗎？」
　　「我就是卡爾。」他慢騰騰地和亞力克握手，說起話有氣無力，「我認得您的長相，王國的英雄。你們是為了那個頭骨的事情？」
　　卡爾請他們進去，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引路。亞力克輕快地說：「您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是的，是為了頭骨。我的大魔法師朋友有些事情想要咨詢您。」
　　他們在棕木沙發上坐下。格雷的魔法探測器繼續發出不太劇烈的魔力波動。
　　卡爾笑了。也許是出於屋子的氛圍，或者是他自己的氣質，這個笑容顯得陰鬱。他反問：「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難道沒有解決這個邪惡的魔法道具嗎？」
　　「研究正在進行中。」亞力克說。
　　卡爾抿著嘴點了一下頭，專注而執拗地盯著格雷，像是在等他開口。
　　格雷不喜歡這種目光。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獵物——卡爾不信任他，在審視他。魔法師先生眨了一下眼：「是的，我的導師正在研究。同時我們也需要瞭解更多的情況，所以……您可以幫一些忙嗎？」
　　「啊，我知道了。」卡爾拖長聲音，「你們問吧。」
　　卡爾往後仰著，靠在沙發背上。隨著姿勢的變換，魔法探測器信號變得稍稍微弱了。這一定意味著什麼，格雷想，卡爾身上帶著微弱的魔法的蹤跡。是因為骷髏頭上可能存在的亡靈詛咒嗎？可當時他看到頭骨那會兒，並沒有感覺到任何魔力波動啊。
　　亞力克給了格雷鼓勵式的眼神，示意他隨便提問。
　　「您還記得賣東西的人的長相嗎？」
　　卡爾輕哼了一聲：「我已經回答過很多次了。沒有印象，不記得，我不知道那是誰。他帶著兜帽，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下。你們知道的，這種冒險者就喜歡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方便遊走在法律邊緣，做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我怎麼可能看得到他的臉呢？」
　　亞力克無奈地聳肩。
　　格雷換了個問題：「那您還保存著頭骨的包裝袋嗎？」
　　「噢。」卡爾流露出厭煩的神色，「你們為什麼總是用相同的問題來打擾我？沒有，早就丟了。什麼時候丟的？上個禮拜日中午十一點。丟在了哪兒？最近的垃圾回收站。還記得包裝袋是什麼材質嗎？羊皮的。碰到頭骨以來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對勁的事或者不舒服的感覺？「沒有，和當然有，因為親手摸人骨實在是太噁心、太讓我不舒服了。好了，大魔法師先生，您還有什麼特別想知道的嗎？沒有就請您回去吧，再見。」
　　他一個人搖頭晃腦自問自答地說了一大串，末了扶著沙發邊緣晃悠悠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架勢。格雷從沒碰到過這麼難相處的人，幾乎要呆在當場。
　　魔法探測器的信號依然在閃爍，伴著卡爾的每一點動作放大又縮小。
　　亞力克咳了一聲，幫格雷補充：「抱歉，因為騎士團追蹤了垃圾回收的途徑，但並沒有找到您說的包裝袋的去向。所以我們需要再來最後確認一下。」
　　卡爾瘸著腿踱了一步，輕飄飄地說：「說不定是被頭骨的原主人變回去了？反正魔法師們都是奇怪的人，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您的腿一直是瘸的？」格雷輕聲問。
　　這個問題有點失禮，卡爾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陰沉。亞力克在沙發邊上拽著格雷的袍子。格雷握著口袋裡的魔法探測器，直視卡爾。
　　「如您所見，我一直是個殘疾人。」卡爾冷冰冰地說，「您是在羞辱我嗎？」
　　「抱歉。」格雷說，「因為您身上一直有奇怪的魔法波動，我擔心是亡靈魔法造成的詛咒效果。它通常會先吸取人的生命裡，致殘，最後致死。記錄中最慘痛的例子是三百八十二年前的霍克公爵，他被下咒之後，全身的骨骼都腐爛了，可依然痛苦地活了三……」
　　「夠了。」卡爾打斷，「您可以去問問別人，看我是什麼時候殘疾的。」
　　「黑暗法術能篡改一定範圍內所有人的記憶。請讓我檢查一下您身上的魔法波動，好嗎？」
　　亞力克輕聲喊他：「格雷。」
　　卡爾用沒有溫度的黑眼睛掃了他一眼：「您就是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的學生？」
　　希望我沒讓老師蒙羞……格雷心想。
　　「我是。」
　　「您真讓我覺得噁心。」卡爾說，「一個禮拜過去了，你們什麼都沒查出來，反而來為難我這個受害者。大魔法師先生，您是怎麼當上他的學生的？」
　　他細瘦的手撐在茶几上，微微發抖，手背上一根根骨頭和青紫色的血管都凸了出來。亞力克站起來，試圖讓他冷靜，用低沉的嗓音和溫和的話語勸說他繼續配合調查。格雷盯著卡爾那雙死屍般蒼白的手。這太不健康了，格雷想。
　　然後是避免不了的肢體接觸。亞力克想讓卡爾坐回去，卡爾後退一步，一字一頓地惡狠狠地說：「別碰我。」
　　那雙不健康的手縮回身側，攥成拳頭。
　　亞力克說：「只要您配合。」
　　卡爾瞪著他問：「如果我拒絕呢？」
　　

第25章
　　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亞力克的腰間配著劍。他把手放在護手，溫和而堅定地說：「我建議您配合。您看，我們有兩個，而您只是一個人。」
　　卡爾審視般的盯著亞力克，很久，終於勉強地退讓。他動作僵硬地坐回到沙發上，等待格雷一步步靠近。
　　「謝謝。」格雷對亞力克說。
　　亞力克回了他一個微笑。
　　格雷把魔法探測器從口袋裡取出來。它離卡爾越近，就震動得越瘋狂。格雷對卡爾解釋：「您看，這種魔法信號完全不正常。我們也是為了您的安全。」
　　「得了吧。」卡爾挖苦，「真為了我的安全，你們應該早就把那個骷髏頭研究透徹銷毀了，而不是七天之後才來我這兒檢測那見鬼的魔法信號。」
　　「我的導師正在進行研究。」
　　格雷正把探測器靠近卡爾的胸膛，一點一點向下移動。他以為心臟部位會是信號最強的地方，因為那兒是生命本源，血流旺盛，最利於黑魔法寄生。但他錯了，儀器的震動逐漸減緩。也許他該考慮其他可能的點——小腹、頭、手心腳心，甚至生殖器。
　　但卡爾真的能配合到底嗎？
　　卡爾哼了一聲，細瘦的脖頸中央，喉結微微滑動。他問：「所以是大魔導師研究多日無果，最後不得已讓您來調查我？這還真不像他的風格。」
　　格雷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微妙，但沒有細想。他正忙著與魔法探測器作鬥爭。警報頻率在腹股溝附近沒發生變化，小腿也沒有，手附近也沒有。答案似乎很明顯了……格雷滿頭大汗地上移，站直身體，準備檢測卡爾的頭部。
　　卡爾嫌棄地閉上雙眼：「大魔法師，我真懷疑您在魔法上的造詣。」
　　亞力克幫他反駁：「格雷是個非常出色的魔法人才。」
　　「出色？」
　　魔法探測器滑到眉心，卡爾突然睜開雙眼。
　　震動警報前所未有地劇烈起來，讓探測器在格雷手中彈跳，一不小心沒抓穩，它就摔到了地上。格雷對上那雙漆黑的瞳仁，心跳突然漏了一下，然後再也動彈不得。
　　「你對亡靈法術的敏感度太糟糕了。」卡爾歪了歪頭，「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沒仔細地教過你嗎？最邪惡最危險的，不是任何魔法道具，而是亡靈法師本身。戰鬥的時候，要小心自己遇見的每一個人。」
　　魔力的壓迫感像海浪一樣沉甸甸砸在背上，格雷幾乎要站不住了。卡爾彎起嘴角對他嘲諷地笑，在流淌的空氣與昏暗的光影裡，他的笑一點點褪色，皮膚一寸寸枯朽，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頭骨。
　　亞力克拔出佩劍，小心地喊：「格雷？」
　　格雷咬著牙對抗卡爾格外精妙的操控法術，說不出一句話。
　　「所以索克拉提斯什麼也沒解讀出來，是嗎。」卡爾說，「不過那上面確實什麼亡靈魔法也沒有。它是我的頭。」
　　白骨一點點腐蝕，粉碎。最終留在卡爾肩膀上的，只剩一根孤零零的頸椎。
　　「我已經給了你們足夠長的時間了。」頸椎上方傳來了卡爾冷淡的聲音。
　　亞力克衝上去，把動彈不得的格雷撞倒，向著暴露在空氣裡的骨頭劈砍。卡爾伸出一隻手，將讓空氣和風束縛住劍刃，再瞬間移動到房子的另一頭。這給了格雷掙脫的機會，他終於能用魔力劈開看不見的桎梏，控制著房子裡的傢俱擺設辟里啪啦全朝卡爾砸過去。
　　但他畢竟是個研究型法師，缺少實戰經驗。有幾個杯子差點打中亞力克的後腦，還好英雄閣下身手矯健，及時地躲開了。
　　「亞力克小心。」格雷大叫著，用魔法讓書櫃長出四條小短腿和八隻小短手，一起追打卡爾。
　　卡爾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間中央，房子的木牆和地板都開始搖晃。這像是一場地震。書櫃被地上的雜物絆倒，摔斷了腰。接著，它的殘軀、茶杯的殘骸、斷裂的書頁、四分五裂的木椅全都緩緩升到空中，以卡爾為圓心開始旋轉。
　　亞力克衝上去，在漫天的雜物間靈活地穿行。「幫我固定！」他朝格雷高喊，躲過一波又一波雜物的衝擊，努力尋求機會向卡爾進攻。
　　格雷一直在努力。
　　卡爾用的不是常見的法術，並沒有一個通用的停止咒語。他把魔法拉長成一根根細細的線，拴在物體上。這應該是最古老、最原始的魔法流派中的一支，格雷飛快地想著各種可行方法，最終決定模仿卡爾，把自己的魔力變成剪刀的形狀。
　　剪刀切線，就是這麼輕鬆。
　　失去了牽引力，物品如雨點一般往地毯上墜落。亞力克也近了，他的劍劃開了卡爾右肩的衣服，又刺向左胸。卡爾用空氣魔法把他推開。格雷連忙從背後把亞力克支撐住，免得他被吹太遠，撞在牆上。
　　卡爾轉了半身，沉默地用頸骨對著格雷。雖然他沒了頭，但格雷依然產生了一種自己被審視的錯覺。
　　一秒之內，這個邪惡的亡靈法師就消失了。
　　亞力克把劍插回去，與格雷面面相覷。整件事情就跟做夢似的——卡爾沒留下半點蹤跡，只有凌亂的現場告訴他們，剛剛確實發生了一場戰爭。
　　「我得通知老師。」過了一會兒，格雷說。
　　「我得通知騎士團，」亞力克說，「還有國王陛下。」
　　他們走過去，踩在破碎的傢俱上。卡爾消失的地方有一封信，他們對視一眼，格雷彎下腰，準備拿起來。
　　「小心點。」亞力克說。
　　格雷在手上拍了好幾個防護法術，然後又取出手帕，隔著織物把它撿起來，拆開。
　　上面只有一句話：「希望你們手上沒有防護法術。」
　　亞力克猛地抬起頭，聲音有些發抖：「您……您還好嗎？」
　　「…………身體好像有點軟。」格雷說。
　　他看著自己的手伸長，變得透明。關節逐漸消失，最後成了一條細長的觸手。
　　信掉在地上。格雷的身體還在發生變化，越來越多的觸手從法袍裡冒出來，半透明的，看起來和果凍一樣。格雷慌亂地揮舞著觸手：「我的魔力，我的魔力正在流失！？」
　　亞力克臉色蒼白：「我們現在就去找大魔導師！格雷，您還能走路嗎？」
　　「能！」
　　「果然是你，卡爾。」
　　牆上的燭火搖曳。沒有頭顱的骷髏微微彎腰，把五根指骨按在水晶容器上。
　　容器震顫，隨後崩潰。索克拉提斯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任由卡爾把頭骨取出來，安回到自己的脖子上。
　　「是我，老師。」骷髏輕聲說，拉起索克拉提斯的右手。那隻手蒼老，枯瘦，皺巴巴的皮膚繃在手背上。卡爾安靜地握了一會兒，等自己的頷骨重新長出光滑的皮膚，嘴唇遮住裸露的牙齒之後，再輕柔而虔誠地吻上去。
　　「我早就猜到是你。」大魔導師說，「只是想不到你會這樣對自己。」
　　「因為我太想念您了，老師。我已經記不清我們有多少年沒有見面。」
　　「七百年，自從我把你放逐。」
　　卡爾輕聲說：「哦是的，七百年。您都老了。」
　　「而且快要死了。」
　　卡爾豎起一根指頭，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他看上去快要哭出來了：「噓，別亂說。您不會的。您將活著，我也是。我已經回來了，我們可以永遠地在一起。」
　　「卡爾，你已經死了。」索克拉提斯說。
　　

第26章
　　格雷從沒試過用這麼多觸手（腳？）走路……它們那麼長，那麼軟噠噠的。事實上，控制著不讓它們打結已經是一件足夠艱難的事情。格雷試著向前挪了一小段距離，用觸手擰開門把手，再扯了扯法袍，小心地踏了出去。
　　火辣辣的太陽照在頭頂上，讓他有種快要融化的錯覺。
　　亞力克在他身後關切地問：「需、需要我扶著您嗎？」
　　「還好。」格雷說。
　　下一秒他就被絆住了，狼狽地向地面倒去。
　　亞力克及時揪住他的衣服，然後再順著袖子找到裡面的觸手。為了防止正臉著地，格雷不得不用那隻小觸手緊緊纏在亞力克的手腕上。亞力克的呼吸亂了一秒。格雷站穩之後，小心地放開。
　　「不好意思。」格雷說，「我……我最多只在嬰兒時期試過用四肢爬行，所以現在不太能把握平衡。」
　　亞力克說：「沒關係，您還是牽著我吧。」
　　他的態度和往常沒有半點區別，好像格雷還那是個長相不算差的人形魔法師，還沒長出這麼多觸手。但他的動作是小心翼翼的。他用一根指頭勾住剛才那根觸手尖，輕輕捏了一下，又連忙換成鬆垮的環握的姿勢。
　　格雷有些沮喪：「沒關係，我能學會走路的……您要是覺得不適，就放開吧。」
　　亞力克連忙否認：「不，只是您的手太軟，我怕捏疼了。」
　　「那不是我的手，」格雷說，「也不疼。」
　　「噢。」亞力克小聲說，為了表示他是真的沒介意，還用另一隻手也一起握住，輕輕搖了搖。
　　格雷試著繼續走，雖然依舊東歪西倒，搖搖欲墜……在第二次差點倒下之前，他慌忙地用無數條觸手把亞力克當成拐棍扶住。
　　「……」亞力克猶豫地說，「或者，您要不要試著只用四根觸手走路？如果那樣比較簡單的話。」
　　格雷歎氣：「四根觸手承受不了我的重量。如果這個邪惡的法術沒導致魔力流失就好了，我能用空氣把自己吹起來。」
　　憂鬱的觸手型魔法師看起來特別可憐，蔫蔫的，果凍般的身體深處被染成淺藍色。亞力克安靜地扶著他，半天，終於安慰：「別擔心，您的身體和魔法都會回來的，想點好事情吧。」
　　格雷想，到時候我要先吃兩百盎司果凍，然後把卡爾抓起來天天變小觸手怪，最後完成一篇名為《關於觸手怪走路時的受力分析》的魔法論文。
　　「或者我也可以背您……對了，我為什麼不呢？」亞力克小聲說。
　　格雷立刻否決了這個提案：天哪，仔細想想，這畫面未免太美——王國的英雄被一隻觸手怪緊緊地、緊緊地纏在背上。在城郊也就算了，到了人多的市區，會引起恐慌的吧！
　　他把自己心裡的顧慮一說，亞力克也沉默下來。
　　「但是，您總是要出現在市區內的啊。」亞力克說，「一隻行走的觸手怪看上去並沒有好到哪兒去。反正有我在您身邊，我會保護您，告訴所有人您是我的朋友，只不過意外中了詛咒。」
　　亞力克的金髮是那麼燦爛，神色是如此認真。格雷偷偷地在身後絞著小觸手，久久下定不了決心。
　　「來吧，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亞力克說，正對著格雷蹲下去，向他展示出自己寬廣的背。
　　格雷輕輕伸出觸鬚，搭在亞力克肩頭。接著他整個身體都撲上去，像是擁抱。亞力克心跳的節律就在他的懷抱裡。
　　「亞力克……」格雷喃喃說。
　　亞力克拍著他的一隻手，安撫一般說：「抓穩，我準備走了。」
　　午後的太陽特別毒辣。亞力克向王城走去，汗水順著前額與後頸滾落。格雷把下巴支在他的頭頂（如果那能算下巴的話），為他遮出一點點陰涼。他們的影子重疊路面上，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
　　他們現在會還遇到困難，再經歷一小點波折。但最後在後世的歷史學家的筆下，只剩對英雄與魔法師之間的深情厚誼的讚美。還有無數艷情小說家以這個故事為藍本，衍生出了許多版本……玩法多種多樣，體位應有盡有。在魔法更發達、制度更健全的年代，甚至有一種特殊服務由此而生——
　　「愛ta，就為ta變成一隻寵物觸手怪。」
　　

第27章
　　如果一個人在七百年的歲月裡都在為同一件事做準備，那他又怎麼能容忍失敗的結局呢？
　　卡爾連想都不敢想。
　　他因為修習亡靈魔法而被索克拉提斯放逐，禁錮在萊伊平原的高塔上。他還有許多年能生存在這個世界，卻只能日復一日看著同樣的風景。萊伊平原美而遼闊，天氣特別晴朗的時候，通過望遠法術，他會看到遠遠的王城的外牆。然後卡爾將枯坐一天，到暮色降臨之後，再一瘸一拐地走到塔頂，點亮一盞燈。
　　也許當他的導師從王城向北眺望，就能在天邊多看到一顆暗淡的星星。
　　七百年，能讓他將所有人遺忘，除了索克拉提斯。
　　幸好索克拉提斯也還記得他。
　　雖然索克拉提斯在搖頭，滿頭的白髮和滿臉的皺紋全映著對他的失望。
　　卡爾覺得難過。但這時候難過已經不重要了，來自老師的拒絕也同樣失去了任何意義。一切都是那麼完美，他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只要索克拉提斯能安靜地服從，他們就能在一起。
　　「老師。」他輕柔地說。
　　老人應聲倒下。
　　亞力克與格雷在一路上碰到了各種各樣的反應……皇家騎士團急匆匆趕來，聽了解釋之後，又急匆匆地為他們疏散行人開闢出一條近路。賣蔬菜的小女孩突然尖叫一聲，捂著臉暈倒在馬路邊（「幸福來的太突然，想不到我all亞黨竟然還能吃到這種糖。」她醒來後如是說。）。男孩被母親抱在懷裡隔著玻璃窗往外看，並且大聲喊出了一整條街都能聽到的請求：「媽媽，我也要那樣的果凍遮陽傘。」
　　格雷分外羞慚，但現在如果還想著下來，又稍微顯得矯情。他只好用最細的觸手的末端在亞力克肩頭輕拍，小聲地再次道謝。
　　亞力克的回復是把他再往上背了一些。
　　「法師塔很快就到了。」
　　格雷說：「嗯。」
　　騎士團的疏散工作卓有成效，到了塔附近，路上已經沒有多少圍觀的人了。取而代之的，是酒館裡頭無數雙好奇的眼睛……他們誰也沒理會，逕直走進了大門。
　　接待處的女魔法師站起來，驚叫：「英雄閣下，您……您被觸手怪寄生了嗎？」
　　格雷：「……」
　　亞力克咳了一聲：「不，這是我受到詛咒的朋友。我們想見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
　　女魔法師手忙腳亂地寫呼叫羊皮信，還差點打翻桌上的瑩藍墨水。「大魔導師在。」她說，「但我不確定他能不能及時看到這封信，您還有別的聯繫人嗎？對了，請問該怎麼稱呼您的朋友？」
　　「格雷。」亞力克搖了搖頭，然後說。
　　女魔法師沒對這個名字產生任何的反應，只是飛快地在紙上寫好，然後送出去。亞力克把格雷放在接待處的沙發上。格雷用許多觸手把自己撐起來，巴巴地往樓梯方向看。
　　過了一會兒，格雷說：「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同時出現的是大魔導師的回信。女魔法師在他們的首肯下把羊皮紙展開，然後遺憾地通知：「大魔導師很忙，恐怕沒空下來。我很抱歉。」
　　亞力克和格雷都瞪大眼，失聲問：「什麼？」
　　女魔法師繼續轉述：「他說他並不認識格雷。如果是非法濫用法術導致身體變形的王城居民，建議英雄閣下直接向神殿和審判庭尋求幫助。」
　　格雷說：「可我是他的學生！」
　　女魔法師瞟了他一眼，低頭翻弄了一遍名冊。她最後抬起腦袋，無情地宣佈：「實習名冊上並沒有您。」
　　「那是因為我在大魔法師的註冊名單上！」
　　女魔法師流露出「你一定是在騙我，大魔法師怎麼可能把自己弄成一隻觸手怪」的神色。但看在亞力克的份兒上，她還是照做了。格雷身體前傾，從她的指縫裡迫切地偷瞄。
　　他的名字應該在第十三頁，燙金，配上苦練了一個多月的龍飛鳳舞的簽名。格雷看得太專注，甚至沒留意到自己身後尾巴似的小觸手已經忍不住地扭起來。
　　結果沒有。
　　女魔法師往後一頁翻去。格雷連忙舉起一隻手，請求她：「可以再讓我看看之前那頁嗎？」
　　她翻回去。原本印著格雷自己的名字的地方，竟然變成了「卡爾」。
　　格雷：「……」
　　亞力克皺起眉毛，擔憂地看著格雷。
　　格雷心情焦慮，啃手指的壞毛病幾乎又要發作了。幸好他的理智還在——這兒還有人，而且他此時此刻能用來啃的觸手實在太多了。他面色蒼白得透明，向女魔法師提出最後一個請求。
　　「我能看看剛才大魔導師的羊皮信嗎？」
　　女魔法師猶豫地看著亞力克。亞力克向她攤開右手，擺成請的姿態。她遲疑著。最終還是給了亞力克。
　　格雷在女魔法師的側目裡，用觸鬚捲走羊皮信。
　　信確實是他的導師的字跡，落款也沒錯。信的內容和女魔法師總結的內容完全無差，只是格式有些奇怪：每隔兩個單詞，就會出現一個雙倍的空格。格雷無意識地用果凍觸手摩挲著紙背，同時沉思。
　　這種空格方式，有點像小時候導師和他玩的字謎遊戲……
　　亞力克不放心地低聲問他：「您還好嗎？」
　　格雷仰起頭試圖微笑，並希望現在的外表不至於讓這個善意的表情顯得過於猙獰。亞力克臉紅了——太好了，英雄閣下一定是領悟到了他的意思。
　　「我能將這封羊皮信帶走嗎？」格雷問。
　　亞力克說：「當然可以。」
　　女魔法師說：「當然不行。」
　　……然後在亞力克的目光下，她妥協了。
　　「走吧。」亞力克最後對格雷說，「已經不早了。您要不要先來我家，然後一起研究？」
　　反正格雷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於是他說：「好的，太感謝您了。」
　　

第28章
　　第一句文字用如尼文的發音來理解，諧音恰好是一串數學：「02 56 14 39 58 47……」格雷用觸手捲起一支筆，在紙上一一記下，然後開始研究第二句。
　　第二句能用卓爾精靈的禱歌破解，結果依然是數字。格雷飛快地紀錄。然後是第三段，邊上寫著半個被劃掉的龍語字母。格雷試著在心裡回憶龍語的讀音，但不行，這毫無意義。他咬著筆頭冥思苦想，思索老師還喜歡用什麼樣的加密方式……
　　對了，魔力。
　　龍語的每個字母都蘊含了一定的魔法力量，並且能按魔力從小到大排序。成年的龍僅憑一個咆哮般的音就能呼風喚雨，召來雷電。格雷寫下那串毫無意義的奇怪詞彙，然後只看第一個字母，把它們對應的編號寫下。
　　剛洗漱完畢的亞力克從浴室裡出來，濕淋淋的腳印蔓延到格雷身邊。英雄好奇地探頭：「這些數字都是什麼意思？」
　　「單數是頁碼，雙數是第幾個字。」格雷說，「您家裡有《初級魔法入門理論》這本書嗎？」
　　亞力克伸長胳膊從書櫃的最頂層取下一本灰撲撲的書，不好意思地用手拍了拍，遞給格雷。
　　「那真是太棒了！」格雷用又一隻觸手把書接過來。
　　瞧，在不用走路的時候，多幾隻手是那麼的方便——可以同時在三張紙上寫字，閱讀兩本書，還能給自己撓癢癢。
　　亞力克在床邊上坐下，看著格雷進行解謎。他的動作很快，翻到一個頁碼，只掃了一眼，就寫下一個詞。不一會兒，最終的結果就出來了。
　　「我知道卡爾在做什麼。我很好。」
　　然後格雷繼續翻書，越翻越快越翻越臉紅，最後還偷偷瞟了一下亞力克，合上書本，還給他。羊皮紙上最終只留下這幾個字。
　　亞力克問：「您已經全部破解完了嗎？」
　　格雷點頭。
　　「大魔導師還說了什麼嗎？」
　　「老師嚴厲地批評了我，」格雷小聲說，「他讓我乖乖當幾天觸手怪，作為懲罰。」
　　他的嗓音和觸手一起蔫下去。亞力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
　　「大魔導師認識卡爾？」
　　格雷搖頭：「我從來不知道……老師沒跟我提過這個名字。但他活了這麼多年，認識一個亡靈，似乎也算不上什麼奇怪的事情。」
　　亞力克蹲下去，直視著格雷的雙眼：「我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會顯得有些冒犯，希望您不要介意。您確定這封信真的來自於您的導師，而不是……卡爾偽造的，或者控制大魔導師寫的之類？」
　　「是我的老師。」格雷退縮了一下，身體稍稍有些發白，「哦您……您這個問題太可怕了。我的老師會被他控制嗎？可就算被控制了，他為什麼不直接用通用語寫，而要用字謎遊戲的形式呢？這可是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玩法。」
　　「只有您才知道？」
　　「是的。我小時候不愛學習，」他看了一下亞力克的神色，「特別是魔法理論。老師為了讓我翻書，就設計了這一整套字謎遊戲。」
　　亞力克讚歎：「您的導師真好。」
　　「是的。」格雷說，「可我……唉……」
　　「難怪能教出您這樣的好學生。」
　　格雷憂鬱地說：「我這樣變成觸手怪的好學生？還是算了吧。說起來，我想不到您的書架上也會有這本特別枯燥的理論課本。您對魔法也有興趣嗎？」
　　亞力克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恐怕不是您想像中的那種興趣……」
　　格雷：「……？」
　　亞力克沉重地歎了口氣，回到最初的話題：「所以，您確定這一定是大魔導師給您留下的消息？」
　　格雷點頭。
　　「他有沒有說您將會在什麼時候變回來？」
　　「他讓我等他的第二封信。」格雷頓了頓，小心地問，「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特別難看？」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亞力克連忙解釋，「我只是在擔心您。」
　　格雷咬著手指，表情看上去像一隻受盡委屈的小動物。
　　亞力克紅著面頰把他的果凍觸手拍掉：「別吃，不衛生。好吧，其實還有一點我自己的人原因……您剛剛不是問我怎麼會對魔法有興趣嗎？」
　　格雷連忙點頭。
　　「幾年前，王國發生了一件大事，公主被魔王擄走。」他說。
　　格雷把小觸鬚搭在亞力克的手背上，放輕聲音：「所以為了打敗魔王，您就想自學魔法？還是……魔王長得和觸手怪其實很像？」
　　「都不是。」亞力克說，「國王派我去救人。我找到了公主，和她一起往外逃。但是魔王城堡裡有數不清的可怕的幻覺陷阱，我為了保護公主，不小心踩進了一個……特別糟糕的。」
　　「噢……我很抱歉……」
　　「裡面有觸手。」亞力克輕聲說，語調微微顫抖，「還有……許多我從來沒想像過的奇怪道具。最可怕的是，我竟然……竟然覺得刺激，而且舒服……」
　　格雷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瞧，為什麼一定要有這麼旺盛的好奇心呢？這簡直是活生生把亞力克的傷疤揭開了嘛！格雷又愧疚又著急，觸手末端把床單都揪皺了，也只憋出幾句乾巴巴的話：「沒事了，都過去了。只有意志堅定的人才能走出幻覺陷阱……您已經做的很好了。」
　　亞力克用雙手摩擦著臉頰，繼續回憶：「等我回來之後，我就……有時候忍不住自己……我不好意思告訴任何人，翻了魔法書，但找不到其他方法……再後來，就發生了那天宴會上的事，您都知道了……」
　　「我很抱歉……」格雷說，「謝謝您願意收留我……」
　　亞力克給了他一個溫柔而虛弱的眼神：「您是我的朋友。」
　　「謝謝……」
　　「好了。」亞力克說，「我也要謝謝您……」
　　「可是我的樣子會讓您難受嗎？」
　　亞力克小幅度搖頭。格雷垂下腦袋，然後他們的視線對上。亞力克藍色的瞳仁裡，毫無保留地映出了一個半透明的、軟噠噠的觸手怪。
　　「那些都過去了。」亞力克說，「而且我知道是您……反正只要是您，我就不會難受。」
　　

第29章
　　「那些都過去了。」亞力克說，「而且我知道是您……反正只要是您，我就不會難受。」
　　格雷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約著去看龍的時候，亞力克突如其來的擁抱。他終於理解了——當不安的情緒得到了溫柔的對待，一切語言都不足以表達自己激盪的心情，那就只能擁抱了。
　　他翹起觸手的末端，小心地碰了一下亞力克的手背。亞力克喉結上下起伏，卻沒有退縮。
　　於是格雷大膽地羞怯地問：「我可以抱抱您嗎？」
　　亞力克耳語一般說：「當然。」
　　這個擁抱比以往的都要緊密，因為以前只有四隻手，而現在卻有N＋2只。格雷可以同時抱著亞力克的頭，脖子，背，腰，臀，大腿，小腿。亞力克的線條完美的身體嵌進他的果凍外形中。亞力克的心跳激烈而有力，格雷像是擁抱了整個世界。
　　格雷七手八腳地摟著亞力克，緊張得全身都變成了粉紅色。他鼓起最大的勇氣小聲說：「我……我真的好喜歡您……」
　　怦，怦。怦怦，怦怦。
　　亞力克在他懷抱裡深吸了一口氣：「噢，我……」
　　這樣緊密的接觸，讓身體的變化顯得格外明顯——亞力克硬了。隔著薄薄的睡褲，性器的熱量幾乎把格雷融化。亞力克開始想要掙脫。格雷不得不倉促放開。但是他觸手的末端是那麼的依依不捨，在移開之後，不由自主地在空氣中蜷起，自顧自扭成一個結。
　　格雷結結巴巴地補充：「您、您不用太在意，反正我……」哦天，他又找不到詞了！什麼叫不用太在意，是在意自己的身體反應，還是在意格雷的喜歡？
　　亞力克徒勞地扯了扯褲腿，可形狀仍然特別突出——考慮到他的大小，這也是情有可原的。格雷完全沒法把自己的視線移開。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亞力克說：「我、我也非常喜歡您。」
　　「亞力克……」
　　「之前我一直在想，」亞力克說，「那天宴會來的魔法師恰好是您，不是您的導師，這真是……太棒了。」
　　格雷微弱地反駁：「我的導師也不會洩漏您的秘密啊。」
　　亞力克目光移向地面：「可大魔導師也不會幫我……測試道具……」
　　是哦，格雷想。
　　亞力克又深深地呼吸，抬起頭，凝視格雷的雙眼。他的嘴唇半張。格雷把觸手全都藏在身體後面，以免忍不住想去觸碰。
　　「您願意……一直和我這樣子嗎？」他輕柔地、侷促地問。
　　格雷屏住呼吸，用力不停地點頭。
　　「您知道我的意思？」
　　格雷說：「跟您聊天，和您擁抱，與您一起……做特別舒服的事情？」
　　他的聲音在發抖，亞力克也一樣。格雷猜想，亞力克肯定也沒和別人說過這樣的話。
　　「還有親吻。」亞力克說。
　　「是的，親吻。」格雷面頰發燒，「等我變回去之後，我們得盡早把緹娜的定制產品搞定。」
　　「您需要一套嗎？」
　　格雷慌亂地擺了一下觸手：「這個不急……我……我可以繼續和你一起在龍背上飛嗎？」
　　「當然！還有下午茶，在我的床上過夜——這都包含在裡頭，只要您願意。」
　　「我願意。」格雷說。
　　亞力克站起來，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帶著幾分茫然開口：「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格雷小聲反駁：「我才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不然怎麼會變成一隻觸手怪……」
　　亞力克笑了：「會變回來的。」
　　「嗯。」
　　亞力克湊上前。格雷有些緊張有些期待地把自己撐起來。亞力克拈起一根細細軟軟的觸手問：「好了，按照禮節，我可以親吻一下您的右手嗎？」
　　「您怎麼知道那是我的右手？」
　　亞力克眨了一下眼，聲音似乎沾滿了蜜糖：「我猜的。」
　　然後在格雷反應過來之前，他用嘴唇碰了一下，再把末端含了進去，用舌頭纏繞，觸碰。
　　格雷覺得有電流從觸手一直蔓延到大腦，一瞬間幾乎所有肢體都要硬邦邦地立起來。但事實上，他的身體卻越發軟了，脫力一般半癱在床上。他虛弱地抵抗：「您……您剛剛還不許我啃手指，說怕不衛生。」
　　亞力克輕輕地咬了一下觸手，讓格雷顫抖了一下，忍不住「嗷」地喊出聲。
　　「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格雷。」亞力克愉快地說，「因為我實在太開心了。」
　　格雷說：「嗯，我也是。」
　　亞力克放開觸手，讓它在微涼的空氣裡軟綿綿垂下。可格雷還想被觸碰，哪兒都好。觸手怪魔法師眼巴巴地看著，等著。亞力克揉了一把他的果凍頭。
　　「我們來做吧。」亞力克紅著面頰，眼神亮晶晶的。
　　

第30章
　　一隻觸手怪究竟該怎麼做……？格雷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觸手，全是觸手，甚至連一根能硬起來的丁丁都沒有。可他也沒法直接開口問亞力克，畢竟那是不太好的記憶。
　　還是說，他應該用觸手捲起情趣道具來幫亞力克？
　　「別緊張。」亞力克爬上床，在他身邊說，「剛才我咬您的觸手，您舒服嗎？」
　　格雷簡直不好意思看身邊的人……「特別舒服。」他小聲回答。
　　亞力克握著他一根觸手套弄。格雷顫抖著扭了一下，但被捏得更緊了。亞力克挺起胸膛，用柔軟的尖端來蹭自己的乳頭。他瞇起眼，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那這樣呢？」
　　「也……也很舒服。」
　　亞力克喃喃說：「那真是太好了。」
　　他帶著那根觸手沿著身體向下，來到腹部，繞著自己的肚臍打圈。隨著呼吸，亞力克結實緊致的腹肌一起一伏。他的身體火熱，滾燙的汗珠沾到格雷的觸手上，讓格雷微微戰慄。
　　格雷說：「我覺得我的身體好奇怪……」
　　亞力克讓格雷的觸手勾住自己睡褲的邊緣。性器的熱量也隔著布料傳來，讓格雷幾乎在床上融化。
　　「怎麼了？」維持著一根觸手掛在睡褲上的狀態，亞力克吻了吻另一根粗一些的觸手。
　　「一碰到您就變得好軟……像、像是要化掉了……」
　　「是這樣化掉嗎？」
　　亞力克的話有些含糊，因為他又把觸手含了進去。格雷大聲地吸氣，刺激得眼淚都要湧出來。這真的太……溫暖的、柔軟的舌頭頂弄在觸手表面，彷彿要把他靈魂深處的渴望都撫平。
　　格雷哆嗦地點頭。亞力克輕快地笑了一聲，把觸手放開：「可是您看，沒有化掉啊。」
　　格雷用那根被舔濕的觸手虛弱地勾住亞力克的小指。
　　亞力克吻了一下他的面頰：「都是您的錯覺，格雷。」
　　「那、那我應該怎麼做？」
　　「您可以多碰碰我。」亞力克說。
　　「…………怎麼碰？」
　　亞力克又笑了，笑聲聽上去親暱又甜蜜：「想怎麼碰，就怎麼碰。反正我喜歡您，格雷。」
　　我喜歡你，因為喜歡，所以和你做什麼都覺得快樂。亞力克的藍眼睛在向格雷傳達這樣的消息。格雷甚至不太敢呼吸——因為對面的人太英俊，而且離自己太近。
　　他忍不住伸出又一根觸手，描畫亞力克的五官，沿著眉心鼻樑一路向下，撫過柔軟雙唇，再順著下頷按在喉結上方。
　　亞力克放鬆地閉上雙眼，喉結上下地微動。
　　「您需要我把道具拿出來嗎？」格雷小聲地、羞怯地問。
　　亞力克的睫毛在微微地抖動。但他依然沒有睜開眼，信任一般轉過頭向著聲源。「看您。」他頓了頓，喉嚨呈現出一個吞嚥的動作，「我們可能需要潤滑劑，他就放在抽屜裡。」
　　格雷捲起抽屜把手，拉開之後，一眼就看到了擺放在裡面的瓶裝透明液體。他把它移到床上，再關上抽屜。在安靜的液體，抽屜軌道的摩擦聲顯得格外明顯，讓亞力克面紅耳赤，格雷的觸手泛起淺粉。
　　「好了。」格雷說，「還、還有什麼嗎？」
　　「您可以幫我把睡褲脫掉嗎？」
　　格雷：「……！」
　　他忍不住扯了一下搭在褲腰上的小觸手……好吧，也許不只是扯，因為他還控制不太好觸手的力道。亞力克的睡褲在一瞬間被拉下來一大截，性器卡在布料的邊緣被帶著向下彎到極致，再猛地掙脫出來，硬邦邦彈回腰間。亞力克吸了一大口氣，突然睜開的雙眼裡蒙著一層水光。
　　慌張之下，格雷用好幾根觸手捧住亞力克的陰莖，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請讓我幫您揉揉。」
　　性器的溫度同樣比觸手高，握上去時，能感受到血管的脈動。亞力克心跳急促，眉頭皺起。格雷完全分辨不出這是因為疼，還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
　　他甚至也對自己的初衷感到迷惘——真的只是為了揉一揉，還是摻雜了其他難以言說的目的？
　　觸手的邊緣劃過冠狀溝，亞力克輕哼了一聲，挺了挺腰。
　　格雷小聲而不確定地喊他的名字：「亞力克……」
　　亞力克把性器更深地送進格雷的觸手裡，以獲得更多的刺激。他一邊微微動著胯，一邊手腳並用地蹬掉睡褲。格雷突然意識到他沒有穿內褲……哦，天！
　　這個發現讓格雷的觸手也開始發燙。
　　亞力克撲過來，格雷七手八腳地接住。他把自己扒得光溜溜的，沒有衣料的阻隔，溫熱的細化的皮膚直接貼在格雷的果凍表面上。格雷的身體猛地彈了一下，心也一樣。
　　「我還想讓您繼續揉揉……」亞力克的話語裡混著低沉的喘息。
　　這樣直白的、大膽的邀約，格雷完全沒法拒絕。
　　變成觸手怪之後，不僅感覺加倍靈敏，嗅覺同樣得到加強。格雷用不著湊上去，就能在空氣中聞出亞力克情動時微澀而催情的體味，像是焦糖甜點和刀刃的金屬氣息以及一小滴精液的混合。格雷用觸手纏繞在他的性器根部，觸手尖碰著擠壓著龜頭。亞力克的呼吸變得急促，而且壓抑。那一點鹹腥的情色的氣味也就在空氣中發酵，愈加濃烈。
　　「嗯……就是這樣……」亞力克瞇起眼說，「您總是能讓我特別舒服……」
　　擁簇在陰莖周圍的觸手像是擠奶一樣動作，一根連著一根，不間斷地從根部按揉到鈴口。亞力克的陰莖微微抖動，液體從頂端溢出，又沾染到格雷的觸手上，濕滑得一塌糊塗。
　　「您舒服就好。」格雷小聲說，心跳得飛快。
　　亞力克從喉嚨裡溢出小動物呼嚕似的聲音，把臉埋在格雷綿軟的身體上廝磨。
　　和硬邦邦的性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垂墜在下方柔軟的囊袋。起先格雷不小心碰到幾次，亞力克不僅沒有反抗，反而發出了愜意的鼻音。於是觸手怪魔法師稍微大膽了一些，用觸手捧著，滾來滾去地逗弄。
　　「這樣呢？」格雷問。
　　亞力克輕聲哼鳴。他的眼角已經被情慾染紅，配上迷濛的藍眼睛，格外誘人。他安靜了幾秒，回話的內容卻有些答非所問：「您還有好多觸手空著……」
　　「啊……」格雷說，「那、那我再抱抱您？」
　　兩條觸手搭在了亞力克的腰上。英雄的肌肉微微一緊，又很快地放鬆在觸手的揉捏下。格雷描繪亞力克腰腹間的形狀，順著人魚線從腹股溝畫到後腰。他還記得上次亞力克坐在自己上面時，是怎麼擺動身體的……窄腰前後大幅度地擺動，後穴貪婪地吞吐……看在自然神的份兒上，格雷絕望地祈求觸手怪也能有一個能勃起的器官。
　　「只是抱一抱嗎？」亞力克說，「我都讓您把潤滑劑拿出來了。」
　　格雷睜大眼睛，看著亞力克伸長手臂把潤滑劑取來。他陰莖和囊袋附近還簇擁著許多觸手。格雷有那麼點不確定，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放開。亞力克阻止了格雷，保持著被觸手撫慰的狀態趴在床上，墊高臀部，把潤滑劑擠在手裡。
　　手指伸進去的時候，亞力克在觸手裡向前擠壓著自己的陰莖，開始迷醉地呻吟。
　　「格雷……」他喊，語調裡有那麼多的渴求。
　　格雷選出一條不會太粗，也不會太細的觸手，小心地在入口處試探。亞力克慢慢地抽出手指，穴口逐漸閉合。格雷小心地、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的觸手擠進去。在半透明的肢體的映襯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後穴的褶皺是如何被撐開的。這景象實在太刺激……格雷心跳撲通撲通，整個人都覺得乾渴——然後在緊張情緒的影響下，他的觸手似乎又要軟化了。
　　「好棒……格雷……哦，好棒……」亞力克喃喃說。
　　觸手是涼的，而腸道滾燙。不過溫度差和不同於性器的質感似乎並沒有影響亞力克的體驗。他半仰著頭，就連腰背的膚色都被慾望染紅。潤滑劑在擠壓中從肛口溢出，順著會陰流到陰囊上，染得私處的金色毛髮濕漉漉。格雷繼續推進，到深處，直到他覺得不能再往。
　　通過放在亞力克身前的觸手，格雷能摸出亞力克身體的變化——他的小腹都被撐得凸起，整個後穴已經飽脹得不行。可他依然硬著，用潮紅的面頰貼在格雷的身體上，耳語似的呢喃：「就是這樣，我需要這個……我需要您，格雷……」
　　格雷轉動觸手的角度，找到前列腺的位置。他在那塊內壁上稍微一按揉，亞力克就痙攣一般劇烈地發抖。
　　「啊！格雷……啊！」
　　過電的快感從觸手尖端傳來，格雷嗓子啞著，半天沒發出聲音。
　　蠕動的直腸裹著觸手擠壓，格雷已經分辨不出是自己在撫慰亞力克的後穴，還是亞力克在為自己帶來快感。好吧，也許這本來就是相互的。他們喜歡對方，做的是愛。
　　亞力克也喜歡我，格雷用亂糟糟的腦子想。
　　天花板的燈光暈染成一片。亞力克含著觸手在他的身體上起伏。肢體糾纏，汗水交融。亞力克挺起腰，陰莖對著格雷的小腹胡亂戳刺。格雷劇烈地喘息，覺得自己到處都是敏感點——只要被亞力克碰著，就有快感的火花四處炸開。
　　「好軟，」亞力克哽咽著說，「我喜歡您，格雷……特別喜歡您……哦……」
　　格雷用觸手從後方頂他，頂得他的性器深深地埋入彈性十足的果凍軀體裡。他忘情地呻吟，堅挺的抽搐的陰莖也幾乎將格雷的理智攪散。
　　「我也一樣，亞力克。」格雷嗓音破碎。
　　亞力克埋頭咬住格雷的觸手，反弓著背收緊臀肉。他全身都在發抖，唇舌，肩背，腰臀，大腿。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很久，慢慢的，精液的氣息充盈了整個房間。
　　格雷用發軟的手腳纏住亞力克。被激發到了頂點的情慾在他的身體裡遊走，卻無處發洩。格雷是那麼的想要，想和亞力克一起高潮。他做不到。觸手怪並沒有性器官。
　　「我好熱，」格雷不自覺地請求，「幫幫我，亞力克。」
　　亞力克抬起汗涔涔的臉吻他，擺動酸軟的腰吞吐觸手。粘稠的白色液體從格雷小腹流下。觸手怪魔法師又動了動，卻毫無助益，只能等著情潮自然冷卻。
　　得不到回應，亞力克茫然而疲倦地停下，揉了揉格雷的腦袋：「？」
　　格雷咬住細小的觸手尖，想哭。
　　

第31章
　　導師給他留下的密信裡，是怎麼說來著？
　　懲罰。
　　格雷憂鬱地想，果然是懲罰——如果變成觸手怪也能那麼舒服，那麼快樂，那還有什麼懲罰的意義呢？他撲在被單裡，臉朝下，悶悶地對亞力克說：「我沒事，我們休息吧。」
　　「您剛才是不是……？」
　　格雷恨不得整個身體都埋進床單裡，深深的，深深的，直到亞力克暫時找不著自己，再也不會問出這個問題……但這不現實。他捲住亞力克的指尖，輕輕拉了一下，然後搖頭。
　　「您的身體有點藍，」亞力克問，「真的沒事嗎？」
　　「我只是想變回去。」格雷歎了口氣，「您剛才感覺好嗎？」
　　亞力克的手指彈跳一下，飛快地縮了回去。格雷猜測，亞力克現在的臉一定又紅了。但他正臉朝床，看不見，也沒力氣看。
　　「很棒。」亞力克輕快地說，「您呢？」
　　有一個人高潮了，總比兩個人都沒爽到好。
　　格雷說：「您舒服了就好了。」
　　他的語調也許有那麼點發虛。亞力克安靜了一會兒，坐到床上。床墊被壓迫，格雷能明顯地察覺出右邊沉下去了一大片。他伸出觸手，環住亞力克的腰。
　　亞力克說：「可是您並沒有高潮。」
　　溫熱的身體上，還殘留著情慾的氣息。格雷摟著他，沒有再說「只要您滿足了就夠了」之類的廢話。反正他們是情侶，情侶之間怎麼樣都能得到諒解。
　　「所以我好懷念人類的身體……」格雷可憐兮兮地說。
　　亞力克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拍著他的觸手，溫柔地安慰：「別著急，我們今晚先睡一覺。明天早上，我再想方法幫您聯繫大魔導師。」
　　「算了吧。」格雷說，「老師選擇那種方式通知我，肯定是為了防卡爾。他讓我等他的消息，如果您突然行動，會不會……對老師本來的計劃造成影響？」
　　「我會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格雷睜大眼，帶著說不出的期盼看他。
　　亞力克笑了，暖光把這個笑容映襯得親暱。他說：「好了，格雷，別發愁，您可以先想點其他好的事情。比如變回去之後，您想做些什麼——想繼續進入我？還是體驗一下比跳蛋更刺激的道具？」
　　格雷嚥了一口水，小聲地反駁：「這兩項並不相排斥。」
　　「也會有用在前面的道具。」
　　格雷想像了一下，在碰到自己以前，亞力克是不是會用不同的道具同時刺激陰莖和後方呢？哦……他摀住臉，不敢繼續想。
　　窗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彷彿是紙飛機在拍打。亞力克吻了一下格雷的頭，脫離了這個黏黏膩膩的擁抱，從床上下去，打開窗戶。一張折好的羊皮信飛進來，在房間裡繞了半圈，最終落在格雷的觸手上。
　　亞力克歪了歪頭，用眼神提出疑問。
　　格雷把紙展開：「啊，真巧，老師的信。」
　　「我方便看嗎？」
　　格雷在亞力克面前展示了一下。字跡格外凌亂，像是在匆忙中寫下，只有特別熟悉的、或者格外有想像力的人才能認出上面是什麼內容。格雷幾乎要因為亞力克沮喪的神色而發笑。他忍住了，咳了一聲，提出建議：「我念給您？」
　　「謝謝。」
　　「『明天上午，來法師塔，你自己的房間。我有東西要交給你，或者你的朋友亞力克，如果他可以幫我轉交給你的話。不用回信。』然後下面是老師常用的落款。」
　　「就這樣？」
　　「就這樣。」格雷說。
　　亞力克垂下眼沉思。幾秒之後，他說：「剛好和我的計劃差不多，那我明早替你去見大魔導師。」
　　可是格雷也想去。他用觸手摸著信背後的羊絨，卻實在沒法提出請求。畢竟從治安的角度來考慮，觸手怪出現在街上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已經夠驚悚夠獵奇了……
　　「好的。」他蔫蔫地說。
　　

第32章
　　早上九點，亞力克再次踏入魔法塔的大門。
　　接待處的桌子擺在門的正對面，門廳兩邊的石牆上，滿滿掛著魔法師們的畫像。第一張就是索克拉提斯，作為這座塔的創立者與八百年來最偉大的大魔導師，懸掛在最高處。底下分別排列著他不同時期的各個學生，比如發明安眠魔藥的、發現龍的、總結出方錐曲線的規律的……
　　亞力克心想，總有一天，格雷的畫像一定也會被擺上牆。因為他是那麼的聰明，說起自己的研究內容的時候，眼睛都在放光。
　　接待處的實習法師大概是得到了索克拉提斯的通知，稍微確認了一下亞力克的身份（只是走個過場，畢竟沒有人會認不出王國的英雄的臉），就帶著他上樓。
　　格雷的房間在三樓。
　　「這間房子很久沒人住了。」實習法師好奇而又興奮地打聽，「大魔導師為什麼會想在這裡和您碰面？裡頭的灰估計都很厚了。」
　　這消息實在有點奇怪，亞力克忍不住問：「卡爾不住這裡嗎？」
　　畢竟在之前的大魔法師註冊名單上，卡爾代替了格雷的位置。推論一下，這間房理應同樣被卡爾佔據。
　　實習法師掃了亞力克一眼：「卡爾先生和大魔導師一起住。」
　　亞力克：「…………！？」
　　實習法師解釋：「您知道的，他們都是非常傑出的魔法人才，需要更多的時間與更多的夜晚一起探討學術上的難題。」他一邊說，一邊打開緊鎖的門。
　　風把白沙窗簾拂起，把桌上的紙張書頁吹得嘩啦啦作響。實習法師在門口呆呆站了幾秒，瞳孔放大。他突然晃了晃腦袋，向亞力克告別：「請您先進去吧，大魔導師一會兒就來，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亞力克說。
　　實習法師頭也沒回，急匆匆地走下樓梯。
　　這種症狀，像極了催眠法術，只是不知道是誰會是施法人。亞力克試圖分析，卻得不出一個很好的結論——有可能是大魔導師，他催眠實習法師帶自己過來，以瞞住卡爾；也有可能是卡爾，他通過某種途徑知道了大魔導師的密信，於是催眠一個受害者把自己引來這裡，好進行下一步舉動。
　　反正無論如何，來都來了。
　　亞力克把窗簾紮好，窗戶關到一個合適的大小。風小了，桌上的動靜終於安靜下來。這兒和實習法師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有灰。畢竟格雷也只是離開了一個晚上，他的各種羊皮資料還平放著。床鋪也相當整潔，枕頭和折好的被子全放在床頭，彷彿只要把臉埋進去，就能聞到格雷殘留的氣息。
　　稍微想一想，他就臉紅了。
　　伴隨著木門的輕響，索克拉提斯突然出現在門口。他在門背上敲了敲，成功吸引了亞力克的注意力。金髮的英雄大步走過來，與他握手問好。
　　索克拉提斯說：「格雷在您那裡？」
　　「是的。」
　　大魔導師看起來年輕了一些，雖然臉上的皺紋依舊，但腰背挺著，眼裡也有著光彩。他開口：「他大約還需要在您那裡借宿幾個晚上。」
　　「這沒關係。」趁著停頓，亞力克說。
　　索克拉提斯帶著笑意搖頭：「那就好。我需要您把一些東西轉交給他，他看到，就知道怎麼用。」
　　帶著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索克拉提斯將一個袋子放在了桌面上。聽上去像一袋鑰匙。亞力克接過來，裝好，微有些猶豫地開口：「那卡爾……？」
　　「他是我的另一個學生。」索克拉提斯說，「你們不用太擔心他，最多四天之後，他的魔力本源就會消散。一些來自於他的魔法都不復存在，格雷也會恢復。塔裡的工作人員也會找回自己原本的記憶。」
　　這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亞力克鬆了一口氣。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繼續問，「您確定嗎？格雷還向我透露過一些關於您自己的……大魔導師先生，您也安全嗎？」
　　索克拉提斯愣了一下，然後神色變得輕鬆，語氣愈加祥和：「想不到他也會對您說這些。不，我很好。您可以順便幫我轉告他，大魔導師終於也要說話不算數了。」
　　「所以您……」
　　「只活八百年還是短了點。」索克拉提斯說，「我得用更長的歲月，來看管卡爾這個危險的學生。」
　　亞力克睜大眼，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對面的老人。大魔導師瞇起眼睛，隨手翻著桌上的書，換了個話題：「格雷還要在你家裡呆好幾天，他一定會覺得無聊。您要是方便的話，可以順便收拾一些羊皮資料和書給他看，順便幫我督促他學習。」
　　「好的。」
　　前幾張羊皮紙都是亞力克看不太懂的文字，抱著對魔法師們的敬佩之情，他全裝進包裡。然後是幾本書……最下面那本書的封面比較花哨，和別的學術著作都不太一樣。亞力克沒有多想，逕直一併帶走，抬起頭，才發現索克拉提斯的神情似乎有些微妙。
　　「你們……」
　　「那我先回去了。」
　　他們同時開口。
　　亞力克等大魔導師繼續，可老人只是輕輕咳了一聲，與他揮手告別：「再見。」索克拉提斯的身影逐漸稀薄，不一會兒，就在位移魔法的作用下，完全消散在空氣中。
　　

第33章
　　亞力克從來沒養過寵物，也沒體驗過有誰在等自己回家的感覺。可是今天在漫長的忙碌之後，他終於走在回家的路上，竟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怪的期盼。
　　像是有一顆種子在心裡發芽，顫巍巍生出枝椏，沒有開花，反而在頂端長出一隻Q彈的果凍觸手怪。
　　他的心撲通撲通，連帶著觸手怪也在枝頭一顛一顫。等走過皇家騎士營的大門，能遠遠看到窗戶透出的燈光的時候，亞力克忍不住加快腳步，連走帶跑地來到自己房門前。
　　門沒有鎖。
　　亞力克把門推開。格雷咬著觸手坐在沙發上，歪著頭發呆。聽到門聲，他緩慢地轉過臉，再看到亞力克，身體頓時變成溫暖的橘紅色。
　　「您回來了！」他欣喜地說。
　　「我回來了！」
　　亞力克把包放在沙發上。他有許多話想說，比如「我不在家您會不會無聊」，或者「觸手怪一整天不吃東西真的沒關係嗎」……可是格雷先湊過來，觸手搭在他的小臂上，充滿期待而又關切地開口：「您今天順利嗎？」
　　「我見到大魔導師了。」
　　「導師還好嗎？」格雷問。
　　「精神很好。」亞力克想了想，又把自己與索克拉提斯的見面過程概括了一遍，轉述給格雷。格雷目不轉睛地聽著，時不時點頭。講到最後，亞力克打開背包，取出索克拉提斯的羊皮袋子：「您看，這就是大魔導師讓我轉交給您的東西。」
　　格雷用兩隻觸手解開繩結，裡頭的東西露出來——果然是一串鑰匙。
　　亞力克轉頭看格雷，格雷迷惑地小聲說：「這……有點像老師的儲物櫃的鑰匙。可是他為什麼要給我呢？」
　　「您也體會不到他的意思嗎？」
　　格雷搖頭。
　　亞力克輕柔地安慰：「至少我們得到了三個好消息——卡爾造成的影響會完全消失；您會變回去；大魔導師也會安然無恙地活著。」
　　「可是我還是想不通……卡爾出現之後，事情就突然一下壞一下好，最終變成了這樣。您說他會失去全部的魔力，但傷及魔法本源的途徑有這麼多，目的也數不清……我完全分辨不出他和導師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亞力克，我從沒在魔法上碰到過這麼難解的謎題，我是不是笨透了。」
　　「您是很了不起的大魔法師。」亞力克在格雷背上輕拍，「別想太多，我們掌握的情報太少，當然沒法看出這些事情的全貌。我想，在大魔導師的儲物櫃裡，應該會有最終的答案吧。」
　　「嗯。」格雷蔫蔫地說，「怪不得導師總是讓我多讀書，多學習。」
　　亞力克忍不住笑了。
　　憂鬱的觸手怪把觸手全垂下，這樣坐在沙發上，就像一個巨大的果凍流蘇。亞力克把背包裡的書和羊皮資料也取出來，堆在格雷身前：「他也囑托我監督你讀書——所以我把您桌面上的書也全帶過來了。」
　　格雷鼓起腮幫子一本本把書攤開，書名全露出來。前兩本被扔到一邊，格雷解釋：「這兩本書我剛看完，只是沒來得及還給圖書館。」
　　「我明天可以幫您去還。」
　　「還是等事情結束吧。」格雷小聲地歎氣，「現在管理員的名單裡沒有我的名字，他反而會奇怪您是從哪兒得來這兩本精靈語典籍的。」
　　亞力克問：「那其他的呢？」
　　「羊皮卷軸正在看。」格雷說著，觸手繼續翻書，接下來幾本書被整理成另一堆，「好極了，明天您不在家的時候，我可以讀完這幾本。」
　　他的語調裡有強烈的期待，顯然是今天無所事事了一整天，已經幾乎沒法忍受這種生活狀態了。
　　亞力克愉快地開口：「好極了。」
　　倒數第二本書被撥開，露出最底下的花哨封面。格雷觸手抽了抽，僵硬地頓在半空中。
　　不見格雷的動作，亞力克幫他繼續整理。直到整個封面圖像，以及上頭的燙金書名都映入眼簾。「啊……」亞力克短促地喊了一聲，紅著臉收回手。
　　封面人物是亞力克的畫像，穿著破碎的緊身戰衣，裸露的皮膚上有可疑的紅痕。如果這幅畫還不能說明什麼（畢竟英雄們在激烈的戰鬥中總會遭遇衣服陣亡的困境），充滿十八禁氣息的書名也揭露了一切：《心動★情動》。
　　格雷帶著顫抖的聲音問：「老師也……看到了……這本書……嗎？」
　　「他……應該……沒注意到……」亞力克沒底氣地說。
　　不，仔細想想，大魔導師很可能看見了，只是在被亞力克打斷之後，沒好意思第二次問出來……
　　格雷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那就好……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其實……是在信箱裡意外發現這本書的，帶回房間，也只是為了鑒定一下畫出來的人和您長得像不像。」
　　這是真的嗎……亞力克心想。
　　但他沒問。格雷的果凍身體已經變換了許多種顏色，從粉紅到玫瑰紅到深紅。亞力克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觸手，他慌亂地揮舞著肢體，幾乎就要逃到沙發的另一邊。
　　「那像嗎？」亞力克小聲問。
　　「…………我還沒來得及看。」
　　亞力克深吸一口氣，翻開那本小黃書。主角果然是他——頂著一頭金髮，以及金髮下那張漫畫化的、更有稜角的臉。「我覺得不太像。」他說，「我的眼睛沒有那麼圓。」
　　格雷摀住臉，從觸手縫裡偷偷地往外瞄：「可是您的眼睛顏色比畫上的漂亮……不，等等，您為什麼能這麼鎮定地看這本書……」
　　「有嗎？」
　　「有！」
　　亞力克的臉頰依然殘留著血色。他看了格雷一眼，目光又移回書上：「好吧，其實……我因為工作的緣故，時不時就能看到這樣的印刷物。」
　　格雷：「……？」
　　「您不知道嗎？」亞力克說，「清理文化市場環境也屬於我們皇家騎士團的職責。每年春秋檢查書冊的時候，我們總能……總能沒收一大堆這樣的非法出版物。」
　　格雷抬起頭，甚至忘了害羞，驚訝地說：「我以為這些都是合法的。」
　　「有些是。」亞力克小聲地歎氣。
　　格雷想起自己時不時能收到的十八禁合法小黃書，不由得對自己的男朋友產生了深刻的同情……他忍不住抱怨：「可是那些……讓您不停地生孩子的書，是怎麼得到合法書號的呢？」
　　話題進展到這兒，亞力克顯得有些憂鬱：「我向文化部門提出過抗議，可他們都說了，只要作者在封面標注了年齡限制，又是皇家出版社出版的，就沒有理由不批……生孩子算什麼，您看過我流產嗎？」
　　格雷被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搖頭。
　　「哺乳呢？」
　　格雷目瞪口呆。
　　「您能想像我長出雙性的生殖器官嗎？」
　　「天哪！」格雷驚呼，「那您可以像自花閉花傳粉的豌豆一樣自交生子嗎？等等，這是一個非常值得考慮的魔法問題，我得記錄下來。」
　　亞力克：「………………」
　　

第34章
　　鬧騰了一會兒，一人一觸手怪都有些累了。
　　格雷被當成靠枕，亞力克窩在他身邊翻書。魔法師原本還出神地用觸手在空中比劃一些奇怪的字母，像AaBbCcDdEeFfGg的排列組合。但隨著亞力克淺慢的呼吸和翻書的聲音，格雷柔軟的肢體逐漸垂下來，搭在沙發背上。
　　大約談戀愛就是這樣，就算職業興趣都不一樣，只要是喜歡，簡單地偎依在一起也能讓人感覺到幸福。
　　亞力克放下小黃書，側頭在格雷的頭上親了一口：「真想讓您今晚就變回來。」
　　「我也想。」格雷說，「這一頁您看完了？我想看下一頁。」
　　他剛才還在思考自己的魔法理論，現在卻開始對糟糕的色情讀物產生了興趣……亞力克不禁有些同情格雷，有興趣又能怎麼樣呢，反正觸手怪又沒法高潮。他翻開下一頁，把書放在格雷的觸手上，站起來說：「那您先看，我該去洗漱了。」
　　格雷捲住他的手腕：「您不看了嗎？」
　　「不著急，」亞力克說，「我可以先等幾天。」
　　格雷抬眼看亞力克。亞力克輕笑著搖搖頭，回房間取了浴巾，走進浴室。格雷突然也不想看了。他抱著書，在沙發上特別幼稚地滾了半圈，把臉埋進靠墊裡悶悶地自言自語：「不幸福。」
　　豈止不幸福，簡直不性福！
　　接下來的三四天時間，他們都過著沒有性慾的純潔生活……
　　亞力克抱著格雷睡覺。反正是果凍狀的身體，在這個有些熱的季節，觸手怪成了最完美的降溫工具。每天早晨，陽光從窗簾縫裡照進來，亞力克迷迷糊糊地清醒。他在格雷身上蹭，迷迷糊糊地帶著睡意說：「早安。」
　　「早安。」格雷說。
　　亞力克晨勃的器官戳在格雷軟軟的肚皮上，讓他心跳加速。格雷小心地用觸手去碰一碰，亞力克把他抱緊，緊到動不了的程度，再親一口，放開。
　　「再等幾天。」亞力克說。
　　「可是您明明就很想要。」
　　「是啊。」亞力克輕柔地回答，「不過我更想和您一起，格雷。只有一個人舒服的滋味，我已經體驗得夠多了。」
　　格雷心想，他真會說話。
　　於是觸手怪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等亞力克洗漱好，向他告別：「我去工作了，我們晚上見。」
　　日子就在早安和晚安之間流淌。
　　三天後，亞力克再次回到家，卻看不到格雷的身影。
　　觸手怪魔法師一向是一顆頑固的長在沙發裡的土豆，每天傍晚，都對歸家的亞力克揮手。亞力克在起居室裡沒看到，又進臥室和浴室找了一圈。沒有，都沒有。他站在房間正中，巨大的失落感落在肩上。他突然想起來，今天差不多該是格雷變回人類的時候了。
　　格雷是回魔法塔了嗎？可是為什麼連份羊皮信也沒有留給他呢？
　　有細微的力量在扯動他的衣服下擺。
　　亞力克繃緊身體，小心地轉了半圈，正對力量來源，再退了一步。什麼東西也沒有。他睜大眼看著，過了一會兒，空氣裡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格雷！？」
　　格雷焦急地對亞力克揮舞著肢體——一會兒是手，一會兒是觸手。他張著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亞力克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格雷用力搖頭，臉上流露出驚慌的神情。
　　亞力克問：「格雷？您怎麼了？」
　　格雷猛地撲上來，用無數只觸手纏住亞力克。
　　這和以往的經歷都不太一樣，沒有溫柔而甜蜜的觸碰，沒有親暱的愛撫。格雷就這樣把他壓倒在地上。觸手怪明明不重——他曾經背著格雷從郊區走到魔法塔下，沒費什麼力氣。但在這時候，格雷的肢體是牢牢地黏在了身上和地上，讓亞力克掙脫不開。
　　他也不敢用力去掙。觸手看上去那麼軟，那麼脆弱。要是不小心弄斷了幾根，會導致變回人形的格雷缺胳膊少腿嗎？亞力克完全不敢賭。
　　格雷的喘息聲粗重，喉嚨裡蹦出破碎的音。他的觸手纏住亞力克四肢，顏色在全然透明與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紅之間變換。他在徒勞地無聲地說話。亞力克辨認了一會兒，才發現那是一個字——
　　「走」。
　　為什麼要走？
　　格雷用左手和右邊的觸手揪住亞力克的頭髮，惡狠狠地把他往地上撞。
　　其實這一點也不疼，因為亞力克的肌肉強度比格雷大得多。他可以小心地控制，在不弄疼自己也不傷害格雷的情況下，順從對方的動作。只是被粗暴對待的感覺很不好。亞力克想起在魔王城堡裡的幻覺陷阱。
　　格雷咬著嘴唇，看上去快要哭了。他揮起觸手抽亞力克，「啪」的一聲，打破了絲綢襯衣，在胸膛上留下長長的一條紅痕。
　　亞力克深吸一口氣，直視格雷的眼睛：「您是不是不太能控制自己？」
　　格雷的回答是伸出肢體，塞住亞力克的嘴。
　　微涼的柔軟的果凍觸感從口腔傳來，然後舌尖被往下壓，下顎被撐到最開。不屬於自己粗壯觸手一點點擠進來，一直堵到喉嚨。亞力克皺起眉毛，努力讓牙齒避免與格雷碰撞，嘗試向後縮頭。但格雷用其他的觸手頂在他的後腦，強迫他吞吐，吮吸。
　　他們緊緊地貼在一起。亞力克能明顯地感覺到格雷的異狀——就在自己的小腹下方，觸手怪魔法師的身體裡彷彿燃著一團火，又硬又燙。
　　觸手落在雙眼上，蒙住亞力克的視野。一片黑暗之前，亞力克最後看見的是格雷的臉——又難過，又壓抑著瘋狂。他的衣服被撕碎，皮膚暴露在空氣裡，乳頭被激得顫巍巍立起來。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格雷把他的雙肘、腕關節固定好，再纏繞住膝蓋和踝關節，像擺弄牽線木偶一樣往兩邊分開。
　　亞力克想，格雷為什麼會難過？
　　他用手指摸索，終於找到了一根纖細的觸手。觸手在退縮，亞力克抓住它，輕輕地捏了一下。
　　於是壓在他身上的果凍身體也微微顫抖了。格雷維持著姿勢，安靜了幾秒，終於開口：「別……讓我傷害您……」這句話格外低啞，像是從胸腔摳出來，艱難地、斷斷續續地，終於有了聲音。
　　您不會的。亞力克在心裡說。
　　但他的嘴被堵著，完全說不出話。他只好在格雷的觸手下微微眨眼，希望自己的想法能傳達過去。
　　

第35章
　　在這天晚上之前，格雷從沒有做過這麼殘忍的事情。
　　看在自然神的份兒上，他只是個孱弱的、研究魔法的大魔法師，連一隻螞蟻都沒有謀殺過，更別說拿觸手打自己喜歡的人。他被嚇壞了，只是控制不了自己。他希望亞力克能幫他控制——畢竟他的男朋友曾經和魔王作戰，還馴服了一條龍。但亞力克的反應竟然是順從的，完全沒怎麼抵抗，放縱著格雷的暴行。
　　雖然亞力克的表情像是在說：我一點也不疼。
　　格雷覺得心臟被狠狠揪著，就快擠出血或者鮮紅色的果凍汁。他的觸手卻不聽使喚，找到亞力克兩股間的溝壑，在外面摩挲了一會兒，再殘忍地擠進後穴裡。
　　沒有潤滑，也沒有擴張。亞力克一定覺得不好受。他輕哼了一聲，眉毛皺起，臉色變得有些發白。
　　格雷在心裡吶喊，不能這樣，快停下，停下！
　　他沒有停下。觸手撐開肉壁，越是深入，腸道的阻力便越大；越被擠壓被夾緊，便越舒爽……格雷全身都在微微顫慄，為觸手前端傳來的溫暖的快感。他的身體還在觸手怪與人形之間不斷地重組與變幻，性器時而存在時而消失。他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但他確實勃起了。
　　他的靈魂也分裂成了兩半，一部分在捂著眼睛尖叫，不敢看亞力克被自己弄成了什麼樣子；另一部分在冷靜地旁觀，而且還能理性分析出整件事情的魔法根據。這就是極為常見的變形魔法的副作用——在即將變成異形或者即將變回人形的時候，獸性與人性會發生激烈的衝突，如果沒有專業人士的及時介入，很可能導致可怕的事情……變形者會在天性與慾望的驅使下變得瘋狂。
　　就比如剛才。格雷以為自己能處理好的，只要給他一點點時間，讓逐漸回歸的魔法力量梳理一遍身體。但他低估了亞力克對自己的吸引力……在見到人的那一刻，心底埋藏了好幾天的強烈的願望——「想和亞力克做愛」——突然爆發，並且被扭曲，然後誇大。本該是兩情相悅的床上運動，也成了單方面的強迫行為。
　　或者，他應該把這定義成強暴。
　　粗大的觸手讓亞力克的嘴巴無法閉合，喉嚨也不能自主吞嚥。唾液從嘴角溢出，又被小觸手拭去。他的後穴也同樣無法閉合，另一根觸手在毫不留情地抽插，全然拔出來，再深深地頂進去。每次與腸道摩擦時，亞力克大腿根部的肌肉都會微微繃緊，也許是出於疼痛。他的眉頭也一直皺著，睫毛在觸手下微微顫抖。
　　格雷難過地想，我怎麼能這樣對他。
　　但觸手怪的性交本能已經失控，兩根肢體繞過陰囊蜿蜒地向上，一圈圈纏繞亞力克的性器。那兒本來是疲軟的，因為格雷一點也沒照顧到他的敏感點。觸鬚纏繞住龜頭套弄，靈活地撥弄冠狀溝下方的青筋。亞力克的胸膛微微起伏。觸鬚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拿柔軟的尖端輕蹭鈴口，接吻一般觸碰。
　　亞力克的呼吸亂了一秒，陰莖終於充血立起來。
　　觸鬚悄然溜走。格雷微微放開對亞力克雙腿的鉗制，抬高自己的身體。無法抗拒的本能和邪惡念頭促使他向前，對著亞力克的勃起往下坐。
　　好疼。
　　怎麼可以撐這麼大。
　　被性器破開的，似乎不止是觸手怪的果凍身體……格雷在亞力克的小腹上微微哆嗦，觸手再次變回全透明，人類身體的構造逐漸浮現。他把亞力克上了……不，應該是他強迫亞力克把自己上了……不不，準確來說，是變形魔法的副作用先強迫他用觸手上了亞力克，後強迫他強迫亞力克把自己上了。
　　也許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滿足，許多觸手在慢慢地消失，只剩埋在後穴裡的那條，和幾根小觸鬚。亞力克上身終於得到了自由，能合上嘴巴，睜開眼睛。他的瞳仁和藍水晶一樣澄澈透明。格雷沒法直視這樣一雙眼眸——沒有責備，沒有怨憤，裡面是滿滿的理解與……擔憂。
　　魔法師眨了一下眼睛，覺得有眼淚漫出來。
　　他好像也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身體了。
　　亞力克輕輕咳了一聲，啞著嗓子問：「您還好嗎？」
　　格雷搖頭，拚命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亞力克撐起身體，攬著格雷的頭，用吻堵住那一連串發抖的話。他的口腔很乾，舌頭表面也顯得粗糲。但格雷在亞力克唇舌的撫慰下瑟瑟發抖。亞力克摸上他前端的性器，在這個吻結束之後，歎著氣說：「我又沒怪您……您的身體能順利恢復嗎？」
　　格雷小心地點頭。
　　「那就好。」亞力克說，繼續上下套弄，「那您想繼續嗎……？反正現在……您也硬著，我也硬著。」
　　

第36章
　　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錯誤。
　　——格雷那一部分理性的靈魂是這樣真情實感地認為的。他不應該有反應。在這樣殘忍地對待了亞力克之後，怎麼還能勃起。但另一部分軟弱的、不知所措的自己已經在亞力克的掌心裡癱軟，然後在熾熱的情慾中融化。
　　他不知道該不該點頭。
　　亞力克在他耳邊說：「其實我挺想繼續的。」說完這句話，又在耳邊落下一連串的吻，雨點似的撞擊著鼓膜，讓他的心臟也怦怦地跳。格雷微微喘息，亞力克從耳垂順著頸側而下，一路親到鎖骨，用牙齒輕輕啃噬。
　　「可是您……」
　　「只要您沒事就好。」亞力克說，「反正我們也禁慾了好久啦……您剛才為什麼要摀住我的嘴呢？」
　　「不是我！」格雷大聲反駁，然後音調又突然低落下去，「我……您有沒有被我弄傷？」
　　「沒有。」
　　格雷怔怔抬起眼，亞力克不禁微笑。格雷抓住亞力克的手，他捏了捏，然後用長滿金髮的腦袋在格雷的頸窩裡親暱地磨蹭：「歐珀隨便揮一下翅膀就能把您扇飛，您怎麼會弄傷我呢？」
　　「可是……」
　　「好吧，一開始是有點不太舒服。」亞力克溫和地說，「您可以現在隨便動一動，補償我。」
　　格雷咬住下唇，壓抑住想流眼淚的衝動。他不敢再說話，怕哭腔被亞力克聽出來。亞力克這麼好，不僅不嘲笑他，說不定還要用更多的親吻來安慰。但這可不行，格雷想，他得賣力地動，讓亞力克體會到最好的補償。
　　亞力克伸手捧住格雷的臉，格雷閉上眼睛，控制後穴裡的觸手微微動起來。
　　「哦……」亞力克吸氣。
　　這不是直進直出的粗暴的動法，格雷在心裡想著前幾次的體驗，轉動觸手的角度，直到找到亞力克最敏感的那一點。亞力克瞇起眼睛，把頭放在格雷的肩上享受。他的腸道火熱，讓觸手維持在一種快要被暖化的邊緣。格雷在劇烈的心跳中體驗到了一種微醺的舒爽，像是被泡在溫水裡。但這不行，他……他得讓亞力克更迷醉。
　　格雷急促地呼吸著，用觸手的頂端隔著腸壁按揉前列腺。觸手是軟的，每按下去，都能憑自身的彈性產生一種有別於其他道具的特殊效果。亞力克微微挺起臀部，讓甬道的角度產生奇妙的變換。觸手更深地抵進去，他「啊」地喊了一聲，咬住格雷的肩膀。
　　格雷的腰也軟了。亞力克姿勢的變換牽連到深埋在他體內的性器，頂得後穴又酸又漲。魔法師淚汪汪地抱住亞力克的頭，幾乎能想像出自己身體裡是怎麼一副情形……亞力克的陰莖不僅又粗又長，而且龜頭還比柱體大了一圈。理論上說，這種結構能給性伴侶帶來格外刺激的體驗，他今天算是真切地證實了這一點。
　　亞力克悶哼著說：「您在夾著我……」
　　「您……」格雷聲音發抖，「您也在夾著我。」
　　這種情況確實比較複雜，亞力克睜大眼愣了半秒，突然失笑：「但是這不一樣，格雷。這是我第一次進入您。」
　　第一次。
　　格雷終於意識到這一點，腸道頓時縮緊了。亞力克低低地呻吟，用雙手環抱住格雷，在他的背上輕撫。格雷心跳急促，喉嚨發乾，他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好……只好又小心地動起來，用觸手撫慰亞力克的後穴，並且身體上下起伏，套弄亞力克前端的性器。
　　節奏一開始是柔和的，但漸漸變得更加激烈，像是被無可遏制的激情和慾望所驅使。格雷完全沒法停下來。他的性器在自己的小腹和亞力克的小腹之間拍擊，溢出的透明液體被沾染得到處都是。在他自己的主導下，亞力克的陰莖在體內肆意進出，形狀鮮明的頭部反覆刺激後穴，頂得小腹發酸，意識模糊。他覺得好舒服……怎麼動都不夠，怎麼呻吟都宣洩不了。彷彿靈魂都漂浮起來，只剩一波一波的快感，隨著觸手在溫暖的後穴裡發漲。
　　「哦，格雷……」亞力克喘息著，「您可以慢一點……啊……」
　　格雷全身戰慄著搖頭：「我停不下來……」
　　「您讓我……我前後都……噢……」亞力克喃喃說，「我好喜歡您……我快……快忍不住……」
　　格雷迷迷糊糊地想，我也好喜歡他。
　　亞力克在他身下，迷醉而又忘情。他們相互擁抱，肢體交纏。格雷用後穴箍住亞力克的性器，同時深深地用觸手將亞力克填滿。觸手進出的腸道越來越燙，越來越濕滑。他們並沒有用潤滑劑，但應該不是血，格雷沒嗅到任何腥味。
　　過了好一會兒，格雷才意識到，大概是觸手真的在融化。
　　這過程就像一場迷亂而強烈的高潮。亞力克的頂弄與觸手的舒暢帶來的快感越過了一個頂點，然後慢慢地，一點點地釋放。格雷嗚咽了一聲，坐在亞力克的腰上，用盡一切力量去擠壓體內粗大的肉刃。他的眼前只剩一片白光，耳邊是細小的鳴聲。格雷全身繃緊，哆哆嗦嗦地釋放，已經分辨不清那股熱流是射出來的，還是被亞力克的陰莖頂得湧出來的。
　　過了很久，失神的意識終於回到體內。格雷緩慢地動了一下，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囂著酸痛，後穴裡滿溢的液體順著大腿流下來。
　　亞力克有些沮喪地看著他：「我是不是太快了？」
　　格雷：「……？」
　　他整個人都像是銹住了，反應遲緩。亞力克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才讓他艱難地「啊」了一下。
　　「算了。」亞力克小聲說，「既然您這麼舒服……」
　　他扶著腰站直，把格雷也拉起來。格雷一腳深一腳淺，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走。半天，才愣愣地問：「去哪兒？」
　　「去浴室，沖一下。」
　　「…………我的觸手呢？」
　　「消失了。」亞力克停住腳步，忽然回頭用力抱住格雷，「您終於完全變回來了，真好。」
　　他們身上全是激情後留下的斑駁痕跡，充滿情慾的氣息。但這個擁抱卻溫暖而純潔，格雷放鬆地把自己體重放在亞力克懷裡，閉上眼重複：「嗯，真好。」
　　

第37章
　　一切生活又重新回到正軌。
　　格雷回到法師塔，入口處負責接待的實習法師愉快地向他問好：「您休假回來了？」
　　他先一愣，然後才醒悟這大概是大魔導師為自己找的借口。 「我回來了。」於是他說，「導師還好嗎？」
　　「挺好，幾天前收了一個新的學生，現在一天到晚見不著人影，一直帶著那位學生做研究。」
　　格雷停住腳步：「新學生？」
　　實習法師點頭，咯咯地笑了起來：「是的，一個黑頭髮的英俊的小伙子，名叫卡爾。」她翻開魔法塔名冊的最後一頁，指著一個簽名對格雷說：「您看，連字都這麼好看。」
　　格雷只能緘默。
　　信箱裡除了廣告，沒有別的東西。格雷拿著一大疊廢紙往房間裡走，在半路上被緹娜叫住。
　　「嘿，格雷，好久不見。」緹娜笑瞇瞇地招手，「有空來聊聊嗎？你之前定制的魔法全自動☆情趣大作戰系列的肛塞和前列腺按摩器以及震動棒都生產完畢了呢！我現在給你，還是等你有空再說？」
　　格雷嚇了一大跳，連忙看看周圍有沒有別的人。還好，四週一片寂靜。他帶著點羞澀與小期待回答道：「那我現在去你那兒取？」
　　「那我們說好的報酬呢？」緹娜問，「都這麼久了，你短假也修完了，給我的魔法產品也只有一個測量薄膜和一款高強度多功能跳蛋。你瞧，我都為你提供了這麼多產品了，你不覺得羞愧嗎？」
　　格雷遲疑了幾秒，不確定地說：「其實我現在腦子裡有一個想法，但還需要一點兒時間來進行完善……」
　　緹娜的眼睛亮了。「哦？」她問。
　　「比如你考慮過……短期的人體變形魔法嗎？一種類似於情趣變裝的玩法，只是通過魔法卷軸，讓顧客在一定時間內變成一隻觸手怪，或者一條龍。」
　　緹娜興奮地拍了一下手：「好想法！不只是觸手怪或者龍，我們還能把業務拓展到其他方面，比如變成犬科動物、邪神克蘇魯、浮空水母、人魚，或者吸血鬼、狼人、獨角獸之類的傳奇生物……天哪，格雷，我都不敢想像你在假期裡經歷了什麼！你怎麼能想到這麼棒的點子呢！你的研究進行得怎麼樣？」
　　格雷臉紅了。他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在假期裡親身經歷了一場變形魔法實驗，並且掌握了其中的原理，只是有些難題暫時還沒有解決……」比如觸手怪並沒有生殖器官……不過就算不用在情趣上，到了萬聖節的時候，這些魔法卷軸也一定會變得非常搶手的。
　　緹娜身體前傾，握住他的雙手鄭重交代：「如果你需要研究資金，一定要告訴我。」
　　「好的。」
　　「我相信你的學術能力！」
　　「…………謝謝。」
　　「那我們走吧，去取那些小玩具。祝你和你的朋友性生活愉快～？」緹娜放開格雷的手，哼起了歡快的曲調，走在前面領著格雷去往自己的辦公間。
　　把所有東西都帶回房間之後，格雷終於有時間來應付自己的事情了。索克拉提斯的羊皮信就放在桌面上，一展開，就能看到裡面的內容：「格雷，我希望英雄閣下確實把鑰匙交給了你。你不用著急去看小組魔法研究的進度，我已經交代了其他大魔法師再多幫你做半天活。拿著鑰匙，到頂樓，找到我平常收藏古卷軸的房間。房間正中有一個黑木櫃，你用鑰匙打開，我所有要留給你的東西都在裡面。」
　　這是什麼意思？格雷想，難道導師要離開這座塔嗎？
　　他匆匆上樓，沿著一級級的環形階梯，跑得氣喘吁吁。終於到了頂層，他撞開房門，急急忙忙掏出鑰匙打開櫃門。櫃子裡躺著一冊厚厚的本子，和幾張信紙，以及一張老舊的魔法相片。索克拉提斯不在。格雷帶著東西衝出門，隨便抓來旁邊的魔法師就問：「你見到了索克拉提斯大魔導師嗎？」
　　「沒有。」
　　「他最近都會在哪裡出現？」
　　「誰也不知道他最近的行蹤。」
　　格雷深吸了一口氣，語調微微發顫：「沒人在塔裡見過他嗎？」
　　對方微微笑了：「沒有。」
　　格雷一口氣瀉下來，竟然有些拿不穩手上的書冊。信封從指尖滑落，魔法師幫他撿起來，又問：「如果這是大魔導師給你留下的信件，為什麼不拆開看看呢？」
　　「謝謝。」格雷說，「但我……我現在心裡有點亂。」
　　「那就來聊聊嗎？」
　　格雷迷惘地抬眼看他。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人，頂著一頭亂糟糟的褐髮，笑起來會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彷彿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年輕的魔法師說：「我正打算和人去北邊的荒原走走，現在心裡也有點不捨。」
　　格雷沒精打采地「嗯」了一聲。
　　魔法師把他帶到窗邊。風從遠方吹來，翻過嚴霜山脊和精靈谷地，吹動塔樓上獵獵的旗。魔法師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迎著風說：「我很早以前就懷著夢想來到這裡，取得了一些成功，也認識了不少朋友。但你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感情再怎麼深厚，也總會有說再見的一天。」
　　格雷安靜地想了想，然後遲緩地反問：「是嗎？」
　　「是這樣的。」
　　「可那個陪你去荒原的朋友……你只是和別人說了再見，不包括他。」
　　「他不是我的朋友。」魔法師說，「我們之間的關係要更親密一些。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認清這一點……我能作別一切，除了他。」
　　格雷低落地說：「所以你的意思是，對於我的導師而言，我也是那一切裡面的一個小分子，對嗎？」
　　魔法師的嘴角彎起來，溫和地看著他：「不，我想，大概是因為他覺得你已經可以從他那兒畢業了。那種親密關係不適用於你們，它屬於愛情。你會取得很了不起的成就，格雷，你有自己的人生。」
　　他銅綠色的眼眸顯得深邃，像是能把人吸進去。格雷凝視著他，突然忘了自己準備說的話。
　　「謝謝。」過了很久，格雷說。
　　魔法師眨了一下眼，向格雷伸出右手：「不向我道別嗎？」
　　「再見。」
　　「再見。」
　　握手之後，年輕的魔法師向樓道走去。咚咚的腳步聲一層層向下，越來越遙遠。格雷一直站在窗前，側臉被風刮得生疼。天開始下起小雨，歐珀展開翅膀在皇城西邊掠過。等了很久，他看著那位魔法師從門口出來，登上一輛破舊的馬車。駕車人又高又瘦，甩起馬鞭的同時，還向上瞟了一眼。
　　格雷心想，這個人我見過，他叫卡爾，活了不止八百年。
　　答案是如此明顯，格雷甚至提不起勇氣去看那張老照片。他轉過身，沿著牆抱腿彆扭地坐下。他從口袋裡取出羊皮信墊在膝蓋上，猶豫了半天，才寫下幾個彎彎扭扭的字：「我好想見您。」
　　羊皮信撲撲地出高塔。格雷把記錄冊放在身邊，用冰一般冷的手指翻開第一頁。
　　

第38章
　　「然後呢？」亞力克問。
　　「然後老師就走了，和卡爾一起離開，坐馬車，去北方的荒原。」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地打在枝葉間，水珠沿著葉片的邊緣滾落下來。亞力克披起風衣，擋在格雷和自己的頭上。這是王城邊上那顆最高的紅木的樹頂，他們坐在被風吹得微微晃動的枝椏上，身體很近，幾乎臉貼著臉，肩挨著肩。
　　歐珀棲息在低一些的地方，扭著脖子舔自己背上的鱗片。
　　亞力克聲音低沉：「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出了年輕人的外貌？」
　　「一個很複雜的魔法，還有一段很長的故事。」
　　「您不想說也沒關係。」亞力克說，「我可以在這裡安靜地陪一陪您。」
　　格雷低下頭，抱著記錄冊的手臂緊了緊：「可是我想傾述。」
　　「那就說吧。」
　　「讓我想一想。」
　　「好。」
　　亞力克展開右臂環住他的肩膀，用體溫來為他取暖。格雷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發抖。這裡太高，風太冷，他的心情太低落；但很安靜，還有他最想在一起的人，以及最為需要的暖和的擁抱。
　　——我好想見您。
　　然後亞力克就來了，騎在龍背上飛過大半個王城，手裡抓著那張羊皮紙，落在天台。他就像所有傳奇故事裡的英雄一樣從天而降，穿著絲製騎裝，金髮上折射著最燦爛的陽光。
　　格雷茫然地站起來，亞力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帶著幾分擔憂地問：「發生什麼了嗎？今天的事情都還順利嗎？」
　　不太順利。導師走了，把這麼大的一座魔法塔留給他；向他告別，他也沒能及時發現。格雷覺得難過，於是回握住亞力克的手。他說：「我想去個沒有別人的地方跟您說說話。」
　　所以他們到了這裡。
　　一開始的時候，格雷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始。亞力克耐心地握著他的手，問他。他回答，或者因為不知道怎麼回答而沉默。反正在這個地方，沉默並不顯得突兀。他們可以一起聽雨，聽風聲，聽紅杉葉子互相拍擊成唰唰的混響。
　　「卡爾是我的老師的第一個學生……」
　　那時候王國才剛剛建立，王都也只是個飽經戰火摧殘的、傷害纍纍的小城。索克拉提斯來到這裡，建了一座魔法塔，在附近的廢墟裡救了一個人。
　　「嗯。」亞力克說。
　　格雷回憶著自己在記錄冊裡看到的內容，一邊想，一邊說。他的口才一向不算出眾，在這種心情不太好的情況下，更是說得斷斷續續的。但亞力克沒有任何不耐煩——他凝視著格雷， 用認真的、關切的神色。每次格雷停下來緩口氣的時候，他就點點頭，或者問一句「然後呢」。
　　然後故事就這樣開始了。卡爾聰明，努力，像海綿吸水一樣認真地學習一切。他沒用太多年，就趕上了自己的老師。反正索克拉提斯也很年輕，也許比卡爾年長不了幾歲。於是他們之間從教導者與被教導者，轉為了更加平等的關係。
　　他們在塔下的空地中滿歐石楠和玫瑰花。第二年玫瑰花開放的時候，卡爾隔著花叢敲開索克拉提斯的窗戶，忐忑地向他索取一個親吻。
　　「真美好。」亞力克說。
　　雨逐漸停了，陽光通過葉尖的水霧折射進來，形成一片朦朧的白沙。天空呈現出一種水洗後的乾淨而澄澈的藍色，就像亞力克的眼睛。
　　「一開始是很美好。」格雷說。
　　但事情不總是那樣。他們在學術上的分歧越來越大，思想越走越遠。卡爾對生命本源產生了好奇——這個話題太深奧，而他又走在一條索克拉提斯認為行不通的路上。他沒日沒夜地研究古卷軸，把自己鎖在門裡，不吃不睡。索克拉提斯用魔法打開門鎖，他瘦得臉頰深深凹了進去，眼裡卻有一種瘋狂。
　　「再給我幾天時間，我馬上就要成功了。」卡爾說。
　　索克拉提斯站在門邊安靜地看他。
　　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老師，您可以想像嗎——假如能獲得無盡的壽命，用幾千幾百年來學完所有的知識，然後和您在一起，我們將會永遠年輕……」
　　「所有人都會走向死亡，卡爾。」索克拉提斯打斷。
　　卡爾笑著搖頭，舉起食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不一定的，我已經找到方法了，只要和死神做一個交易。」
　　「用什麼來交易？」
　　「秘密。」
　　後來，索克拉提斯才發現，答案是別人的生命力。
　　他在手札裡記下了王城裡發生的案件，一個有一個受害者死去，被放盡全身的血，躺在粉筆畫成的六芒星的中央。皇家騎士團為此很是發愁。索克拉提斯尋找著規律和魔法痕跡，又連續幾個晚上蹲守，終於抓住了兇手——卡爾。
　　卡爾已經成了一具骷髏。
　　亞力克輕聲說：「骷髏是不死生物……所以大魔導師才有這麼長的壽命？」
　　「是的。」格雷說，「但您也知道，老師他……並不願意這樣。他經歷過戰爭，不喜歡看見無辜的人被殺死。老師特別生氣，就把卡爾放逐到伊萊平原。但之前的交易已經起效，他……沒法把壽命還給那些受害人。」
　　然後是寂靜。
　　過了很久，亞力克問：「然後就這樣過了七百年？」
　　「是的，七百年。」
　　「他們會後悔嗎？」
　　「我也不知道。」
　　七百年是一段漫長的光陰，索克拉提斯在手札上沒寫，也沒人能知道他們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們都如卡爾的願望一般，獲得了多餘的時間，無窮無盡的思索魔法的閒暇，只是少了最重要的彼此。
　　手札的內容也變得瑣碎，亂七八糟地寫了一些魔法上的猜想，以及對受害者家人的補償計劃。從前幾乎每頁都會出現的「卡爾」兩個字消失了。索克拉提斯依然招收學生，教導學生，然後看著他們因年歲漸長而死亡……格雷翻了很久，才終於看到自己的名字。
　　「自然歷2938年9月13日 格雷 男 7歲 很聰明，對魔法特別敏感，這讓我想起卡爾。」
　　又過了幾年，他在紙上寫道：「時間差不多了，我打算把魔法塔交給格雷。」
　　看到這裡，格雷咬住指尖，胸膛裡漫起一種苦澀的滋味。
　　「大魔導師還提到了卡爾嗎？」亞力克問。
　　「有。」格雷說，「大概是在看到那枚頭骨之後。您看，亡靈魔法現在已經瀕臨滅絕，會的人不多。老師懷疑是他，卻沒有證據。然後過了幾天，卡爾突然出現在眼前。」
　　「就是幾天前的事情嗎？」
　　「沒錯。」格雷說。
　　「他是來報復的，還是來……繼續為大魔導師延長壽命的？」
　　格雷低頭看著下方層層疊疊的葉片：「……延長壽命。」
　　好幾行塗掉的字，好幾頁被撕掉的紙。索克拉提斯寫下「卡爾」兩個字，又劃掉，又寫，又劃掉，又寫，又劃掉。
　　「我得和他談談，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寫。
　　幾天後，大魔導師寫下最後一行字：「他終於願意放棄了。我成功了。」
　　「所以您變成觸手怪的那幾天，大魔導師就在努力地說服卡爾嗎？」
　　「應該是吧。」格雷說。
　　亞力克把下巴支在膝蓋上，垂下眼一邊想，一邊慢慢地說：「我覺得和死神交易一點也不好，殺害了無辜的人。而且就算延長了大魔導師的壽命，他也還是會衰老，沒法保持年輕。」
　　格雷放輕聲音回應：「而且他們還因此錯失了七百年。」
　　「那最後是怎麼解決的？」
　　「卡爾終止了交易，然後用自己所有殘留的魔法，來塑造出老師年輕時候的外表——這不是簡單的事情，需要回溯八百年，所以他付出了自己的魔法本源。然後老師通過魔法契約將自己的法力轉移到卡爾身上，維持骷髏身體的正常運作。直到哪一天，老師真的……卡爾也會變成真正的一堆白骨。」
　　「我很抱歉。」
　　格雷搖頭：「他們應該還有許多年。」
　　亞力克牽住他的手：「可是您看上去很難過。」
　　格雷悶悶地說：「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我會陪著您。」
　　「謝謝。」
　　過了一會兒，格雷把頭靠過去，用前額輕輕蹭亞力克的肩膀。他說：「我好像沒那麼難過了。」
　　亞力克用手指將他的額髮梳到腦後：「……？」
　　「我想通了。」格雷說，「反正現在和八百年前已經不一樣了，羊皮信這麼發達。我隨時都可以給老師寫信，說不定也能收到老師從全世界發來的消息。」
　　他依靠在亞力克身邊，咬著手指，認真地說下這段話。亞力克不禁想笑——他也沒忍住上揚的嘴角，反正從格雷的角度看不見他的表情。「是啊。」他溫柔地說，「您可以寫信。」
　　「說不定再過幾年，還能進行即時的魔法視頻。」格雷說，「我們隔壁的小組就在研究這個。」
　　「真好，我們回去嗎？」
　　格雷把記錄冊和信紙和老照片全都裝回包裡：「走吧。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差點忘了——我還新收到了幾個道具要給您呢。」
　　

第39章
　　這一回，歐珀並沒有把他們再送回魔法塔頂。
　　因為一條龍在皇城飛來飛去，又飛去飛來的景象實在是太張狂了，所以這回就在城外停下。然後他們並肩慢悠悠地走回去，就當是鍛煉身體，或者是繼續散心。
　　他們還談了若干關於未來的打算，比如先在彼此的房間裡畫一個長期傳送陣，一結束工作，就可以方便快捷地去找對方。還有其他即將發生的事——比如過幾天又是定期的皇室晚宴，現在索克拉提斯已經離開，所以格雷必須得代表魔法塔出席。
　　說起晚宴，就不能不聯想到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格雷「啊」了一聲，偷偷瞄了一眼亞力克。
　　亞力克輕輕咳嗽，努力把表情擺得嚴肅，但臉還是紅了。格雷看見四周沒人，就湊過去，握住亞力克的手。亞力克手心滾燙，還有些潮濕。格雷突然安靜下來。
　　亞力克捏了一下他的指頭，問：「您在想什麼？」
　　「我突然想起導師臨別前的話。」
　　「嗯？」
　　——關於更親密的關係，關於愛情。格雷牽著亞力克的手，心跳得飛快。格雷心想，我想和他建立這樣的親密關係。
　　格雷又想，我愛他。
　　可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這是在街上，而不是在私密的小房間裡。他看著附近積木似的一幢幢樓房，小聲說：「不，沒什麼……您喜歡住在什麼樣的地方？」
　　「現在的就挺好。」亞力克茫然說，「我不太能理解您的意思……」
　　「我、我以前設計魔法產品，也有一點點積蓄。」格雷磕磕絆絆地解釋，「我想和您住在一起。」
　　亞力克停住腳步，背對著雨後濕漉漉的太陽看他。
　　「我想和你住一起。」格雷沒底氣地重複，「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再定期維護傳送陣了——傳送陣卡人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萬一哪天出了意外，我的上半身到了您家，下半身還在自己的房間裡，一定會把您嚇壞的。我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相處，不用費神去想今晚在誰家過夜。我也想和您一起打掃房子，設計庭院……」
　　「好啊。」亞力克說。
　　格雷身體震了震，頓時「！」地抬起頭。
　　亞力克握緊他的手，繼續朝前走。他的耳尖有點紅。他說：「謝謝您，我很榮幸。」
　　格雷訥訥地應了一聲。他還有許多想說的，還沒說出口，就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剩下的抒發不出去的情感就在心裡發酵，和亞力克溫和的嗓音混合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他聽到亞力克繼續：「其實我也一些財產——救了公主之後，國王給了我不少獎賞。我住哪裡都可以，看您喜歡什麼樣的地方。只要看到合適的，您不用擔心買不起，反正有我。」
　　「……您真好。」
　　亞力克停住腳步，回頭微笑：「您也一樣。」
　　到了法師塔腳下，亞力克在接待處等他。格雷加快腳步上樓，偶爾碰到同行迎面走來，就打個招呼。到了房間，他把書冊和信件都收藏好，再把緹娜的情趣產品全打包好下樓。
　　怕亞力克等得不耐煩，他急匆匆走了一路，所以重新回到一樓的時候額頭冒汗，微微喘氣。亞力克先接過那一整袋小道具，再把他帶到門邊通風的地方，把熱汗吹乾。
　　接待的實習女魔法師正趴在桌子上寫單據，沒有留意他們在做什麼或者說什麼。於是格雷直接開口，帶著一點期盼和羞怯：「今晚能和您驗收產品嗎？」
　　亞力克眨了一下眼，小聲問：「在我家？」
　　「那就您家。」
　　「週末一起去選房子嗎？」
　　「好啊。」
　　然後是短暫的安靜，格雷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它在鼓膜邊迴響，撲通，撲通。亞力克又笑了一下，打破沉默：「對了，大魔法師將塔留給您。您剛接手，會不會……比較忙？」
　　「我可以慢慢來。」格雷說，「老師的正式通知函也還在路上。反正塔裡有專門的行政人員和財務人員，老師在不在，都能照常運轉。我只要代替他去晚宴就好了。」
　　「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儘管跟我說。」
　　「好。」
　　「那我今晚在家等您。」亞力克眨了一下眼說。格雷很想給他一個告別吻，但旁邊還有別人。於是他們眼巴巴地對視了一會兒，直到亞力克嘴角抑制不住地再次上翹。
　　「再見。」格雷站在門邊傻笑著揮手。亞力克朝他點頭，然後踩著輕快的腳步朝街的另一頭走去。
　　

第40章
　　格雷每次走進亞力克的房間，都能聞到一種類似於幸福的氣息——
　　咕嚕嚕滾得正香的咖啡。奶油味濃郁的焦糖布丁。然後亞力克從房間裡走出來，剛衝過澡，身上還殘留著香皂的檸檬清香。格雷深呼吸，卻不能抑制住自己臉頰發燙。亞力克帶著快樂的笑容向他打招呼：「您來了。」
　　「晚上好。」
　　然後他們交換了一個點到即止的親吻，薄荷味的。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格雷就心跳加速，連腳趾也要蜷縮起來。他小聲問：「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浴室嗎？」
　　「當然！」
　　「謝謝。」
　　亞力克幫他找來備用毛巾和洗浴用品，卻沒有給他，只是拿在手裡。他停了停，問：「我能和您一起洗嗎？」
　　格雷的理智瘋狂地燒了起來：「可、可是您不是已經洗過了嗎？」
　　「那就讓我幫您。」亞力克說，「還可以順便試用道具……我只是在想，除了在床上，我們好像也能試試其他的地方。 」
　　比如浴缸裡？
　　格雷想，聽上去不錯。
　　於是他默認了，緊張而期待地跟著亞力克走進去。魔法師先生之前就見識到了亞力克的浴缸有多奢華和神奇……而現在還要在浴缸裡做這樣的事，真是……他忍不住硬了。
　　水龍頭被打開，溫水嘩啦啦地注入到容器裡。亞力克試著水溫，突然「啊」地一聲叫出來：「我忘了拿情趣道具。」
　　「那您去吧。」格雷說。
　　亞力克抱歉地一笑，轉頭出了浴室門。趁這段時間，格雷將衣服一件件脫下來，掛在牆上，把自己扒光。激動的心情讓他的性器保持著半硬的狀態，挺在腰腹間。水逐漸滿了，他彎腰調了一下龍頭，亞力克就出現在了門口。
　　「我……我還沒來得及拆包裝。」亞力克說，臉已經全紅透了。
　　噢……格雷突然意識到，從對方的角度看，自己一定保持著一個屁股翹起的奇怪姿勢。他強作鎮定地直起腰，接過那一袋子東西說：「現在拆也來得及。」
　　「嗯。」亞力克輕聲說。
　　於是他們坐在浴缸邊緣，低下頭拆包裝。產品有三種，肛塞、前列腺按摩器，以及震動棒，都是黑色經典款，材質是高檔魔法塑膠。包裝上還有令人臉紅心跳遐想連篇的文字描述和使用圖示，格雷沒好意思看，直接扔進了浴室的垃圾桶裡。道具全拆包完畢，齊整地擺在一邊之後，格雷把袋子團起來——但手感有些奇怪，他伸進去一摸，才發現有另一個不帶包裝的飛機杯。
　　「是上次您給我的。」亞力克紅著臉解釋，「我們還沒有一起用過。」
　　格雷瞄了一眼，這下子就有四種產品了。他不禁問：「那、那我們一次用得完嗎？」
　　「先挑您喜歡的就好了。」
　　「好。」
　　然後一陣曖昧的沉默之後，亞力克呼出一口氣，湊過來：「我可以摸摸您嗎？我……我剛才就想這樣做了。」
　　格雷倉促地點頭，把手撐在後方。亞力克把吻印在他的臉頰上，然後貼住嘴唇。又是一個親吻。他們已經親吻了許多次，但格雷依然覺得怎麼怎麼接觸都不夠。要是唇舌可以一直糾纏下去就好了，他要把亞力克親得勃起，並且喘不過氣來。
　　但事實上，喘得更厲害的明明是他自己，就連喉嚨裡也漏出了難耐的破碎的呻吟。格雷暈乎乎地，用手扶在亞力克的腰側。亞力克稍微退了一點點，讓出一點地方，握住格雷硬挺的陰莖。
　　——終於！格雷想，終於！
　　他正需要這樣的撫慰，被環握，然後從根部一點點擠壓到鈴口。格雷在亞力克的掌心裡磨蹭，哼哼地祈求更強烈的刺激。亞力克用大拇指揉了揉冠狀溝下方的繫帶，又後退了，並且用嘴唇碰了一下格雷的眼睛。
　　「您想體驗一下飛機杯嗎？」他問。
　　格雷呆了一秒，迷茫地質疑：「可那不是為您定制的嗎？我……我又沒您大……」
　　「騙人，您的明明也很大，而且還讓我舒服得不得了。」亞力克說，「您不試一下的話，怎麼能幫我驗證它到底好不好用呢？」
　　「看著您高潮就可以了。」格雷羞怯地說。
　　亞力克輕柔地反駁：「可是我也想讓您高潮……我……我愛你，格雷。」
　　這句話真是太犯規了，格雷完全沒法抵抗。他被亞力克在浴缸裡推倒，腿發軟地坐在溫水中。英雄閣下在掌心裡打上泡泡，然後在陰莖和囊袋上揉搓。
　　自從上了魔法小學之後，格雷再沒有體驗過被別人幫著洗這麼隱私的部位了……這讓他產生一種難以自持的羞恥感。他不好意思直視亞力克的動作，也不敢看對方的表情，只好把目光放在對面的瓷磚牆上。氤氳的水氣升騰在空中，又在白瓷磚上凝結，順著磚縫流下來，最後匯聚在擺滿了情趣道具的檯子邊。
　　亞力克拿起飛機杯，將杯口抵住格雷的龜頭。藉著泡泡和洗浴液的潤滑，飛機杯咕啾咕啾地把整根性器全都吞進去。亞力克握著情趣道具的外圈轉了轉，然後往上抽離。空氣在之前全被擠了出去，飛機杯內部形成了一種類似於真空的狀態。格雷覺得自己被緊緊包裹著，像是吮吸一般套弄。他吸了一口氣，猝不及防地喊出聲。
　　「您喜歡嗎？」亞力克問。
　　格雷不自覺地挺起腰，讓鈴口擦過飛機杯柔軟的內壁。怎麼會不喜歡！他這麼……這麼的渴求。
　　可是亞力克竟然放手了，就這樣晾著他硬邦邦的性器，手指下滑到穴口附近輕輕戳弄。格雷鼓起嘴看亞力克，亞力克眨了一下眼，無辜地問：「您不想我碰您這裡嗎？」
　　「可是您碰了又放開！」
　　亞力克抿了抿嘴，像是在忍笑：「那是因為我們還要玩很長的時間。」
　　好吧好吧，格雷想，好吧。
　　亞力克淺淺地在入口處抽插，大概只進了一個指節。這實在是太輕柔了，完全不夠刺激，反而喚起了格雷上一回近乎極樂的記憶。魔法師先生愈加渴求，滿面通紅地收縮腸道。他想說什麼轉移注意力，卻半天找不到詞句。最後問出來的，卻是這樣的話題：「今晚您打算用什麼姿勢？」
　　亞力克回頭看了一眼檯子上的道具，思考了幾秒：「在上面。」
　　「啊，」格雷倉促地應了一聲，又猶豫地開口，「那……您不使用道具了嗎？」
　　亞力克說：「不是只有我在上面，才能一邊試用道具，一邊和你做嗎？」
　　是哦……格雷羞愧地移開目光。誰規定道具只能用於前戲呢？亞力克提出的方案確實是最優解。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亞力克繼續在格雷的後穴開拓。先進去的是水，然後是潤滑劑。格雷夾著腿根想微微反抗，亞力克把他壓住，反而擠了更多，沿著內壁仔仔細細地塗抹。他的指腹劃過格雷的敏感點，卻沒有太多的停留。格雷心癢難搔，甚至不好意思地挪動臀部，想讓亞力克多摸一摸。
　　「別著急，」亞力克說，「您還沒幫我潤滑呢。」
　　「……您連褲子都還沒脫掉！」
　　亞力克親了一下格雷頭頂：「那您幫我脫掉？」
　　他坐在浴缸的邊緣，絲綢睡褲浸了水，濕淋淋地貼在長腿上。格雷欠身幫他脫褲子，褲腰剛拽下來，直挺挺硬邦邦的性器便迫不及待地彈出。亞力克沒有穿內褲，這很好，少了一些麻煩。格雷縮起身子，佔據浴缸的這頭，然後拉著亞力克做到另一頭，與自己相對。
　　當魔法師先生的手指碰到穴口的時候，他立即被夾住了。亞力克瞇起眼睛，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
　　「您也很想要，對不對？」格雷小聲說。
　　「是的。」亞力克說，「今晚一看見您，我就有感覺了。」
　　真好。
　　格雷迫不及待地去拿潤滑劑瓶子，擠了一大堆液體在掌心。他模仿亞力克剛才的動作，幫對方潤滑——一樣淺嘗輒止，只在穴口和敏感點的邊緣打轉。他就是故意的。亞力克呼吸急促，性器抖了抖，難耐地抬眼看他。格雷裝作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忽視了亞力克的神情，繼續繞過他最渴望的地方，在深處進行潤滑。
　　「格雷。」亞力克說。
　　格雷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亞力克曲起手指，讓指尖頂過他的弱點，然後又毫不留戀地抽出來。久違的、突如其來的強烈的快感順著尾椎向上，在腦海裡炸出火花。格雷身體一抖，眼睛也蒙上了一層水光，差點被刺激得高潮。
　　「您……您怎麼突然這樣！」他喊。
　　亞力克雙手握在飛機杯上，隔著外壁揉捏格雷的性器。他說：「我想要按摩棒。」
　　頓了一下，亞力克又說：「我也想要您。」
　　格雷嗓子有點干：「好。」
　　對於兩個成年男性而言，一個浴缸還是顯得有點小——就算再豪華，功能再強大，也依然會擠。格雷從水裡站起來，伸手夠到桌上的按摩棒。亞力克趁這個機會換了下姿勢，把雙腿搭上浴缸邊緣，露出腿間高昂的性器，和囊袋下方的入口。
　　格雷屏住呼吸，重新蹲回到水裡。後穴裡的潤滑劑粘度比較大，並不會被水沖走，只是讓他產生一種難堪的空虛感。但事情得一件件來，他要先……先安撫好亞力克的後面的需求。
　　他把按摩棒也仔仔細細地抹上潤滑，然後抵在亞力克的肛口。水流湧過，亞力克抿起嘴，眼神發亮地注視著他。格雷一寸寸推進去，擠開嫩肉。亞力克握住他的手腕。他直推到底部，還微微轉了轉按摩棒的角度，讓前方凸起的結構對準前列腺。亞力克胸膛起伏著，呼出一口氣：「震動開最低頻率就可以了。」
　　格雷打開開關，魔法震動又嗡嗡地響起來。他壓抑住過快的心跳，小聲問：「您不是喜歡激烈一些的嗎？」
　　亞力克窘迫地說：「我擔心會太快。」
　　那好吧，格雷全聽他的。
　　亞力克放下雙腿，有些不穩地換成跪坐的姿勢。他按下牆上的一個按鈕，讓格雷背後的浴缸壁形成一個平緩的坡度。格雷被他按倒，靠在上面。亞力克擠進格雷的雙腿之間，挺著腰，讓自己的性器在會陰和股縫之間上下滑過。
　　格雷把腿繞在亞力克的腰上夾緊，用眼神催促他快點進來。
　　亞力克右手按住格雷的肩膀，左手扶著自己的陰莖，一點一點，插進熾熱的濕潤的腸道裡。他的手是那麼用力，幾乎讓格雷產生一種自己是被強迫著上了的錯覺。等到全部進入，亞力克才終於放開手，轉為緊緊地抱住格雷。
　　他們的呼吸都非常急促，在充滿蒸汽的浴室裡放大，然後在彼此的耳邊迴響。亞力克緩慢地、輕柔地抬胯挺動，讓格雷習慣腸道被填滿的感覺。形狀過於鮮明的龜頭在身體內部抽動，格雷嗚咽一聲，把額頭靠在亞力克的肩上。他……他快要瘋了，亞力克太大，這太刺激，簡直像是直接頂到了喉嚨。後穴的肌肉被撐得酸痛，可是每次敏感點被戳碰的時候，又美好得如同在雲端飛翔，讓他臀部收緊，想要挽留這種消魂的滋味。
　　亞力克在他耳邊喘息：「您……您裡面又暖又緊。好棒，格雷……」
　　呼吸打在耳廓上，格雷連側臉帶脖頸都酥了，只想縮成一團。可亞力克還在抱著他，赤裸的胸膛相貼。水和情慾讓乳尖也立起，在熱乎乎的皮膚上摩擦。格雷咬住亞力克的肩膀，努力地克制自己喉嚨裡漏出的呻吟。這樣是很舒服沒錯，但如果亞力克頂弄一次，他就嗯嗯啊啊地叫一聲，也太難為情啦……
　　「我可以稍微快一點嗎？」亞力克又問。
　　格雷含混地點頭。亞力克放開這個過緊的懷抱，雙臂繞到格雷的膝蓋彎下，把他的兩條腿抬起來，架到自己的肩上。隨著姿勢的變換，性器頭部頂在前壁，擠過敏感點，引起一陣酸脹。格雷腰一下軟了，脫力地向後靠在浴缸後沿上。亞力克趁著這個機會挺進，讓陰莖全部沒入，恥毛貼著格雷的臀肉，頂端撞到更深的地方。
　　格雷一下子被撞出應激性的淚水，小腹一抖，腸道死死地咬住亞力克的性器。灼熱的、粗大的肉刃不顧他緊縮的甬道，向外抽離。飽滿的龜頭到了穴口，讓原本被填滿的內部產生空虛的渴求。在這種姿勢之下，他沒法動太多，只能提起腰，小聲地祈求：「亞力克……」
　　他還沒說完，亞力克又重重地頂了回去。
　　格雷猝不及防，「啊」一聲叫了出來。亞力克深深地抵著他，全身——包括性器都在小幅度地戰慄。格雷茫然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應該是按摩棒帶來的效果。亞力克咬著牙，動作越來越猛烈，掠奪一般，讓格雷的神智也開始燃燒。這和上次坐在上面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不再主導，而是被壓在下面，雙腿高舉，翹著臀部任亞力克抽動。
　　在別人看來，這也許是羞恥的。但格雷想，這樣也挺不錯。
　　反正亞力克腰力強勁。反正……反正他們兩個人都特別舒服。
　　他閉上眼，全心全意地體會從尾椎附近傳來的快意。亞力克持久而快速的進攻一下下撞在前列腺上，連帶著格雷的性器也無比高昂。甬道被摩擦得火熱，最初的不適應消除之後，格雷連陰莖進出的實感也逐漸喪失了，只剩連綿不斷的一波波的快意在下身擴散，連腳趾都酥麻起來。
　　前方的性器再次被真空飛機杯套弄的時候，格雷哆嗦著，覺得有溫熱的從鈴口溢出。他睜開眼，發現亞力克的雙手正握在飛機杯上。他男朋友的金髮已經全汗濕了，一縷縷黏在前額上。亞力克眼角有些發紅，神色卻是專注而熱忱的。見到格雷看著他，他也彎下腰，汗涔涔氣喘吁吁地和格雷交換了一個吻。
　　格雷的腿還架在他的肩上，一彎腰，就被壓得咯吱作響的，卻又渾身酸軟無力抵抗。還要這個動作並沒有持續太久。亞力克抬起臉，迷醉似的說：「格雷，我前面留了好多水……被您夾的，被按摩棒頂的……」
　　格雷想要回答，一開口，卻被後方的陰莖和前端的飛機杯逼得只剩破碎的喘息。
　　「格雷，」亞力克喃喃喊，「格雷，格雷，格雷……」好像格雷的名字有什麼魔力似的。他的臉頰紅得能滴出血，身體一個勁兒地往格雷腿間壓過去。他的性器漲得更大，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飽脹感，壓迫著格雷的前列腺。然後是一股液體射出，打在腸道上。格雷被刺激得眼前發白，顫抖地攀上巔峰。可亞力克還沒有停下動作，他一邊高潮，一邊抽動。直到精液從交合處漫出來，混在浴缸的清水之中。
　　等呼吸都平靜下來之後，亞力克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性器和後方的按摩棒。浴缸裡的水也該換了，他提起塞子，打開淋浴頭，用溫水沖刷自己和格雷的身體。
　　格雷緩慢地把腿放平，用手心揉自己酸痛的腰臀。亞力克充滿歉意地湊過來，接替了他的動作：「抱歉，我……是不是讓您不太舒服了？」
　　「很舒服。」格雷說。
　　他的嗓子也啞了，顯然是剛才喊的……還好亞力克沒有對此做任何評價。格雷享受著按摩，從性器上拔下飛機杯，放到一旁。檯子上的情趣道具還剩孤零零的兩個，格雷眨了一下眼，心想，應該用不著問按摩棒好不好用了。
　　——從剛才來開，使用效果應該挺不錯的。
　　「我們還有兩個道具沒試用呢……」他輕聲說。
　　「明天吧。」亞力克說，「您看上去累慘了。」
　　這是事實，魔法師的體力和騎士完全不成正比。格雷卻不禁有些小憂鬱：「我是不是也該學一下劍術騎術增強體力？不然我擔心現在的道具還沒試用完，新品就到了……」
　　亞力克失笑：「您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教您。但您用不著為試用道具發愁，反正我們有很長時間，和未來很多年。」
　　他說完，關水走出浴缸，伸手扶格雷站起來。格雷的小腿肚還在發抖，走得一腳深一腳淺。反正亞力克有十足的耐心，等他慢慢來，挪到床邊，用毛巾把自己擦乾。
　　然後他們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相擁而眠。
　　在入睡之前，格雷用魔法把燈熄滅。亞力克睜著眼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瞳孔上映著窗外折射進來的一點微光。「晚安。」他說。
　　格雷用乾啞的嗓子回應：「晚安。」
　　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