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男男 古代 中H 喜劇 溫馨 童話

此作品列為限制級,未滿18歲之讀者不得閱讀。 自幼為奴的黑人少年,一朝選入王宮,成為服侍貴族的性奴。
他失身的對象是——
帝國最美麗的王子殿下!
什麼,殿下還說要把他調教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在殿下甜蜜寵溺的調教之下,自己不知不覺從懵懂的小黑奴變成一隻大型杜賓犬啦!
但是,僅僅作為萌寵,對他來說還不夠,他渴望的是王子殿下全部的愛。
為了贏得愛你的資格,我要努力變得更好!

黑奴攻,王子受,溫馨童話風
第1章 第1566號黑奴
蘭斯總管誠惶誠恐地站立在王子臥房外的廊下,腦袋上大顆大顆的汗珠直往下掉。臥房裡靜悄悄地,一絲聲音也沒有。
過了片刻,房門開了,兩名個頭高大的黑奴從裡面走出來,埋著頭,面露羞慚之色。
總管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努了努嘴示意趕緊滾,隨後拾步上了臺階,一手扶著門,試探著叫了聲,「殿下,殿下?」
房間裡到處拉上了厚重的窗簾,光線晦暗不明,床上還罩了紗帳,看不真切——當然,再給蘭斯總管一百雙眼睛,也不敢隨意窺探王子殿下的寢房。
床上傳出慵懶悅耳的聲音,「以後,這種軟蛋不要送我房裡來。」
總管連連點頭,「是,是。都是臣安排不當,調教不力,請殿下息怒。」他稍作猶豫,壯膽道,「這兩天,宮裡新來了幾位‘陪奴’,但是只教了最基本的規矩,還沒來得及細細調教。」
「蘭斯總管,你最近倒殷勤。」床上那人似乎笑了笑,語氣和緩了些,「領過來吧。」
「是。」
總管招手,示意隨從將一眾陪奴帶上前來,統共有五個,三男二女,樣子顯得都有些拘謹,眼睛盯著地磚,不敢亂看。
「殿下,這些都是不到十八歲的雛兒,是我親自去各地選來,樣貌和身材都很出眾,身體也絕對乾淨健康,請殿下過目。」
「都進來。」
總管在一旁低聲催促,「傻愣著幹什麼,快進去,讓王子殿下好好看看。」
那五人進了房間,在王子床前站成一排,仿佛待沽的牛羊。
那個聲音說道,「最左邊這個留下。」
總管松了口氣,「難得殿下青睞,待臣調教好了,就送他來服侍殿下。」
「不用,就讓他留下,我親自調教。」
總管一怔,從未聽說過王室成員親自調教暖床奴隸的。不過這位王子殿下一向強勢,他說什麼也不敢違逆,「遵命。」
總管帶著隨從和其餘陪奴告辭離去,房間裡只留了王子相中的那一人。
這是一位男性黑奴,光頭,身材魁偉,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結實,看起來極其彪悍,眼神倒很溫和順從。他透過簾子望著床上隱約的人影,臉上不覺顯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命運安排。
「怎麼不過來?」
黑奴聽王子召喚,這才鼓足勇氣,慢慢地來到床頭,將那米色紗簾掀開。待他見到眼前畫面,霎時呆住了。
一位俊美的青年半躺在床上,全身未著片縷,只在胯下隨意搭了一條紅色薄毯。金髮襯著他白皙的皮膚,如金絲落在雪上,朦朧的光線透射進來,在他全身籠罩了一層聖潔而曖昧的光暈。
黑奴緊張地咽了口水,一顆心怦怦直跳,他對自己說道,這就是帝國最受矚目的瑞阿王子。雖是初見,黑奴卻早已熟悉關於他的種種傳說。瑞阿王子的外表、才華和劍術,不論哪一樣都為帝國上下津津樂道,卑微如他,也常從身邊同伴和工頭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剛才王子說話的聲音語氣,那樣高貴,那樣動聽,和黑奴想像中王子應有的優雅形象一模一樣,卻沒想到他竟然是以這副樣子,坦然在床上說著發號施令的話,絲毫沒有顧忌禮節避嫌的意思。
王子枕著兩個鬆軟的大枕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饒有興致地打量黑奴,誇讚道,「身材不錯。」
黑奴結結巴巴道,「多謝殿——」還沒說完即被王子打斷,「把褲子脫了。」
「什麼?」
王子唇角微揚,並沒有因為黑奴的問話而生氣,耐心重複了一遍,「把身上穿的褲子脫了,讓我看看你的資本。」
王子的話直白易懂,這也讓黑奴的心跳得更厲害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宮廷陪奴,簡單說,就是供王孫公子泄欲淫樂的性工具。陪奴有男有女,多數是漂亮的白人姑娘小夥,也有一定數量的有色人種,以滿足不同需求。
對王子來說,既然自己的身材還算入得了眼,下一步就是考核自己的「那裡」能不能讓他滿意,看來……瑞阿王子更喜歡從後面獲得快感。
黑奴想到這裡,臉上燙得要命,匆忙低下頭,唰地一下,將寬鬆的白色長褲連同貼身的灰內褲一捋到底,隨即低下頭,兩眼盯著地,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他束手束腳的樣子令王子覺得有幾分可愛,他故意挨近黑奴,好笑地問,「為什麼不看我?」
黑奴低聲回答道,「殿下身份尊貴,我沒有資格多看。」
「在我的床上只講快活,沒有尊卑之分。」王子伸手將他一拉,黑奴腳踝給褲腿纏住了,重心不穩,立刻跌倒在床上,被王子順勢壓在身下。
「床上功夫真正厲害的老手,只用眼神就能把人看硬了。」王子輕佻地勾住他的下巴,「看來他們是真沒教你。你到王宮多久了?」
「回殿下,快滿一個月了。」
「從前在哪裡做工?」
「過去六年,一直在南郊,挖河泥。」
王子挑逗地捏了捏對方繃緊的二頭肌,「難怪練出這麼一身肉。」他騎坐在黑奴胯部,有意無意地蹭動,黑奴經受不住引誘,下面很快起了反應,陰莖直立起來,硬邦邦地抵著王子兩瓣豐滿的臀肉。
「這麼快就硬了,」王子反手摸索到他的下體,握住那根陰莖,掂量它完全勃起之後的粗長度和分量。「果然是棵好苗子,就是不知能硬多久。」
黑奴喘著粗氣,強自鎮定。他那根除了自己,從未給人觸碰過,如今竟然被高高在上的王子握在手中,柱身感受到王子殿下掌心的溫度,還有那一層薄薄的繭子,一定是常年練劍磨出來的。黑奴腦海中胡思亂想,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王子俯視身下的黑奴,他神情有些倉皇,顯然在欲望面前全然的手足無措。蘭斯說得不假,這確實是個雛兒,但同時,也是一塊稀世璞玉,等待名師的賞識和開發。自他踏入自己房門的那一刻起,瑞阿就從這個年輕黑奴身上看到了一種特別的氣質,野性與克制渾然一體,瑞阿覺得,他需要自己的救贖,把他從混沌的泥淖中拉出來;甚至可以說,自己,也一直在等待這樣一個人的出現。
「告訴我,他們都教了你些什麼?」
「總管大人說,要服從主人,滿足主人的欲求,不能違抗主人——」
王子嗤笑著打斷他,「還是這些老掉牙的廢話,難怪總也調教不出好奴隸。我把你要過來自己調教,真是明智之舉。」
黑奴說道,「我什麼都聽殿下的。」
「好,」王子嘉許地摸了摸他的臉龐,「我喜歡聽話的人。告訴我,你叫什麼?」
「我……我從小就是奴隸,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編號:1566。」黑奴抬起左胳膊,神情黯然地看了一眼前臂內側的數字烙印。
「我的人,沒有名字可不行。我給你起一個,叫威廉怎麼樣?」
黑奴眼眶發熱,聲音沙啞著說道,「殿下,奴隸是不允許有名字的。」
王子英俊的臉上露出笑容,「別人怎樣我管不著,你來服侍我的時候,我就這樣叫你,好不好?你喜不喜歡?」
黑奴拼命點頭,語無倫次地說道,「喜歡。多謝殿下賜名,這個名字太好聽了,殿下,你待我真好,我、我很喜歡。」
王子俯下身來,在黑奴厚實飽滿的唇瓣上吻了一記,如同與他訂下某種神聖不朽的契約。


第2章 開發甜甜的吻技
威廉的心再度開始狂跳,過去從未有人這樣溫情脈脈地親吻過他,王子殿下的氣息離他很近很近,四唇相貼的觸感實在太美好,幾乎讓他產生了錯覺,或許眼前的一切都是夢中的虛幻景象,夢醒之後,自己仍然睡在破舊的草席上,等待未來那些冷酷的、不知名的「調教」。
瑞阿發覺自己很喜歡看對方回不過神來的模樣,因為眼前這個黑奴的身體和情感上的反應都很真實,不像其他陪奴那樣刻意獻媚,而那些套路化的擁抱親吻,更是早已令他感到厭煩。在威廉面前,自己十分放鬆,根本不必費勁施展什麼魅力伎倆,只要給他一點點甜頭,就足夠讓他忘乎所以,如登天堂。
「親過別人麼?」
「沒,沒有。」
「別人親你呢?」
「也沒有。」王子殿下所說的,是自幼為奴的他遙不可及的奢望。
「很好。現在你已歸我所有,我也不會讓你去陪別人,因此,今後只准和我接吻,知道了麼?」
這是瑞阿王子對他提出的第一個正式要求,對威廉來說,就是最重要的指令,他認真回答,「是,殿下。」
王子附在他耳旁,輕聲說道,「我一向賞罰分明,聽話的人,自然會好好嘉獎;對待那些不聽話的,我的辦法也有很多。」說著說著,還在威廉右耳垂上咬了口,舌頭不輕不重地掃過,滿是誘惑之意。
「我……我絕不會違背殿下的旨意。」
王子滿意地獎賞他,濕熱的吻落在他黝黑健美的肉體上,連最輕的呼吸聲都仿佛勾魂的豔曲。
威廉的胸膛劇烈起伏,「殿下。」
「嗯?」
「請……請讓我服侍你。」雖然全無經驗可言,但威廉還是想儘快進入到「工作狀態」,這也是他唯一能為殿下做的事。
王子低笑,「怎麼,不喜歡我親你?」
「不不,」威廉慌忙解釋,「我很喜歡;可是,我也想親殿下,讓殿下快活。」
王子與他親熱了這些時候,已經看出這個未經調教的黑奴在床上什麼也不會,但還是止不住好奇,想看看他要如何服侍自己,於是從他身上下來,靠回一旁的大枕頭前,「剛才那兩個伺候得不好,我正覺得不痛快,你來吧。」
王子這樣乾脆地交出主動權,反而讓威廉心裡沒有底,「殿下,我……」
王子微笑著向他伸出手,「讓我看看你有多勇敢。哪裡不對的,我會指導你。」
威廉按捺住激動的心,一路跪行至王子面前,學著他剛才的樣子,生澀地吻住王子的唇。唇齒間的氣息是他從未品嘗過的甘甜,一直沁入心底。他不敢流連太久,每一次親吻都淺嘗輒止,看著王子殿下輪廓優美的薄唇在自己的膜拜下一點一點染上迷人的紅色,還覆著一層透亮的水光,威廉被迷住了,美景當前,仿佛由他親手繪上點睛之筆,溫柔的筆觸間彌漫著誘人魅力。
他的動作更加輕緩謹慎,雙手撐著床單,不敢壓住王子,似乎怕一不小心,磕壞這件精緻脆弱的瑰寶。這時候的他已經忘記,這位瑞阿王子是帝國數一數二的勇士,身經百戰,英勇無敵,與「脆弱」一詞毫不相干。如果硬要把他比作寶物,那也是世上最堅不可摧的寶鑽。
自家黑奴小心翼翼的模樣取悅了瑞阿,雖然王子很享受這遠算不上調情的親昵,但兩具年輕火熱的肉體挨在一起,還是讓他漸漸覺得不滿足。他伸臂勾住威廉的脖子,加深彼此的親吻,「應該要這樣。」
他說話的時候只用氣聲發音,嘴唇與威廉似觸非觸,帶來輕微酥麻震動的感覺,仿佛在他的厚唇上彈撥出一曲醉人心懷的歌謠。說到最後一個詞,舌尖靈巧地撬開對方齒間,送入滾燙氣息。
威廉完全不是王子的對手,他就像一個拙劣的舞者,手忙腳亂,只能盲目跟從瑞阿王子的步調,不多時就亂了心跳呼吸,完全憑本能苦苦維繫。
直到耳旁傳來愉悅的低語,「怎麼,喘不過氣來了?這可不行。」
威廉如逢大赦,又因王子的揶揄而慚愧不已,「殿下,對不起,我——」
王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不用向我道歉,你只是缺乏練習,沒關係,我們的時間還有很長。」他見威廉臉上流露出感激之情,接著又半開玩笑地說道,「雖然我可以免費當你的陪練,你也要爭氣,儘快趕上我才行。」
威廉點頭,吸了口氣,再度吻上王子。王子這次沒有再反客為主,掌控主導,而是任由對方慢慢摸索,熟悉唇舌纏綿的種種細微感知。雖然沒有熱烈如火的激吻,但瑞阿覺得很舒服,好似嘗到了和煦暖日的味道。很快,僅僅唇上一點觸覺已經遠遠不夠,他想要更多。
「摸我。」
這是王子今天頒佈的第二道命令。威廉暫時還沒有學會分心兩用,他戀戀不捨地離開殿下溫暖的唇瓣,手掌輕輕撫上白皙細膩的肌膚。
瑞阿貴為王子,全身上下,從頭髮到腳趾,無一處不是常年精心呵護保養。齊肩金髮柔順地披散,恰到好處地有一些很自然的蜷曲,雪白皮膚泛著健康的光澤,比最新鮮的牛奶還要純淨誘人。
與瑞阿王子不同,威廉的一雙手從出生至今就飽經風吹日曬,終日與鐵鍬淤泥為伍,哪天能趕上洗一洗手,修剪一下指甲,就是工頭難得的善心了。多年重負荷的苦力生涯在他指腹和掌心裡留下厚厚的老繭,整雙手就像砂紙一樣,粗糙難看。
被選為宮廷陪奴之後,總管給他們上的第一課就是,每天都要嚴格清潔自己的全身內外,包括下體,連耳朵眼、指甲縫裡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污垢。貴族們的口味和性癖天差地別,但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只喜歡乾乾淨淨的玩物。如果玩物敗了他們的興致,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威廉來到王宮以後,每天都會在總管敦促下認真清洗頭臉手腳,睡前還要沐浴,抹上宮廷特製的滋潤護膚油,改善他糟糕的膚質。這並非因為暖床的奴隸地位就比干苦力的有所提升,只不過是總管借這些玩物向達官貴人邀功請賞罷了。
威廉的手觸及王子光滑的肌膚,心裡一顫,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手感,嫩得像清泉邊的一朵花,他從王子裸露的肩頭一路摸到手臂,又撫上肌理緊致的胸膛,王子閉上眼,輕輕地喘息,顯得很享受。
威廉望著王子不設防的模樣,一陣口乾舌燥,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想念與對方纏綿親吻的那種感覺了。
他靠近對方,輕聲問道,「殿下,我可以親你別的地方嗎?」
「當然。」王子睜眼看他,嘴角似有一絲笑,「任何地方。」
威廉仿佛一瞬間擁有了整個世界。


第3章 獻給殿下的第一次
威廉屏住呼吸,試探地在王子臉頰上吻了吻,他感覺到對方臉部肌肉輕微牽引,似乎是笑了一下。這一下頃刻就勾住了他的心,他情不自禁地吻向王子勾起的嘴角,一點一點描摹那條好看的弧度。
「這一次比剛才好多了。」
威廉得了王子的鼓勵,膽子大起來,一隻手搭在王子腰際,厚唇順著他的下巴,一直延伸至脖頸,恨不得把自己火熱的吻烙印在他身上每一寸地方。
王子喘息著說道,「我明天還要參加慶典,別在我脖子上留記號。」他的語氣並不強硬,也沒有中斷威廉的動作。
威廉很順從地說了聲「是」,果然舒緩了許多。在他眼中,王子全身哪裡都好看,他捨不得漏掉任何一個地方,就用嘴唇很輕很輕地碰觸他頸部的肌膚,到喉結一帶時,王子被他弄得癢得受不了,笑出聲來,一把將他推翻在旁,反身騎了上去,「你是不是故意的?嗯?」瑞阿毫無顧忌地吻他,濕熱的吻疾風驟雨般落在威廉的嘴唇和臉上,與剛才那副溫柔從容的做派截然不同。
「我說不要留印子,你還這樣撩撥我,是什麼用意?難道說一上我的床,就開始邀寵了?」王子明知對方沒有這個意思,還是壞心地嚇唬忠厚的黑奴。
「殿下、殿下,我——」威廉話都不會說了,可是雙手卻像脫離自己意志操控似的,緊緊地抱住王子,在他後背上來回愛撫,即使下一秒鐘就被王子踹下床去,他還是捨不得放手。
「我原本想一步一步調教你,現在看來,你的耐心並不如我預想的那樣好,」王子用臀縫輕蹭他那根壯碩的陰莖,「這裡早就等不下去了,是不是?」
此時的瑞阿王子如火焰一樣明烈,渾身散發著荷爾蒙的氣息,毫不掩飾自己的欲念,映照在威廉眼底,就像神話中光與美的神祇,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他心中不由得自慚形穢,很顯然王子殿下要的並不是自己這樣笨拙遲鈍的陪奴,也許他應該回去,經過例行調教之後,再來伺候殿下。
王子見他眼神黯淡下來,問他怎麼回事,他老實地把心裡話告訴王子。王子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你已經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命令,你只能呆在這裡,哪都不准去。」
「可是……我還不是一個合格的陪奴,我不能讓殿下放鬆、快活。」
「誰說的,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奴隸都要可愛,」王子一邊與他接吻,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我會把你調教成完全符合我床上喜好的類型,相信我,我是個很出色的老師。」
王子的話仿佛帶著催情的魔力,威廉體內的血液沸騰得更加厲害,充滿對王子的渴求。他認真說道,「殿下,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照做……殿下你,喜歡什麼樣的?」
王子壓低嗓音,在他耳旁說道,「等哪天我哭著向你求饒,你就能出師了。」他輕撫威廉赤裸健壯的胸膛,「

第一節課就上到這裡,接下來該讓我嘗嘗鮮了,看看我的威廉究竟有多可口。」
說罷,他俯身親吻對方,修長的手指從胸口肌肉一直摸到腹股溝,胯下濃密的毛髮叢中,一柄黝黑的肉刃挺得筆直,粗壯的柱身微紅,比威廉身上其他地方的膚色顯得淡一些,王子的指尖一碰上去,它就顫個不停,龜頭一個勁往下滴水。
威廉閉眼重重喘息,雙手用力抓住身下毯子,連指甲都發白了。他很清楚像自己這種下等的性奴,對貴族們的價值就是發達的性器官,儘管一再告誡自己放鬆、放鬆,可全身肌肉還是繃得緊緊的。即使面對的是他最敬愛的王子殿下,他仍然覺得被把玩性器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
「你的寶貝真不經逗,這樣就受不了了?」他越緊張,越讓王子變本加厲地撩撥他的下身,手指搓揉龜頭,順著柱身上虯結的青筋從上往下摸,一直摸到根部,揉亂他的恥毛,「我喜歡你的反應,很喜歡,比直接插進來還要讓我興奮。」
威廉必須承認,王子的手活很好,摸得他非常舒服,但更多的是刻意挑起自己的情欲,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斷,卻並不給予滿足,他之前從不知道,單單手淫就能有這麼多花樣。
他常年幹重體力活,很少有時間和精力顧及欲望這回事,也沒有人教他。長大以後,每每在積得難受時,才學著同屋的年長者,用手草草套弄出精,事後也只有如釋重負的空虛,不像王子此時的所作所為,給他的快樂到了極致,對他的折磨也到了極致。
威廉用盡全部力氣才能強迫自己不發聲,這讓瑞阿更覺得有趣,他饒有興味地打量對方,見到他臉上隱忍又分明飽受情欲煎熬的表情,好心地提議,「分量不少,要不要先出一次精?免得你插進來以後幾分鐘就泄了,你和我誰都不痛快。」
王子見威廉光顧著喘氣不說話,又進一步誘惑他,「這第一次,我恩准你弄在我身上。」
威廉腦中嗡地一聲像要炸開,不可控制地開始想像王子殿下所說的是怎樣一幅畫面:他的肉棒在王子的撫弄下到達高潮,一股股精液噴濺出來,濃稠的白色濁水沾濕王子殿下的手,甚至弄髒他尊貴美好的裸體……威廉清晰地感覺到下身熱流的湧動,他暗暗警告自己不能再妄想下去,否則一定會在殿下面前醜態畢露,徹底失控。
他本能地將手伸向自己下方,卻被王子攔住,「自己摸有什麼意思。」瑞阿也知道他堅持不了多久,不再多難為他,加快手上動作,威廉大聲喘息呻吟,下身快感越來越強,汩汩白液從鈴口噴出,王子伸手攏住,大多數精液兜在手心裡,兜不住的,從指縫中滿溢出來,散發著濃烈氣息。
王子悄聲問他,「舒不舒服?」
威廉眼神渙散,還沒有從生平最強烈的高潮中平復過來,口齒不清地回答,「從來……從來沒有這樣舒服過。」
「既然舒服,以後就要聽我的話。以後不管多難受,都不准自己碰這裡,除非經過我的許可,知道麼?」
威廉緩慢點頭,「我的身體,只屬於殿下一個人。」
王子親昵地吻他,「真聰明。」
威廉十分眷戀王子殿下的吻,待他回過神來,竟赫然發覺王子的手——那只沾滿自己濃精的手——正放在他自己的下身,潮濕的手指穿過淡色毛髮,隱入半硬性器後面的私密之地。
王子原本雙膝分跪在他兩旁,見對方的注意力被自己自慰的動作吸引,心中暗暗自得。為了讓他看得更清楚,瑞阿故意換了姿勢,仰面躺倒在床上,分開兩條白皙長腿,露出腿間那個淫媚的小穴。
威廉眼睜睜看著他高貴的王子殿下用手指揉著小穴,精水抹上穴口,很快就濕黏一片。那裡本是最秘不示人的私隱之處,可王子竟然就這麼用沾滿他精液的手自瀆,這何止是要自己交出身體,分明是要他獻祭出整個靈魂。
他幾分鐘前剛射過一次,下面卻又有了感覺,然而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那裡了。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和廉恥之心,跪爬到王子身旁,開口求懇,「殿下,求求你。」
王子明知故問,「求我什麼?」
「求你,讓我舔你那裡。」


第4章 忠犬很乖
威廉覺得自己一定是失心瘋了,他現在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嘗一嘗殿下的小穴是什麼滋味。他要把穴口那些屬於自己的體液舔乾淨,甚至連裡面也要舔到,讓小穴裡裡外外全部濕透。
他知道,自己只是王子殿下的一件性愛工具,以他目前一塌糊塗的床技來說,只配老老實實地當一根按摩棒,供殿下淫嬉。可自己癡心妄想,居然膽敢對殿下有所求,渴望他身體的配合,來滿足自己下賤的性欲。
他已做好了王子會動怒的心理準備,哪知瑞阿王子只是笑了笑,說道,「你想舔我下麵?」
威廉囁嚅道,「是。」
「為什麼?」
「因為殿下那裡太好看,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我已經……已經完全被迷住了。」
王子對威廉拙劣的恭維報以微笑,在他看來,這遠比那些花間老手的調情話動人得多。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對方靠近些,雙腿自然地夾住威廉的腰,「你這嫩雛兒,總共見識過多少屁股,就知道好看不好看。」
威廉被他臊得舌頭都打結了,但仍然堅持,「殿下任何一處地方都是最好的。」
王子笑著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悄聲說道,「等你把那裡舔濕了,會更好看。」
威廉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殿下,你、你答應了?」
王子往旁邊指了指,「把那個枕頭拿給我。」威廉抱起那個大白枕頭,幫著王子墊在身下。王子俯趴著,翹起臀,一手摟住枕頭,另一隻手掰開自己臀瓣,回頭對威廉吩咐道,「舔濕了,再插進來。」他的聲音懶洋洋地,撩得尚未開過葷的黑奴心癢難耐。
威廉跪在王子身後,雙手輕輕搭在白嫩嫩的兩瓣臀肉上。兩人在床上膩纏了半天,王子直到這會才把後背露給他瞧:漂亮的流線型弧線,寬肩窄腰,肌肉勻稱,後腰兩側還有一對可愛的小凹窩,再往下就是豐滿結實,渾圓誘人的翹臀。威廉愛不釋手,未經王子允可,就擅作主張抓揉了兩把,又俯下身,沿著他光滑的背脊用唇舌勾畫出一條長長的浮水印。
王子感覺到兩隻皮肉粗糙的手掌在愛撫自己的臀部,力道適中,不由得呻吟出聲,腰臀扭擺,正是迎合的姿勢。威廉雖然不熟情事,也看出來王子殿下很享受自己的服侍,他受到了鼓舞,雙掌揉得更加賣力,飽滿的臀肉很快泛起誘人的淺粉紅色,王子的聲音也越來越動情。
威廉按捺不住,掰開王子兩瓣圓臀,臀縫間掩不住的無邊春色盡數顯現在他眼前。那個濕潤的密穴不住開合,隱約能看見裡面豔紅的嫩肉,穴口水漬斑駁,說不出的淫靡。他喘息漸粗,湊上去親了一親。
王子轉過頭來,嘴角微揚,話音中帶有一絲喘息,「那裡不用親,只要舔。」又補充了一句,「要是舔得不夠濕,我是不會讓你停下的。」
「是,殿下。」威廉不再遲疑,低頭舔上肖想多時的小穴。濕漉漉的舌苔重重刷過臀間,滋潤饑渴已久的淫穴,很快將那裡刷得水亮。他不懂什麼技法,只知道一遍又一遍自下往上舔,沒幾下就讓王子腰都酥軟了,口中更是呻吟不斷。
瑞阿勉強轉過頭,見他的黑奴跪在自己後方,弓著身舔得賣力,像一條忠誠的大黑狗,最簡單的舔舐就讓自己前面性器硬得滴水。他又教對方如何舔弄自己穴口細密的褶皺,如何用舌尖抵著小洞畫圈,甚至挑刺入穴裡,模擬性器抽插的動作,摩擦敏感的穴肉。
威廉學得很快,他的舌頭柔軟靈巧,卻非常有力,將王子穴裡攪得火熱,王子覺得那裡快感越來越強烈,幾乎強烈到他難以承受的地步了。他本能地扭著腰掙扎,想要中斷對方的舔穴。
威廉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摟住對方,「殿下,你怎麼了?我是不是哪裡做錯,讓你不舒服了?」
王子把頭埋進鬆軟的枕頭,長出一口氣。他剛才沉淪欲海,爽得忘乎所以,差點記不得這個寶貝奴隸還沒怎麼經過世面,自己這是嚇著他了。
他好笑地轉過身,對威廉說道,「恰恰相反,我剛才的反應是因為太舒服了。人太難受的時候會想逃避,太舒服了也會想逃——你以後就知道了。威廉,你服侍得很好,很有天分。」
威廉聽了王子的解釋,羞愧得無地自容,小聲說道,「對不起,殿下,我掃你的興了。」
「我教你:下次再看到我像剛才那樣,你要牢牢抓住我,不讓我躲開,該怎麼舔還怎麼舔。要是我再亂動,就打我的屁股。」
威廉嚇了一跳,「我……我怎麼敢冒犯殿下?」
王子說道,「不要打疼嘛,假裝打,打輕一點,你會不會?」
威廉第一次聽王子用這樣軟絲絲的勾人語氣跟自己說話,心都化了,撩開王子的金髮,在他肩窩上親了親,沙啞著嗓子說道,「我都聽殿下的。」
王子滿意地嗯了一聲,又接著說道,「至於‘冒犯’……你難道接下來不准備用你的肉棒來‘冒犯’我?」
「那、那不一樣,我……本來就是專門伺候殿下的。」威廉心想,王子殿下這麼高貴文雅的人,說起市俚粗話來卻比自己還順暢自如。雖然和共同生活的奴隸朋友們一起交談時,說到興頭上,難免夾帶一些污穢詞語,但是在王子這樣的上等人面前,是絕對慎言的。
王子越這樣說,越是讓威廉莫名興奮,下面那根性器硬得跟鐵棒似的,直挺挺地對準王子的小穴,一副猙獰凶相。他扶住陰莖,龜頭蹭過穴口,這時王子忽然說道,「等一下。」
他翻轉過身子,改為仰躺,「除了舔穴,其他時候我不喜歡剛才那個體位。」
威廉暗暗記下王子的偏好,「是。」
王子很自然地將雙腿纏在威廉腰上,「過來,靠近些。」
威廉俯下身來,在王子胸前親了幾下,剛才的紅印未消,又添了新的吻痕。他握著性器,脹痛的龜頭在穴口比了比,遲遲不敢深入,「殿下,你那裡太小,我怕會弄疼你。」
「你剛才不是舔濕了麼?」
「是的殿下,可——」
王子打斷他,「那就只管大膽地插進來,幹你舌頭幹不到的地方。」


第5章 終於失身給王子殿下
殿下已經下了這樣直接的命令,容不得威廉再猶豫下去。他的心跳得飛快,左手抓住王子臀瓣,將小穴扳開,粗長的性器一分一分嵌進去。
他覺得自己此時呼出的每一口氣都躥著無形的烈焰,王子那裡緊窒又火熱,是他從未到過的人間仙境,深處還不住地收縮,像是在吸著自己,肉柱緊貼著穴肉,快感空前強烈。
他不知道王子能承受多少,進了一半後暫停下來,瑞阿卻說道,「你那根應該不會這麼短吧。」不待威廉回答,伸手在兩人性器連接處摸了摸,「只管進來,要是覺得不舒服,我會讓你停下。」
「是。」威廉恢復剛才的速率,直到把整根性器全部插入王子的小穴裡,嚴絲合縫,根部茂密的陰毛貼上會陰和豐腴臀肉。他到現在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下面那根尺寸不小,王子殿下那裡居然毫不費力地一起吃了進去。
王子微閉著眼,明知故問,「都進來了?」
「是的,整根都給殿下了。」
「是我喜歡的大小,把我裡面填得很滿。」王子睜開眼微微一笑,捉著威廉的手到下方,教他按揉自己的穴口,「等會兒幹得厲害了,裡面會很酸脹,你要多為我按摩這裡。」
「是。」威廉說道,「我會很注意,很小心。」
「錯了,」王子糾正他,「交配是我們身上殘存的動物本能,不必刻意去收斂、克制。我討厭到了床上還拘束的人,記著:交配時你唯一的身份,就是我的男人,」他伸手撫上威廉的後頸,用帶著情色誘惑的語氣說道,「讓本能主宰你。」
威廉望著王子俊美的面容,再也阻止不了情潮澎湃,他低頭親吻王子的鎖骨,呼吸燙得像要灼傷對方嬌嫩的肌膚,性器深埋在濕熱的小穴裡,已經被它吮得更硬,他掰開王子的雙腿緩緩抽送,粗長肉莖進出股間,由慢到快,肉體激烈地撞擊出聲響,黏膩,響亮,令人臉紅心跳。
如果此時此地王子殿下需要一頭野獸,他就心甘情願做他的野獸。
粗壯黝黑的肉棒在白嫩的小穴裡抽插,視覺上的鮮明對比更加強化了肉體快感的刺激,威廉已經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要忠心盡職地服侍殿下,還是要侵犯他、佔有他,讓他在自己身下失態地喘叫哭喊,臣服於自己胯下,到達只有自己能給予他的極致高潮。
威廉喉管中隱約傳出低吼,心底沉睡已久的獸性好像真的被王子喚醒,挺腰大力插穴,腹肌繃緊,十指在對方大腿上按出紅色印痕,陰莖每一記都狠狠頂到最深處,王子被他一次次往上顛弄,後背摩擦枕頭,金發汗濕,淩亂地鋪散開來,渾身肌膚泛著情欲的粉紅,口中聲聲不斷的放肆淫叫令威廉興奮得紅了眼,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樣旺盛的性欲,胯下操得更狠,小穴裡汁水橫流,在肉棒的搗弄下滿溢出來,沾濕兩人的下體。
可王子似乎還覺得不夠,「野一點,再野一點……不要想著自己是誰,你就是這世上的百獸之王,我是你的雌獸,隨你怎麼幹我,只有你……只有你能幹我裡面最騷的地方。」
王子的話像一劑最猛烈的春藥,激得威廉越加熱血賁張,粗硬的性器捅開腸壁,動作帶著情欲的野蠻,嘴裡一個勁叫,「殿下,殿下。」
兩具年輕肉體激烈的交纏,難捨難分,威廉大汗淋漓,汗珠子紛紛墜在王子身上,他伸手把水珠抹開,王子被他幹得性起,全身敏感,哪裡經得起他這樣摸,顫抖著想躲。可他被健壯的黑奴壓在身下,小穴裡插著對方的肉棒,等於是給釘在了床上,哪裡掙脫得開。
威廉牢記剛才王子殿下的教導,見他扭著腰不安分的樣子,便在他的臀上不輕不重地掌摑了一記,隨後雙手鐵箍似的制住他的腰,下面非但不放鬆,反而幹得越來越狂野,發了狠地蹂躪小穴,榨出更多汁水,讓殿下徹底沉淪在自己肉棒兇悍的操幹下,絲毫不給他留任何喘息的餘地。
他感覺到自己每次頂到某個地方時,王子就叫得格外勾人,小穴嘬緊肉棒,裡面抽搐個不停。威廉索性對準那裡一通狠插,王子爽得沒了邊際,神智都有些模糊了,雙手到處亂抓,下面濕得一塌糊塗。
「別停,就這樣幹我……威廉……」
威廉聽到王子殿下用微啞的嗓音叫自己名字,充滿欲望的渴求,情不自禁地吻他的全身,迫切想得到對方的肯定,「殿下,喜歡威廉這樣服侍你嗎?」
「喜歡。我快要,快要射了。」不待王子另外吩咐,威廉就加快了胯下進犯,狠撞通紅的臀瓣,每一下都精准地頂上那個敏感點,王子被洶湧快感吞噬,前面的性器噴射出汩汩精液,盡數灑在兩人身上。
威廉見殿下生生被自己幹到高潮,心中一陣悸動,仿佛與他之間又多了一重親密羈絆。他最後再吻了王子一下,抽出仍然堅硬的性器,右手握住了快速套弄,沒兩分鐘就出了精,射在淩亂的床單上。
這是對陪奴的最基本要求:不得將骯髒下賤的體液留在主人的身上。
威廉在王子身旁躺下,汗涔涔的潔白身體隨即靠過來,在威廉耳旁輕喘著問,「服侍我的感覺好不好?」
威廉重重點頭,「好。能有機會侍奉殿下,是我的榮幸。」
瑞阿笑了笑,「那我派人去知會蘭斯,讓他把你的賣身契拿來。以後,你就和我一起住,我會讓人給你收拾一間房。」
威廉聽懂了王子的意思——從此,掌握自己生殺命運的,不再是宮廷總管,而是這位俊美如畫,性感迷人的瑞阿王子。
客觀上說,這不過是更換了主人,他的身份依然是最底層的奴隸,什麼也沒有改變。可威廉有一種預感,他今後的命運會被他的新主人改寫,瑞阿王子將會賜給他新生。
不管怎樣,只要想到以後能和王子殿下多相處,威廉就掩飾不住心頭的歡喜,咧開嘴直樂,「多謝殿下。」


第6章 皇家掃盲班
威廉第二天就搬了過來,他的新房間有些偏僻,靠近馬廄,窗戶也是背陰的,好在面積寬敞,桌椅木床一應俱全。這對威廉來說已經足夠好,此前他還從未擁有過單獨的房間,都是十幾甚至二十多個奴隸擠一間屋子,也沒有傢俱,在冷硬的地板上鋪一層草席,就算是床了。
他的家當也少得可憐,統共只有幾件破舊的換洗衣物和剛進宮時發給他的毛巾——奴隸是不允許擁有資產的,還被過來串門的王子扔掉了大半,說是既然是專門侍奉自己的奴隸,當然要讓他看著賞心悅目才行,於是賞賜給他幾身全新的衣服,有修身式樣,也有寬鬆的,讓他一一試穿給自己看。
王子每隔兩三天召他一次,大多是晚上,偶爾也有白天,時間不定,一切都看王子的心情。起先他「服侍」完,給王子清理乾淨身體,就會回自己的房裡。後來不知從哪一天起,開始在王子房裡過夜,次日早晨還要在床上膩一陣,和王子一起吃過早餐才回。
除此之外,威廉很閑。瑞阿王子的生活很規律,練劍,讀書,交友,舞會。他人緣很好,每天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邀請函,不是某某夫人府上的茶會,就是和兄弟損友相約騎馬、打球,真正留給威廉的時間並不多。
威廉從前都是起早摸黑的幹活,現在空下來,覺得很不適應,不知該做些什麼好。他的生物鐘還調不過來,每天早上五點鐘準時睜眼,然後盯著天花板發呆。
如果是在王子殿下的床上蘇醒,那就要幸福得多。瑞阿王子是七點左右起床,他有將近兩小時的時間靜靜欣賞殿下的睡顏,用眼神一遍遍描摹他英氣逼人的眉眼,直挺的鼻樑,還有那雙紅潤的薄唇,怎麼也看不厭。直到時鐘指向七點整,他就按王子臨睡前吩咐的那樣,用溫柔的早安吻把殿下從沉睡中喚醒過來。
有一回,他看對方一早心情愉快,就試探地問,可不可以安排他在白天給王子做一些其他工作,清掃房間,修葺花園,或者給殿下的愛馬喂喂草料,諸如此類的活他都能做。
王子盯著他,只說了一句話,「看來我是讓你太輕鬆了。」隨後用絲帶將他的雙手跟床頭柱捆在一起,騎在他身上,小穴含著他的肉棒,讓他在短時間內接連高潮了五次,直到被徹底榨幹,一滴精液都射不出來為止。
威廉狼狽極了,渾身脫力地躺在床上,汗濕了一身,白濁的精液弄得到處都是,嗓子也啞了,苦苦向殿下乞求原諒。
王子這才結束了對自家黑奴的懲戒,給他解了綁,在他耳旁說道,「你是我的陪奴,管好你自己的差使就行,不要想著去搶別人的活——還是你想去掃地喂馬,讓別的奴隸來給我暖床?」
威廉急了,「不,不要,殿下,求你。」他只是想多分擔一些活而已,怎麼能本末顛倒,反過來把自己的正職讓給別人?他單是想一想王子說的這一假設,心裡就梗得難受。侍奉王子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那些床上的纏綿溫存,熱情如火,還有王子動情時好看的模樣,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記憶,幸福又隱秘。
如果這一切被剝奪,他真不知道自己餘生該怎麼辦。
王子見他慌了神,故意問,「不要什麼?」
「不要趕我走,殿下,我再也不犯錯了,求你別趕我走,我是屬於殿下的。」威廉顛來倒去地求懇。
王子勾住他的下巴,輕佻地在他唇上咬了口,「你可是我辛苦調教出來的,就算你自己想走,我還未必同意呢。」威廉厚厚的嘴唇讓王子覺得口感很好,忍不住又深吻了一會,半開玩笑道,「畢竟你也知道,我的胃口很大,你是第一個能完全滿足我的人。」
「殿下,我、我哪裡都不去。」
「那我問你,為什麼忽然想出去幹活?」
威廉如實說了,王子想了想,「你平常閑的時候都做什麼,有什麼興趣愛好?」
「沒有什麼閑的時候,除了做工,就是睡覺,頂多是吃飯時大夥一起聊聊天。」威廉很沮喪,「所以我只會幹活,既不識字,也不懂騎馬射箭,更談不上什麼愛好了。」
王子吻了吻他的臉龐,「那是因為你以前沒有時間學。我教你識字怎麼樣?識了字,多看書,你就能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方向了。」
威廉又驚又喜,「殿下,你真的願意教我?我……我做夢都想識字。」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再說,」王子含笑說道,「我本來就是你的老師,現在不過是再多一門課罷了。」威廉是一個很聰明的學生,教他認字比起教床技,應該是另一種趣味吧。
於是瑞阿每天抽出半小時到一個鐘頭,從最基本的字母表開始,一樣一樣講授給威廉聽。不但教他看、讀,還要求他會寫。威廉非常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讀書寫字是他夢寐以求的渴望,而教他的人又是他最敬慕的瑞阿王子,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嗎?
起初,他連怎麼握筆都不知道,是王子耐心地把筆放在他右手中,矯正他每一根手指擺放的位置,還送他一個非常漂亮的金絲硬殼本,扉頁親自給他寫上名字「威廉」,讓他練字用。每天王子給他上完課,就在本子上寫好今天教的字母和單詞,讓威廉照著練習。其實瑞阿能寫一手帥氣的花體字,但他覺得這對威廉來說也許太難認了,因此每個字母都寫得工工整整。
威廉的日子一下子充實起來,再也不會閑得發悶。王子不在的時候,他就反復誦讀那些好看的字詞,記熟以後,就用炭條在地上一遍遍抄寫——他不想把那些不熟練的、難看的字寫在王子手跡邊上,等他覺得差不多了,才擦乾淨手,取出殿下送他的羽毛筆,蘸了墨水,認真謄寫到本子上,等王子回來過目。
王子看了他的抄寫,覺得雖然筆跡稍顯稚嫩,但大體勻稱,對一個初學者來說很不容易,因此從不吝嗇誇獎,說自己沒有看錯人,他的威廉果然有天分。他不知道威廉在本子上書寫以前,已經練習了成千上萬遍,只為博得他嘉勉一吻。


第7章 騎士駕到
他們一個教,一個學,日子不覺一晃三月有餘。王子見自家黑奴進步神速,不由很是高興,又找出一些兒時的啟蒙讀本給威廉看,讓他每次來侍寢的時候,睡前給自己讀一篇。書裡的故事十分童稚,無非是才子佳人,公主王子,再不然就是騎士英雄的冒險傳奇,勝在文字淺顯,正適合給威廉做入門讀物。
於是他們晚間運動過後,又多了一件可以一起做的事。黑奴每次都會在白天用心「預習」,把故事事先讀得滾瓜爛熟,因此在王子面前總能念得很順暢,偶爾有不懂的生詞,就停下來,向王子求教。
他的聲音渾厚低沉,非常有磁性,即使是念「王子騎馬去惡龍國度」這樣平淡的句子,也如情詩般浪漫動人。王子經不住誘惑,每每以深吻打斷他,美其名曰「糾正你發音時舌頭的位置」,要不了多時兩人便又天雷地火,把什麼童話傳說都拋到腦後去了。
王子覺得有黑奴相伴的日子舒心美好,自從威廉來了以後,他就很少再有熱情和從前的男女情人尋歡,也不再召見別的奴隸。有時晚上醒來,身旁摸不到那個人,還會覺得不大適應。
他乾脆讓威廉每晚都睡在自己房裡,哪怕他並不是每一天都那麼性致盎然,但是和他的黑奴親親抱抱,總是讓人身心舒暢,晚上也睡得更香。
對威廉的戲弄更是王子百玩不厭的遊戲。有好幾回,他故意撩撥得黑奴欲火焚身,下面硬得不行,卻自個兒推脫裝睡,撇下威廉苦惱失眠,又是難受,又不敢自己動手紓解,只好閉上眼直歎氣。
儘管會有這樣甜蜜的煩惱,但威廉對於和王子每晚同寢還是求之不得,只要能時時看見瑞阿王子的笑顏,再多「懲罰」也像恩賜。
這天早晨,王子剛醒,正和威廉在被窩裡溫存,讓威廉親自己的胸口,忽然門外有侍從來報,「殿下,文森騎士來了。」
王子將頭靠在威廉肩窩裡,顯得很是不快,「不請自到的傢伙。」他從被窩裡鑽出腦袋,問了一句,「他來幹什麼?」
「文森騎士說,好長時間沒見殿下,前來敘舊。」
「讓他在外面等。」王子沒好氣地吩咐完,繼續藏進被子裡親吻威廉,好像一點也沒把來客放在心上。
威廉好奇問道,「是殿下的朋友嗎?」
王子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損友。」又磨蹭了一會,用遺憾的口吻說道,「我得起床了。」
「殿下多會友是好事,我等殿下回來。」
「真貼心。我大概晚上,或者明天才回王宮。你在我房裡過夜,萬一我能早點脫身,可不想一個人睡冷被窩。」
威廉笑著答應了,「是。我給殿下暖床。」
兩人吃早餐的時候,侍從進來稟報說文森騎士在花園裡等候,王子說道,「知道了,他除了花園還能待哪兒?」
威廉回自己房間的話,順道也會經過花園,他心裡很想見見這位敢一大清早就把瑞阿王子從床上叫起來的騎士。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殿下後面到了花園,遠遠就望到一隻龐然大物趴在草地上打盹,邊上站著一位個子高挑的小夥子,二十五六歲年紀,棕色卷髮,滿臉燦爛笑容,向瑞阿王子招手示意。威廉這才明白剛剛王子那句「除了花園還能待哪兒」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個文森騎士是傳說中的龍騎士——他背後那個大傢伙,是一頭龍。
瑞阿王子來到他跟前,與他握手擁抱,「文森,好久不見。」
文森爽朗地笑,「是啊,幾個月沒見你人影,在王宮裡養孩子呢?」
瑞阿聽了他口無遮攔的玩笑話,也不生氣,往後頭一努嘴,「養寵物。」
文森起先以為瑞阿身後這個黑奴就是個普通的貼身奴隸,壓根就沒正眼瞧他。直到這時才細細打量,見對方看著臉嫩,估計二十歲都不到,卻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不禁咋舌笑道,「這麼大一頭猛獸啊。」
威廉聽王子殿下把自己說成是他的寵物,不知為什麼,竟然暗暗竊喜,好像在殿下心裡有了獨一無二的位置。
瑞阿說道,「那是當然,不比你的伊萬差。」
後面那頭小腦袋,長尾巴,翅膀寬大的龍撅著屁股趴臥在草叢,呼地一聲,鼻孔裡噴出一小簇火苗,燒焦了旁邊一圈青草。
文森趕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它對自己的名字特別敏感,睡著時也能聽見。」
「你不要讓它睡花園,這裡有很多名貴花草。」
「知道了知道了,我把它弄旁邊的空地上去。自從有了這傢伙,就沒法正經打獵,有點技癢,怎麼樣,一塊兒去?」
「行啊,你要是不怕沒它罩著,慘敗給我,自然奉陪。」瑞阿轉身對威廉說道,「你乖乖地在房裡看書,悶了就到花園裡來散散心,不過不要幹粗活。」
威廉很捨不得地說道,「是,殿下。」他握住殿下的手指,俯身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文森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吹了聲口哨,輕浮地說道,「你這個寵物調教得不錯。」
「你這是什麼眼神,看戲麼?走吧。」
威廉回到自己房間,坐在視窗看書。沒過一會,就聽到外面馬廄附近有人交談。
「你這兒一大片地,這麼寬敞,為什麼不許伊萬睡這裡。」
「好讓它醒來再拿我的千里馬當點心吃?」
「尊敬的王子殿下,我們倆這麼多年兄弟,提這個是不是有點傷感情?」
「和你的兄弟情代價似乎太高。」
「哈哈。」
威廉頓悟,哦,剛才文森騎士說了,和殿下一起出去打獵,他們是來牽馬的。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在敞開的窗戶口向外張望。王子選了他最心愛的黑馬「暗鷹」,文森騎士牽的那匹棕色馬是……對了,是「短尾巴」。威廉房間離馬廄近,閑的時候和那些養馬的奴隸混熟了,對馬兒也有些粗淺的瞭解。
瑞阿王子感覺到了那道目光,於是牽了馬來到威廉窗前,沖他微微一笑,「威廉。」
威廉偷看王子殿下被逮了個正著,只覺得臉上發燒,「……殿下。」
「我記得你說過,還不會騎馬。」
威廉小聲答道,「是的。」
「我想了想,難得今天天氣好,你不要悶在房間裡看書了,和我們一起去郊外,正好教你騎馬。」
「真的?」威廉眼睛發亮,可以和殿下一同出遊,太好了!
王子審視威廉衣著,「我還沒有給你訂制騎馬裝,不過你今天這一身也湊合。來吧。」
「是!」
文森從後面跟上來,撞了撞瑞阿王子的肩膀,調侃道,「他不是寵物麼,寵物也學騎馬?新鮮。」
王子轉過頭,認真地回答,「他叫威廉,是我選中的人。」
文森瞪著對方,驚訝得下頜骨都要脫臼了,指著窗戶再三發問,「他?你確定?瑞阿,你是不是燒昏頭了,那就是個奴隸,能有什麼出息?」
瑞阿王子理所當然地說道,「我還在調教啊。」
「你再怎麼調教,能把一個黑奴調教成……調教成……」文森見威廉已經出來了,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放低聲音最後對王子說了一句,「無論如何,我們的約定仍然有效。」
「謝謝你,文森。」


第8章 美麗王子的煩惱
瑞阿王子不喜歡浩浩蕩蕩的衛隊跟著,因此只帶了四五個親信。他對自己和文森的本領有信心,不擔心有什麼人會來尋釁。
威廉沒有騎過馬,王子讓他和自己共乘「暗鷹」。他有點緊張地坐在王子身後,四肢發僵,手心裡全是汗。瑞阿轉回頭,笑著安撫他,「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保管不會摔著你。」又摸了摸馬鬃,問愛駒,「是不是?」
馬兒很給面子地叫了一聲,晃了晃腦袋。威廉稍感放心。王子又說道,「你摟住我的腰,這樣更穩。」隨即拉著威廉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間,讓他抱好。
威廉塊頭大,雙手罩上去就像把王子整個人都摟在懷中,他覺得非常充實滿足,歡喜得不得了,可是不敢貼在王子背上,怕他感覺到自己狂跳的心臟。
「‘暗鷹’跟我時間久了,性子倔,只聽我的話。等回去以後,我親自給你挑一匹小馬駒,養肥了給你一個人騎。」
威廉心裡很溫暖,忍不住低頭在王子肩上親了親,輕聲說,「謝謝殿下。以後我可以和殿下一起出來騎馬嗎?」
「當然可以,但是我得先把你教會才行。」
文森拍馬趕上,做了個捂住心口的誇張動作,「王子殿下,難得見你鐵漢柔情的一面。」
王子搖頭,「你這樣子,我沒辦法對你柔情。」
文森見王子一點也不配合自己,就轉而跟威廉搭訕,「你知道麼,去年我們倆去獅山對付惡龍,我和伊萬——就是我那位大塊頭搭檔,被擋在骷髏崖過不了,你家王子背了一簍子箭,帶著一把割鹿刀,單槍匹馬翻到後山,直接跟惡龍鬥上了。等我趕到的時候,那惡龍卡在一個石頭縫裡,進不去出不來,腦袋上插滿了箭,我們這位王子殿下正蹲在那兒用刀子招呼龍爪呢。真不知他一個人是怎麼辦到的。」
威廉聽得入了迷,腦中想像王子孤身搏龍的英姿,不由得心馳神往,「殿下本來就是帝國的英雄啊。」
文森抓抓頭髮,對王子說道,「殿下,你平時都怎麼教他,能不能稍微傳授一點經驗,我也想讓伊萬這麼崇拜我。」
王子有些得意,「我早說了,他比你的伊萬強。」
「其實你應該比我更早成為龍騎士,當年那麼多龍想和你結盟,你都沒有松過口。」
王子笑容漸隱,歎了口氣,「現如今,早就不是龍與騎士縱橫天下的輝煌時代了。不論是我們,還是龍族,都已經衰落,整個大陸沒有誰能真正配得上‘英雄’這個稱號。文森,就連你和我,也只不過是這個時代的自我安慰罷了。」瑞阿王子英俊的臉上顯出幾分寂寥落寞的神色。
文森忍不住想安慰好友,他伸出手臂,見威廉把王子抱得緊,自己完全沒個下手的地方,只得象徵性地在「暗鷹」腦袋上呼嚕了一把,「你說的輝煌時代,有太多殘酷的戰爭和殺戮。英雄是為守護而生的,現在天下太平,何必我們去操心?再說,真到了需要拔劍的時刻,誰說你我不會成為你口中真正的‘英雄’呢?」
王子與他相視一笑,「你說得對,大英雄。可是——這兩年你騎慣了龍,連馬也不會好好騎,這樣的騎士,我是不承認的。」
文森幾乎在馬背上跳起來,「你說什麼,我不會騎馬?別忘了你的騎術還是我教的!」
「已經忘了。」王子說完,對威廉悄悄囑咐,「抱緊我。」話音未落,「暗鷹」一聲長嘶,發足往前疾奔。這匹黑馬負重過人,腳力也厲害,載著瑞阿和威廉兩人,竟然毫不遲滯,快如閃電,一會兒就把還沒反應過來的文森甩在後面。
王子沒有拘束愛馬,任它盡情馳騁,一口氣跑到北郊的白河邊才罷。兩人一先一後下了馬背,王子問威廉怕不怕,威廉說道,「很刺激,很過癮,就是頭裡有些暈乎乎。」
王子環住他的脖子,「親一下就不暈了。」說著吻上那雙怎麼也嘗不夠的厚唇。威廉雙臂抱緊王子殿下,唇齒間滿是沁人氣息,耳旁涼風習習,說不出的舒心旖旎。
文森也到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喘得都沒心思調侃兩個人的肉麻,「我說,既不是比賽,又不是逃命,至於嗎?」
王子故意和他抬杠,來到他跟前,用馬鞭抽他的小腿,「下來,嬌滴滴的,一點也沒有龍騎士的風範。」
「王子殿下,你就饒了我吧,你雖然不是龍騎士,可誰不知道龍騎士沒一個及得上你。」
王子見他終於下馬,沖他笑了笑,「你知道就好。這地方不錯,開敞又平坦,我在這裡教威廉騎馬。你要是等不及,就跟他們先到前面的林子,我們過一會就追上。」
「我的耐心一向很好,可這地方絕對是待不下去——再多看你們五分鐘,我的眼睛都要閃瞎了。」
威廉目送文森與眾侍衛一行遠去,不禁問王子,「殿下,你教我騎馬,不會耽誤你和文森騎士打獵嗎?」
「我和他以前周遊列國,一路上虎豹豺狼,什麼凶禽猛獸都獵過,如今只不過是消遣,打發時間罷了。你別理會他,他這人性子有點‘浮’,說話沒遮攔,但很講義氣,正事上還算靠得住。」
威廉很少聽王子這麼認真地誇獎一個人,心裡澀澀地,「他是殿下最要好的朋友麼?」
「是啊,我們認識很多年了。」王子頓了頓,說道,「他是我的‘第二選擇’。」
「什麼選擇?」
「你或許知道,我們王室子弟不能自由地選擇終身伴侶,只能從龍騎士和其他友好鄰國的王室成員中擇取。我們帝國已經三十多年沒有出現過一位龍騎士,因此我的父王,很早就希望我能夠在現有的未婚龍騎士當中,選定一人。」
威廉感覺到一陣剜心似的疼痛,沒想到地位尊崇的王子殿下還有這樣的煩惱事,可惜自己什麼也不能為他分憂。他抱住瑞阿,可是覺得懷裡的人離自己是那樣遙遠,雖然彼此親密相依,其實根本不屬於一個世界。「殿下,剛才文森騎士說,有很多龍想與你結盟,為什麼你不自己當龍騎士呢?」
「所謂結盟,就是人與龍用靈魂簽訂契約,從此共擔生死。龍騎士和他的龍,遠不是戰友,或者說搭檔這麼簡單。因此這對我來說,比婚事更須慎重一百倍。文森和他那頭小呆瓜是歡喜冤家,也算是患難之交吧,他們互相選擇了彼此。」王子輕輕歎息,「整個大陸目前一共十四位龍騎士,有半數已經和各國王子、公主聯姻,剩下那些……只能說,我並沒有很多選擇的餘地。文森一直都知道我的苦衷,所以他說,如果我實在找不到合適人選,就與我聯姻,在必要的時候,以我們帝國龍騎士的身份出現。當然,這只是明面上走一走過場,我們私下仍然會保持正常的朋友關係,也不會干涉對方的任何事。這‘第二選擇’是我最後的退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做這樣的決定,因為這意味著我和他都必須有所犧牲,對他而言,尤其不公平。」
威廉試探地問,「那‘第一選擇’——」
「沒有。」王子抬眼望著對方,「吻我,威廉。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忘掉那些煩人的事,心裡只剩下快樂。」


第9章 糖果和情書
威廉深深地吻住瑞阿王子,如果可以,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換得殿下的美滿幸福。結束了熾熱如火的親吻之後,威廉忍不住問,「我能為殿下做什麼?」
王子凝視對方,眼前少年高大黝黑,像一尊鐵塔,沉默而可靠,英武的臉龐初現男子氣概,正是自己喜歡的模樣。
「只要你聽話。」
「殿下的話對我來說,每一句都無比重要。即使殿下自己忘了,我也會永遠記得。」
「哦,這句話聽起來像我忘記什麼答應你的事了?」
威廉咧開嘴,露出單純的笑容,「殿下還要教我騎馬呢。」
王子也笑了,「可不是麼。」
威廉覺得自己對於騎馬的天分要比識字高那麼一點點。殿下只說了幾遍訣竅,他就能很好地駕馭「暗鷹」,至少能讓它慢悠悠地在河邊兜圈了。王子誇了他,說回去的時候自己可以不用看路,只管靠在威廉身上補眠,讓威廉和坐騎單獨交流。
兩人隨後也進了樹林,趕上了文森他們。文森已經獵了一頭梅花鹿,問王子要不要帶鹿腿回去吃,王子謝了他的美意,說更願意自己親手捕獲戰利品。
還沒玩上多久,忽然一陣灼人熱浪襲來,文森臉色都變了,「糟糕!」
威廉很茫然,「怎麼回事?」王子掩住他的嘴,讓他不要說話。
那頭剛才在王宮御花園昏睡的龍此時現身樹林上空,垂下長尾一卷,精准地勾住文森,直接往自己背上拋。
文森一個勁絮叨,「不是說好了你在瑞阿那裡睡會,等我打獵回來就找你嗎?」
那龍哼哼唧唧地發出怪聲,顯得很不開心。
文森舉雙手投降,「好吧伊萬,我們一塊去打獵,只有我們倆——最好的搭檔。」說完一隻手垂下打了個手勢,向好友表達歉意和道別。
王子眯著眼往上看,那頭小火龍乘著文森往南邊方向去了,樹林裡幾乎令人窒息的燥熱漸漸散去。
威廉好奇地問,「那頭龍是不是生氣了?」
「伊萬是一頭剛剛成年不久的小龍——當然龍族成年的標準和我們有很大區別,所以性格還不成熟,脾氣暴躁,一點小事就會讓它情緒失控,跟它相比我的‘暗鷹’簡直是溫順的小羊羔。」王子說著,順手摟住愛駒的腦袋,撫摸他服帖亮澤的黑鬃毛。高大的黑馬依偎在王子懷裡撒嬌,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暴躁。
「看來,文森是沒法來參加我的生日會了。」
瑞阿王子的生日在六月十四,王宮上下提前一個多月就開始籌備慶典,瑞阿也被各種瑣事纏住,從狩獵回來開始就一直待在宮裡出不去,光是試新禮服就整整耽擱他三個下午。
威廉一連好多天只能在晚上見到他,心裡非常惦記。他看了一會書,放下手裡的羽毛筆,從桌上的天鵝絨方盒裡摸出一顆糖果,剝開糖紙,很珍惜地放入口中抿,甜意從嘴裡一直彌漫到心上。
那是瑞阿王子前兩天從晚宴上帶回來的小禮物。自打威廉來到這裡,伙食比起過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改善了不止一點。以前三餐粗劣,僅能勉強果腹,根本談不上辨別滋味好壞;如今他吃得豐盛,漸漸也有了飲食上的個人偏好——甜食。只是偏好,並不挑剔,他什麼都吃,而且都吃得津津有味,哪怕只是最樸素的奶油小蛋糕,威廉也喜歡極了。
王子很樂意放任自家黑奴的這點小嗜好,經常讓宮廷禦廚進獻各式甜品,從果醬酥糖到糕餅布丁,應有盡有。此外,他出門會友得了饋贈,也常給威廉留著。
威廉覺得很溫暖,過去將近二十年的漫長時光裡從未有人對他這麼好過,好像從前忍受的所有寂寞苦難都是為了今天,所有坎坷都只為和王子殿下相逢。
威廉知道對於大多數王孫貴族來說,陪奴根本算不上人,他們只能穿著半透明的豔裝,不分場合地接受主人的褻玩,還會被當做禮物送來送去。
但他和瑞阿王子的相處完全不是如此。王子殿下待他總是很可親,從不端架子欺侮人,讓他嘗到被尊重的滋味,不由自主地信賴對方,願意和他親近。甚至可以說,瑞阿一直把他保護得很好,衣食無憂,平時也不帶他應酬會客,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在性事上,也並不是威廉單方面的所謂「侍奉」。王子會熱情地和他擁抱接吻,毫不造作地與他互相愛撫,直至身心愉悅的高潮。威廉覺得和殿下做愛根本不能算「差使」,而是一件無比美妙,幾乎令他著迷的事。
威廉有時偷偷幻想,或許在殿下心中,自己比性玩具的地位高出那麼一點點。可他不敢過多奢望,只求殿下對自己的新鮮感能保持得久些,好讓自己多陪伴他一些時日。
瑞阿今天很早就回來,一進門就瞧見威廉坐在桌前,手裡捏著糖紙發呆,忍不住打趣他,「在想我麼?」
威廉一聽到熟悉的聲音,騰地站起來,迎上去,「殿下,你回來了!」
瑞阿雙臂勾住他的脖子與他接吻,隨即曖昧一笑,「櫻桃味的,真甜。」又問,「今天我不在,你都做什麼了?」
威廉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給殿下準備生日禮物。」
瑞阿來了興趣,伸手問他要來看,「難得你這麼有心,是什麼禮物?」
「可是……大後天才是殿下生日。」
「不是你送我的禮物麼,這麼小氣,先看看都不行?」瑞阿進一步遊說他,「再說,你提早送了我,我才好準備回禮啊。」
威廉當然不貪圖殿下的回禮,但也絕不會拂逆殿下的意願,他回身到桌前,從練字本中取出一封信,雙手遞給王子,顯得很鄭重。
王子接過一看,正是自己常用的信封——他允許黑奴在自己外出的時候,任意使用自己桌上的紙筆文具。信封正面畫了一頂歪歪斜斜的王冠,從款式上依稀可以辨認出是瑞阿戴的那一頂。他拆開信封,開始讀信:
「敬愛的瑞阿王子,祝你生日快樂,也祝你永遠年輕美麗,幸福一生。你的威廉。」字跡端正得有些過分,顯然已經練了很多遍。
瑞阿念完,抬頭望著威廉,「你覺得我美麗麼?」
威廉認真點頭,說道,「不止美麗,比這還要好得多,可是……我暫時只會寫‘美麗’。」
王子揚了揚紙,唇邊綻開笑意,「謝謝你,威廉,你寫得真好,我喜歡這個你親手準備的生日禮物——包括上面可愛的小筆誤。」
威廉大驚失色,「什麼?」他給殿下的信上還寫錯了字,這可太糟糕了,還能更丟人些嗎?他慌忙拿回信箋,果然看見某個單詞裡的o寫成了a。
他心中大罵自己不爭氣,明明已經事先打過草稿,改了又改,竟然還會犯這種愚蠢的錯。更要命的是,他寫完以後因為羞於多看,直接把信紙封存了起來,沒有再細細檢查。
他一無所有,原本就沒有什麼可以送給殿下的,這下可好,連唯一的心意都變成了笑話,王子會輕視自己的。
正在他無比懊惱之際,瑞阿王子提起桌上的羽毛筆,飽蘸墨水,在信紙上添了一道,微笑道,「這樣就好了。」威廉低頭一看,原來王子利用字母a右下角那撇畫了一個心形,巧妙地彌補了他的失誤。
威廉只覺得胸腔內充滿酸脹的喜悅之意,他忍不住伸臂抱住對方,「殿下,殿下。」
王子回抱他,嘴唇貼在他耳旁,「我忘了教你,情書上一定要有心形,才算是完美。」
威廉啞著嗓子說道,「是,殿下,我記住了。」
王子將信箋重新疊好,塞回信封,「這是我收到過最棒的情書,我會妥善收藏的。對了,我剛才說過,要給你回禮。威廉,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的生日是哪天。」
威廉黯然道,「殿下,我沒有生日。我自己……也不知是哪一天出生的。」
王子想起他說過自己是孤兒的事,一時微覺抱歉,踮起腳安撫地吻他,又輕聲問,「那年份呢?年份知不知道?」
威廉點頭,「知道。我今年十九歲。」
王子忍不住逗他,「才十九?比我還小兩歲。年紀這麼輕,卻這麼‘能幹’,真是了不起。」瑞阿好笑地打量對方局促的模樣,又說道,「威廉,我想要更多的禮物。」
「殿下,只要我能夠辦到的——」
「我要你從明天起,每天都給我寫一封情書。」


第10章 寵奴狂魔殿下
威廉十分歡喜,他覺得這是殿下仁慈,給了自己第二個機會,來補救之前的錯誤。
他立刻表態,「我以後每天都會給殿下寫,每一封都不一樣,一定比現在寫得好。」
「我相信你,我簡直等不及欣賞了。」
王子生日當天,宮裡到處張燈結綵,熱鬧非凡,人人都換上了體面的新裝,隆重的慶典節目從早到晚沒有一分鐘間隙。
他知道這一整天會有多折騰,所以提前和威廉說好禁欲三天,晚九點準時上床,只有晚安吻,此外活動一概取消,連睡前故事也暫告一段落。
前兩天還算相安無事,可到了第三天,也就是生日前夕,王子在黑奴的獻吻之下有點管不住自己,親著親著就把威廉壓到身下,開始有別的小動作。威廉當然是什麼都聽他的,雖然知道不該讓對方累著,但他畢竟血氣方剛,又深愛殿下,哪裡拒絕得了誘惑,提槍上陣,在王子的小穴裡勤懇耕耘了大半夜,直到過了零點,王子前後泄了兩回,才算盡興,兩人相擁著迷迷糊糊睡去。
生日當天,王子果然一早沒能按時起床。威廉左親右親,雙頰上,額頭上,什麼地方都沒落下,一雙嘴唇更是親得紅紅地,可他就是趴在被窩裡不肯動。
威廉只好出聲勸哄,「殿下,時間不早了。」
「嗯。」
「今天是殿下二十一歲的生日,生日快樂。」威廉獻上真摯的祝福,說完又很高興地自言自語,「今年我是第一個給殿下說生日祝福的人。」
王子迷瞪的睡眼總算開了條縫,「謝謝你,威廉,我希望以後你一直是‘第一人’。」
威廉心跳加速,強行克制住悸動,「那我現在服侍殿下起床好嗎?」
王子的眼睛又閉上了,「你昨晚幹得太狠,我腰好酸,屁股也疼。」
一句話堵得威廉說不出話來,「我、我……」
瑞阿王子喜歡酣暢淋漓的粗暴性愛,威廉體力充沛,總是能夠很好地滿足他,每次親熱過後,王子還教他給自己做全身按摩,所以早上醒來依舊神清氣爽。昨晚兩人鏖戰至大半夜,稀裡糊塗地就睡了。威廉很羞愧,自己沒有盡到伺候殿下的職責,累得王子殿下身體不適,以至於影響他參加生日慶典。
他立刻伸手給王子揉腰,歉疚地說道,「殿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王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所以要更多的親吻才能讓我起床。」他轉過身,勾住威廉的脖子,與他長長一吻,這才翻身下床,漱洗更衣。
威廉幾乎和他同時起來,把昨晚疊好的禮服攤在床上,在鏡子前一件一件給王子穿戴。這本來是貼身侍女的活,後來都交由威廉接管了,這讓年輕的黑奴很有成就感。
落地鏡前的王子修長挺拔,金髮俊顏,一身雪白色的禮服,上面嵌有金絲繡制的皇家飾紋,藍寶石胸針與他的瞳色正堪相配。威廉立在王子身後,對著鏡子欣賞,他覺得殿下比童話書裡所有王子加在一起還要好看。
瑞阿望著自家黑奴英武端正的眉目,歎了口氣,「我真想帶你一起去。」
有那麼一刻,威廉覺得他們倆就像一對熱戀的小情侶,一秒鐘也捨不得和對方分開,但是他很快在心裡譴責自己,癡心妄想到什麼程度了,竟然敢對殿下有這樣的念頭,要是給他知道,多半會狠狠恥笑自己。
他垂下眼,溫順地說道,「奴隸是不允許參加慶典的,我在這裡等殿下回來。祝殿下度過愉快的一天。」
他送王子到了門口,瑞阿忽然回身沖他神秘一笑,「威廉,你喜歡驚喜嗎?」
「驚喜?」威廉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下午在廣場上有露天舞會,王宮裡的任何人都能參加。記著,下午三點整,別遲到了。」
這果然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威廉激動得不能自已,「奴隸也能去嗎?」
「以前不可以,但是今年不同了。」瑞阿王子的聲音很溫柔,「我不能讓我的人沒法參加我的生日會。」
威廉咧開嘴,歡喜得不知道怎麼辦好,連瑞阿同他吻別都沒有回應。直到王子遠去了,他還沉浸在這份喜悅當中,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傻笑。
等他終於回過神來,就開始胡思亂想了。這是他第一次有幸參加這樣重大的盛會,並且盛會的主角還是瑞阿王子,他必須表現得無可挑剔,不出一絲紕漏,才不至於給殿下丟臉。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全身上下洗得乾乾淨淨,還特意用了王子送他的新毛巾擦拭。然後就是挑選參加舞會的衣服。他當然沒有王子殿下那樣精緻華貴的禮服,但並不缺得體的服裝。王子喜歡讓他穿上各式新裝和自己纏綿,說比他赤膊的時候還要性感。
威廉從櫃子裡取出衣服,在鏡子前比劃了半天,終於揀定了一套白色衣褲,裁剪很簡單,但是很好地顯現出他的健壯身材,一看就是出自高明裁縫之手。雖然白衣把他的膚色反襯得更黝黑,但王子殿下很喜歡他這樣打扮。威廉還有一點小私心:王子穿的也是白衣。
他覺得時間流逝得太慢,幾乎度秒如年。他坐在書桌前,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中想像殿下在慶典上高貴優雅的言行舉止,回憶兩人在一起時的甜蜜情景。房裡一片寂靜,只有報時鐘達達地走著,每逢整點,一隻琺瑯黃鸝就從小窗戶裡跳出來,嘀嚦嚦唱著報時。
這是威廉來到王宮以後最漫長煎熬的一天。終於盼到下午兩點半,威廉迫不及待地起身,活動了一下酸乏的手腳,準備趕赴廣場。王子的住處離廣場有點遠,他得提早出發才行。況且他只是剛進宮時路過廣場一次,當時低著頭,也不敢往四周多看,只是大概知道路線,心裡並沒有十足把握,恐怕會在路上多耽擱一些時間。
威廉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太久。當他來到第一個岔路口時,赫然看見一塊木牌,上面畫了一個醒目的箭頭,寫著「舞會請走這邊」,字體和他看過故事書上的文字一模一樣,「舞會」一詞上面還綴有一個畫得很醜的小王冠,威廉一眼就認出那是他的手筆。
這是他第一次看懂生活中的文字,這感覺難以言狀,好像世界第一次對他展露出友好的笑容。
他幾乎可以想見王子是如何吩咐匠人用特定的字體書寫指路牌,又是如何把信封上的王冠圖案拓印放大,印在指路牌上。這個任何過路人都能看到的木牌,卻有著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威廉覺得無比幸福,他感受到了王子殿下的體貼和浪漫,立時精神振作,腳步也加快了,他想早一點見到殿下,越早越好。
以後每到一個岔路口,就會有一塊這樣的指示牌,一直到前方音樂和嬉戲聲越來越大,威廉能夠很容易地望見那個開闊的噴泉廣場為止。最後一塊指示牌上的文字是:歡迎來到舞會。
廣場上熱鬧極了,到處都是歡笑,威廉往人群中走,仗著自己個頭高,四下裡尋找王子的身影。雖然還沒到三點鐘,會場上的人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舞動起來,三五成群,踩著歡快的鼓點。威廉很快被周圍快樂的情緒感染,臉上也綻出舒心的笑容,他還碰見了幾位剛到王宮時結識的奴隸朋友,腳下舞步不停,高舉著手同他打招呼。威廉高興地迎上去,和他們碰拳擊掌。因為聲音太鬧,雙方不得不大著嗓門互相喊話,「這舞會棒極了!感謝善良的瑞阿王子!願上帝保佑我們的殿下!」
威廉眼中充滿喜悅的光彩,聲音尤其洪亮有力,「他是世上最好的王子!」


第11章 天生舞蹈家
這時候,廣場上驟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鼓掌歡呼聲,威廉循著聲音望過去,見他心心念念許久的王子殿下終於露面,在人群簇擁中來到廣場中央的噴泉旁邊。
瑞阿王子一直以來都是最有親和力,也最受平民大眾愛戴的王室成員,這次開放無門檻的舞會給王宮裡的每一個人,更博得一片叫好。大家都真心實意地向他送上祝福的話語,感謝他對底層傭奴的善意。王子彬彬有禮地道謝,然而場上聲音太大,幾步以外就聽不清楚,只能從他的口型看出他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
大夥很有默契地安靜下來,都想聽王子說幾句話,鼓樂隊也暫停了演奏。威廉悄悄往前擠了兩步,這是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聆聽殿下的演說,他要看清殿下的每一個表情,記下他說的每一個字。
瑞阿王子踏到噴泉邊一尺多高的大理石臺階上面,摘去白手套,神態輕鬆地說道,「非常感謝大家光臨這個舞會,給我的生日慶典帶來更多快樂喜慶的氣氛,平時這裡可沒這麼熱鬧。」眾人一起大笑。有人好奇地問,「殿下,你怎麼會想到辦這個舞會?」
王子風趣地答道,「因為我想看看王宮裡有沒有人舞技比我更高明。」
人群中笑聲更大了。瑞阿王子隻字未提什麼尊卑貴賤,恩賞子民之類的王室套話,但是很顯然,大家都發自內心喜歡他的回答。
王子接著說道,「會場上有美酒和點心,大家可以隨意享用,希望到場的所有人都能玩得盡興。」
眾人齊聲高呼,「謝謝瑞阿王子殿下!」這其中也包括威廉,興奮得兩個巴掌都拍麻了,他的王子殿下是如此光芒萬丈,令人移不開眼,威廉恨不得沖上前去,給對方一個緊緊的擁抱。
這時瑞阿王子抬腳做了個下臺階的動作,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把腳收回來,英俊的臉上露出俏皮的笑容,「最後補充一句,今天我已經有舞伴了。」
大家都十分配合,有的吹口哨喝彩,有的發出誇張的失望哀歎,氣氛融洽極了。
音樂繼續,眾人紛紛動起來,許多男女搭成臨時舞伴,繞著噴泉翩翩起舞,還有各式民間舞蹈,充滿熱情活力。只有威廉仍然站在原地,因為他已看見王子殿下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這還是他和殿下初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會面,強烈的情感在胸膛中激蕩,反而讓威廉不知怎樣開口。
瑞阿王子向他微微一笑,「先生,你很準時。」
威廉這輩子頭一回聽到有人管他叫先生,手和腳都不知道怎樣擺了,要是這會叫他撒腿跑路,一準要同手同腳。
「殿下——」
瑞阿知道他不適應這樣的場合,也就點到為止,不再捉弄他,恢復平常語氣,「陪我吃些點心,剛才中午陪那幫表親,都沒怎麼顧上吃東西。」
威廉全副心思立刻放到王子身上,儘管他中午沒有胃口,也沒怎麼吃。「我這就去給殿下拿點心。」
「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各拿了一小碟水果蛋糕,來到廣場角落的長椅上,並排坐著休息。
「喜歡這裡麼?」
「很喜歡。」
瑞阿看到威廉大大咧咧地啃吃蛋糕,嘴唇上面一圈白奶油,看得心裡怪癢癢地。如果附近沒人,他早就去嘗那些奶油了。
「威廉,你今天很英俊。」
威廉不好意思地笑,「從來沒人說我英俊,這個詞應該是形容殿下的。」
「我是第一個這樣誇你的人?」瑞阿作勢想了想,「聽起來感覺還不錯。」
威廉脫口而出,「殿下在我這裡有很多個‘第一’。」
瑞阿感興趣地問,「是嗎,比如有哪些?」
「第一個待我好的人,第一個讓我敬愛的人,第一個教我知識的人,還有……」
瑞阿看他支吾著說不下去,便湊到他耳朵旁邊,輕聲替他接下去,「還有第一個讓你嘗到銷魂滋味的人。」
威廉覺得耳朵根燙得要命,都快要燒起來了。
「真想知道你手裡的蛋糕,是不是比我這一塊更甜。」威廉看了看手裡的餐碟,先是一愣,他倆吃的明明是同樣的蛋糕。當他扭頭看向王子的時候,很快醒悟對方話裡的挑逗暗示。如果是在房間裡,他一定會無條件滿足殿下,可是在這裡……
瑞阿這時也是完全一樣的想法,他在心裡遺憾地歎了口氣,「不去跳支舞?」
「我從來沒有跳過,不會跳。」
「不跳舞,那不是白來舞會了?」
「沒有,我就是來看殿下的。殿下只管去跳舞,不用顧我,」威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何況殿下還有舞伴,可別冷落了……」
瑞阿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惜外面沒有鏡子,否則一定要讓我的舞伴親眼看看他這個時候的傻模樣。」說著拉起威廉,加入快樂的人群。
威廉還有些暈暈乎乎,什麼,剛才殿下說的舞伴——竟然是我?每當他覺得此時此刻的幸福感覺已經到達頂點,下一刻王子又帶給他更強烈的幸福。
瑞阿隨手摘下王冠遞給衛兵保管,向威廉招手,「這段音樂很適合跳即興舞,只要兩隻腳踩對節拍就可以,看著我。」
威廉一眼不眨地專注凝視王子,欣賞他協調的四肢,靈活的舞步,那麼熱辣,充滿誘人氣息。周圍很快圍了一圈人,大夥呼應著王子殿下的舞步,一起給他叫好。威廉對上王子鼓勵的目光,終於蓄起勇氣上前,學著他的樣子扭擺揮手。
黑人的體內天生流淌著音樂的血液,他很快找准了節奏,跳得有模有樣。王子很高興,「就是這樣,跳起來,接著跳!」威廉心裡說,在殿下面前獻醜也沒什麼丟人的,索性放寬了心,即興了一段單人舞,手上有幾個動作改編自當年勞作時的手勢,天衣無縫地融入到舞蹈中,一旁好些奴隸都看懂了,大聲呼哨喝彩,「好樣的!」
一曲結束,威廉收穫的尖叫比王子還要多,瑞阿王子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真棒,你比我跳得更出色,威廉,我為你驕傲。」他示意手下拿來壽星戴的紙王冠,親自為威廉「加冕」,「你是我們的舞王!」
此起彼伏的叫聲響徹廣場,「舞王!舞王!舞王!」
威廉從未像今天這樣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他摸了摸頭上的王冠,滿臉喜色地望著王子。他覺得自己已經喜歡上了跳舞,尤其是和王子共舞。
王子看破了他的心思,向他伸出手,「來吧舞王,陪我再跳一段,該教你雙人舞了。」


第12章 地獄天堂
威廉覺得自己好像踩著軟軟的雲朵,輕飄飄地往上浮。耳旁音樂聲和歡笑聲一刻未曾停歇,他只想這樣不知疲倦地跳啊跳,當然,要和殿下一起。
瑞阿王子始終陪在自家黑奴身邊,有時與他共舞,有時含笑站在一旁,看他和其他男女傭奴的配合,為他的精彩表現鼓掌。瑞阿平時很少見威廉這麼開朗,自幼為奴讓他骨子裡藏著自卑,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和自己在一起時總是小心翼翼,唯恐做錯事。
瑞阿和威廉親熱的時候在他背上發現過許多鞭痕,橫七豎八,非常觸目驚心。有一些舊傷已經不明顯,有的還很新,應該是最近一年當中挨的鞭笞。
這是烙印在每個奴隸心底的恐懼,仿佛噩夢一般如影隨形。儘管瑞阿對他可以說是十分恩寵,別說是責打,連口頭訓斥也不曾有過,可仍然無法在幾個月的時間內消除這種根深蒂固的恐懼感。
瑞阿只比威廉大兩歲,然而早就是風月老手,在一干貴族少男少女中不知惹下多少相思。他早就從威廉還不懂得掩飾的言行中看出,這個年輕的黑奴對自己鍾情已深。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逾禮,恰恰相反,瑞阿很享受威廉對自己的深深依賴,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這頭巨獸本就由自己一手調教,既然已經足夠聽話,那麼,是時候放出去磨礪磨礪爪牙了。
舞會一直進行到晚上六點半圓滿結束,人潮漸漸四散開去,暮色籠罩廣場,這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威廉抹了抹臉上的汗,來到王子面前,臉上興奮的神情未褪,「殿下,你累不累?」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看你三個多小時沒怎麼歇,精神還是這樣好。」
「我不累。」威廉開心地說道,「殿下,謝謝你,今天我玩得很盡興。」他摘下頭上的王冠,愛惜地捧在手裡,「我可以留著這個做紀念嗎?」
「當然。可惜還有一個晚宴等著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沒關係,我等著殿下,多晚都等。」
王子滿意地點頭,揚手示意,宮廷衛隊長將他的王冠呈上來。威廉見這個黑人隊長向王子行的並非軍禮,而是家奴拜見主人的禮節,不覺有些奇怪,可是王子坦然受了,顯然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待隊長退下後,他忍不住悄悄問,「殿下,剛才的隊長——」
「隊長?你是說賽德?他是我的第一個陪奴,後來我舉薦他參軍,如今是一名很出色的勇士了。」王子戴好王冠,理了理衣服,囑咐他,「對了,多留份甜點,等我回來一起吃。」
威廉的喉管似有利箭洞穿,輕聲說道,「是,殿下。」
他捏著那個紙王冠渾渾噩噩地往回走,鞋子裡像灌了鉛,腳步沉重又遲緩。沿路那些木牌剛才還像為他指示天國之路,如今仿佛都在無聲地嘲弄他這個狼狽可笑的傻瓜。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把紙王冠擱在桌角,隨後艱難地挪步到床前,捂住疼痛不堪的雙眼,重重跌倒。
他知道自己只是王子殿下的玩具,開始的時候愛不釋手,走到哪兒都帶著,可一旦玩膩了,就會轉向更新更好的玩具,把之前那個毫不留戀地捨棄掉。
威廉越想越喪氣:他根本沒有任何一技之長,僅有的一點皮毛全都是殿下教的。所以他憑什麼能夠留住殿下?忠心聽話?開玩笑,殿下身邊還缺聽話的奴僕嗎?
威廉可以清楚地預見到自己的未來:要不了多久,王子對他失去新鮮感,把關注的目光轉向更年輕健壯的奴隸,然後隨便把他打發到什麼地方,從此再也不相見。這也幾乎是所有宮廷陪奴共同的下場。
當然,瑞阿王子畢竟是一個仁慈的主人,他也許會像打發以前的奴隸那樣,給自己安排一個糊口的工作,作為他服侍的回報。但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以,他只想永遠做王子殿下的奴隸,每晚互道晚安,每天早晨把殿下吻醒,還有,每年的今天,都能做他的舞伴。
一切都再明白不過:早在自己察覺之前,他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瑞阿王子,這份心意遠超出了奴僕對主人應有的敬愛範疇,而是赤裸裸的——愛情。
威廉從剛才那個隊長的眼神中看到了迷戀,很顯然,他和自己一樣,不自量力地愛上了王子,而且至今未能忘情。
威廉摁住自己痛不可當的心口,在黑暗中露出苦澀的笑。瑞阿王子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能令任何人毫無保留地愛上他,現在他的靈魂已經被王子牢牢攫住,再無生還的可能。
不知過了多久,他模糊地感覺到臉頰上有柔軟之物觸碰,耳旁隨即響起熟悉的嗓音,「怎麼不在我房間裡等?」
威廉本能地循聲伸出手臂,卻摸了個空。幾秒鐘後,房間裡亮起蠟燭,王子熄了手裡的火柴,端起燭臺來到威廉床前,見他神情有異,便問,「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威廉怔怔地望著王子,燭光映照下的他顯得格外溫柔俊秀,威廉如同受了蠱惑似的傾身親吻對方,王子回應著,卻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家黑奴情緒低落,不禁暗暗納悶,分別的時候他還興高采烈,怎麼一會就變成這樣。
「威廉,我不喜歡你有心事瞞著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王子越是關切威廉,越讓後者心裡刀割似的難受。這麼好的殿下,自己還能守著他多久呢?他出了一會神,驀然驚醒,「對不起,殿下,我……我忘了甜點的事。」
「甜點的事不重要,你才重要。」王子在威廉額頭上印了一吻,「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沒有心情,所以如果不想被我剝光了捆起來‘逼供’,的話,還是趁早交代的好。」
威廉低下頭,「我只是太想殿下了。」是的,他還沒有被拋棄,就已經開始想念瑞阿王子了。
王子盯了他一會,又摸出懷錶來看了看時間,最後說道,「算了,本來想等到明天再送給你,現在早兩個小時也無妨。」
威廉面露疑惑,瑞阿把一頁泛黃的舊羊皮紙塞到他手裡,「還記得它嗎?」
威廉接過來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條約款項,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拇指印,紅印已經有點褪色模糊了,最下面寫著一個數字:1566。
他與這張紙只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他還小,根本不理解上面的內容——也看不懂。但是今天,他看懂了,儘管並不是每個字都認得,但他看懂了。
這是他當年的賣身契。
威廉頭腦中一片空白,捧著羊皮紙的雙手不受控制的發抖,他抬頭望著殿下,傷心地問,「殿下,你不要我了?」


第13章 戀愛腦小黑奴
王子替威廉收好契約,大大方方地坐到他的腿上,安撫地吻他。
「你是我的人,我怎麼捨得不要。我把契約還給你,是讓你恢復自由身,這樣不好嗎?威廉,我不信你甘願一輩子做奴隸。」
不願,他當然不願。在遇到王子以前,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給自己贖回自由,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可是後來,他的想法改變了。他甚至感激有這樣一張契約的存在,讓他和王子殿下之間保有某種羈絆。如今王子將它交還給他,等於是親手將這個羈絆斬斷了。
威廉用盡全身力氣,緊緊地抱住王子,「殿下,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沒有資格再繼續服侍你了。」
「是的,你一旦恢復平民身份,就不再是我的陪奴。」王子手指在他肩頭輕輕一使力,將他推倒騎上去,悄悄說,「但是,你可以做我的情人啊。」
「情人」這個詞從瑞阿王子口中說出,格外纏綿浪漫,甜美得令人心悸。對威廉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誘惑。做殿下的情人?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
「殿下,你不是在開玩笑?我真的可以……可以……」威廉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他的喜怒哀樂,所有情緒都已被殿下主宰,可以因他一句話痛苦不堪,也可以因他一個親密的舉動欣喜若狂。
瑞阿半開玩笑地說道,「自從有了你這麼貼心的奴隸,我把從前的情人們都冷落了。現在他們都不要我了,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負責,是不是應該賠我?」
威廉回想過去,確實從未在住處見過殿下的任何一個相好,而每次殿下從外面回來,召他去侍寢,也從未在他身上看到歡愛痕跡。他沒有騙自己。
他也從不騙自己。
威廉覺得自己從地獄一步跨入天堂。儘管殿下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但他還是要再一次確認,以確信自己並非迷失在夢裡。「所以殿下還我自由,並不是不要我?」
「我要你。只要你。」瑞阿王子吻上他的嘴唇,終於讓這頭惶惶不安的巨獸平靜下來。「威廉,你想做我的情人嗎?」
「想,當然想!我想成為殿下的情人!」
「那麼這張契約,就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威廉困惑地重複,「生日禮物?」
「你說不記得自己的確切生辰,所以我替你做主,把你的生日定在六月十五——比我晚一天。以後我們每年這個時候,都有連續兩天的時間來慶祝生日,這幾乎能算一個節日了,你說是不是?」
威廉驚喜極了,一遍遍喃喃自語,「我有生日了,我有生日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王子賜了他名字,如今又給他定下生日,還送這樣一份大禮給他,仿佛他從裡到外都被瑞阿王子標記,整個人生都因之而改變。
「這是你的第一個生日,禮物是自由。恭喜你重獲新生,威廉,生日快樂。」
威廉雙目飽含熱淚,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情感,抱緊王子,聲音嘶啞地說道,「殿下,我愛你。」這段甜蜜又折磨的初戀讓他飽受痛楚,他覺得自己永世無法從中逃脫,要是再不把心裡話告訴殿下,就真的要不行了。
瑞阿王子一生中收到過的表白不計其數,早就聽得耳朵起繭,不論多華麗的詞藻都難以喚起他任何感覺,可是這個黑人少年一句簡單赤誠的「我愛你」,卻正擊中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他回抱威廉,笑著說道,「我在你這裡是不是又多了個‘第一’——第一個送你生日禮物的人。」
威廉答道,「是。」心裡偷偷補了一句,還有第一個讓我這樣癡心愛慕的人。
王子故作不滿,「我為了早點回來陪你,被他們灌了好幾杯酒,哪知回到房間一看,點心不見,人也不見。這麼怠慢我,看來我真是把你寵壞了。」
威廉過意不去,送上火熱深情的吻。他覺得剛才自怨自艾的心情實在可笑,殿下對自己這麼好,自己應該用心報答才是,何必計較什麼主奴、情人的名分?還好殿下善解人意,要是再追問下去,他就只能鑽牆角了。
他吻了吻王子的手指尖,鼓起勇氣說道,「以後我要把殿下寵壞。」
王子笑了,「好啊,你要怎麼寵愛我。」
威廉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他,「我要對殿下很好很好,為殿下做任何事。我會出去找工作,攢的錢都給你買禮物。還有——」
王子的手伸進他的衣服,摸索他健壯的肌肉,下身輕蹭,「這些都是以後的事。在寵壞我之前,威廉,你想不想把我幹壞?」
威廉的呼吸陡然加粗,「想……想讓殿下舒服。」他等不及地翻身把王子壓在下麵,急切地親吻對方。這是他最後一次以陪奴的身份伺候殿下了,他希望一切都完美無憾。
他在王子的默許下撕開白色禮服,甚至放肆地在那修長白皙的脖頸上留下斑斑吻痕。威廉想要今晚的性事盡可能溫柔一些,然而王子並不這樣想,如果覺得不滿足,他隨時會收回主導權。他是近身格鬥的專家,威廉空有一身蠻力,完全不是王子對手,瑞阿輕而易舉就能將他手腳制住,然後用緊窒的小穴吞吐對方肉棒,享用這具年輕壯碩的身體。
但瑞阿很少這樣。他更喜歡的是熱辣狂野的床伴,喜歡被陽具粗長的壯男壓著,揉大他的乳頭,狠操他的淫穴,讓他那個饑渴的小穴被男根搗得汁水四濺,前面的性器失控地射精。
他要的是床伴在心靈上臣服於自己,但是肉體上絕對壓制,說得粗俗直白些,就是他需要一個完全聽命於自己,又能在床上把自己操服帖的男人。
威廉經過他的調教,如今已經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只是,過分恪守本分,有時也是一件很惱人的事。
比如這時候威廉快射了,急急忙忙要拔出性器,王子先于他兩分鐘,穴裡正敏感,雙腿就纏住了他不許抽身。
威廉急得額頭上直冒汗,「殿下,我快熬不住了。」
「熬不住就射出來,怕什麼?」
「不行,不行,奴隸不能弄髒主人的身體。」
「我准許你射在我裡面。」王子引誘他,「你不想用精液灌滿我的小洞,不想做第一個在我洞裡射精的人嗎?」
這對威廉來說是天大的誘惑,根本抵禦不了。他喘息著加快胯下抽插速度,掰開王子的屁股一通狠幹,紅腫的小穴裡淫水直噴,媚肉還貼著黝黑的粗棒,撩撥對方把自己操到連續高潮。
威廉最後一記狠狠挺進,前面一鬆勁,精水汩汩激射而出。瑞阿收縮小穴,下身和他緊緊交纏,「我要你一滴不漏地射在我裡面。」
「我都給殿下。」只要想到自己的精液留在王子殿下體內,威廉歡喜得整顆腦袋都要炸開,下面亢奮到極致,精液源源不斷,量足足是往日的幾倍。
王子從沒被人內射過,威廉滾燙的濃精澆得他渾身發顫,小穴還往裡縮,「好燙,裡面脹了。」
他本能掙扎,反而被威廉摁住,龜頭強行研磨敏感點,精液一股一股噴在小穴深處。
威廉把性器退出,剛射入的白濁精水從來不及合攏的小孔流出,威廉著迷地用手指揉按穴口,擠出更多淫精浪液。
王子喘著氣,張開腿任威廉探索自己的私處,覺得方才的床事十分過癮。他撐起酸軟的上半身,從撕破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個皮繩掛件,示意威廉低頭,為他戴在脖子上。


第14章 要做彼此的守護神
掛件上吊著一個銀墜子,打磨成一頭獅鷲模樣,鷹頭威嚴,獅身健壯,雙翼如風。
威廉一眼就認出來,「守護神格裡芬!」
「是的,」王子微笑,「願守護神像庇佑我一樣庇佑我的威廉。」
威廉將墜子緊握在手心裡,低頭親吻王子,「謝謝殿下,你就是我的守護神。」
王子攬住他的腰,示意他靠過來做自己的肉墊,「威廉,接下來我要和你說一件事。為免你胡思亂想,在說正事之前我先重申,我不會不要你,任何時候都不會。」他拉著威廉的手按在自己腿間,曖昧低語,「尤其是當我這裡灌滿你的東西時,這句話聽起來更可信,對不對?」
威廉摸到那個滑膩的穴口時,只覺得手指頭都發燙了,「殿下,我、我先幫你清理。」
「不要,我就愛這樣和你說話。」王子笑眯眯地,語氣也並不強硬,但威廉沒法拒絕。
「那……我已經記住殿下的話,也保證不會瞎想。」
「好,」於是王子接著往下說,「威廉,你想不想偶爾在床上贏過我?」
威廉小聲說道,「殿下,這不算正事。」
「這怎麼不算正事了?你從小幹活,臂力和腕力都不下於我,可是你每次在床上不聽話的時候,我很輕鬆就能制服你,你根本動不了,是不是?你不會格鬥術,不懂防身制敵的技巧,力量用不到點子上,所以吃虧。」
威廉覺得殿下說得很對,可是他仍然摸不准這段話裡的意思,只好默不作聲。
王子繼續說道,「所以,威廉,我準備把你送到宮廷衛隊裡去。」
威廉一驚,脫口而出,「殿下,你也要送我去那裡?」
王子聽出了威廉的重點,「‘也’?」他望著威廉,失笑道,「我算是明白你剛才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是怎麼回事了,你吃賽德的醋了,是不是?」瑞阿心下恍然,他早預料自己拿出賣身契的時候威廉也許會誤解,但沒想到對方反應會那麼大。現在一切都清楚了。
他摟住威廉的肩膀,「你介意賽德是我第一個陪奴,還覺得我當年把他打發走,你也快了,是麼?」
威廉的心思被殿下窺破,尷尬得頭也抬不起來,根本不敢正眼看王子。
瑞阿覺得自己沒救了。他平時最反感爭風吃醋的人,可現在回想剛才威廉在黑咕隆咚的房裡生悶氣的樣子,竟然也覺得分外可愛。
他勾起威廉的下巴,在他嘴上親了一口,「他和你不一樣。你是我一開始就養在身邊的,所以黏我,而賽德不同。他是哥哥送我的成人禮,做陪奴已經好幾年,但是並沒有渾渾噩噩過日子,一直很有志氣,總想擺脫奴隸的身份,我只不過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威廉前面很溫順地聽著,到後來就有些疙瘩,分辯說,「我也不是沒有志氣的人。」
「嗯,我的威廉當然不一般。你不要小看宮廷衛隊,他們是精銳中的精銳,勇士中的勇士,擔任的是整個王宮,尤其是王室的安全守衛。你不想保護我嗎,威廉?」
瑞阿王子確實是個很高明的老師,不動聲色,循循善誘。幾分鐘前威廉還很抵觸和「情敵」共事,但經王子這樣一開導,他開始嚮往這個新職位了。
「我想變強,想保護殿下。」
王子的手指撫上威廉肌肉發達的臂膀,「會有那麼一天的。威廉,你很有潛力,不遜色於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甚至包括我在內。對於絕大多數黑人平民來說,加入宮廷衛隊就是職業生涯的頂峰了,但我有種預感,這對你而言只是個起點,你還能走得更遠。別讓我失望,親愛的。」
這是威廉第一次聽王子這樣稱呼他,不由激動難抑,更讓他心潮起伏澎湃的是,殿下目光長遠,對他有這樣殷切的期許,可自己呢?滿腦子情愛,整天只知無謂的胡思亂想,看輕了自己,更看輕了殿下。
威廉很感激王子殿下跟自己推心置腹說這些話,他暗中下定決心,不再仰仗殿下的庇佑和恩寵苟活,而要拼命努力,早日獨當一面,將來有一天,能夠堂堂正正地站在殿下身後,做他最可靠的守護者。
「殿下,你放心,我知道該怎樣做。」
「在正式加入衛隊之前,你將經歷極端嚴格殘酷的訓練,那些訓練會讓你曾經幹過的所有苦力活看起來都像做遊戲一樣輕鬆。」
王子說完,看威廉一臉嚴肅的表情,忍不住逗他,「你認真的樣子真迷人,看得我又想要了。我裡面還很濕,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忠誠的情人就是要絕對滿足彼此在床上的所有需要。
威廉第二天就去了衛隊報導。比起剛入宮時,他擁有了很多屬於自己的東西,但他的隨身行李十分簡單,只帶了一些換洗衣物,還有那本王子贈的練字本。守護神掛件貼身佩戴,就像殿下時時陪伴一樣。
訓練營地並不在王宮,而是在一處偏遠的樹林附近。威廉覺得這裡很不錯,周圍環境安靜,能讓他定下心來。如果就待在王宮,在離殿下很近的地方,只怕他會忍不住偷跑回去,多看殿下一眼也是好的。
他加入衛隊固然是出於瑞阿王子推薦的緣故,但並沒有任何優待可言,也沒有人會對他另眼相看。威廉和任何新人一樣,需要先在這裡度過為期半年的訓練日,學習騎馬、格鬥、拳術、射箭和其他各種兵器的使用。
正如王子所說,這裡的日子嚴酷到難以想像的地步。威廉以從前做工的經驗見識來看,自己的身板和耐力都還說得過去,可是在這裡,他只能勉強應付那些鍛煉,一天下來累得話都不想說,晚上四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完全彌補不了白天體力的流失。
除了從早到晚的特訓,教官還會突擊抽查,評定各人的戰鬥力、意志力和反應力,稍有失誤就會被無情地趕走,連成為一名小兵都沒有資格。
幾乎每天都有一同訓練的夥伴離去,威廉覺得很遺憾,他們和自己一樣辛苦用功,可是稍有不慎,之前的所有付出就都白費了。
因為這是一個絕不允許犯錯的工種。王宮裡到處都是王室貴族,朝廷重臣,如果因為衛兵守衛不力,讓其中某個人有了什麼閃失,那可不是砍幾顆腦袋就能彌補過來的。
訓練要求越是嚴苛,威廉越是拼命。他一刻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決心:保護殿下。因此在他的概念中,沒有特例,沒有意外,他要的是百分百的把握。
有信念的人從來事半功倍。熬過開頭兩個月以後,威廉感覺自己漸漸能夠適應這裡的節奏,或者說生存環境。他瘦了一圈,但並沒有變虛弱——他的身材更加勻稱,肌肉也更緊,更結實,像石頭一樣堅硬。
他掌握的本事越多,心裡底氣越足,人也越來越開朗。在訓練營地,他交到了很合得來的朋友,彼此像兄弟一樣相處,連最不苟言笑的教官也褒獎過他。
只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王子。幸好訓練占去他絕大多數精力,使他不至於過多承受相思的煎熬。他每晚臨睡前堅持在本子上寫一封短信,這是他答應過殿下的,每天都給他寫情書。有時候還翻到本子末頁,一遍遍默寫殿下的名字,瑞阿,瑞阿,瑞阿。
在進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刻,威廉偶爾會問自己:殿下會喜歡現在的我嗎?


第15章 白馬主人
平安夜的時候,教官安排了一次年底考核,合格了就能回去過節,與親人團聚。威廉的成績非常優異,教官給了他一天半假期,後天一早回來報導。
威廉高興極了,半年不曾見面,他對殿下的想念之情幾乎要把自己吞噬,恨不得插了翅膀飛回到對方身邊去。營地離王宮很遠,他沒有車馬,總共只有一天半時間,得即刻動身才行,這樣才能和殿下多相處一會。他壓根來不及準備什麼行李,換下訓練服就往外沖。
訓馬師牽著威廉常騎的白馬立在門外,「威廉,上哪去?」
威廉笑了笑,「回家。」王宮從來不是他的家,但瑞阿王子的身旁,是他長久渴求的歸宿。
「不管你去哪裡,沒有腳力可不行。」訓馬師把馬韁繩遞給他,「來。」
威廉一愣,「這是訓練營的馬,按照規定,我不能隨便騎到別處。」
「但是嚴格來說,這匹馬並非屬於營地。你沒有發現過嗎?」訓馬師指了指白馬臀下的一個三角形小烙印,「這是瑞阿王子私人物的標記。」
威廉在分配到馬匹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這個印記,與王子馬廄裡那些名駒身上的一模一樣,因此他想當然的以為這是皇家馬匹的共同記號,怎麼會猜到自己騎的這匹馬專屬於瑞阿王子?
「它是……是王子殿下的馬?」
「這匹白馬是在你來之前一個月,殿下命人送來的,讓我們精心照養,說它未來的主人是一個叫威廉的小夥子,還吩咐我們不要告訴你。」訓馬師拍了拍威廉的肩膀,「我不知道你和王子殿下有什麼私交,但是毫無疑問,你是他非常器重的人,而你也沒有辜負這份器重。」
威廉握著韁繩,心情激動難以言喻。他一下子回想起殿下曾說,要親自為他選一匹馬。原以為這些話是殿下情濃時哄自己高興,說過就罷,並不放在心上,想不到殿下真的為自己早早備下如此良駒。而且,訓馬師說馬兒在自己之前就到這裡,可見殿下早有意願,要他走這條路。
他覺得自己的未來都在王子殿下的手中,這真是世上最美妙的事。
威廉匆匆告別訓馬師,翻身上馬離去。他如今騎術高明,再加上馬兒神駿,沒兩個鐘頭就來到王宮城門口。衛兵長矛一架,將他擋在外面,「通行證呢?」
威廉呆住了,他之前在王宮的時候幾乎沒有出去過,唯一一次野外狩獵是和王子同行,因此在他概念中完全沒有想過通行證這回事。他差點忘了:自己如今是平民,無權出入王宮。
他騎著白馬急得在城牆下直打轉。等了半年才有和殿下相聚的機會,錯過這次的假期,下次還不知是什麼時候。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想很想瑞阿王子。尤其是這時,他們之間只相隔一道宮牆,他更加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威廉只恨自己不懂穿牆術,否則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也要闖進去。
威廉望瞭望漸暗的天色,對自己說:來都來了,難道還能無功而返?他心中又想,殿下何等細緻周到,既然賞了我馬匹,平時也不會不留心我的事,之所以故意不給我預留通行證,多半是想看看我這半年有沒有學到什麼真本事——我怎麼能讓他失望?
他打定了主意,於是牽著白馬再度來到城下,對兩個守衛說,「這是瑞阿王子的馬。」
守衛湊近一看,果然有王子的印記為證,「馬可以放行,但是你沒有證件,還是不能進。」
這也在威廉的意料之中,因此並沒有多作糾纏,轉身就走。況且,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他拐過兩個彎,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從懷裡摸出他剛才在衛兵身上「順」的東西——一個抓鉤。他在訓練營的時候,穿的作戰訓練服是模擬宮廷衛兵的正式制服,包括各種隨身器械安放的位置都完全一致。他剛才用馬匹做藉口接近衛兵,就是為了獲取對方身上的抓鉤。
威廉檢查了抓鉤的牢固程度,又在附近農家問好心人討了幾根粗麻繩,系在抓鉤上。等天色完全暗下來,宮門關閉,他才悄悄潛回城下,找了個偏僻處,粗繩綁在腰裡,有力的手臂將鉤子甩了上去,試拉幾下,確保牢牢地固定住,然後攀牆而上。
雖然宮牆極高,但這在訓練科目中屬於緊急情況下的救援方式之一,威廉每日苦練不輟,對此已經十分純熟。他初學時幻想有一天能從天而降拯救瑞阿王子于危難之際,想不到第一次運用於「實戰」,卻是為了私會殿下。
他選擇的方位靠近奴隸們的住處,警衛疏散,也沒什麼崗哨,相對來說把握大些——熟悉王宮各處地形及其安保情況也是必修內容。他可不想還沒見著他的殿下,就被巡邏衛兵當成刺客亂箭射死。
順利下了城牆,威廉收好繩索,將抓鉤輕輕放在草叢裡,隨後借著夜色掩護,往瑞阿王子住的地方去。他眼前所在位置跟殿下處在對角線的兩端,越往前走,警衛越是嚴密,對他的考驗更大。
好在一路有驚無險,終於到了殿下屋前。外面的守衛和他相識,見他回來也很驚喜,告訴他殿下現在作息規律,晚上睡得早。威廉果然看見房裡一片漆黑,沒有光線透出。
威廉跟守衛商量,「能不能放我進去看看殿下?就看一眼,我保證放輕手腳,不打擾他休息。」
守衛知道他在殿下跟前很受寵,樂得賣他一個人情,說道,「你去吧,殿下見你回來,一定歡喜。」
威廉輕推開門,來到瑞阿王子床前,他半蹲著,深深凝視殿下。他感覺時間變得不可捉摸,自己躺在殿下身旁貪看對方的睡顏,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可分明已經過去了很久。
房間裡沒有月光,只能勉強辨認輪廓,但就是殿下露在被窩外面半個頭的輪廓,足以讓威廉看得如癡如醉,滿心柔情眷戀。此時此刻,他只想好好將殿下摟入懷中親吻,然而又捨不得弄醒對方,再三猶豫,對自己說,只親一個地方,輕輕地親,應該不要緊。於是低下頭,嘴唇輕觸王子額前。
哪知道瑞阿王子很警覺,立即睜眼喝問,「什麼人?」
威廉對殿下的認知是那時候自己總要吻他好久才會蘇醒,睡性大得很,這一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來不及反應,本能地自報身份,「殿下,是我,威廉。」
「威廉?」王子認出熟悉的聲音,剛才嚴厲的語氣立刻放鬆下來,「你回來了。」聲音帶著幾分慵懶隨和,好像與他僅僅分開了幾小時,甚至幾分鐘。
反正已經被發現,威廉索性親個夠本,在王子左右臉頰上各親一口,「是,今天是平安夜,我想親口將祝福說給殿下聽。」
王子坐了起來,「把蠟燭點上,讓我好好看看你。」
威廉想的和他一樣,忙把桌上的燭臺點著,剛回到床邊,就被王子一把拽翻在床上,「剛才為什麼偷親我?」
威廉望著王子,眼睛也捨不得眨,聲音乾澀地說道,「因為我太想殿下了。」


第16章 奶油巧克力夜宵
在威廉眼裡,王子殿下還是那樣好看,藍寶石般的眼睛在燭火輝映下璀璨如星,嘴角帶著一點令人怦然心動的笑,「我也想你。」
他傾身過去,親吻威廉的臉龐,「我喜歡你在今天這個日子潛進王宮來見我,很大膽,也很浪漫,真有點騎士的冒險精神了,看來他們把你教得不錯。」
「殿下,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你這次回來多久?」
「一天。」
王子微笑著說,「所以我們有一天的時間團聚,這一天裡,我都是你的。我也正想聽聽你這半年來的經歷。如果來不及……」王子摸到他的腰際,手指勾住那根粗繩,「我注意到你還帶了工具想要綁架我,我很願意配合。」
威廉這才想到自己的「作案工具」,忙解了繩索拋在地上,說道,「對不起,殿下。」他把自己設法進宮的過程原原本本告訴王子,王子聽得很專注,說到最後,威廉握住瑞阿王子的手,真摯地說道,「謝謝殿下賞賜那麼好的馬給我。」
「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不會食言。」王子端詳威廉,輕聲說,「你瘦了。」
「那殿下喜不喜歡?」
王子的手伸進他衣服裡,「喜不喜歡,得摸了才知道。」
「我先去洗個澡,然後來陪殿下,好不好?」威廉白天風塵僕僕地趕路,晚上又翻了牆,渾身髒兮兮,他不想這副樣子和殿下親熱。
王子答應了,又說自己也要洗,伸臂環住威廉的脖子,雙腿纏上對方,讓他抱著一起進浴室。兩人久未纏綿,從門外就開始激吻,王子只穿了一件薄睡袍和貼身內褲,威廉托著他的臀,王子還直往他身上蹭,兩個人都硬得不行。威廉將王子按在水汽騰騰的牆壁上,撕開他的內褲,滿是厚繭子的手撫摸直挺挺的性器,手指頭急急忙忙往後面小穴裡擠。
王子喘息著問他,「你費這麼大力氣來看我,只用手指插進來就滿足了?我的威廉可不是這麼不中用的人。」
威廉禁欲很久,被王子這麼一激,整個人都陷入亢奮,根本顧不得洗澡,在浴池邊就和王子殿下大戰一場。
浴室裡水汽騰騰,兩人舒舒服服地窩在熱池裡,瑞阿王子靠在威廉身上閉目養神,威廉一下一下地親吻他的頭頂,均覺得剛才的情事是久違的酣暢過癮。
「殿下的頭髮蓄長了。」威廉輕輕撚起王子一縷金髮,發梢過肩,在水中浸濕。
「好看嗎?」
「好看,」威廉覺得殿下的長髮濕黏在赤裸的白肌膚上,渾身水珠滾落,比傳說中的美人魚還要誘人,他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很性感。」
王子忍不住笑了,親了親他的下巴,「終於比第一次給我寫情書時多會幾個詞了。」
「我每天都給殿下寫信,寫在那個本子上。」
王子凝視他,「真的?」
威廉點頭,「我還帶著它。」
王子貼到他身上,給了他一個獎勵的濕吻,「真聽話。我要你明天讀給我聽,現在,去拿些夜宵來,我需要補充體力。」
「是,殿下。」
浴室外間有一個小食櫃,瑞阿喜歡泡澡,所以命廚房每天送來新鮮的飲品和各式糕點存入其中,以便他隨時享用。
威廉很快端著一杯檸檬水和兩塊奶油小蛋糕回來,王子順口問,「怎麼只有一杯水?」
「我想喂殿下喝,所以我們兩個人分享一杯就夠了。」威廉這次好容易見到王子,下次相聚又不知何年何月,所以比以前放得開了許多。他要把這一整天和殿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全部刻在腦海中,以慰藉未來每一個孤寂之夜。
王子很享受威廉的主動,他覺得他的情人經過半年歷練,氣質脫胎換骨,散發著自信的魅力,不再像從前那樣唯唯諾諾,在自己面前抬不起頭。
這塊璞玉正按照自己的設想,一點點被精心雕琢打磨,終將成為自己手上最偉大的作品。
威廉端著杯子,自己喝一口,哺給殿下一口,檸檬的清香在彼此唇舌間交遞,情濃的甜,相思的酸一起化暈開去,難以割捨。
威廉吻得忘我的時候,隱約覺得殿下在愛撫自己。他低頭一看,殿下的手指沾了白花花的奶油,在他胸前塗抹。
他的呼吸急促,輕握住殿下那只手,語氣竭力保持鎮定,「殿下,這樣洗不乾淨。」
「哦。」王子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從沒給人洗過澡,不知道該怎樣洗。」他低下頭,舌尖舔過對方黝黑的皮膚,把奶油吞吃下肚,「不如,你教我怎麼做。」
威廉狠狠吻住他甜蜜的唇瓣,「殿下怎麼做都對,我聽殿下的。」
兩人又在水裡做了一次,這才洗澡,互相給對方擦身。威廉用大浴巾裹好王子,抱他回房間。被窩裡冷冰冰,威廉怕他睡不舒服,就讓王子貼著自己取暖。
王子枕著威廉肩頭,輕聲說,「我有點後悔把你送出去了,我試了很多……都比不上你。」
威廉心中難過,抱緊王子不說話。
王子又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閉緊雙眼,啞著嗓子說,「我……沒有資格。」
王子說道,「你以前是我最寵愛的奴隸,現在是我唯一的情人,我給你這個資格。」
威廉很想說,殿下是我的,可不可以不要召別人來服侍,可是這樣孩子氣的話,他如今已經說不出口。瑞阿貴為王子,養尊處優,根本沒必要,也不可能為一個剛剛脫離奴籍的情人守身。更何況殿下在床上的需求,他最清楚不過,根本不捨得殿下像自己一樣禁欲。殿下對自己關懷,已經難能可貴,怎麼還能奢求獨佔他的身心?
可威廉確實吃醋了,他的心裡翻江倒海,酸澀不堪。他終於忍不住對王子說道,「殿下,請你允許我以後多回來陪你。」
王子像是早知道他會這樣說,語氣淡然地說,「從營地到王宮,快馬來回四個小時,太辛苦了。何況你這樣,白天不會分心嗎?」
威廉承認,「會。只要想到要去見殿下,就很難集中精力,眼裡和心裡都是殿下的模樣。」
王子安撫地親吻他,「你不必擔心回來的時候,自己被人取代。威廉,只要你夠強,夠出色,就能成為一個無可替代的人。如果是出於享樂的私心,我當然希望把你永遠留在身邊,但是我更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不要埋沒你的能力,平平庸庸地當一輩子奴僕。」
瑞阿王子的金髮垂到威廉的胸膛上,好像細韌的情絲,把他的心牢牢攥住。「我知道。殿下,我一直在努力。」在努力成為一個配得上你的人。
威廉俯下身和王子接吻,他的左手指觸及到一個硬邦邦的長條重物,從被窩裡拿出來看,竟然是一根假陽具。
王子把發呆的情人壓在身下,「我從來不委屈自己,既然嘗過你的滋味,就再也不會碰次等品。」他故意把假陽具放到威廉下體,右手同時握住兩根套弄,「我剛才說了,試了很多……都比不上你。」


第17章 一堂難忘的語法課
威廉的一顆心完完全全融化在王子的甜蜜溫情當中,殿下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好?半年苦訓出來的沉穩氣質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他在殿下跟前,始終是那個被迷得團團轉的愣頭青。他磕磕巴巴地,話也說不通順了,「可是殿下,我不能,不能捨得你做這麼大犧牲。」
王子親昵地貼著他火熱的胸膛,「沒關係,我們不會分開多久了。再過幾天,你就可以正式到王宮任職。」
威廉很意外,「我可以嗎?可是……我的劍術高級訓練還沒結束。」
王子故意顯得很不高興,「你不想快點回來嗎?是那個訓練營裡有什麼讓你留戀的人?」
「我當然想!」威廉連忙解釋,「我只是怕課程出問題,學得不夠好,絕不是有什麼別的顧慮,殿下你千萬別誤會!」
王子只是逗逗他,看他為自己一句話急得發愁的模樣,並不會真的生氣。他在威廉耳朵上咬了一口,輕笑著說道,「你的教官沒告訴你嗎,我才是帝國最強劍客。我怎麼會讓你跟別人學劍,現在只不過是讓他們給你打一點基礎,以後好跟上我的指導罷了。」
他望著威廉驚喜萬狀的表情,明知故問,「你想跟我學習劍術嗎?」
「想!」
「衛隊是十二小時的輪崗,所以你只能累一點,在執勤以外的時間學劍。」
「和殿下在一起,做什麼都不覺得累。殿下已經教會我很多,沒有殿下教導,我連課本和公示牌都看不懂,」威廉的笑容裡有幾分自豪,「在訓練營地,好多人識的字不及我多。」
「我的威廉當然最聰明。」王子順著威廉的耳根,慢慢啃咬他的下巴,舔濕喉結,「那麼在我教的課當中,你最喜歡哪一門呢?」
威廉拼命吞咽口水,他覺得自己像一塊大蛋糕,正在被王子一口一口吃掉。
「我……都喜歡。」
「不可以說‘都’,一定要有一個最喜歡的。」王子的手越摸越下,把他性器頂端溢出的水抹在結實的小腹上,甚至故意用雙腿夾住濕漉漉的肉棒,來回抽動,嘴唇還貼近他的耳旁,發出近似於叫床的喘息呻吟,聲音甜膩宛轉,好像正被他那根粗壯陰莖狠操小穴一樣。
威廉受不了了,他今天已經在殿下的小穴裡連射了兩次,可是現在又脹得發痛。他從頭到腳都被殿下徹底調教開發過,經不起對方一分一毫的誘惑撩撥。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最……最喜歡殿下。」
王子笑著親他,「嘴變得這麼甜,不會是在訓練營跟什麼油嘴滑舌的浪蕩公子學壞了吧。」
威廉說道,「我只跟殿下學。」
「不要跟我學,我很壞的。」
「可是……」威廉有點不大好意思,「我喜歡殿下壞一點。」
王子跟他飽含情意的雙目對視,「你再這麼可愛,我真的要不放你下床了,那樣我們明天一整天都起不來。」
威廉摟過王子,手掌撫摸他光滑的後背,「那我們就不要起來。我在床上給殿下念情書,陪殿下說話,吃甜點。」
「有你在,還有什麼甜點及得上你的美味?」
兩人在床上繼續剛才意猶未盡的事,直到雙雙筋疲力竭,才相擁睡去。
第二天早上,威廉準時在五點醒來,懷裡的充實溫暖讓他一陣恍惚,好像過去在訓練營裡的時光只是一個漫長的夢境,他還是王子殿下的黑奴,每天為他暖床,生命中除了他美麗的主人,再無其他。
瑞阿王子沒過多久也睜開眼,對著威廉露出慵懶的笑容,微微撅起唇來索吻。威廉溫柔地在他的唇瓣上啄了一口,「時間還早,殿下怎麼不多做一會美夢呢?」
「夢裡沒有你,這樣的夢不要也罷。我想聽你念情書,這才是我喜歡的好夢。」
威廉半個身子探出床外面,伸手去夠自己昨晚扔在地上的外衣,從口袋裡掏出那個金絲硬殼本,擺到王子面前,「情書是真實的,我對殿下的想念也是真實的,所以,這不是夢。」
「你說得對,是我還沒有睡醒,一定是你剛才吻得不夠用心的緣故。」王子的聲音很輕,帶著睡意未消的困頓,每句話結尾都有輕微拖音,聽起來有一點像在撒嬌,威廉的心都化了,俯身獻上一個極盡纏綿的深吻。「這樣能讓殿下感覺到我的用心了嗎?」
「感覺到一點。」
「那剩下的,就用這些寫給殿下的信來補償。」威廉攤開本子,「殿下想從哪裡開始聽?」
「我想先聽……你生日第二天寫的。」
「好。」威廉找到那一頁,「我生日第二天,就是剛去訓練營那天,寫的是:親愛的殿下——」
剛開了個頭,瑞阿王子就笑著打斷他,「錯了。」
威廉趕緊察看拼寫,「錯了?哪裡錯了?」
瑞阿坐起身,挨到他近前看了一眼本子,伸手指向稱呼,「‘親愛的’錯了。」
威廉有點失望,輕聲問,「我不可以叫殿下‘親愛的’嗎?」
「當然可以,但‘殿下’是敬稱,不能和它同時使用。」王子以指代筆,在「殿下」一詞上輕輕劃了一橫,表示刪去,在旁邊另寫一詞相替,「應該是‘親愛的瑞阿’。」
威廉驚喜地說道,「我可以直呼殿下名字?」
「別忘了,你是我的情人,你寫給我的信,每一封都是情書,所以要親昵一點。」
威廉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想叫殿下的名字,但是我對殿下也很敬重,不想去掉敬語。」
王子笑著說道,「這樣吧,在你特別惦記我的時候,就叫我名字,其他時候還是叫殿下,你覺得怎麼樣?」
威廉想了想,鄭重點頭。雖然已經在紙上書寫過無數遍,但他還是覺得,親口說出心上人的名字,是一件近乎神聖的事。
他繼續念信,「我已到了訓練的地方,離你很遠。我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裡,適應和你分開的生活,但是我一定會堅持下去。我想好好努力,為了有一天能保護殿下。你的威廉。」
威廉讀完,心裡也很感慨。這半年時間裡,他能感覺到自己在不斷向前,不斷進步,看著自己曾經寫下的話,回想最初的忐忑,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了這麼遠,成長了這麼多,而唯一不變的,就是對殿下的心意。
瑞阿王子輕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你堅持下來了,威廉,我真為你驕傲。」


第18章 鷹與鴿
威廉又念了幾封,有快樂的,也有挫敗的,他都毫不掩蓋地和殿下分享。越往後面,語句寫得越自然流暢,字跡也越好看。
他說道,「殿下是我的支柱,我只要想著殿下,再難捱也挺住了。」
瑞阿摩挲他手指上的厚繭,「剩下的,留著你以後當睡前故事給我講。威廉,想不想和我一起騎馬?」
「想!只是不知守衛有沒有把‘白鴿’送回來,我昨天見了殿下——」
「等一等,誰是‘白鴿’?」
「就是殿下賞我的馬,我給它起的名字叫‘白鴿’。」
王子笑得直拍被子,「這麼烈的馬,叫這個名字,威廉,你可真會想。」
威廉努力辯解,「我覺得它很可愛啊,我們兩個很合得來。」
「我覺得你可愛,看來我倆都有奇怪的品味。」王子笑著問,「你覺得我可愛嗎?」
威廉點頭,隨即又補充說道,「但殿下和馬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所以我想還是應該——」
王子濕漉漉的舌頭打斷了威廉,他在對方黝黑的皮膚上舔過一道光亮的水跡,「不能相提並論,那麼威廉,你想騎我嗎?」
「殿下……」
「也許下一次,我們可以試試換個姿勢。」王子說完,靈活地翻身下了床,沖他一笑,「放心,沒有人會怠慢你的小白鴿。」
兩人起床梳洗穿衣,王子取出給威廉專門訂制的騎馬裝,雪白色綢料,時髦的領子上嵌著銀絲暗紋,袖口還綴有精緻的裝飾紐扣——威廉如今是平民,在著裝上比過去有更多選擇。
年輕的黑人少年還是第一次穿這麼考究的衣服,他站在落地鏡前,拘謹又歡喜。「謝謝殿下,衣服很合身。」
王子讓他轉過來正對自己,上下打量,眼神中流露出讚賞,「我的威廉越長越英俊了。」威廉在王子臉上吻了吻,覺得自己每次看殿下時,也是一樣的感受。
二人吃過早中飯,出門去馬廄一看,那匹白馬果然在那裡吃草飲水。
威廉上前給他順毛,「好哥們,昨天謝謝你。」
白馬嘴裡塞滿草,吃得正起勁,含糊地嗚了一聲。這時候瑞阿王子已經把「暗鷹」牽了出來,「我們出發吧。」
這時候「白鴿」抬頭看了「暗鷹」一眼,忽然噗噗幾下把草吐了個乾淨,沖它齜牙咧嘴地怪叫。「暗鷹」有王子在場時通常很乖,但看到這傢伙的挑釁,也沒按捺住脾氣,長嘶一聲,試圖掙脫羈絆,教訓教訓這匹狂妄無禮的小馬駒。
威廉慌忙去拉韁繩,約束自己的馬,「對不起,殿下,‘白鴿’平時不是這樣的。」
王子撫摸「暗鷹」,說道,「大概是‘王不見王’吧,它們兩個都是馬中的佼佼者,互相看不順眼,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俐落地騎上馬背,向威廉一招手,「剛好借這個機會讓它們比一比,看誰更快。」
威廉雖然深愛殿下,此時望著他意氣風發的英俊模樣,不由得也起了好勝心,「好,我們去哪裡?」
王子揚鞭指向前方,「王宮裡不能騎快馬,我們就從王宮門前出發,到第一處有水的地方為止,看看馬兒們的爆發力。」
兩人出了宮門就一路疾行,一黑一白兩匹高頭駿馬並駕齊驅,互不相讓,確實像是卯足了勁要爭個高下。王子騎術高,馬兒又神駿,鮮少有人能與他匹敵,只有和文森比試的時候,才互有勝負。這次和威廉較量,自己沒有留情,卻也只是險勝,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瑞阿和威廉雙雙勒馬收韁,在小河邊暫時歇腳。王子捋了捋被風拂亂的金髮,興致很高地對威廉說道,「自從上次和文森分別,好久沒這麼過癮地騎馬,以後我們真該多出來散心。想不到短短半年,你的騎術就練得這麼好,威廉,你真是個天生的騎士。」
威廉猶豫片刻,問,「殿下是不是很喜歡騎士,尤其是龍騎士?」
「嗯?」
威廉下了馬,來到王子跟前,仰望著他心上人含笑的俊顏,「我半年沒能陪在殿下身邊,所以不瞭解近況——殿下,你有‘第一選擇’了嗎?」
王子搭上他的手背,語氣很平常,「沒有。」
「所以文森騎士仍然是你的第二選擇。」
王子笑了笑,「可以這麼說。」他看威廉沉思的模樣,便伸出手指頭去撩他,「又吃醋了麼?」
威廉緩緩搖頭。殿下對他太好,他已分不出心神去嫉妒誰,只是內心深處存有一個極其狂妄大膽的想法,至今不敢說出口來。
他想做龍騎士,想做瑞阿王子的那個「第一選擇」。
他以前是微不足道的底層奴隸,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和龍騎士有著天淵之別,所以壓根不會有什麼異想天開的念頭。
然而後來殿下給了他全新的生活,嘗試了許多過去想都想不到的挑戰,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一次次完勝對手,有時候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血液中的力量在沸騰,在咆哮。
他在訓練營地聽說了很多關於龍騎士的事,他們並沒有什麼神力,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贏得榮耀,贏得龍族的尊重。血統、種族、性別,這些人類眼中的鴻溝對龍族而言毫無意義。譬如本國迄今最後一名龍騎士,就是平民出身的女騎士,她的赫赫戰績,現今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夠超越。她三十年前在家鄉壽終正寢,隨後,她的龍族搭檔也銷聲匿跡,從此不知去向。
威廉聽了之後很受觸動,他覺得這是自己應該為之努力的一個目標,即使很遙遠,他也願意一搏。只是他暫時不想告訴殿下,現在說什麼都還為時過早,而讓殿下等他這樣的話,他也羞於啟齒。
他不吭聲,王子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很體貼地換了個話題,兩人在河邊逗留了一會,又繼續往前走。這一回沒有再比賽誰先誰後,而是放緩了速度,從容漫步。威廉心中感到從未有過的寧靜平和,只想陪殿下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永無止境。
天邊的火燒雲上來了,鋪滿半面天幕。威廉望著紅霞,依依不捨地說道,「殿下,我該回去了。」
王子問,「不是說好一天時間嗎?現在還是下午,今晚你不陪我了?」
威廉為難極了,「我當然想陪殿下過夜,可是從這裡到訓練營地很遠,明天早上五點就要開始訓練,如果連夜趕回去,我和‘白鴿’恐怕就跟不上第二天的訓練強度了。」
王子拉他的手,「沒有你給我暖床,我晚上都睡得不安穩。威廉,我反悔了,我不該放你去什麼宮廷衛隊,我只要你留下來陪我。」
威廉心裡直發酸,一把將王子抱入懷中。有那麼一刻,他真想不管不顧,頭也不回地跟殿下走,訓練不要了,平民身份也不要了,他寧可做殿下身旁的一條狗,每天都黏著對方。
王子在他耳畔輕聲問,「威廉,你不想每天和我在一起了嗎?不想每天抱我,吻我,滿足我的身體了嗎?」
「想。殿下說的,我沒有一刻不想。可是……」威廉在心中默念,可是我比殿下你所想的還要貪心,如果一直沉溺在這樣的溫柔裡,我的意志力會一點點消蝕殆盡,永遠得不到自己真正渴望的,從而痛悔一生。
他硬起心腸,鬆開懷抱,忍痛跟王子道別,「對不起,殿下,我該走了,等下一次回來,再向你賠罪。」
他翻身上馬,卻聽見背後的笑聲。轉過頭,見王子靠在「暗鷹」身上,笑得前仰後合,「威廉,你真行,這樣都不上鉤。」
威廉這才知道王子是想考驗自己,才故意那樣糾纏,他暗叫慚愧,卻也由衷慶倖,「殿下要是再多說兩句,或者動手動腳起來,我真的會投降。」
「是麼,那就先放過你,」王子微笑著給了他一個飛吻,「下次,一定讓你乖乖‘繳械投降’。」


第19章 不給你吃醋的機會
威廉並沒有再和殿下分開多久,他半個月後就結業了,總教官親自將他的名字添到宮廷衛隊的名單上。
他的新生活十分美好,早晚兩班崗輪流,空時向王子請教劍術,每個月除了發兩銀幣的薪水,還能有一天休息。
只不過,他目前還只是最低一級的衛兵,執勤內容無非是站崗,巡邏等枯燥乏味的工作。像王室成員外出時保衛他們人身安全這樣的任務,暫時還輪不到他。
幹活輕鬆,威廉卻一點也沒有懈怠。除了從訓練營延續下來的早晚鍛煉習慣,他還向王子借了很多書來看——不是童話讀本,是真正能引發人思考,使人進步的好書。王子很樂意把藏書與他分享,他的喜好很廣博,從軍事、歷史到神話故事、民間傳說,不一而足,因此推薦給威廉的書也是包羅萬象,應有盡有。
威廉告誡自己,不要總想著和殿下私會,肉欲僅僅是短暫的,殿下真正需要的,是身體和心靈上都與之投契的伴侶。那些能夠成為龍騎士的人,絕無僥倖,一定都是最聰明最強壯的勇士,殿下看不上他們,其實是看不上他們腦袋裡的東西。要想走到殿下心裡,他就要比他們更好一百倍——威廉無形中在用很高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王子感覺到了威廉身上的變化,他會主動問很多問題,從禮儀小節到帝國文化,只要他看了書,或是對現狀有所不解,就會提問;此外,還會熱切地和自己交流工作生活中的瑣事,在此之前,他通常只愛聽自己說,很少打開心扉。
他們並不是每天都會見面,但是彼此的感情越來越好。——這也正是瑞阿王子想看到的。
這天輪到威廉休息,早早交班以後就騎馬去了市集。和殿下認識這麼久,一直都是殿下送他這個那個,自己卻從未回贈過什麼像樣的禮物。
威廉把攢了三個月的薪餉全花光了——他這輩子頭一回擁有這麼大一筆積蓄,可是一點也不心疼,揣好包裝精美的小禮物盒,高高興興地回宮去見殿下。
他老遠就看見花園邊的灌木叢裡探出一個腦袋,左晃又晃,正是那頭名叫伊萬的小火龍,那小火龍看見他,摸摸肚子,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嘴裡冒出一小簇小火苗。
這麼說文森騎士也在。威廉雖然知道殿下和他並沒有什麼超越友誼的曖昧情愫,但是他們倆原本約好今天一起度過,多了這位訪客,就不能「親密無間」地相處了。
他來到殿下房間門口,窗戶敞開著,瑞阿王子正和文森騎士在裡面談話。威廉覺得不便偷聽,轉身想先回避,過一會再來。然而對話清晰地灌入他耳中——
「你趕緊走吧,威廉今天休息,我們要約會。」
「約會怎麼了,至於把自己兄弟往外趕嗎,大家一起喝酒聊天不也很好?」
「上次我和他說了‘第二選擇’的事,我感覺他心裡有點在意,所以不想讓他看見你來找我,免得誤會。」
「我看是你在意吧。瑞阿,我很好奇,他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樣看重?」
「他……哪裡都好啊。」
「看看你,一說到他就小臉發光,不就是個奴隸嗎,讓他吃吃醋怎麼了?」
「吃醋嘛,偶爾一兩次可以,一直這樣多沒意思。還有,他現在已經不是奴隸了,是和你同等身份地位的平民。」
威廉悄悄退避,王子的話將他心口灼得發燙。他的殿下這麼重視自己感受,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究竟還有多少愛護之舉?
文森探出視窗望瞭望,扭頭告訴瑞阿,「走了。」順便向花園裡的小火龍比了一個順利的手勢。
王子懶洋洋地坐在軟靠椅上,舒服地閉起眼,「你也可以走了。」
「好啊,利用完兄弟就翻臉不認人,就不怕我寒心?」
「你不照我給的臺詞好好說話,我不跟你計較,就已經很講情分了。」王子哼了一聲,什麼「小臉發光」,這傢伙還真是敢說啊。
文森連連叫屈,「還不是因為你給我的臺詞太假,一點也不像我說話的口氣,我才臨場發揮的,怎麼這也要怪我?」
「我只要讓威廉安心就可以,他和你不熟,所以你平時說話什麼口吻無關緊要。請吧,文森騎士。」
文森假裝氣呼呼地說道,「走了!」
王子送他到門口,真心實意地說道,「謝謝。」
文森轉過身來,倒退著走路,向他瀟灑地一揮手,雙手攏在嘴旁喊話,「下個月一起打獵?」
王子爽快答應,「只要不是這一天。」
他回到房間,剛一推開門,就落入一個結實的擁抱,隨即被對方親得透不過氣來。王子回以同樣火熱的吻,喘息著,還忍不住想笑,看起來這一招的效果真的很好。
「今天特別想殿下。」
王子騰出手來回抱威廉,「看出來了。」
威廉在他金髮上吻了吻,「我有禮物要送給殿下。」說著從衣袋裡摸出小盒遞給王子,雖然知道殿下並不會嫌棄自己的心意,還是補充說道,「以後會送你更好的。」
王子接過盒子打開,裡面靜靜躺著一枚銀制的獵鷹胸飾,做工很精細,樣式也很時髦,以威廉的薪水而言,估計已經傾盡所有了。
瑞阿把這個小別章放在胸前口袋上比了比,對威廉說道,「這真好看,我要用它來搭配那套青黑色的騎馬裝。謝謝你威廉,你總是送我最棒的禮物。」
「這不算什麼,殿下就應該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
「‘一切’裡麵包不包括最好的情人?」
威廉聽殿下把自己說成是最好的情人,心裡甜蜜極了,「我整個人都是殿下的。」他摟住王子的腰,接著說道,「今天我還有一個消息想和殿下分享。」
「好啊。」
「昨天衛隊長宣佈,從明天起,我可以參與王室成員的護衛任務。」威廉露出燦爛的笑容,「以後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外面保護殿下了。」這是他加入宮廷衛隊的最大動力,如今夢想即將成為現實,讓威廉興奮不已。
瑞阿王子給了他一個獎勵的吻,手上稍微用力,將對方按坐在椅子裡,自己騎上他的大腿,「我很高興聽到這個喜訊,威廉,這證明你真的很出色。但有一點你似乎忘記了——我並不是只有在外面才需要你的保護。」
威廉把殿下抱了個滿懷,幾乎要醉死在他溫柔好聽的聲音當中,喪失正常思考的能力了,「殿下,什麼?」
王子捉住他一隻手,按在自己下身部位,輕聲說道,「我的裡面,更需要你保護。親愛的,只有你一個人有權利保護這裡。」


第20章 乖乖的最重要
威廉覺得很熱,他感覺到自己不停地流汗,只因為王子簡簡單單一句話,一個動作,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在宮廷衛隊同一批訓練學徒中,他的意志力和忍耐度都是最強,能夠在各種模擬的極端環境中應對最猛烈、最猝不及防的攻擊。但是在瑞阿王子面前,他完全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他除了絕對服從,沒有第二條路。
他配合著王子,手掌緩慢揉捏對方下體,王子輕輕喘著,勾住他脖子接吻,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威廉抱緊瑞阿王子,把手伸進他的褲子裡,摸他挺翹滑膩的兩瓣臀肉,「你剛才說,只有我一個人能保護這裡嗎,殿下?」
「是的。」
「為什麼呢?」威廉的手指撫摸那個柔軟的入口,粗糙的繭子摩擦嫩肉,讓王子情不自禁地顫抖,細窄的腰扭得更厲害,「因為我是殿下唯一的情人嗎?」
「當然,我只有你一個情人。」
威廉心跳加速,衝動地問出折磨他許久的問題,「殿下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愛我?」
王子的藍眼睛裡彌漫著溫情的水霧,九低下頭纏綿地吻他,「因為我的威廉最聽我話,和他在一起很快樂。」
殿下沒有說愛他。但是威廉並不氣餒,他知道現在的自己還遠不夠好,遠不夠讓殿下像自己對他那樣動心。他會繼續努力下去,要做得比殿下對他的期待還要完美,讓自己除了肉體之外的其他地方,也能吸引殿下的欣賞和讚歎,直到成為殿下生命中的那個「不可替代」。
一定還來得及。
「我只聽殿下一個人的話。」威廉解開褲帶,露出那根亢奮直挺的肉棒,「殿下,請讓它保護你。」
每一次和殿下的歡愛都讓他在對瑞阿王子的迷戀中陷得更深。鋪散在床上的淩亂金髮,失神流淚的藍眼睛,遍佈吻痕的白皙肌膚,還有對自己的無盡索求。一開始他只是個卑微的性奴,存在的全部價值就是用健壯的身體取悅主人,可是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的心失陷了。他和王子的肉體是那樣默契合拍,無數次嘗到情欲的極致滋味,他希望有一天,兩顆心也能如此緊緊相依。
日子一天天過去,威廉在宮廷衛隊的工作十分順利,由於表現突出,沒幾個月,他就升任小隊長了。儘管如此,瑞阿王子一點也不覺得省心,他剛得到消息:他的威廉在執勤時受傷了。
這是他安插在衛隊中的眼線回來稟告的,就發生在短短數小時以前。威廉和他的小隊隨貝爾子爵去獵場,馬匹無故受驚,威廉為了保護子爵大人,被馬蹄踏傷。
瑞阿聽了簡直心驚肉跳。受驚的馬兒有多難應付,他再清楚不過,以往鐵蹄踏死人的慘事也發生了不止一樁兩樁。雖然威廉的本領已經不弱,但是在那樣混亂的情形之下,一切都很難說。
他當即起身,親自趕去醫療室察看。威廉是他的人,出了事情,自己卻只能從別人口中間接得知情況,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醫療室門口守著兩個小兵,見王子駕到,正要行禮問好,瑞阿抬手示意他們不得出聲。他壓低聲音問,「威廉在裡面?」
「是的,殿下。另外,貝爾子爵正在探視。」
瑞阿不悅地沉下臉。這個貝爾是花花公子,整天只知道玩,哪懂什麼打獵?一定是他在獵場裡胡亂放槍,驚了馬兒。哼,他惹了禍,就該知趣滾蛋,在這裡也不嫌礙人的眼。瑞阿看了看表,問,「他‘探視’多久了?」
小兵想了想,「有好一會了,他是和御醫一起進去的。」
王子指了指左邊一個小兵,「你去把醫生叫出來,就說我要見他。輕點聲,別讓貝爾子爵聽見。」
「是,殿下!」
御醫不一會兒跟著小兵出來,向王子問了好。王子同他耳語幾句,他連連點頭,獨自回了進去。兩三分鐘後,他和貝爾子爵一同出來,上了馬車,匆匆離去。
威廉獨自躺在醫療室隔間的病床上,閉目休息。忽然聽見輕微的腳步聲,他覺得非常熟悉,睜眼一看,果然是殿下。他掙扎著想坐起來,被王子阻止,「躺好,不要亂動。」
威廉慚愧地說道,「連殿下也知道了。」
王子輕輕撫上對方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左肩,輕聲問,「傷得怎麼樣?」
「就是這裡給馬蹄踹到了,馬蹄鐵戳破了一點皮,御醫已經給我處理乾淨傷口,也上了藥了。」威廉覺得這皮肉傷並不算特別嚴重,完全能捱得住,但是看殿下注視自己的樣子,卻不知道為什麼,心口疼得慌。
「殿下,這傷不礙事,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你不用為我擔心。怪我本事沒有學到家,連自己都弄得這麼狼狽,還談什麼保護殿下周全。」
王子眼眶有一點紅,「你以為我真的需要人來保護嗎?我只要你平安無事……」前半句的語氣難得強硬,後半句已消隱在溫柔的親吻中。
威廉用未受傷的那一側臂膀抱住王子,「對不起,殿下,我知道你是最強的勇士,可總想把你捧在手掌心裡,好好地呵護疼愛。」
瑞阿沒有辦法真的和威廉生氣,他只是太過心疼對方,現在一切有驚無險,而且看他確實氣色精神都還不錯,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靠在威廉懷裡,半真半假地向他抱怨,「你都沒有為我受過傷。」
「怎麼會沒有?」威廉握住王子的手貼在自己心房的位置,「只要殿下一句話,就能輕而易舉地讓這裡,疼得鮮血淋漓。」
王子感覺著血肉下方那顆生機勃勃跳動的心臟,輕聲問,「我讓你這裡疼過嗎?」
「有一次。」威廉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就是我以為殿下不要我的那次。」
王子笑著,在他嘴唇上親了親,「那是你自己笨。」
「殿下說得對,我那時見識淺薄,看不明白殿下的苦心,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是麼,現在是聰明的威廉了?」王子故意逗他,「那你有沒有看出來,那位子爵大人對你很有興趣啊。」
「子爵大人?殿下,說實話,我都沒有看清那個貝爾子爵長什麼樣。」
「怎麼會,她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啊。」
威廉一愣,「殿下,你是不是誤會了,貝爾子爵他——」
王子伸出食指貼在威廉唇上,「都知道是‘他’了,還說沒看清。」
威廉呆住,啞口無言,想不到這也是殿下給自己下的套。
「這位子爵很俊,也很會玩,以後他要是約你出去,你去不去?」
威廉搖頭,「我是殿下的人。」
王子輕輕歎了口氣,「你也知道自己是我的人,可你連這具屬於我的身體都不好好愛惜。」


第21章 人魚魔咒
威廉聽了心裡很不好受,「殿下,是我不好,你……你罰我吧。」
「罰什麼,罰你三個月不准見我,還是見了卻不准碰?」王子戲謔地說道,「這樣的懲罰對我有什麼好處?」
威廉悶聲不響。
「好啦,別愁眉苦臉,也別在這待著了,回我那裡去養傷。用擔架抬著還是叫一輛馬車好呢?」
威廉急忙擺手,「殿下,我只是上半身受傷,兩條腿好得很,自己能走。」
「真的?不是撒嬌耍賴要我背你?」
「真的,殿下。」
王子隨手端起旁邊小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那你得答應,這幾天都好好歇著,等傷好全了再回去。」
「是。我都聽殿下的。」
威廉回到王子的住處,王子說他那間房背陰,不適合養身體,直接讓他住在自己的大房間,向陽,光照好。
威廉以前也經常出入王子的房間,但這回正兒八經地在這裡養傷,足不出戶,真成半個主人的樣子了。瑞阿王子推掉了大多數應酬,整天陪他,威廉幸福極了,恨不得傷勢再重一點,好讓這樣的日子持續得更久。
在王子的精心照看下,威廉傷好得很快,他本來就體格健壯,恢復能力強。肩膀受傷的地方留了個疤,威廉自我解嘲說本來就黑,也不怎麼醒目。倒是王子一直在意,每次做愛的時候都會很小心地親他那裡。
只是威廉雖然傷癒,又輪到王子殿下出狀況。最近幾天,瑞阿王子總覺得頭疼,身上沒力氣,無緣無故,不知道怎麼回事。前段時間,大夫每隔十天到王子住處給威廉換藥,不用問,都是看殿下面子。這回聽到說殿下本人不舒服,一下子如臨大敵,施展渾身解數,給王子做全方位的細緻檢查。畢竟王子殿下不適跟一個宮廷衛隊的新人受點皮肉小傷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事——哪怕那個黑小夥是殿下寵得要命的情人。
可是查來查去,始終查不出問題所在。王子最近幾天的飲食行蹤被一一剖析詳察,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何況瑞阿王子不像那些弱不禁風的王孫公子,他常年騎馬練武,身體強健過人,這突如其來的頭痛病可以說十分古怪。
御醫一籌莫展,只得開了些內服滋補的藥片,讓王子一日三次按時吃。瑞阿吃了一個多星期不見起色,反而症狀更加嚴重,便不肯再碰那些藥。
威廉已經歸隊,但是殿下的身體每況愈下,他根本沒有心思執勤,每天交了班就匆匆回來,陪在殿下床邊,端茶送水。
國王頒下旨意,在全國範圍內尋求精通醫術的能人,如能找出病因,治好瑞阿王子,重賞財寶,加官進爵。
消息很快傳遍民間街頭巷尾,甚至傳到周邊諸國。瑞阿王子的英名在整個大陸都無人不曉,一時間無數名醫揭榜自薦,連夜趕赴王宮,為王子診病。然而他們滿懷希冀而來,卻始終無一人有良策。有幾個大膽的醫生認為,是殿下自身部分機能的突然衰變,但是這怎麼可能?
半個月後,終於有一位鄰國來的老巫醫看出端倪。老人在王子床頭點燃了一束乾枯的艾草,氣味出奇地甘甜宜人,王子聞了以後,卻劇烈地咳嗽起來,雙頰赤紅,像是要窒息似的。
威廉心疼地將他摟抱住,給他拍背順氣,又倒了一杯茶水,瑞阿接過,一口氣喝幹。
大夫熄了艾草,王子也即止咳,靠在大枕頭上平復呼吸。
「請問王子殿下,這幾天是不是覺得胸悶氣短,腿腳疼痛?」
「是。一開始只是簡單的頭疼乏力,現在兩條腿都不聽使喚,疼得厲害,只有泡熱水澡才能緩解。」
老巫醫鄭重說道,「殿下,你很有可能中了咒術,並非有疾。」
王子皺眉,「大夫,你是說有人暗中加害我?」
「可以這麼說。」
威廉險些忍不住喊出聲來,殿下這麼好的人,居然有人想暗算他!是誰,到底是誰?!連日來眼看殿下受罪,自己除了傻愣愣地守在一旁,什麼也做不了,心頭早就鬱結了一大團無名之火,如今知道背後有人搗鬼,更是怒不可遏。他攥緊拳頭,對自己說,只要查出是誰幹的,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殺了那傢伙,替殿下雪恨。
「胸悶,腿部疼痛無力,嗜水,抵觸尖牙草的氣味,如果我的判斷沒錯,殿下中的是一種古老的黑魔法,只有人魚族才懂得施用。」
「什麼樣的法術?它看起來並不會一下就置我於死地。」
「這並不是用來殺人的法術,而是能將人,變成人魚。」
「什麼?」瑞阿下意識地把手伸進被窩裡去摸自己的兩條腿,還好,腿仍然是腿,不是尾巴。他自言自語,「我和人魚族並沒有什麼仇怨,他們這麼做是為什麼?我又是如何中招的?」
「按照人魚族施術的習慣,應該是給水下了咒,水是最純淨的載體,能加強咒術的效應。這水可能是飲用的茶水,也可能是生活中接觸到的任何一處水源。」
威廉附在瑞阿耳朵上悄悄說,「殿下,我想起來了。」他過去一天二十四小時無數次回想這段時間和殿下在一起的每一分鐘,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所以這會兒老巫醫一說是「水」,他立刻就有了推斷。
殿下來醫療室探望自己的時候,喝了那裡的一杯水——貝爾子爵給自己倒的水。
瑞阿聽威廉一說,也想起了當時的情形。他平時很少在別處飲食,那天目睹威廉受傷,心緒不定,也沒多想,隨手拿起杯子就喝,想不到因此遭了算計。
威廉心都絞痛起來,「他一定是想給我喝的,殿下這些苦本來應該由我來承擔。我…… 我怎麼能讓殿下為我受罪?」
「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這樣。」王子伸出手去與他握住,還不忘開玩笑安慰他,「威廉,恕我直言,雖然你很可愛,但並不符合人魚族的一貫審美。我變的人魚,准要比你值錢得多。」
威廉又問巫醫,「大夫,你能解這法術嗎?」
巫醫搖頭,「我也只是在古書上見過,都說這種法術早就失傳了,誰想到如今還有人魚懂得這麼高深的魔咒。我看,唯一的希望還是著落在你們剛才說的那個什麼子爵身上——他是人魚族嗎?」
「不是,但他一定與人魚族有關,」威廉站起身,整束身上的裝備,「我這就去找他!」


第22章 命運的捉弄
貝爾子爵一臉慘白地跪在國王和王子面前,「人魚族的大祭司白礁給了我那瓶藥水,說萬無一失,事成之後贈我金銀珠寶和人魚美女,是我一時鬼迷心竅,答應替他做事。請國王陛下和王子殿下饒命!」
威廉是在他家門口將其擒獲的。這個草包還自信滿滿,以為無人能識破他的手段,正準備出門尋歡呢。他手下雖然也有驍勇之輩,但根本不是盛怒中的威廉對手,任威廉把他五花大綁,捆回王宮。
碰巧國王來王子住處探視,瑞阿已將巫醫所說轉述給父親,此時又聽貝爾子爵一番招供,國王越加震怒,「公然在王宮裡下手,加害王子!你這條小命留不得了!」
貝爾子爵哭喊著,「陛下饒命,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
瑞阿問,「這水是給威廉準備,還是給我的?」
「是,是給殿下。」
王子給威廉遞了個眼色,意思是「你看吧,他們果然不要你」。又接著問貝爾,「那你知不知道,人魚族為什麼要將我變作人魚?」
「白礁說,因為近年族裡人丁凋零,為了延續血脈,不得不與異族通婚,導致純種人魚越來越少,幾乎找不出能進獻給海神的祭品。」
「他們現在還用活的人魚獻祭?」
「是的,是的。聽說必須要金髮碧眼,容貌體形完美,年紀在一百歲以下的年輕人魚。」
王子哦了一聲,「原來是要我當這個活祭品。子爵大人,你知道自己和我不睦,難以直接在我身旁下手,所以才先設法傷了威廉,引我出來,是麼?」
「是……是的。」貝爾子爵抹了抹眼淚,說道,「那個人魚藥水,還剩半瓶,在我家裡。白礁說,這是他們族裡密不外傳的禁術,藥性不可逆轉,沒有解藥。對不起,殿下,對不起……」
國王叫人把貝爾子爵押入死牢,「去他家搜查,務必搜出那瓶藥水。」他安慰瑞阿,「那位巫醫既然能看破人魚族的咒術,他或許也能夠通過研究那個藥水,找出解救的辦法。」
「多謝父王。我想睡一會。」
「好。」國王俯身親了親瑞阿的額頭,在心中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王子見國王去得遠了,便伸手在床邊拍了拍,示意威廉上前來。他這位情人自從聽貝爾說了此藥無解之後,整個人就僵住了,顯然是深受打擊。
「怎麼,這麼擔心?我要是真變成人魚,你就不喜歡我了?」
威廉習慣地摟住殿下,做他的人肉靠墊,「不會。哪怕殿下變成一條魚,我也還是愛你。」
王子笑了,「我如果是魚,那肯定和別的魚在一起,不會要你了。」
威廉明知王子殿下和自己說笑,還是心痛難當,「不行的,殿下,不行的。」
王子靠在他胸前,手指撫上自己送給威廉的守護神銀鏈,輕聲說道,「抱我起來,威廉,我要坐你腿上。」
威廉雙臂伸進被窩裡一抄,輕鬆抱起他,讓王子打橫坐在自己身上,又扯過絲被,蓋住那一雙白皙修長的腿。最近殿下身上一直冰涼,怎麼也焐不暖。
「以前任何時候,只要我想要了,你都能滿足我,可我卻從來沒有問過,你是不是也想要。」王子輕輕歎氣,「我真自私。」
「殿下怎麼能這麼說?滿足殿下,本就是我的使命,而且,每一次服侍殿下都很幸福,我都很,很開心。」
「威廉,你早就不是我的陪奴了,你是我的情人,我們是平等的。我想要的時候,你陪我睡覺;你想要了,我陪你睡覺,這樣才對。過去你從來沒有哪次主動說想要我,現在……就算你有需要,我也沒法滿足你了。」
威廉抱著瑞阿王子,一下一下地吻他的頭髮和臉龐,很溫柔,不帶任何情色意味。「我只要有殿下陪著就感到滿足,睡不睡覺一點也不重要。」他心中默默說道,在這段愛情裡,自己永遠是殿下的奴隸,契約就刻在心上,永世無法贖回。
王子很享受對方的親昵,「你真乖。我喜歡現在這樣,我們兩個在一起,沒有別人打擾,就像你說的,睡覺一點也不重要。」他在威廉的下巴上親了親,「威廉,你摸到了麼?」
「摸到什麼?」
王子讓他摸自己的腹股溝和大腿根,威廉覺得那裡原本光滑的皮膚上隱隱有凹凸,非常古怪的觸感。
「殿下,這是——」
「我在長鱗了。以後我們見面,恐怕要在江河湖海裡,但願你在訓練營裡好好練習過游泳。」
「殿下!」王子越是輕鬆樂觀,越是讓威廉難受,「我去請大夫來看,他一定有辦法的!」
老巫醫看過從貝爾子爵家裡搜得的人魚藥水之後,說道,「這種藥水的調配,單憑人魚族難以達成,他們一定還獲得了其他族群的幫助,這裡面的高深魔法,不是我們輕易能對抗的。我想,也許只有龍騎士才有辦法了。」
王子謝過他,說道,「我給文森騎士傳了訊,他應該快到了。」他和文森之間有一個小小的呼喚咒術相連,咒術施在他們的佩劍上。倘若他們中有一人遇到生死攸關之事需要對方的援助,鑲嵌在劍柄上的寶石就會持續發出耀眼的亮光,劍尖也會自動指引方位。——這是伊萬的傑作,龍族向來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小咒術。
文森不愧是瑞阿王子的生死之交。他接到王子的召喚時,正在最嚴寒的北境極地捕獵,想捉幾條巨蟒回去剝皮曬乾,給伊萬當餐後零嘴。他的劍刃剛剛刺入第一條巨蟒的心窩,劍柄上的寶石就開始發光。
文森起先還沒反應過來,因為他和瑞阿只有在施術當天試了一次,確認有效,哄伊萬開心,後來誰也沒有用過這個呼喚咒術。還是伊萬興奮地叫了兩聲,長尾巴甩到文森後腰窩上,提醒他這件事。
文森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這次捕獵計畫。他相信如果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瑞阿是絕不會動用這個咒術的。他和伊萬連續十四天不眠不休,從大陸北端趕回南大陸,當文森從龍背上躍下時,兩隻腳幾乎沒有知覺了。
這時的瑞阿王子腿上的鱗片越來越明顯,連說話也日漸艱難。巫醫無計可施,說王子的腿在兩三個月內會完全退化,變成人魚一樣的尾巴。國王又到處尋訪其他術士,甚至派人到海上尋找人魚族的蹤跡,同樣一無所獲。
文森得知事情原委後,收起一貫嬉皮笑臉的模樣,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知道人魚族延續千年的海神崇拜,他們每年都要獻出一對族中最年輕美貌的少年男女,只是想不到他們現在已經淪落到連像樣的祭品也找不出來。
他將人魚藥水拿給伊萬看,然而連伊萬也直搖頭。威廉急了,「什麼,連它也沒辦法?」
「伊萬說,這種魔法他曾經聽長輩提起過,但是知道得不多。它們同輩的兄弟姐妹裡,精通高深魔法的已經很少很少了。」
「那怎麼辦?」
文森想了想,「現在有兩條路,一是找到人魚族的那個祭司,他們族裡的秘術,也許也只有他們自己能解除;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去找卓雅。」


第23章 為你到遠方
伊萬收起雙翼,坐在王子房間門外安靜地聽,直到文森說出「卓雅」這個名字,它輕輕叫了一聲,伸出爪子擺了擺。
「卓雅是誰?」
「是伊萬的大姐,已故烏瑪騎士的搭檔。」
「烏瑪騎士……」威廉一怔,他很熟悉這個名字,「我們的女騎士?」
「除了她還有誰?只是她過世以後,卓雅就失蹤了,跟同族的弟妹也斷了聯絡。她是除大長老之外最擅長魔法咒術的龍,我家這個小火炮完全不能和她比。」
伊萬有點不服,但是找不出話來反駁文森,只好獨自生悶氣,嘴裡噴出一簇火焰,兩隻爪子將它攢成火球,搓來搓去發洩。
文森煩躁地抓頭髮,「但是這兩個都不好找。誰都知道人魚族生活在海中,但向來只有他們想見人的時候才會露面,別人想找他們,根本不可能。至於卓雅,連伊萬都不知道她會在什麼地方。」
威廉毅然說道,「我會去找,就算只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
「這種難辦的事就交給我和伊萬吧,至於你,威廉,你家王子可能更願意你留在他身邊。」
瑞阿王子躺在床上看著他們,嘴角擠出一絲笑,微微點頭。
威廉幾步奔至床前,單膝跪地,握住王子的手,「殿下,我也一刻都捨不得離開你。我知道自己不是能拯救你命運的龍騎士,可是我不想把全部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即使豁出命去,我也想盡一點微薄的力量。」
文森在後面不滿地嚷嚷,「瑞阿你聽聽,‘別人’,這話多傷人?!我和你闖蕩世界的時候,這小子還——」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好友不喜歡人提及威廉曾經的奴隸身份,只得硬生生打住。
王子很慢很慢地對威廉說道,「你要聽話。」
「殿下——」
「父王會派人去的。」
文森在一旁插嘴,「時間緊迫,我和伊萬只能去一個地方,既然國王陛下之前派出的海船沒能找著人魚,就由我們兩個繼續查;卓雅失蹤前最常出沒的地點,我也會標在地圖上,給你們的人做參考。就看我們哪一邊的運氣好了。」
國王聽文森騎士講述了計畫,立即委派帝國最英勇的凱爾將軍,率領一支百餘人的精銳部隊,帶上地圖,當晚就整裝出發。
在威廉的再三請命下,王子還是同意放他同往。臨行前,威廉一身戎裝來向殿下道別,他擁住王子,手裡握住脖子上佩戴的獅鷲銀像,默默祈求守護神庇佑自己不虛此行,庇佑殿下逢凶化吉。
瑞阿在他耳旁低聲說道,「親一親我的腿,也許,你回來的時候,已經見不到它了。」
威廉心痛到極點,「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他動作輕柔地揭開被子,手掌撫上王子腿根處的銀鱗,一寸一寸地吻遍他尚完好的肌膚,一直吻到腳腕,他雙手捧起那對形狀秀氣的足,凝視良久,終於忍不住灑下熱淚,滴在圓圓的趾甲蓋上。
他將王子整個人抱在懷中,哽咽著說,「殿下,我愛你,可是我的愛一點用也沒有,我根本不——」
瑞阿伸手按在他唇上,終止他這種自我厭棄的情緒,「平安回來,我會想你。」
這句話陪伴威廉一路,在最險峻的山峽,最湍急的河流,最幽深的沼澤,王子的聲音始終在威廉耳畔迴響,仿佛就在他身邊,只要伸手輕輕一拉,就能將殿下攏入懷抱。
隊伍白天疲於趕路,到了晚上,在荒涼的野外,威廉睡在星空下麵,還會整夜做夢。夢到他的王子殿下騎坐在他身上,說裡面癢得不行,難受極了,問他怎麼辦,然而下面的小穴不緊不慢地吞吐他的性器,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威廉忍無可忍,把王子壓到身下,掰開他修長的雙腿,狠狠滿足他。
威廉驟然醒過來,他的胯下硬得撐起一座帳篷。自從王子身體不適,他們就再也沒有歡好過,威廉掛念殿下,自然也沒心情想東想西。此時夜風疾冷,四下裡只有蟲鳴聲和同伴們的鼾聲為伴,威廉憶及夢裡的火熱纏綿,將手伸進褲襠裡,握住性器套弄。他想著王子在床上的動情模樣,潔白的身體被自己壓住往死裡幹,粗壯的陰莖搗得小穴汁水四濺,卻被殿下那裡越吸越緊,根本拔不出來,直到榨出精液才甘休。
他很快到了高潮,濃稠的白液沾了滿手。他始終記得殿下的要求,他射出的每一滴精液都屬於殿下,必須全部不漏地射在殿下的體內。每次他抽出性器,白濁的精水混著淫汁從紅腫的小穴裡滿溢出來,畫面誘人到極致。
威廉用力閉上眼。他太想殿下,想得心都痛了。
他們在路上已走了一個多月,地圖上的七處標記已經劃掉兩處。威廉每天都在計算日程,他害怕他們即使找到了救治殿下的辦法,也來不及趕回去。他請示凱爾將軍,能不能自己先走一步,他的「白鴿」是這裡最快的馬,多等待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凱爾將軍是個性情直爽的軍人,對王宮裡的秘辛緋聞並不怎麼關注,也不知道這個硬塞進來的小夥子是何方神聖,只是大約知道他是「殿下的人」。一路上見他非常能吃苦,敢拼命,馭馬的手段也很不錯,對他頗有幾分好感。但他既然是瑞阿王子的親信,自己當然不能放他孤身冒險,權衡了一下,抽了一支七八人的先遣小隊,都是他親自帶過的兵,把威廉也算在內,派這支騎兵先行前往東南方向的火鴉山口,探尋那裡是否有卓雅出沒的線索。
從地圖上看,這裡距離火鴉山口還有二十公里左右,這對於耐力驚人的「白鴿」來說不算什麼,威廉振奮精神,「白鴿」也知道主人的迫切心情,一開始還和其餘數人保持相近的速度,沒多久就越跑越快,一騎絕塵,遠遠把他們拋在後面。
不到一小時,已經依稀可以望見前方黑黢黢的山口。這會正值中午,太陽卻躲在雲後頭不露面,天上烏雲也漸漸密集。馬蹄下不再是平地,而是大小不一的尖利山石堆積——一切似乎昭示著威廉此行目的地不是個普通的地方。他不敢傷到愛駒,當即下馬,牽著它小心翼翼往前走。
威廉記得文森交待過,這個山口是卓雅捕獵的地盤,地形奇險,生長著不少稀奇古怪的動物。對龍來說,也許它們只是利爪下的獵物;可對於人類而言,就是極其可怖的兇殘猛獸了。威廉抽出腰間的佩劍,緊握在手中,屏息凝神,注意周圍動靜,不敢有分毫大意。
他時刻記著:他的性命不屬於自己,必須完好無傷地回到殿下身邊去。


第24章 首戰告捷(附 惡趣味番外小童話)
威廉感覺到附近的空氣似乎變得稀薄,好像還嗅到了血腥的味道。然而他並不懊悔擅自落單的行為,前兩處地方風平浪靜,連個龍爪印都沒找著,這裡看來不簡單,會不會有所收穫?
他滿心希望,能在這裡見到卓雅。
他不知不覺又走了小半個鐘頭,山口原本就在眼前,卻一點也沒能更進一步,反而好像遠了。一人一馬腳下的尖石頭也漸漸變成碎礫,再到細沙。
威廉停住腳步,他很確信,自己是朝著正確方向走的,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個高聳入雲的山口。
「‘白鴿’,你怎麼看,這裡是不是有古怪?」威廉知道馬兒天生有認路的非凡本領,要是剛才自己走錯了,它絕不會這樣不吭聲。
白馬扭頭看看身後的路,前蹄蹬了蹬沙地,打了個響鼻。
「所以我們並沒有弄錯方向,對嗎?」
馬兒用嘴拱威廉的後背,示意他繼續往前走。可是威廉分明覺得,他們真的在背離火鴉山口——至少他的眼睛這樣告訴自己。他在訓練營的時候方向感一直很准,但這一次有點不自信了,又去跟「白鴿」商量,「哥們,我們或許應該試著往回走一段?」
「白鴿」比他有把握,或者說,更相信自己的本能。它咬住威廉的衣袖,又拉又拽,很顯然不讓他走回頭路。
威廉拗不過它,只得硬著頭皮朝前。又走了一刻鐘光景,風聲獵獵,紛揚的黃沙鋪天蓋地,連道路也看不清楚,他不得不用布掩住口鼻,艱難挪步。
突然,幾乎是同時,威廉和「白鴿」一起轉回頭去,他們在同一時刻感覺到了背後的寒意。不知從哪裡竄出一頭野狼,個頭幾乎有老虎那麼大,鐵青色的毛皮,目露凶光,在十幾米外與他們對峙。
「小心,這裡很像龍的狩獵場。」威廉叮囑「白鴿」——其實他對於龍的全部直觀認知也僅限於文森家那頭小火龍而已。他緩慢地伸手去拉韁繩,在狼縱身躍起的一刹那,威廉也騎上馬背,大喝,「跑!」
白馬長嘶一聲,撒開蹄子往前狂奔,野狼緊隨其後,窮追不捨。一般的狼即便瞬間爆發速度快,後勁也有限,這頭巨狼卻始終死盯在「白鴿」身後,甩也甩不脫。
威廉心知馬兒從早上跑到現在,很難達到巔峰速度,一味疲於奔命不是辦法,與其被攆著跑,不如正面迎擊,拼出個勝負輸贏。
他低頭對馬兒說道,「讓我們一起幹掉它!」
「白鴿」是一匹與眾不同的馬,它夠年輕,也夠勇敢,天不怕地不怕,任何時候都敢往前沖,就和威廉一樣。正因為他們時刻心意一致,在戰鬥中才是最默契的搭檔,所向無敵。
它一聽到威廉的話,當即收腳,一個急轉身,威廉長劍出鞘,向巨狼橫劈過去。他的劍術在瑞阿王子的親自指導下,水準突飛猛進,出劍又快又准,沒有花哨漂亮的虛招,但求乾脆俐落,正中對手要害。
那狼雖然體格魁偉,但是動作靈活,騰那自如,不亞於「白鴿」。它敏捷地躲開劍刃,閃至一旁,矮下身避過威廉的攻擊,伸出前爪去抓馬肚子。白馬並不慌亂,倒退幾步,威廉俯身用劍自下往上挑,狼又一躲,劍尖驚險地撩過它粗壯的左前肢。
幾下試探過後,威廉已經摸清它並沒有經過馴化,只是一頭反應格外靈敏的野獸而已。這樣一想,他心中稍安,對馬兒說道,「我下去對付它。」白馬本來一直在踏步和狼周旋,此時立即站定,威廉收劍下馬,取出隨身攜帶的一把短彎刀——近身戰,兵器短些更趁手。他身材高大,但是在這頭狼面前,顯得毫不起眼。
狼見他下了馬,直接一個猛撲,威廉早有防備,側身閃避,回手用彎刀一推,刀鋒劃過厚厚的毛皮,鋒刃染上猩紅的血痕。
野狼負傷後痛呼不止,但是並未停戰,反而越加氣勢洶洶,嚎叫著伸出利爪,全力襲向威廉。威廉與它在塵沙飛揚的荒地裡惡鬥幾十回合,身上掛了彩,但是野狼傷得更重,威廉很確信有兩刀砍到了它的筋骨。
最後,威廉騎到狼的背上,鐵鉗般的雙臂箍住它的脖子,刀口將其喉管深深割開,熱血刹那噴湧,飛濺四射。巨狼拼命掙扎,試圖把他從背上甩下來,四爪在地上亂刨,終究叫不出聲音,片刻斷了氣。
威廉怕它裝死,又補了幾下,還用彎刀割下巨狼頭顱,這才拋下滴血的兵器,一屁股坐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觀戰完畢的「白鴿」回到威廉身旁,用腦袋拱了拱他,提醒他不可大意。
「你是對的,哥們,這裡很危險,隨時會來更多的狼,或者別的猛獸。」威廉說罷,右手用力扯下幾乎被狼爪撕裂的鎧甲,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胸前有幾道血印,好在鎧甲替他擋了不少,傷口並不太深。
「你說回去以後殿下看見這些傷,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白鴿」是威廉執勤或者戰鬥時的戰友搭檔,但對於他的感情生活完全幫不上忙,只管左顧右盼地給他望風。
威廉本來就不指望跟它交流什麼愛情心得,他只是憋壞了。在王宮裡,雖然瑞阿王子從未刻意隱瞞彼此的親密往來,但兩人終究不是正式公開的關係,他對殿下的愛也一直藏在心裡,從不在外人面前提及。
只有在這裡,在萬里之外的茫茫荒原上,對著異域陌生的風和沙,他才敢盡情地吐露出自己的心聲。
「這是為他受的傷,我覺得很驕傲。我願意為他獻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可如果殿下需要我,那麼我也會好好珍惜自己這條命,陪伴他,為他做任何事。」
威廉捧起脖子上的銀獅鷲,珍而重之地親吻它,「感謝你,守護神,願你也能保佑殿下。」
他重新跨上馬鞍,往遠處眺望,沙塵仍舊很大,他一時都找不著火鴉山口在什麼方位了,「哥們,你說我們現在應該往哪走?」
白馬伸出左前蹄,比劃了一個方向讓他看,嘴裡輕輕叫了一聲。
「‘白鴿’,我沒看錯吧,那是……狼群?還有——我們的人。」
惡趣味番外小童話
從前有個小黑人,他不會說唱。在這個以說唱求偶的時代,他是一個毫無疑問的異類,沒有人喜愛他,沒有人同情他,整日遭受同伴們的嘲諷譏笑。
小黑人很憂傷,他會唱歌,而且歌聲非常動聽,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學不會說唱。
有一天晚上,他一個人來到河邊的青草地上,在月光下唱著鄉間小調。只有在這樣寧靜的夜晚,才能讓他忘卻白天的不愉快。
忽然背後有一個陌生的聲音讚歎,「真好聽。」
小黑人緊張地回頭,看到一位金髮碧眼的俊美青年從森林深處緩步走出。 小黑人幾乎屏住呼吸,他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人,仿佛有星星綴在他的發間,身上穿著月光縫製的長袍,臉上露出親切的微笑。
小黑人壯著膽子問,「你是誰?」
那個漂亮的人回答,「我是星辰的使者瑞阿,被你的歌聲吸引到這裡。我從不知道有人類能夠唱出如此動人深情的歌謠,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威廉。」
「威廉,你有男朋友嗎?」
小黑人自卑地搖頭,「我不會說唱,沒有人喜歡我,更沒有人會做我的男朋友。」
瑞阿很溫柔地握住他的雙手,「現在有了。」


第25章 烏瑪騎士的龍
威廉沒有看錯,隔著迷眼的黃沙,不遠處有一隊人馬正和狼群搏鬥,那些狼和他剛斬首那頭一樣龐大,一樣兇猛殘暴。
他往身後看了看,火鴉山口若隱若現,自己這時已經脫困,又有隊友替他纏住狼群,一直跑下去,很快能到山腳下,就有機會尋找卓雅。可是他怎能這樣做?拋下同伴,一人獨行,即便最後真的奇跡般找到卓雅,救了王子,又有什麼光彩可言——他過不了自己心上這一關。更何況,一個懦弱的逃兵還有什麼資格去愛這世上最完美的王子殿下呢?
形勢危急,根本不容威廉多作考慮,他拍拍馬兒,「準備好下一場戰鬥了嗎?」
白駿馬,黑騎士,漫天黃沙,那是守護神冥冥之中在天地間繪就的一幅極簡單,也極壯美的畫。
威廉很快與隊伍會合,他剛才在戰局外看得很清楚,狼總共有二十多頭,可他的戰友只剩七八十人,比來時少了很多,而且很多人都左支右絀,險象環生,似乎並不知道應該怎樣對付如此猛獸。
他胸口血跡未幹,馬背上拴著碩大猙獰的狼頭,單人單騎殺入陣中,氣勢卻有如千軍萬馬,狼群一時不及反應,竟然阻擋不住。
威廉沖到凱爾將軍身旁,大聲叫道,「將軍!將軍!」
凱爾將軍正與部下一同浴血奮戰,見到威廉和他的戰利品,很是高興,「年輕人好樣的,看來你最先立功!」
威廉無暇和他多說,只是用盡力氣喊道,「讓大家下馬!這些狼比我們的馬匹還要靈活,在馬上我們沒有勝算!唯一的辦法就是和它們面對面地搏鬥!」
凱爾將軍經驗豐富,也早已看出現在騎兵反而是累贅,大多數馬遠沒有「白鴿」那樣的魄力,面對狼群完全嚇得不知所措,根本無法配合騎士戰鬥。他之所以遲遲未下命令,是因為下馬就意味著必須拼出你死我活,沒有退路,沒有任何回圜餘地,只有在一方全體陣亡之時,才能決出最後輸贏。
威廉的話讓將軍下定最後決心。「全體人員注意!一律下馬,亮出你們的短兵器,和這群傢伙拼了!」
眾人一齊下了馬,數十匹馬頃刻亂哄哄地逃竄,有幾頭狼追出去,沒多遠就攆上,一口咬斷它們的喉嚨。
有幾人原本有怯退之意,見到坐騎的慘狀,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倘若自己剛才逃命離去,恐怕此時此刻已經被惡狼撕成碎片。既然是這樣,索性豁出去,和它們決一死戰。
這時候大家齊心合一,沒有人畏縮後退,手裡的刀矛保護自己,也保護同伴。一頭頭巨狼倒下,也有戰士在血泊中永遠閉上眼睛。
威廉也傷得不輕。肩頭舊傷初愈,發揮本來就受限,一場酣戰下來,手臂和腿上鮮血淋漓,體力幾乎透支到極限,完全憑本能和頑強的求生意志在戰鬥。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也不知道周圍的戰況如何。他心中僅剩一個念頭:只要一息尚存,就絕不能倒下。
狂風更大了,威廉再也站立不穩,他將手中的刀深深紮入沙地,單膝跪倒。他覺得天色更暗,頭頂上空好像被什麼籠罩住了,周圍的狼群顯得非常驚惶,紛紛四散逃命。
他屏住呼吸,抬頭望去,一頭碩大無朋的龍從天而降,雙翼展開,足以遮住半幅天幕,扇動時帶起風沙萬丈。與之相比,那小火龍伊萬就像掌上玩具那麼小巧。
威廉又驚又喜,連忙站起身來,壯膽問道,「請問,你是卓雅女士嗎?」
龍在他跟前停下,收起翅膀,低頭打量他,「從沒有人叫過我女士,不過是的,我是卓雅。」
威廉脫口而出,「你會說我們的話!」
「當然。我們龍族在這方面天賦過人,平均每頭龍會說兩百多種其他族類的語言。」卓雅頓了頓,語氣和善了許多,「你說的是南星國的標準語,你從烏瑪的家鄉來嗎,年輕人?」
「是的,女士。」
「你能在這麼多箭狼的爪下生還,很了不起。」
「多虧你及時趕到,否則我現在很可能已經丟了性命了。」威廉真摯地向她道謝,隨即自言自語,「原來這種狼叫做箭狼。」
「是的,它們的趾甲非常堅硬鋒利,是做箭頭的最好材料。這些是我養著做零食儲備的。」
威廉不禁咋舌。他苦戰到力竭的兇惡勁敵,只是卓雅閑來消遣的小零食,想想愛吃極地蟒蛇的伊萬,再想想自己喜愛的零食——糖果和糕點,不由得一陣汗顏。
他剛才精神高度集中,全仗一股勁苦苦維繫,這時威脅解除,他腦中又灌入蛋糕、陽光、瑞阿王子甜美的親吻,意志力霎時間煙消雲散,再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頭裡昏昏沉沉,全身傷痛發作,再也無力爬起。
卓雅伸出翼尖,將他扶起,靠在一頭死狼身上。威廉這才發現,所有的戰友同伴,除卻自己,其餘已全部犧牲了。他心中難受,深深愧疚於自己的無能——如果是龍騎士,一定不會讓這樣的慘劇發生。
「南星國的年輕人,能否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你們這麼多人到這裡來做什麼?」
威廉如實回答,「我叫威廉,我們一行人,是專程來找卓雅女士,請求你的幫助。」接著便將瑞阿王子身中魔咒,眼看即將變為一條人魚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卓雅。
「想不到現在人魚族中還有會這麼高深魔法的祭司。」
威廉有些急切,但是不敢表現得太露骨,唯恐惹怒眼前唯一的救星,「卓雅女士,你能對付這種魔法嗎?」
卓雅並沒有明確地說是或者否,她似乎陷入了沉思,「烏瑪故去後,我曾下決心,再不去南星國,以免觸景傷情。這些年我一直獨自隱居,不見外人,至今也不知過了多久。」
威廉輕聲說道,「女士,距離烏瑪騎士逝世,已經整整三十年了。」
「三十年……我和她成為靈魂伴侶的日子,總共也只不過三十多年。唉,人類的壽命實在是太短太短了。」
威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女士,與你相比,也許人類的確壽命短暫。但是對於勇士來說,他們的英名是永存的。雖然已經過去三十年,但烏瑪騎士仍然是我們南星國的驕傲,她的名字到現在還在我們當中傳頌。」
「我相信你說的,威廉。烏瑪讓我看到了人類身上很多美好的品德。再次見到南星國的人,尤其是像我一樣還記得烏瑪的人,讓我覺得很親切。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已經幹掉了那頭狼,也走出了我布下的迷境結界,為什麼還要去而複返呢?」


第26章 通過考驗的優等生
「什麼?」威廉陷入震驚,「你,你早就在旁觀了?」
「有人進出我的結界,我當然會有所察覺。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法術:讓人在裡面迷失方向。畢竟我待在這裡,不希望有太多人前來打擾。」
威廉恍然,難怪剛才越走越覺得方向不對,原來是這樣。他回答卓雅,「我雖然脫困,但是我的戰友被狼群纏上,我不能就這麼撇下他們不管。雖然……雖然我最終也沒能救下他們。」說到最後,威廉神情黯然。
卓雅的眼神很溫和,「你真勇敢,威廉。躲避危險是所有種族的本能,並沒有任何可指責的地方。你們人類有很高的道德約束準則,這並非所有人都能做到,首先需要自身無比優秀與強大,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感謝你的安慰,卓雅女士。我只是,只是覺得遺憾。」
「你的表現可謂是英勇無敵,我想,那位瑞阿王子也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才能讓你這麼心甘情願地為他冒險犧牲。」
從龍族口中聽到心上人的名字,讓威廉心口一熱,他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守護神像,語氣虔誠地說道,「是的,他是世上最完美的王子,也許這麼說有些冒犯到他,但是無論如何,在我心裡,早已經把自己的靈魂交給他了。」
「我願意幫助你。」
威廉驚喜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逆轉人魚魔咒這件事,聽起來很有挑戰,我不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看到你跋涉萬里而來的堅持,和奮不顧身救護同伴的勇氣,我願意為你一心效忠的王子做一次嘗試。」
威廉硬撐著站起來又跌倒,但他已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狼狽相了,事實上他幾乎喜極而泣,「謝謝你,女士,謝謝!」
「不過,我還有兩件事,必須要告訴你。」
威廉屏住呼吸聆聽,直覺告訴他,卓雅將要說的事極其重要。
「第一,你的戰友們並沒有死。」
威廉目瞪口呆地望著四周,「可是,可——」
「別忘了,我們現在仍然身處秘境結界當中,你所看到的、經歷的,並非完全是真實發生的事,在這裡受的傷不會對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人類生命的脆弱和短暫並不代表我因此會對人命有一絲一毫的不尊重,在現實中,這些戰士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我能夠喚醒他們。」
「那麼那些狼,也是假的?」
「狼和你們同處一個結界,你們的幻境相互影響,因此有了交戰,但是你們無法傷害彼此,只有一點例外:如果在進入結界之前肉體就已受傷,就無法豁免傷害。」
「也就是說,我的傷,是真實的。」
「是的,而且傷得很重——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第二件事。告訴我,你現在知道了真相,後悔嗎?」
「後悔?怎麼會後悔?」威廉說道,「知道大家都沒事,我心裡太高興了!與這樣失而復得的喜訊相比,我自己的傷算得了什麼?」他心情好極了,卓雅願意施以援手,凱爾將軍他們也都好好地,他們很快就能回去了!雖然身上各處傷口疼得火燒火燎,讓他動彈不得,可是他的精神依然非常清醒,內心雀躍。
「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烏瑪,也是在相似的結界中,當時她和你作出了同樣的選擇,連事後的感受都幾乎一模一樣。所以,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從你身上我看到了過去與未來的交織,讓我感覺到,她還活著,她永生了。」
卓雅將威廉帶出結界,此時其他人也已陸續醒來,他們都以為自己經歷了一場殘酷的戰鬥,因此面面相覷,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當見到眼前巨大飛龍的時候,更是震驚不已。卓雅簡單講述了事情原委,凱爾將軍聽說她願意跟他們一起回去,深深向她鞠躬致謝。
同伴給威廉簡單包紮傷口,此時威廉的身體已經十分虛弱,但還是一遍遍問,「什麼時候能出發?我們不能再耽擱了,我真的很擔心殿下。」
卓雅來到他跟前,「我們隨時可以出發,為了節省時間,我可以捎你一段,但是你的傷——」
「我的傷不要緊!」烏瑪騎士的龍答應載他回去,還有比這更棒的旅程嗎?
好心的同伴答應替他照看「白鴿」,凱爾將軍更是親自攙扶他騎上龍背,「威廉,雖然你不是龍騎士,但是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優秀。回國以後,你願意到我手下當一名軍士嗎?」
凱爾將軍是國內威望最高的將領,能夠得到他的賞識,令威廉興奮萬分,「將軍閣下,我當然願意!」
「那麼,我們先說‘再見’,希望等我們班師,能夠向重獲健康的瑞阿王子問候致意。」
卓雅向凱爾將軍略一點頭,又轉回頭囑咐威廉,「坐穩了。」她張開雙翼,須臾沖入雲霄,如箭一般向著正南方乘風而去。
威廉從未體驗過高空飛行,他感覺自己在雲朵間穿梭,這讓他覺得刺激又過癮,只是心底還有些小小的遺憾:如果這時候能有殿下在身旁,該有多好。
想到殿下,威廉連忙問卓雅,「女士,請問這一路需要多少時間?」
「大概兩天。你傷勢太重,難以承受高空的陰冷和風力,所以我會飛得低一些,慢一些。」
「不,不要,請你儘快,越早越好,不用考慮我。」
卓雅說得一點也沒錯,威廉傷痕累累的身體適應不了龍驚人的速度和衝勁,儘管他意志力驚人,但仍然不可避免地發起了燒,在龍背上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不時說些卓雅聽不懂的胡話。
卓雅歎了口氣,她出發前權衡過,如果讓威廉和他的同伴一路,雖然不必受飛行之苦,但是車馬顛簸,行程又長,他的傷勢得不到好好的護理,很可能就此廢了;何況她感覺到威廉對他的王子殿下感情非常深,一定想越快見到對方越好,因此才提出讓他與自己同行。
星空之下,一頭巨大的龍無聲無息地穿越過崇山峻嶺,原野汪洋。溫柔的星光灑在她身上,仿佛給背上的人蓋了一床薄被。那個年輕的黑人小夥似乎睡著了,猶在夢裡口齒不清地叫著「殿下」。
卓雅輕聲自言自語,「幸好我有過騎士搭檔,熟悉人類所能適應的飛行快慢和平穩程度,換作我家伊萬小弟,大概會把他載的人摔成肉餅吧。」


第27章 不輕易表白的表白
當卓雅出現在南星國上空,或者說,當她剛剛飛越國界線的一刹那,整個國家都沸騰了。他們遠離龍族的庇護已經太久,久遠到只能從書本、詩歌和回憶中追尋往昔。見證過烏瑪騎士與卓雅過去輝煌的老人紛紛脫下帽子,向天空揮舞,大聲叫喊卓雅的名字;行跡匆匆的年輕人情不自禁地駐足,遙望卓雅威風凜凜的身影,默默禱祝;孩子們在大街上奔跑,笑著,歡呼著,「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龍!」「我長大以後要當龍騎士!」
卓雅飛過都城中心的噴泉廣場時,一眼就看到了矗立在那裡的高大雕像,那是她最熟悉的人。這座像雕刻得十分傳神,五官英氣逼人,表情莊重,戎裝披掛,全身裹滿金箔,眼睛是一對明亮的藍寶石,手持寶劍,守護著整座王國。
卓雅眼眶發熱,輕聲說道,「她真美麗。」
此時早已有人急報國王,卓雅回來了。國王喜出望外,親自在王宮大門口迎接。卓雅收起雙翼,客氣地和他打招呼,「盧克親王——現在是國王陛下了,多年不見。」
國王向她行了帝國最高級別的見面禮,「卓雅,很高興見到你重返南星國,我代表全體人民歡迎你。」
「謝謝你,陛下。不過能否先給我背上的年輕人診治,他為了救助同伴,受了很重的傷。」
國王忙命幾位侍從去攙威廉,他臉色發青,呼吸已經很微弱,完全站立不住。眾人將他抬上擔架,要送他去醫療室,威廉抓住一個侍衛的手腕,輕輕地,語氣卻很堅決地說,「我要,先見殿下。」
卓雅善解人意地說道,「讓我們一起見見瑞阿王子吧。」
國王歎息一聲,說道,「瑞阿現在已經不住在王宮。」威廉掙扎著坐起,一顆心緊緊揪住。只聽國王繼續說道,「這幾天,他暫時待在附近的溫泉池。」
「殿下……殿下他已經變成人魚了?」
「也許吧,他的腿已經退化成魚尾,一離開水就覺得不舒服。這兩天文森騎士陪在那裡,他帶回了人魚祭司,但是我們軟硬兼施,使盡了辦法,那條人魚就是不肯開口。」國王神情疲憊,顯得很憔悴。在這個時候,他只是一個心疼兒子的父親。
威廉死死握緊拳頭,心痛欲死,連傷口迸裂都沒有知覺,「我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嗎?殿下,殿下……」他本來精疲力盡,身體早就垮了,全靠對瑞阿王子的惦念維繫著神智,如今驟然聽國王陛下這樣一說,猶如晴天霹靂,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周圍熱烘烘地,又有種潮濕的感覺,眼前朦朦朧朧一片水霧,好似到了仙境。他以為自己死了,魂靈不知遊蕩到了何方。
「威廉,威廉。」
那是他最喜歡的王子的聲音。威廉循聲望去,果然看見王子守在身旁,握住了自己的手。
威廉微笑著說道,「守護神,你待我真好。讓我的魂靈在離開人間前,還能見殿下最後一面。」
王子輕聲說道,「傻瓜,怎麼說這樣的話?」
「殿下,原諒我沒能及時趕回來,沒能救得了你。不過你知道嗎,我為你受了傷,真的,我身上……身上的這些傷,都是為了你,你說,這樣好不好?你喜不喜歡?唉,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天國,在那裡等你。」
王子濕漉漉的手掌撫上威廉的臉龐,在他燒的滾燙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微涼的吻。
威廉癡癡地望著眼前俊美的金髮青年,貪戀他的親近,「我以前每次向殿下表白,說愛你,從來沒有得到過殿下的回應。真可惜,再也沒有機會繼續努力,得到殿下的青睞了。」
王子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心疼,兩行熱淚簌簌落下,「我愛你,自始至終都愛你。你這麼乖,這麼聰明,怎麼會連這也看不出來?」
威廉無憾地閉上眼,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還是第一次見殿下為我流眼淚,這一切……都值了。瑞阿,我真愛你。」他聲音漸弱,又陷入深度昏迷當中。
王子將目光轉投向旁邊一大一小兩頭火龍,憂愁地說道,「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沒有心情顧及自己的身體。」
卓雅不慌不忙,鎮靜地回答,「王子殿下,威廉雖然看起來傷勢嚇人,但都是皮肉傷,他年輕健壯,恢復功能強,只要治療得當,悉心調理,我覺得並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相比起來,還是殿下你的難題更為棘手。從藥水的調配來看,除了輔以人魚族的咒語,似乎還有精靈族的眼淚作為藥引。精靈族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個族群,如果不知道確切的族類,就很難對症下藥,找出逆轉魔咒的辦法。」
伊萬插嘴說道,「姐姐,我已經用火烤過那個祭司的尾巴了,他什麼也不肯說。」
「一味用刑當然無用。我想,還是由我出面,與他談一談。」
祭司被帶到廣場上——因為卓雅的體格,連花園也難以容納她——然後,所有人都退去,廣場上只留下一頭巨大的龍,還有一條困在水缸裡的人魚。
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因為整個談話過程只持續了五分鐘,卓雅就得到了她想要的資訊,而從祭司的模樣上看,他似乎並沒有吃什麼苦頭,相反表現得興高采烈。
卓雅開出一張單子,上面盡是些稀奇古怪到近乎苛刻的玩意,諸如矮人族種的綠球菇,九色鹿耳朵尖上最細嫩的絨毛等等,有的字大家認都認不懂,卓雅說這是超出人類認知範圍的東西,在人類語言中無法找到與之匹配的表達。
多虧龍族的收藏習性,在卓雅和伊萬的「小金庫」裡,都有不少藏品能用得上,至於其他的,就交給文森騎士去設法尋找。雖然他最近和他的小火龍鬧了點小小的不愉快——伊萬一直騙他說小時候中過咒語,對於自己種族以外的語言能聽不能講。天知道當卓雅出現時伊萬叫出一聲「姐姐」的時候文森都傻眼了,而伊萬不僅對此毫無愧色,反而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你這麼懶,如果不給你一點壓力,怎麼學好我們龍族的語言?
文森氣得不輕:他交付靈魂與之訂立契約的龍,他全心信賴的戰友搭檔,彼此間本該毫無隱瞞,坦誠以對,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地誆騙自己。要不是礙于卓雅在場,他又急著出去為瑞阿搜尋那些稀罕的寶貝和藥材,非把伊萬揪到沒人的地方,狠狠打一頓屁股不可。


第28章 最好的愛人
好在東西最終都找全了,卓雅說需要一位元精通法術的人類協助製藥,老巫醫自告奮勇,能夠見識龍族的神奇法術,這對他來說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威廉在王宮裡得到最好的治療和護理,很快退了燒,精神也好多了。王子讓他搬到溫泉池邊養傷,兩人作伴,心裡才踏實,不然誰也沒有心思顧及自己的身體。
威廉渾身纏滿繃帶,無法沾水,只能在邊上守著殿下。他看到瑞阿王子原本修長白皙的雙腿變成現在覆滿銀鱗的魚尾,心痛得說不出話。
王子比他樂觀得多,當他身體變化基本完成後,一些疼痛不適感反而減輕,這讓他靜下心來適應目前的新肢體,甚至學會了以人魚的形態游泳。
瑞阿從來沒有習慣把希望全寄託在別人身上,企盼著誰來解救自己。他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那就是下半輩子都拖著這條魚尾巴過活。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瑞阿是從來不會被擊垮的,即使是一條人魚,他也一定是最優秀的人魚,照樣可以過得很精彩,照樣還是帝國最無敵的勇士。
更何況,他還有威廉。
威廉每次傷口換藥時,他都會趴在岸邊看,還故意用尾巴拍出水花,逗他,「我的尾巴肥得很,要不要切一塊下來燉湯,給你補補身體?」
威廉總是很認真地說道,「不捨得。」這是有人在場時的回答,要是沒人,他就會說,「我寧可殿下吃我的肉,如果這能讓你康復的話。」
瑞阿王子笑眯眯地說道,「好啊,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我是不會不捨得的。」
空閒下來的時候,威廉就把一路上的遭遇講給王子聽,那些翻山越嶺的跋涉,風裡來雨裡去的星夜兼程,當然,還有在火鴉山口的奇遇。
「可惜當時是在卓雅女士的迷境裡,否則,我就把箭狼的趾甲帶回來,打磨好了,給殿下做箭頭。」
王子伏在水邊,半個身子露出池面,眼睛熠熠發亮地望著對方,聽得極為專注,「要是能親眼看見我的威廉英勇作戰的模樣,該有多好。」
威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怎麼能和殿下相比?要是殿下親臨,早就把那些惡狼殺得望風而逃了。」
王子故意說道,「那可未必。我要是在場,或許什麼也不幹,只等著你來救我。」
「那我一定豁出命去救殿下。」
王子側過頭看他,「我以前不喜歡別人對我說甜言蜜語,因為再動人的言語也及不上實際的行動。只有你,威廉,不論你對我說什麼,我都愛聽極了,這樣可怎麼好?」
瑞阿王子輕柔迷人的聲線仿佛天鵝羽毛,弄得威廉心裡迷蒙欲醉,「這樣……為什麼不好?」
「因為這樣一來,不管你說什麼好聽的話哄我,我都會傻乎乎地相信,唉,一定是和你在一起時間太久,變得和你一樣笨了。」
雖然殿下常說他「笨」,但是威廉一點也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他從殿下說話的語氣中能夠感覺到滿滿的寵愛之意,感覺到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
威廉說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一句也不會欺瞞,因為對我而言世上沒有誰比殿下更重要。如果沒有殿下,我到現在還是只會做苦力、伺候人的下等奴隸,根本走不了這麼遠。」
王子游到他跟前,伸手拉住威廉,在他手腕的繃帶上親了親,微笑著說道,「現在,你已經走到我心裡啦。」
威廉覺得自己像篝火上的巧克力,正在化成濃郁的糖漿,他想,難怪殿下對情話免疫,因為他本人就是世上最擅長說情話的高手。「殿下,你不能對我太好了,我會只想待在你身邊,什麼事也沒心思做的。」
「除了我身邊,你還想去哪呢?」
王子的玩笑話卻讓威廉猛地想起自己答應凱爾將軍的事,連忙告訴了殿下。他說完有些忐忑,因為他知道殿下對自己的將來有安排,生怕這輕率之諾惹殿下生氣。
然而瑞阿王子十分驚喜,「威廉,真有你的,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贏得凱爾將軍的好感。他看人特別准,培養了不少帝國傑出的人才,其中做將軍的都有好幾個。宮廷衛隊裡的人入他眼,你是頭一個。」
威廉放心了,「所以我並沒有打亂殿下的計畫?」
王子反問,「計畫,什麼計畫?」
威廉一時語塞,這只是他自己肚子裡的猜想,從未當真向殿下求證過。起先王子殿下說要把他調教成喜歡的類型,後來又為他備下千里馬,舉薦他加入宮廷衛隊,一路上給他諸多提點鼓勵,每一步都似乎映證了這個猜想。
「殿下不是……不是要把我培養成……」
王子微笑道,「其實我從來沒有強制性要求你做任何事,所有選擇都出於你自願,你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好,並不是我教了你什麼,而是因為你本來就很上進,有志氣。」
威廉聽了心裡很開心,「殿下真的覺得我很好?」
「夠好了,再好下去,恐怕我就要開始煩心怎麼留住你的目光了。」
「殿下怎麼會需要煩心這種事?除了你,我根本不在意任何人。」
「是麼?」王子又逗他,「那賽德、文森,還有我以前的情人呢?你在不在意?」
威廉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有……有一點點在意。但是,只有一點點。」他捧起王子的雙手,在他濕漉漉的指尖上親了親,「因為殿下說過愛我了。」
溫泉邊熱氣騰騰,有情人的喁喁低語也似一壺濃郁芬芳的美酒,回味雋永。七天后,治療瑞阿王子的藥水調配完畢,卓雅讓王子每隔十天服用一小瓶,同時還要用龍族的咒語來打破人魚魔咒,然後才能逐漸恢復。因此在這段時間,她會暫留南星國,為期大約是一年。
雖說整個恢復期聽起來十分漫長,但是對所有人來說這都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好消息,尤其是威廉,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早日康復,陪伴殿下度過這一整年。要是殿下需要鍛煉,或是需要人洗澡搓背的時候,自己還纏滿了繃帶,傻瓜似的站在邊上旁觀,他是絕不會原諒自己的。


第29章 光天化日欺負你
在這樣強大精神的感召下,威廉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拆了繃帶,傷口結了痂又脫落,終於可以下水,把殿下整個抱在懷裡。
凱爾將軍一行人也已歸國,面見國王的時候,將軍詳細講述了威廉的英勇義舉,代他請功。國王對於他忠勇的子民向來不吝嘉獎,當即命人籌辦授勳典禮,把榮譽和珍寶獎勵給所有出征將士,以感謝他們挽救王子殿下安危,讓龍族的身影重現帝國藍天之上。
這其中,威廉居功至偉,又深得卓雅的讚賞,單憑他與龍族同行這一點,足以令人刮目相看——龍族一向眼高於頂,願意與騎士訂立契約的龍已經算十分和善友愛,即使如此,能得它們一句肯定的人類也是萬中無一。國王決定授予威廉帝國最高級別的騎士勳章:金星勳章。
此時的威廉對這一切全然不知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金髮人魚身上,雙手沾滿泡沫,動作溫柔又仔細。
趁著今天陽光溫暖明媚,他正在為王子殿下洗頭。說實話,此前他對這一項工作可謂極其陌生,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沒有留過頭髮,對他來說,洗頭就是每天洗臉時順便用毛巾抹一下頭皮而已。面對殿下這一頭柔軟的金色秀髮,威廉還真有些不知從何下手。
好在瑞阿王子對他向來耐心,把各步驟和注意事項挨個教給他,還提要求,得搓出許多泡泡才算洗乾淨,因此威廉蹲在池邊,給王子洗髮,沖水,按摩頭皮,忙得十分起勁。
再看王子殿下就悠閒得多,大半身子浮起,尾巴一甩一甩地,尾鰭尖不時探出水面,可見心情甚好。
「有泡泡了嗎?」
「很多泡泡。」威廉把手伸到王子面前,攤開十指給他看。黝黑的雙手覆滿厚厚的白色泡沫,像戴了一副肥實的羊毛手套,黑白分明,在王子眼中怎麼看怎麼可愛。
瑞阿王子呼地一吹,豐沛的泡泡飄散得到處都是。威廉難得見殿下孩子氣的一面,忍不住俯下身親他額頭。瑞阿反手一拉,想把他拽到水裡,威廉本能地伸手相架,他手上滑,瑞阿沒抓牢,讓他掙脫了。一下失手,瑞阿也沒有再繼續,只是誇張地歎了口氣,「你現在練好了本事,我都欺負不了你了。」
威廉用溫水給王子沖去頭髮上的泡沫,說道,「殿下想怎麼欺負我都可以。」
「是麼?」王子隨手抽走掛在威廉脖子上的毛巾擦臉,「那你最喜歡我怎麼‘欺負’你?」說到「欺負」一詞時,故意重音強調,顯得別有深意。
威廉小聲辯解,「不是指‘那種’欺負。」
「‘那種’是哪種?」王子用毛巾擦頭髮,轉過身微笑著跟他說,「你講得這麼含蓄,我不是很明白。」
王子俊秀的臉龐上滴著水,濕發垂到肩頭,襯著赤裸的上半身,美好得像童話裡走出來的人物。威廉覺得每次見他,都如初遇時那樣怦然心動,他情不自禁地邁入池中,擁住王子,在他耳旁輕聲說道,「其實‘那種’也很喜歡。」
王子伸臂攬住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深深的熱吻,「有多喜歡?」
威廉品嘗殿下唇舌間的甘美滋味,喘息急促地說道,「晚上……會做夢。」
王子很輕地笑了一聲,「看來我們好久沒有在床上一起過夜,把你憋壞了。那在你的夢裡,我是什麼模樣,人,還是人魚?」
威廉的呼吸更燙了,「都有。」
王子把威廉按在池壁上,嘴角露出戲謔的笑,「是不是男孩子長大都會變壞?看看你,竟然想被一條人魚‘欺負’……晚上一個人在床上的時候,有沒有想著我,偷偷摸自己?」
威廉囁嚅著回答不出來。殿下的身體還在恢復期,他卻仍然對之有綺念,甚至想著對方自瀆,簡直過分到極點。
「殿下,是我自控能力太差,管不住自己。但是……」威廉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鼓足勇氣說道,「但是我真的很想殿下,每次都是想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才對不起殿下的。」
瑞阿好笑地捏他臉蛋,「什麼‘對不起’,盡胡說,我至於小氣到和你的手爭風吃醋麼?」
「等殿下身體好了,我要多陪殿下睡覺。」
「那得等上一年,現在才過去多久?」
「之前在訓練營的時候,我也有半年沒能見著殿下。」
王子挨近他悄聲說,「嗯,你也說半年沒見我,如今每天都能看到,你也等得了?」
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愛人就在懷中,還不安分地動來動去,然而看得見吃不著,確實比半年不見難熬得多。威廉抱緊王子,雙手順著背脊往下,「等不了。殿下,怎麼辦?」
王子只管點火,根本不管別的,熱辣的吻一個接一個印在威廉的身上,「你自己想辦法。」
威廉胯下已經硬了,抵著王子的魚尾,迥異於大腿的質感讓他更興奮,兩條有力的胳膊將王子連人帶尾抱了起來。他知道王子短時間離開水並不會覺得難受,因此大膽地將對方抱到岸上,手掌從胸膛一直愛撫到那覆滿銀鱗的長尾。
王子被摸得很舒服,照他往日的習慣,早就伸出雙腿纏在威廉腰上,盡情索求了。然而沉甸甸的尾巴讓他使不上勁,不由得皺起眉。威廉心中有數,殿下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是失去雙腿,只能在水中生存,對他而言並非他面上表現出的那樣若無其事。
他親吻王子,用不大高明的玩笑話安撫對方,「殿下身體比前幾天好多了,我得抓緊時間多占些便宜,把以前被欺負的份討回來。」
王子故作生氣,「威廉,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還從沒有人敢說要占我便宜的。」
威廉低頭親吻那些增生出的鱗片,「我說過要親遍殿下身上每一個地方。以前只親了腿,還沒有親過這裡。」他的吻緩慢又溫柔,像是要用嘴唇讓沒有熱度的魚鱗暖和起來。
王子試圖阻止他,「別親了。」
「為什麼?」
「太涼。」
「沒關係,我有很多熱量,可以分一半給殿下。」威廉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過鱗片,問,「我親這裡的時候,殿下有感覺嗎?」
「有一點。」王子輕歎,「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自己在親一條魚。」
這句話說得威廉心尖刺疼,吻得更虔誠,「殿下即使是人魚,也是世上最好看的的人魚;只要是殿下身上的,就是最好的——何況殿下答應過,要把尾巴送給我吃的。」


第30章 童話的完美結局
王子像是松了口氣,閉上眼躺了下來,臉龐的線條柔和了許多,「既然這樣,那你想要什麼,就自己來拿。」
威廉吻遍王子前面的每一片鱗,連末端的尾鰭也沒有漏,尾巴隨著他的吻輕輕顫動,威廉想,看來殿下確實有感覺。
他得到了莫大的鼓舞,摟抱著王子說道,「我想親另外那一半。」
王子配合地翻轉過身,把後背露給威廉,又反手按住對方後腦勺,與他交換了一個吻,說道,「你嘴唇都發冷了。」隨即吻得更深更纏綿,分享彼此唇舌間的溫度。威廉熱切地響應,滾燙健壯的胸膛貼在王子背上,手掌在他的肌膚上摩挲,「只要有殿下愛我,我就永遠不會冷。」
他的厚唇順著王子的臉頰,肩頭,一直吻到背脊,瑞阿被他親得也有些按捺不住,腰直往下沉,尾巴翹了起來,更加渴望與威廉火熱的身軀交纏。
激情的親吻還沒有結束,威廉真的把王子每一片鱗都吻了個遍,這讓他全身暖融融地,下半部分原本屬於臀部的位置,鱗片自動掀起,露出小巧的腔孔,一開一合地,誘惑威廉進一步探索。
威廉受不了這樣的誘惑。在他眼裡,不管殿下是人還是人魚的形態,都性感到極點,輕易撩撥他的欲念。他把舌頭探入小孔內,裡面很濕,有情欲的味道,刺激他的本能,不由自主地舔得更深。
王子輕顫著,口中逸出低低呻吟。威廉的服侍讓他憶起過去被舔穴的快感,只是這時候的觸感更加敏感而不可預知。他的尾巴遠不如雙腿那樣靈活,這讓他在應對快感的時候感到很不適應,只能蜷曲起尾巴,竭力放鬆後面的小孔。
威廉輕聲問,「殿下覺得舒服嗎?」
「也許,你還能讓我更舒服。」
威廉得到了殿下的許可,渾身熱血賁張,堅硬的性器抵住小孔,慢慢深入進去。王子平時就不太喜歡後背式的體位,然而現在拖著尾巴,其他姿勢都很勉強,只能側過身,迎合對方的動作。
威廉一直在關注王子的反應,見他雙手十指微屈,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就從背後將殿下環住,一隻手支撐,騰出另一條胳膊給他。
王子喘著氣,輕笑著說道,「人魚的牙齒尖利,你不怕我咬傷你。」
威廉吻他的後頸,「不怕,我喜歡為殿下流血。」他胳膊上原先那個奴隸編號的印記,已被數道傷痕割裂得模糊不清,王子拇指撫過他那一塊皮膚,「過兩天讓人給你紋一個新的。」
威廉歡喜地親吻對方,王子殿下不論對他做什麼都覺得好。「殿下要紋什麼,紋殿下親手寫的名字,底部再加上兩束橄欖枝嗎?」
「瞧瞧,小威廉腦子裡也有浪漫點子了。紋一個和‘暗鷹’屁股上一樣的印,你想不想要?」
那是瑞阿王子個人專屬的印記,他當然想要。威廉下麵送得更深,久未上陣的肉棍在小孔內進出抽插,很快把那裡插得火熱。汁水從裡面擠出來,沾染在銀色的鱗上,一片淫靡的光澤。
「想要殿下的印記,想整個人都屬於殿下。」健壯的黑人青年摟著一條金髮的銀鱗人魚,彼此下半身形態迥異,卻緊緊相連,激烈地交合,直至雙雙攀上情欲的巔峰,濃稠的精水從孔穴裡滿溢出來,澆灌紅腫的小穴。
威廉掬起清水來給瑞阿王子擦拭身體,瑞阿躺在池邊休息,接過剛才的話頭打趣道,「整個威廉都歸我,那得在全身都蓋滿印才行了。」威廉握住他的手摁在心口,補充說道,「尤其是這裡。」自從殿下親口回應了他的感情,威廉越來越敢於在心上人面前表達愛意了。
「前兩天你常去卓雅那裡,她有沒有告訴你,是怎麼讓那個祭司開口的?」
「有。卓雅女士說,她和祭司約定了交換條件——如果他沒有說謊,她就教祭司如何提高純種後代的繁衍辦法。所以,卓雅女士讓我多注意殿下的身體好轉情況,及時向她轉述。」威廉即使在背後也對卓雅十分尊敬。
「原來是這樣,」王子枕著威廉的肩窩,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那真是便宜他了。」
威廉摟緊王子,感激地說道,「多虧卓雅女士,否則……唉,我真不知怎樣報答她才好。」
「她除了讓你彙報我的情況,還有和你說什麼別的嗎?」
「還有——」威廉停下話頭,向王子露出笑臉,難得賣起了關子,「殿下猜猜。」
王子湊上去親他的酒窩,「我不要猜,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卓雅女士說,以後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去找她,或者召喚她前來,和我一起對付難纏的敵人,或者其他什麼棘手事。」
「也就是說,你如今是龍騎士了。」
威廉認真解釋道,「嚴格來說並不是這樣。卓雅說,雖然烏瑪騎士過世多年,但她並不想解除彼此的靈魂契約,她想留著這個契約,永遠紀念對方。而且,我也不會像別的龍騎士一樣,成天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們兩個只是並肩戰鬥的朋友。」
威廉並不是一個喜歡炫耀自己成就的人,但是他的笑容分明更燦爛,嘴都合不攏。這麼久以來,他做夢都想當一名龍騎士,昨天卓雅向他發出友好的邀請,他簡直高興瘋了,迫不及待就想告訴殿下,但又想挑個好一點的時機,一直耽擱到現在,王子主動問及,他才忍不住吐露這一喜訊。
王子翹起尾巴,上半身趴在威廉胸膛上,用天真少年的口吻說道,「那就是龍騎士嘛。」
王子的軟語讓威廉骨頭都酥了,話都說不連貫,「我想,大概算、算是兼職的吧。」
「嗯,既在凱爾將軍手下當差,又兼職龍騎士,我的威廉真是越來越了不起了。所以威廉騎士,身為我的情人,你是否願意也順便兼職,當我的丈夫呢?」
這下威廉整個人是徹底地傻了。「殿下,你說什麼?」
王子笑著親他的唇,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勾住對方左手無名指的指肚,「沒聽清楚也不妨事,勾住了,就跑不掉了。」
故事終於到了最後,而王子和騎士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在屬於他們的童話裡,相守的有情人永不老去,永不分離。
正文完


第31章 青春校園外傳 葳蕤生光(上)
「不,不要……不行,瑞阿,求你……」
床上的窸窣聲和喘息聲交織,聽來令人面紅耳赤。一大清早,兩個年輕男孩子就在溫暖的被窩裡,做著羞人的事。
金髮碧眼的漂亮小帥哥把另一個身材健碩,五官卻稚氣未脫的黑人男孩壓在身下,問,「現在呢?」
黑人男孩粗喘著,他的性器已經被他的心上人吞進小穴裡,又緊又暖的感覺讓他根本說不出別的話,「行的。」
瑞阿這才滿意,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剛才為什麼說不行?」
「我本來想……早點去學校訓練。」
「訓練?所以籃球比我還重要了?」
「當然不是!」
「那你昨晚睡了我,今天一早就想走人,會不會太無情了點?」
黑人男孩急了,抱住身上的人,連聲辯解,「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怕自己跟不上隊裡的訓練強度,想早點去熱熱身。」
「明星球員威廉,還會怕這個?」
「那是高中聯賽,現在進了大學,一切都不一樣,我才剛剛加入校隊,得儘快融入隊伍才行。」威廉認真地對瑞阿說道,「我想當主力,當頭號得分手,拿大學生聯賽的冠軍,我想……讓你為我驕傲。」
「你一直是我的驕傲。」瑞阿下身吞吐性器,手指按捏對方結實的上臂,「我喜歡這些肌肉。」
「這些都是你的。」
瑞阿低頭親他,「乖。親愛的,我真喜歡你聽話的樣子,就像現在這樣。」
威廉寬大的手掌揉捏他的臀肉,增加彼此快感,「我只聽你的話。」
「嗯,更乖了。」瑞阿又獎勵他一個吻,與他一起陷入情欲的漩渦當中。
激情過後,瑞阿的雙臂雙腿纏上對方,讓威廉就這麼抱他去浴室沖澡,「走得穩一點,不要讓東西滴出來。」到了浴室,瑞阿一檢查,威廉出過精的陰莖已經半軟,塞不住自己那裡,白液淋漓,沾得到處都是。
威廉主動問,「我是不是要受罰?」
瑞阿笑著吻住他,「要狠狠地罰。」
沖完澡,威廉匆忙換好衣服,和瑞阿吻別,「晚上見好嗎?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那你訓練結束直接過來。」
「好。」
威廉是瑞阿高中時的學弟,比他低兩級。那時候,瑞阿是每個高中都有的那種「夢中情人」——當然現在到了大學也還是一樣,長得帥,成績好,待人親切隨和,還會多種樂器。每次在學校晚會上表演,都會讓無數少男少女為之傾心。
他們是在校運會上認識的,一見如故,關係一直很好。威廉從一開始就很黏他,而瑞阿也很喜歡這個大男孩,兩人曖昧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一次,威廉鼓起勇氣問,可不可以追求他。瑞阿半開玩笑地說,等你滿十六歲。
威廉十六歲生日那天,他敲開了瑞阿家的門,滿頭滿臉都是汗,不知是跑得熱的,還是給緊張的。瑞阿忘不了那晚,青澀的少年站在門口,拘束又期待地對自己說,我十六歲了。
瑞阿把威廉帶到自己臥室床上,耐心又溫柔地給了他情愛的初體驗。威廉毫無懸念地陷得更深,他覺得自己這一生除了瑞阿,再無第二種可能。
瑞阿畢業後升入全國最好的大學,在離他們家鄉六百公里外的大城市。報導前夕,威廉給他送行,又一次表白。瑞阿的口吻和幾年前一樣,親昵中帶著一絲戲謔,等你再次成為我的學弟,我就做你的男朋友。
威廉和聰穎勤學的瑞阿不同,他資質一般,雖然學習也很用功,成績尚可,但是離那所大學的招生要求還差一大截。
好在威廉天生是打籃球的好材料,他高四那年,為學校贏得了高中籃球聯賽冠軍獎盃,也因此備受各高校矚目,不少名校向他拋來橄欖枝,其中就有瑞阿現在的學校。威廉毫不猶豫選擇了它,當晚就給瑞阿打電話。他們雖然分隔兩地,但感情並沒有疏遠,瑞阿經常在電話裡和威廉玩一些「情趣」的小遊戲,寒暑假的時候還會給他開葷。
他在網路上看到了比賽新聞,也知道威廉多半能夠達成所願,至少也能進本市其他名校。所以一接到自家學弟電話,他就知道一定是好消息。
「瑞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
「重要的事不宜在電話裡說,過來親口告訴我,我就給你一個男朋友。」
數天后,威廉拖著一個拉杆箱出現在大學校園門口,一手攥著手機查方位,不太有把握地往裡走。他如今出落得高大威猛,眉目間英氣勃勃,這樣的運動型帥哥到哪兒都受歡迎,一路上有不少女孩子跟他搭訕,他都沒有搭理,埋著頭不是查地圖,就是發短信。
女孩子們很快發現,來接這位大學新鮮人的,竟然是公認的「校草」瑞阿,兩人見面之後親熱地擁抱,說說笑笑地就往男生宿舍樓方向去了。
那麼,這兩個人好長時間沒見,敘舊時都說了些什麼呢?
瑞阿對威廉說的第一句話是,「我的男朋友真帥。」
威廉開心得抱住他,在他耳邊悄悄說,「我的更好看。」
瑞阿提前幫威廉申請了宿舍,單人間,和自己住一棟,樓上樓下。不過瑞阿並不是每天住校,他在學校外面租了一套小公寓,更寬敞舒適。每逢週末,他們兩個就窩在瑞阿的小公寓裡,享受他們的同居生活。
威廉晚上回來時已經七點多,推門見瑞阿靠在沙發上,戴著耳機看書。他躡足來到瑞阿身後,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隨後放好包,來到餐桌前,看瑞阿給他留的晚飯——牛排,沙拉,還有一塊黑森林蛋糕。這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小浪漫:瑞阿對威廉的愛稱是「黑森林小蛋糕」,所以如果餐桌上出現這種蛋糕,就說明他很想威廉。
威廉早晚訓練辛苦,著實餓壞了,他高高興興地享用完愛心晚餐,來到瑞阿邊上,準備進行友好的餐後談話。
「我今天一整天都很想你,訓練的時候也差點走神,還好反應快,教練沒注意。你呢?對了,我白天想跟你商量的事情是……下周的新生舞會,你一定聽說了吧?全體新生都可以參加,還能帶舞伴。你能,能和我一起去嗎?」
威廉掏心掏肺地一口氣說完,見瑞阿捧著書沒什麼反應,耳機也沒有摘下來。他有點傷心,「瑞阿,你不想做我的舞伴嗎?你在聽我說話嗎?」
瑞阿這才抬起頭,向威廉微微一笑,摘下一邊耳機給他戴上,「我今天一整天都很想你,訓練的時候也差點走神……」
威廉的臉轟地一下要炸開,原來瑞阿根本不是在聽音樂或是別的,而是在偷錄他的聲音!
瑞阿摘了耳機,騎坐到他腿上,「你的嗓音這麼性感好聽,我要把它錄下來,一個人的時候慢慢回味。」
「你想聽什麼,我都可以當面對你講。」
「那不一樣。」
威廉還想問哪不一樣,被瑞阿輕鬆轉移話題,「你邀請我做你的舞伴?」威廉連忙點頭。
瑞阿故意顯出高傲的神情,「需要考核。」
威廉覺得瑞阿這時候的樣子迷人極了,忍不住抱住他親了又親,「考核我聽不聽話嗎?那我一定是滿分。」


第32章 葳蕤生光(下)
舞會上,威廉和瑞阿都穿了修身得體的禮服,還是特意定做的情侶款,一出場就引來尖叫口哨聲。瑞阿知道威廉是個不太有安全感的人,因此很早就把自家「小男朋友」介紹給同校好友,在人前也沒有刻意掩飾過,倆人的關係在學校裡並不是秘密。
不過呢,威廉因為在籃球場上的過人表現,也吸引了不少熱烈目光,即便沒有明面上的追求者,暗送秋波的也不在少數——看他每次上場前啦啦隊姑娘們的賣力表現就知道了。
瑞阿對此並不介意,他覺得這對改善威廉的自卑心理多少有好處:能讓他的小蛋糕知道,他們兩個之間並沒有什麼懸殊和不對等,恰恰相反,他們是同樣出色的般配情侶,是天生一對。當然,這也是他對自己的魅力,以及威廉對自己的專一有十足信心。
兩人剛跳了一支貼身熱舞,就被大夥起哄,說閃得人眼睛要瞎,必須把他們兩個「分開」。瑞阿很紳士地表示,願意上臺演奏一段吉他,給大家助興。
威廉端了兩杯酒,找了旁邊空位坐著,欣賞瑞阿在臺上光芒萬丈的樣子。
幾個姑娘也坐了過來,他記得是瑞阿的同學,便很友好地主動打招呼,還問要不要去幫她們拿酒。女孩們嘻嘻哈哈地跟他開玩笑,「以前從沒聽說瑞阿跟誰正兒八經地約過會,誰知道你一來,就把我們學校最帥的男孩子追到手了,威廉,你是怎麼做到的?」
威廉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幸福的笑容裡有幾分靦腆。
「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我們覺得你年紀比他小,看起來也很單純,並不像是個愛情專家。」
威廉往臺上看了一眼,說道,「你們說得對,我的確一點也不擅長這些……感情方面的事。主要是瑞阿他有點——控制欲。」
「哇,聽起來很性感。」
「是的,然後我什麼事都聽他的。」
「任何事?」
「對。」威廉想起出發前換衣服的時候,瑞阿不准自己穿內褲,所以自己只好「真空上陣」,到現在還有些不自在。但是瑞阿向自己提出要求時候的模樣,實在太……讓他完全無法說不。
姑娘們明顯被威廉乾脆的回答震住了,「聽起來有點,呃,那如果不聽他的,會怎麼樣?他的控制欲究竟有多強?」
威廉咧開嘴,露出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不知道,我沒有試過。」
這時臺上一曲終了,瑞阿回到威廉身邊,勾著他的肩膀,很自然地跟姑娘們打招呼,「在聊什麼呢?」
威廉說道,「在聊我是怎麼追到你的。」
瑞阿笑了,在威廉臉頰上親了親,「當然是靠你這張小俊臉,還能靠什麼?」然後歉聲跟大家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威廉目送他背影去了,又對姑娘們補充說道,「其實他不會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而是……用讓人非常容易接受的方式,所以,並沒有你們想像得那麼可怕。」
瑞阿回來時,座位上只剩威廉一個人。他舒了口氣,「總算能安生一會。」
威廉突然握住他的手,「我有點熱。」
瑞阿反手回握,確實感覺到他手心發燙,「怎麼回事,你喝多了?」
威廉的眼神有些迷茫,舌頭也大了,看起來確實喝高了。「我,我沒有喝多,因為你讓我少喝酒。我只喝了,兩小杯。」
「一杯倒的酒量,還喝兩杯。」
威廉沖他傻笑,「瑞阿,我聽你的話,少喝,你喜歡我嗎?」
瑞阿覺得威廉並不只是普通的醉酒那麼簡單,因為他薄薄的褲子已經藏不住胯下那根碩偉的兇器了。他一把拽起對方,「跟我回去。」
瑞阿好容易把暈乎乎的威廉塞進副駕駛座,自己坐好,正準備發動汽車,餘光瞥見威廉把手伸進褲襠亂摸,嘴裡喊熱,喊瑞阿的名字。瑞阿拿這個醉鬼沒辦法,只得熄了車燈,用手幫他發洩了一回,這才勉強消停。
還好舞會地點離瑞阿住處不遠,很快到了。瑞阿扶威廉進公寓大樓,那大個子仗著自己身高優勢,在電梯裡就把瑞阿按在牆上激吻。瑞阿最近幫著社團籌辦舞會的事,一直住校,兩人好些天沒有同床,彼此都很想念。瑞阿剛才在車上幫他打飛機,已經忍得很辛苦,這會更是被威廉親得手腳發軟,平時害羞乖巧的大男孩難得主動向自己求歡,渾身散發出誘人的荷爾蒙,像發了情似的,讓瑞阿也按捺不住了——特別是在兩個人裡,他才是定力差的那一個。
磕磕絆絆進了屋,兩人把衣服扔得到處都是,雙雙跌入大床。威廉欺上來,摟著瑞阿又親又摸,卻反被對方壓在身下,兩隻手牢牢綁在床頭柱上。
瑞阿跨騎在他身上,開始審問,「現在可以說了,為什麼吃別人給的春藥?」
威廉委屈極了,「我沒有,沒有別人,只有你。真的。」
瑞阿歎了口氣,看對方現在稀裡糊塗的樣子,跟他根本說不明白。算了,先吃蛋糕。他傾下前半身,在威廉身上蹭動,右手背到身後,扶住對方亢奮勃起的陰莖來回摩擦臀縫,弄得汁水漣漣。
威廉現在性欲高漲,根本受不了這樣蓄意的撩撥,那個銷魂之極的小洞就在眼前,可瑞阿非但不讓他進去快活,還捆住他的手,讓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只能求助心上人,「瑞阿,求你,我不行了。」
「求我什麼?」
「求你,讓我進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瑞阿逗他,「剛才在車上不是已經射過一次,怎麼現在又要?」
威廉額頭上直冒汗,語無倫次地哀求,「剛才不夠,瑞阿,我想插進你的身體,求求你。」
「也就是說,你想幹我。」瑞阿好聽的聲音說出粗俗無比的話,卻讓威廉更興奮,重複應和,「是的,我想幹你,幹你屁股中間的小洞。」
瑞阿輕笑著吻他,「這麼饑渴啊。那你先說說,你那根多大多粗,要是尺寸太小,我可不給你幹。」
威廉粗喘著說,「很大,很粗。能幹到你裡面最癢的地方,給你止癢。」
「能把我下麵幹得噴水嗎?」
「能。我會榨出你騷洞裡的淫水,還會在你裡面射精,然後繼續狠狠操你的洞,讓你前面後面一起噴水。」
雖然在瑞阿多年的調教下,威廉在床上已經很放得開,很能滿足瑞阿貪婪的胃口,但是要讓他說出這麼露骨的話語,還是千難萬難。瑞阿心想,儘管那個下藥的傢伙實在險惡,但幸好沒讓別人得逞,他家威廉這麼可愛性感的樣子,只能給自己一個人看。
他回想起過去兩人性愛中嘗到的極致快慰,再也忍不住,後穴吞下那根粗壯的性器。威廉接連在瑞阿體內泄了兩回,才算恢復了幾分神智。
「瑞阿,我剛才——」他有點想起來了,來了幾個男生,請姑娘們跳舞,還請他喝酒,他不好推拒,就喝了,多半那酒裡有點問題。威廉腦子要炸了,他剛才都跟心上人說了什麼呀,「屁股中間的小洞」「前面後面一起噴水」……瑞阿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虛偽的人,酒後真言暴露出下流本性?
他掙了掙手上的綁帶,「對不起,瑞阿,你聽我解釋。」
瑞阿故意縮緊小穴,看他忍耐住快感折磨的性感表情,低頭親他,「解釋什麼?今天為什麼射這麼快?」
是嗎,今天自己射得很快?好樣的,下流、早洩……自己高中到現在辛辛苦苦在瑞阿面前攢的好感度眼看要一鍵清零了。
瑞阿為他松了綁,咬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你剛才誇那麼大口,可還沒有喂飽我,現在要不要補救下?」
威廉眼前頓時出現希望,精神隨之一振,「要!」當即送上一個長長的吻。他的瑞阿是如此甜蜜,如此美好,勝過萬千星辰之光,照亮長夜。
他要把最好的自己,獻給最好的愛人。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星粒小微塵 的頭像
    星粒小微塵

    星粒小微塵的迷你腐世界

    星粒小微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