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褻玩的神明  尊貴美人受/被年下癡漢攻 強制ai
一、古代神的復活
荒野上。這裡一片空曠,連盤旋的禿鷹都沒有,只有風的聲音。
這裡曾經是鬱鬱蔥蔥的森林,滿是綠意,清晨時露珠閃耀,自然神的領土。但如今,這裡只余一片黃沙,少量的蟲蟻,和枯黃的草。
一切都被啃噬殆盡。巨大冰冷的金屬機器推垮所有後揚長離去,新生的神明佔領又拋棄,僅餘垂死的人民。
只有深夜,安靜而清涼的深夜,隔絕可怖的烈日,能給苟延殘喘的人一點慰藉。運氣好的話,還能舔拭一點新生的露珠。
艾堤醒來時,正是沉寂的夜晚。他渾身赤裸,躺在荒野之中。
身下全是枯骨,似乎是個祭壇。周遭圍著因欣喜而痛哭的人們。
他們全都形容枯槁,年少者面容也如垂死的老樹。但他們依然用剩餘的生命之火感動,讚頌,為古老自然神的歸來而歡呼。
艾堤什麼都不記得,但他自然的接受了“艾堤”這個稱呼。他披上長老給的布,借著一片碎琉璃,看清自己現在的身形。
這是一個漂亮的青年,泛著光澤的黑髮長至肩,他用細繩隨意束起。眼睛翠綠如新春湖水,四肢纖長,皮膚白得驚人,像長年不見陽光。
艾堤有些不滿意的摸了摸皮膚,太過白皙光滑,他感到些許不適應。
雖然不記得,但他確定自己以前不是這樣的。
艾堤垂眸,走下祭壇,赤裸雙足踏入已染上污穢的土地。白皙的足趾動了動,影子無聲地纏繞到他腳踝。
隨著碰觸,土地的哭泣聲,和哀傷的記憶,穿透到他身體裡。
這讓他的心靈震顫。
長老率領眾人跪下,顫抖著說:“偉大的神明,被歌頌者,古老的根,生命的亡者,艾堤殿下。求您救救我們,賜予我們以往的恩澤,一點也好……”
艾堤動了動手指,土地竄出濃稠的暗影,在他手中化成一柄黑色長茅。
“人類。”艾堤開口,他的聲音年輕悅耳,卻帶著遠山般的沉靜。
“你們要我給予恩澤。但是,之前殺掉我的,不正是你們嗎?”
長老瞪大眼睛:“不,艾堤殿下,這是……”
艾堤打斷他的話。
“是你們接受了新的神,歡欣鼓舞的將我的血肉砍掉,將樹枝、鹿群、這片土地乃至自己的靈魂,都獻給新神,成為祂的養分。”
褐發的青年垂眸,聲音聽不出喜怒。
“現在,我只餘這一副你們造出的空殼,身後跟著被詛咒的靈魂。你們還期待什麼呢?”
長老張口欲言,卻說不出話來。他們為了這個召喚儀式,耗費村裡所有剩餘的資源和力量,接下來,他們的前方只有死亡。
過度的失望和痛苦,讓他搖搖晃晃,幾乎昏倒。艾堤沒再看他,提了長茅,轉身便走。
一個孩子沖出來拉著他的衣擺:“神明大人,求你別離開!救救我母親!救救我們!”
艾堤鬆開手,長茅化為濃稠暗影,鑽入他白皙足下。
艾堤翠綠的眼眸注視著孩子,孩子看起來單純而倔強,像頑強又脆弱的野生小動物。
他垂眸半晌,終於輕聲說道:
“我本來以為再也不會回到這世間,既然重新睜開雙眼,這也是命運。”
艾堤伸出右手,掌心浮現一抹新綠,它緩緩落到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根發芽。
眾人怔楞,接著大聲歡呼,沖上前來,激動萬分的看著新苗,有些哭著跪拜他們的神明。
他看起來如此俊美,無喜無怒,身上一塵不染,彷佛與這灰暗的大地格格不入。
“我不是農牧之神安雅,能做到的只有這些。剩下的,就交給命運。”他淡聲說。
艾堤是森林中的新芽,枯敗的落葉,新生的幼獸和蒼老的雄鹿皆受他的庇佑,他是自然中的死亡與新生,在骨堆上跳舞的神。
他終究還是心軟。但他無法讓人們豐收,更何況他現在如此孱弱。
新生的古老神明抬頭,翠眼裡映著污濁的天空:“月神,星光,農牧神的氣息都消失了。”
這個世界,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以前的一切,究竟還剩下什麼?
如果只剩下新神,和失去力量的他,他的蘇醒有何意義?
現在的世界到底如何?無論如何,或許他得先去見新的神明。
剩下的,就全部交給命運。
即使是神明,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生死,無法得知命運之線的走向。
這是他們這些古老的
“艾堤。”他又重複了一次,聲音裡滿是喜悅。
人們或生存或滅亡,已經不是他該關心的事,他也無法關心。這個世界並不需要他。
神明,於千萬年前就知道的事。
因為,他已經是沒有信徒的神了。
因為悠久的時間,他們反而比任何生靈都更加清楚自己的渺小。
但是,在所有信仰消失之前,他依然會做神明該做的事。
在遠方,有一根黑色扭曲的針刺向高空,那是位於首都,高聳入天的神之塔,真神的象徵。即使再遠,都能看見。
古神存在的世界和如今完全不同。冬去春來,四季輪轉,花朵凋零又開放,每一日都相似而悠長。
艾堤打算到那裡去,帶著身邊被詛咒的靈魂一起,影子將會一直伴隨他。
“抓到你了。”
眼前突然一片黑,有人從後摀住艾堤的雙眼。
但很可惜,事情似乎無法如他所想。
“轟隆--”
至於神明之間,或吵架或融洽,有些則安靜如艾堤,都會一起相處,像人類的家族一樣。信徒則熟知他們的名諱,會親切的供奉或呼喚他們。兩方有來有往,並不過度插手彼此的事。
在這些天,經過一些大大小小的城鎮,在巷弄和酒館間,他很快明白新世界運作的規則。人類為新神和文明驕傲,花費大筆力氣,發明新的材料新的金屬,將一切塑造成他們理想的模樣,號稱是理想的世代。
四周則是赤色峽谷,沒有水,沒有植物,沒有生命。艾堤拉了拉深色帽沿,繼續往前走。
“艾堤。”他伸出手,銀藍的眼眸盛滿笑意,像是只要呼喚這個名字,就能讓他歡喜。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文明”。
艾堤很清楚,這個世界並不需要他,即使這世界即將走向滅亡。
不過,他自己本身,也只是個渺小的存在罷了。失去草木、朝露和歌聲的世界,沒有古神存在的餘地。
艾堤歎氣。“我說過,別跟著我。”
腳下的影子掙扎扭動,似乎見到仇人,將要破土而出。
銀磷笑了:“可是,我愛你啊,艾堤。”
艾堤無聲歎氣。和影子一樣,他始終無法習慣,但這就是如今的世界:金屬與烈火組成的世界,沒有自然存在的空間。
不過,他已經活過太多年歲,熟知無論如何,世界還是世界。儘管運作方式和他熟悉的不同,還是會繼續運轉,歷史齒輪不斷滾動。
而另一方面,在生存線上掙扎的人們到處都是。荒野與衣衫襤褸的人被利用後拋棄,而位居中心的人們則盡情享樂,穿著絲滑美麗的衣服,大口喝著美味冰涼的酒,再把喝剩的隨意倒進溝中。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隨著聲音,一道細小的影子投射在赤地上。抬頭看,銀藍機器飛在高空,日光下閃閃發亮,是飛行船。
對艾堤這種記憶還停留在古代的神明來說,這一切都是嶄新而怪異的。
但新的神不是如此。他君臨天下,統治這世界數百年,一手掌控人類。沒人知道他的真名,所有人都懷抱敬畏之心,用“真神”來稱呼,他是唯一且絕對的神。
這句話說得軟而繾綣,浸滿了蜜,又像是誘惑人的毒
艾堤帶著些微的憐惜注視他們。在他看來,如今的人類,像用大批枯枝努力築巢,結果不小心阻塞河道,讓自己無家可歸的水獺。認為自己成為世界的主宰,但實質上,又被同類所主宰。
陽光下,對方松松編起的銀髮閃著光亮,像是真正的銀絲流瀉。他披著深藍的樸素斗篷,但黯沉又普通的衣服,也遮不住對方精緻如人偶的美麗面容。
“別生氣,安靜點。”艾堤低聲說。影子委屈地扭動兩下,重新恢復寂靜。
柔和低沉的嗓音,溫暖的手掌,加上總是伴隨對方的清脆鈴聲。
以前的世界也有貧富之分,但似乎還不至於如此。所謂的“進步”,到底是什麼呢?
二、可是,我愛你啊
或許還有幾個人,像荒野中的小男孩,但也很快會消失,如同風中的燭火,沙漠中的綠葉。
是前幾天,在酒館遇到的怪人。
艾堤無奈轉頭:“別跟著我,銀磷。”
“神”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存在。雖然有著不同於其他生物的力量,和漫長的生命,但他們也會歡笑和哀傷,會出生和衰亡。
眼前驟然亮起,那人放開手,轉到他面前。無論被拒絕多少次,依舊是笑吟吟的。
藥。
沒人知道銀磷從哪裡來,為什麽有獨自在荒野行走的能力。
大家只知道,他在尋找一個人,如今他找到了。
三、我的心,在你的血肉裡
“愛”這個字對艾堤來說過於遙遠,遙遠得像一個玩笑。
他本是森林中的神只,坐在枯枝和白骨之間,掌心握著一抹新綠。他並不孤單,生靈和死靈們總是圍繞著他,歌頌他、跟隨他,但這和“愛”不一樣。
艾堤沒有把銀磷的話放在心上。他甚至懶得繼續回應,凡人的生命短暫,心思善變,沒有在意的必要。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目前這個世界的處境。
他抬眼看遙遠的黑塔,沒再理銀磷,徑直向前走。
銀磷盯著對方的背影,握了握手心,那裡還殘留一點對方面頰上的溫暖。
他拉起斗篷,跟在艾堤身後。
“艾堤,艾堤。”
黑髮的神明略微一頓,但沒有轉頭,哪怕是一眼。
──和以前一樣呢。
銀磷唇角揚起,但銀藍的眼中沒有笑意。在這一瞬間,他看起來彷若金屬制的人偶,不似一個活人。
對人類來說,這座峽谷並不好走。艾堤以為銀磷很快就會放棄,但出乎意料,銀磷跟他走了一個月。
銀磷一直看著他,像看著失而復得的珍寶。只要艾堤稍停,他就會如枝頭歌唱的小鳥一般,輕而甜蜜的表達愛意,拉他的手,或哼唱溫柔的調子。
艾堤之所以走這條路,只是因為這裡沒有村鎮和關防,對沒有人類身分的他來說,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而這裡之所以沒有關防,是因為這裡本就是天然的屏障。百里赤地,除了飛鳥,和不需飲食的神明,沒有什麽能夠穿越。
這座峽谷被稱為“神之路”。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裡曾是一條河流,周遭都是青翠綠樹和村鎮。
直到某日,一位強大的神明失去他的愛侶,悲傷讓他幾乎發狂,失去神智的他終日徘徊在河谷間,兩人曾相遇的地方。
神明踏足之處,皆變成一片焦黑,河流蒸發乾枯。他流出的血淚滴到土中,土地變成一片赤紅,從此寸草不生。
這裡從繁榮的地方,一夕間成為禁忌之地,無人踏足的荒涼峽谷。
艾堤是神明,自然不受影響。可是,銀磷卻能夠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
這些天,艾堤面色不動,但心裡已有了猜測。
某天晚上,艾堤罕見的坐下,升起篝火。作為神明,他其實並不需要這些東西。
銀磷跟著坐下,艾堤撥弄火苗:“你有什麽想說的。”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對銀磷開口。
銀磷笑了,像第一次得到糖果的孩子。他的笑容非常美麗,雙眼如寶石閃著光輝。
“我想對艾堤說很多、很多話,多到一千年都說不完。除了愛你,我不知道該先說哪一些。”
這段話似乎有些熟悉,艾堤胸口升起無端的煩躁,他不知道這是什麽。他克制著轉身離開的衝動,淡聲道:“那我先說了。你的主人是誰?”
銀磷偏著頭,銀色長髮垂在臉上,像一幅畫。“艾堤,我沒有主人。如果要有一個主人,那個人會是你。”
銀磷的聲音太過甜蜜,艾堤避開他的眼神,告訴自己不要被虛言誤導。“……這些天下來,我知道你不是人類。你是什麽?”
銀磷溫柔的一笑。他緩緩站起,脫下斗篷。接著是外衣,背心,還有裡衣。
艾堤撇開眼神。“你在做什麽。”
銀磷:“告訴你我是什麽。”
他低聲說:“你已經忘記我,這沒關係。但是,我希望你看看我,艾堤。”
最後兩個字很輕,充滿渴求。像受到蠱惑,艾堤抬頭,火光下,銀磷的身體一覽無遺。
銀磷的身體和他的面容一樣完美,他像古代的塑像,皮膚白皙,肌肉線條流暢,美到不近真實。但有一點,讓他和常人完全不同:他左側的身體,從胸口到下肢,都是精巧的機械。左側只有手足是人的模樣,但可能也是模擬的皮膚。
他左側的身體主要是銀藍色金屬組成,在現今的世界被稱為“真神之石”的神秘合金,混合著銀和隕石等物質,打磨齊整,組合成不可思議的造物。胸口本應是心臟的地方,像精美的鐘錶一樣,規律的運作著。
銀磷是半生半死的存在。
眼前奇異的景象,即使是艾堤,也忍不住一愣。
“是誰製造了你,你的心在哪裡?”
銀磷俯身,指尖觸上艾堤的眼角。
“是我製造了我自己,為了再次遇見你。艾堤,你不知道嗎?我的心,在你的血肉裡。”
四、玷污
艾堤不大確定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他們說著話,然後不知為何,極其自然地,變成他躺在銀磷身下,衣衫被剝開,接受對方由上到下的觸碰。
艾堤不是人類,老實說並不怎麽在意衣服,和自己被壓住這件事。
問題是自己從頭到尾,沒有避開對方,幾乎完全默許對方的行為。默許對方將自己推倒,一點一點的親吻,拉開衣襟,做更過分的事。
對方到底是誰?
艾堤復活以來,終於開始在意自己記憶的斷層。他不記得面前的人,可是身體卻無意識的親近。
而對方觸碰他的方式,像花朵在他的皮膚上開放,甜軟而美好,帶起輕微戰慄,電流直通到胸口。
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像一片罌粟田野的香氣,讓人沉於其中。
光看表情,銀磷像最虔誠的信徒在觸碰聖物,但他的動作卻……用人類的話來說,下流。
他先用指甲輕刮對方的掌心,像小貓在撒嬌撓癢,又像小鳥一樣啄吻艾堤的唇。
相比起整場情事,這只是餐點開始前的檸檬水,乾淨純潔得像將綻的花苞。
但接下來可不是如此。
銀磷溫熱的唇舌一路往下,貪婪的嘗著對方的味道,每一寸都沒放過,包括敏感的乳尖。
他將乳肉吮成紅色,像新鮮甜美的果實。溫熱的舌往下,在白皙平坦的腹部留下蜿蜒的水漬,和微微的涼意。接著,往下直到腿間,在私處周遭來回舔舐。
同時,他抓住艾堤的雙腕,儘管對方無意反抗。膝蓋不知何時已頂開對方的雙腿並壓緊。
銀磷似乎喜歡箝制對方。
與此同時,明明是主宰的一方,他卻如同被扼緊,渴求的呼喚身下神明的名字。
“艾堤……艾堤。”他的聲音帶著微顫,幾乎是痛楚,手指收緊,用力到讓對方發疼的地步。
這一切都讓艾堤不可思議。艾堤垂眸看他,面頰泛紅,半帶著好奇,觀察自己和對方的變化。
艾堤的表情依然淡然,不過呼吸已經變得較先前急促。被吻過的唇比平時要紅潤,碧色雙眸瀲灩如同春日湖水。
他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他是自然的神,很清楚雄鳥為何繞著雌鳥露出美麗的尾羽,花朵為何開放,他清楚春天時森林中的響聲。
但他沒有做過這種事,至少記憶裡沒有。
只要是生物,就會做愛--為了繁衍。
做愛不過是繁衍的附屬品,而他兩種都不需要。
但當對方將他的性器含入口中,濕熱柔軟的口腔,陌生的感受,卻讓他忍不住發出呻吟,腳趾蜷起。
他馬上咬緊唇,吞下更多的聲音。
--不,他的身體不對勁。
--自然神以往的身體,並不具有肉慾。
艾堤終於用力推開對方,凝視著銀磷:“你到底是誰?”
銀磷的面容因情慾而染上豔麗。聞言,他很開心似的笑了,低頭吻艾堤的大腿內側,在潔白無瑕、從未有人碰觸的皮膚上,留下一連串色情的紅印。
“我是銀磷,或任何一個你願意叫的名字。你叫我什麽,就是什麽。”
注意到艾堤繃緊的身體,知道對方的忍耐和允許,銀磷的聲音更加甜蜜。“艾堤,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是你唯一允許親吻的人,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他的手指劃過艾堤左胸的紅點,暗示般的在周遭畫圈。
“像之前說的,我的心,在你的血肉裡。而你的一部分,也在我身體裡……”
他俯身,舔對方的雙股間,從未被造訪的肉縫。這個下流的動作引起對方的第一次掙動,但微弱得幾乎等於無。
艾堤終於露出一點類似詫異的表情,像奇怪自己為何默許對方的行為。
銀磷的聲音帶上熱度:“艾堤,不用詫異為什麽自己會接受我……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
“你由內到外都是我的,而我也屬於你。”
銀磷微微伸出舌頭,認真親吻對方的私處,用最虔誠的表情做最下流的事。
黑髮碧眼的神沒有再說話。他已經只有喘氣的餘裕。
艾堤一直都是這樣,看起來冷硬,內裡卻柔軟而溫暖。
而銀磷會徹底佔領這個美麗的造物,從肉體到靈魂。

五、想進入你,被你裹緊
兩人糾纏間,艾堤的衣服已全部褪去。
他白皙的身體微微蜷縮起,身下鋪著銀磷的深色斗篷,強烈的色差襯得他更加乾淨美麗,比起神明,此刻更像被獻祭的無辜處子。
這副嶄新的身體還沒被任何人觸碰過,乾淨純潔。艾堤是自然力量的掌控者,同時又是樂園裡的純潔果實,魔鬼桌上的佳餚,即將被切開、進入、吸吮,從頭到腳被玷污侵犯。
銀磷眼眸的藍色越加深,眼前的景象讓他難以克制,艾堤即使什麽都不做,對他而言也是最強的催情藥,散發著甜蜜香氣的罌粟花。
他等艾堤已經等了太久,等到忘記歲月,幾乎忘記自己是誰。
畢竟,他已經埋葬自己的心,和一半的生命,用所有的努力,換取艾堤回來的機會。
其他無謂的東西他都捨棄了,所以他只記得他的神,艾堤。
──艾堤。
──艾堤……
“艾堤,我好想你。”銀磷捧著艾堤的臉頰,小心翼翼地親吻。
銀磷溫柔而炙熱,表情柔軟,但下身的動作,可沒有如此溫和。
“嗚……哈啊……”艾堤忍不住發出聲音。“你在……做什麽?”
“我想和你做愛,艾堤。”
“不,可是……”
艾堤說不出話了,一切都甜膩而濕潤,堅硬的東西抵著他的股間戳弄。
那處稍早被對方恣意舔舐過,連周遭的縫隙皺褶都不放過。緊致肉眼被舌頭捅成紅潤的小口,一縮一縮的。
即使想推開對方,甚至踢腿掙動,依然罔顧意願的緊壓在他身上,埋在腿間,伸出軟熱的舌頭用力探入穴中,反覆侵犯到幾乎高潮。
這些感覺對艾堤來說都無比陌生。
在瀕臨高潮的前一刻,銀磷住手了。艾堤喘著氣,鬆懈下來後渾身發軟,幾乎沒有思考的餘裕。
然後銀磷捧著他的臉,無比珍愛似的舔吻。口裡滿是色情的味道,銀磷正在弄濕他、弄髒他,用黏膩的情慾塗抹他全身。
堅硬的東西抵著他的下體,艾堤看過動物怎麽做愛,知道這一切還沒結束。
做愛是讓兩邊的生殖細胞接合,有些生物會進入對方身體,提高繁殖率,有些則否,如魚或植物,只要釋放細報到體外便可結合。
無論如何,在他的認知中,做愛是繁衍的附屬品。
一吻結束,艾堤勉強抬眼,話語帶著困惑:“你到底要做什麽?和我做這種事,無法繁衍,沒有用處。”
銀磷額頭抵著他,甜蜜的笑了。
他沒回答,只說:“艾堤,你真可愛。”
艾堤不知為何有些煩躁,他閉了閉眼:“起來,離開。否則你會後悔。”
幾縷黑影從艾堤身下伸出,扭動,如同藤蔓般爬上銀磷的身軀。他們是跟隨艾堤的靈魂,只要艾堤心思一動,馬上就會化身利刃,刺穿任何膽敢傷害他的生物。
銀磷絲毫沒退縮,他像沒看到那些影子,聲音柔軟:“艾堤,這樣碰觸,你舒服嗎?”
艾堤沒有回答,影子輕微顫抖。銀磷繼續說:“能碰觸你,我好開心。我想進入你,被你裹緊,和你融為一體……”
這些話讓人面紅耳赤,艾堤一開始還忍著,最後終於打斷他:“別再說了!”
見對方終於表情變化,身上泛起微紅,銀磷悶笑:“艾堤,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艾堤:“別一直叫我的名字。”
銀磷輕觸他鼻尖,表情有些淘氣:“不要,因為我喜歡。”
他繼續說:“我喜歡你,看到你,碰觸你,都讓我好幸福。艾堤,我的心不見之後,就一直覺得好冷……”
銀磷拉著艾堤的手碰觸自己心口,原該是心臟的地方,早已只餘冰冷的機械裝置。仔細聽,還能聽見零件運作時的細微聲響。
答,答,答,答。像是鐘面上秒針的腳步聲,每一聲都標記著時間。
時間隨著規律聲響不斷消逝,如同流水從不停止。春去秋來,花朵開了又謝,幼獸出生、長大然後死去,世代不斷交替。但對銀磷來說,所有的時間都是一樣的。
銀磷記得很清楚,艾堤消失的期間,星球轉動九萬六千三百六十一圈,他的機械心臟轉動八十三億兩千五百萬餘次,每一次都烙印在他的身體中。
這些是沒有艾堤的時間,失去意義的時間。
但之後一切將會不同,艾堤回來了。他停滯的齒輪將會開始轉動,銀磷如同被啟動的機械人偶,重新活了過來。即使心口再也無法溫熱,時光也是溫暖的。
這一次,他絕不會讓過去重演,他會讓一切都如同精巧的機械運作一樣順暢正確。
無論用什麽方法。
艾堤不知道銀磷所想,但他觸碰銀磷冰冷的機械胸口時,卻感受到發自靈魂的戰慄。
兩人的過去他記不得,但他幾進本能的想起,銀磷是看似溫柔的熔岩,緩慢但炙熱,充滿破壞性,可以淹沒一切、毀滅一切,讓他的世界地動山搖。
艾堤想要離開,但已經來不及。他的影子焦慮地扭動,最後被無形的力量逼回地上。
在此之前,艾堤一直覺得自己隨時可以推開面前的人,畢竟一般的造物,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擊。但現在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陷入深淵上的蛛網。
他無法傷害銀磷。既是不能,也是不想。
“艾堤,你想起我了?”見艾堤面色改變,銀磷充滿希冀的問他。
艾堤沒有回答,但銀磷絲毫不喪氣,而是更加大膽的撫摸他。
他的聲音帶著誘惑:“這些都沒關係。你喜歡我碰這裡嗎?舒不舒服?”
“我不知道,別問這些奇怪的事……嗚……”
艾堤忍住將要溢出口的呻吟。每一寸肌膚,從內到外,都因為對方的指尖而戰慄,變得炙熱。陌生的感受被喚醒,身體深處竄起的電流太過陌生而刺激,他不知道那是什麽。
銀磷:“不知道嗎?可是,艾堤,你看起來很舒服……”
艾堤疑惑的抬眼,他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樣子:黑髮散亂落在臉頰和肩膀上,襯得皮膚更加透白,被吻過的唇紅潤帶著水光,碧色雙眸含著氤氳霧氣,天真又飽含情慾。
而他微側的赤裸身體

但這個過程又是潮濕而充滿生命的。像春天的烏雲和驟雨,晦暗濕潤,帶著熱氣,和生命的氣息。艾堤手上曾有無數的生命誕生又消逝,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捲入這個迴圈。
下一刻,腥熱的液體打上柔嫩內壁,灌入艾堤體內,直到小腹發脹,滿溢流出。
這是一個小故事,發生在許多許多年之前。
身體似乎不是他的,被舔咬、揉捏、狠狠抽插,卻擅自擺動配合對方,嘴唇溢出涎水和奇怪的聲音,渴望親吻和更多的碰觸。
青年不說自己的名字,他似乎厭惡父母替他取的名。艾堤便叫他“銀磷”。
銀磷憐愛的吻他唇角:“艾堤,別怕。”
這一切都渾沌而朦朧。沉浮在陌生的情慾中,他被幹到大聲呻吟,腳趾蜷起,腰無意識地擺動,張開身體像一個蕩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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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乾淨潔白,此時滿是被舔過的水漬和紅痕,胸口兩點被舔咬到發紅挺立。
某日,艾堤在一個峽谷中,發現被關在山洞的青年。
全身的水似乎都被榨出來,眼淚、汗水、後面從未使用過的地方,前端也挺立著流出稠汁。但後面的抽動似乎沒有停止的時候,一次比一次插得更深,射了之後又再次高潮,這句身體只能任對方擺佈。
眼前的銀磷,是曾經的人類,或許還是自己過往的伴侶。現在,則是介於生死之間,不能稱為任何一種生物的模糊存在。他的雙手溫暖,是因為機械的運作。
明明是第一次做,穴肉卻早已馴服,乖巧的侍弄吸吮對方,將那根堅硬的肉物捂暖。每一次吸吮,都讓對方更加興奮。
銀磷的汗水滴到他睫毛上,艾堤眨了眨眼,從水霧中,透過力量,可以看見黑色的氣息籠罩著銀磷。
然後銀磷進入了對方。
失去意識前,艾堤朦朧的想。
六、眾神的花園
低而炙熱的呢喃愛語,蓋過肏幹的肉體拍擊聲和水聲。艾堤嘴唇微張,“銀磷”兩字差點脫口而出,像是呼喚愛人。
在夢中,艾堤眼前浮現一些片段。
殘餘的一點理智,像一根針刺入他的腦中,讓艾堤醒覺。
第一次見到銀磷時,他像是夜中閃爍的銀色亮光,讓人一看便移不開目光。
銀磷肉體的時間已然停止,心靈也停止在艾堤消逝之時。從那時開始,他便一直等待艾堤,如同雪地裡沉眠的種子,矗立不動的堅石,或……無法輪回的亡魂。
“嗚……”艾堤難耐的仰頭,他終於忍不住發出呻吟。
青年有銀色的頭髮,冰藍的眼睛,擅長製作精巧的器物。這讓他被村民排斥,認為是邪端異說,使用魔法的怪物。
艾堤沒有說的是,取這個名字,是因為銀磷的發色,像銀一樣耀眼,而磷是夜晚忽閃的光芒。
被進入的感覺很奇怪,非常脹,有點痛。但比起生理上的感受,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衝擊。
艾堤想了想:“因為像。”
從這個層面上來說,銀磷是站在自然神對立面的存在。
雙腿略微分開,前端因刺激而略挺,大腿內側一串曖昧紅痕,股間私處若隱若現,因為剛才的玩弄而一片濕潤。只要再往裡窺看,便能看見被唇舌侵犯到張開的無辜肉穴,一圈色情的軟紅。
交配原來是這麽可怕的事。它可以無關繁衍,單純是一種……佔有和交融。
被灌滿的感覺,讓艾堤全身繃緊,他第一次感受到接近恐懼的情緒。
艾堤本不該管這些。但出於憐憫,他救了這個青年,甚至默許他跟著自己到神明群居之地,眾神的樂園。
這些等待沒有白費。經過長久的時光,艾堤回到世間,而銀磷終於徹底弄髒、佔領他的神。
名為銀磷的青年,露出疑惑的表情。但他喜歡這個名字,只要是艾堤給的,他都喜歡。
接著便是幾年溫暖而平靜的生活。
全身被翻來覆去的折弄,像是陷入一場磅礡的春雨,被溫熱的水從內到外沖洗徹底,私密的內部完全為對方打開,無法隱藏一絲一毫。
這是艾堤第一次做愛,至少是他記憶裡第一次。
“為什麽?”青年問。
他全身都濕了,被肏得出水,前後兩個小洞都流著淫汁。肉穴柔順的張開包裹,內裡軟肉熱得不可思議,柔軟得像要融化。
“我說過,我的心,在你的血肉裡。而我從不對你說謊。”
“我好高興,終於和你連在一起了……”
那時,銀磷還不是銀磷,艾堤仍然是最尊貴的神只之一,受到所有生命的尊崇。
下身仍被大力抽插,艾堤咬唇,握緊對方手臂,勉強開口:“我的…..新身體,和你有關?”
--差點。
最深最隱密的地方被破開佔領,最柔嫩的軟肉被肆意抽插操幹,明明只是下體被插入,卻像是全身都被貫穿,肚子被頂到發疼。
銀磷再次吻他,燦爛的笑了。“是的,艾堤,我親愛的神。”
堅硬的東西破開軟肉,毫不留情地往裡戳弄,肏幹從未被造訪的地方,侵城掠地,強勢的佔領每一寸溫熱軟肉。
銀磷癡迷的吻他:“艾堤,你好美。無論以前還是現在。”
某日傍晚,艾堤在樹下閉眼休憩。和平常一樣,樹伸出樹枝替他遮蔽風,鳥兒紛紛拔下羽毛為他保暖
在火光旁,兩人雙手緊握,十指交纏,影子融為一體,銀磷的長發落在艾堤身上,閃著銀光。
他一個人身處黑暗,渾身傷痕,表情滿是戒備。
銀磷迷亂的吻著他的髮絲:“艾堤,艾堤…..”
艾堤有些明白了。
這顆星球轉動九萬六千三百六十一圈,銀磷的機械心臟轉動八十三億兩千五百萬餘次,每一次都刻印在他的機械身體中。
他的新身體有著強烈的肉慾,天生親近眼前的人,他不相信這是偶然。
和人類詩歌所描述的不同,做愛不是浪漫溫柔如同玫瑰開放,而是漫長而劇烈的颶風,將整個人刮得亂七八糟,是被侵犯佔領的過程。
對方肏得用力,每一下狠狠插入抽出,身體都不可控制的劇烈彈動。像是被孩子捕捉、將要做成標本的蝴蝶,已經失去氣力,只能在鋼針刺入時,用最後的一點生命掙扎,直到一切終結。

,花朵和青草爭先當他身下的墊子。
一旁的銀磷穿著簡陋的衣袍,面容憔悴,然而無法掩蓋他的美貌。他的手指細而冰冷,小心翼翼的觸碰艾堤,眼中帶著希冀和渴求的光芒。
所有的生物都愛自然神,銀磷只是其中之一,渺小的存在。
相比神明,人類的壽命是如此短暫。更何況,銀磷還生病了。
年幼時的虐待和營養不良,讓他長久體弱。加上遺傳性的疾病,銀磷預感自己活不了多久。
銀磷想,對艾堤來說,自己或許只是他漫長生命中的一個瞬間,河邊的一絲枯草,很快便會從記憶中消逝。
他不像樹一樣能活千年,不會像花朵一樣謝了又開。他只是個普通人類,死亡即會化為塵土。他知道,自己已經很幸運,受到尊貴自然神的眷顧,他應該要感激。
但銀磷無法,他依然不甘心。
貪婪如同暗影,在他的心中滋長。他想要長久陪伴在他的神明左右,他希望他的神只看著他一人,專注地愛著他。
但這不可能。艾堤是尊貴而悲憫的神,對所有生命都一樣溫柔。他的愛是給整個世界的,銀磷只不過是幸運沾到一點余溫。
他不能自以為是,幻想自己成為艾堤的特例。但他終究無法克制他的渴望。
於是他下了一個決定。
艾堤察覺銀磷的變化,已經是一陣子以後。畢竟作為神,他對時間的流逝並不敏感。
銀磷許多天沒出現,飛鳥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他似乎只待在自己的小屋裡。艾堤想了想,親自走往銀磷的住處。
“銀磷?”艾堤站在門口,問。“你在嗎?”
其實他想知道的是,這個人類還活著嗎?
畢竟人類脆弱又短壽,況且,他知道銀磷因為從小被欺負,身體並不好。
門“砰”的打開,髮絲淩亂的銀磷跑了出來。他聽見艾堤的聲音,便不顧一切的沖出來,連鞋子都沒穿。
“艾堤,艾堤!我成功了!”
銀磷臉色蒼白,但雙眸因興奮閃閃發光,非常美麗。
艾堤讓青草裹住銀磷的雙足,伸手輕觸他的臉:“你有好好吃飯嗎?”
銀磷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只說:“艾堤,你看這個!”
銀磷捧著個小小的金屬球,像捧著全世界。然後銀磷將他的全世界遞給艾堤。
艾堤不知道這個球對銀磷的份量,他見銀磷不回答,知道對方又不顧自己身體,在內心歎了口氣。
但他一方面又覺得,自己似乎無權多管,便收回目光,看銀磷遞給他的圓球。
接著艾堤一愣,本能的感覺這東西不對勁。
那顆球閃爍著流光,上面沒有自然的氣息。即使是礦物製成的工具,金屬也是生於土中,必然依附著一點自然氣息,但這個東西並沒有。
違背自然之物,誕生了。
這件大事,竟然靜悄悄的在一個人類手裡完成。不是任何一位神明,試壽命短暫的渺小造物。
世界的規則,將會因此而改變。
艾堤抬眼,四周一片安靜,鳥兒們對此感到懼怕,紛紛飛離他們兩人。動物們逃離這裡,樹發出不安的窸窣聲,向艾堤求救。
身為自然神的艾堤,也本能的對之感到抵觸。
但他知道,這也是命運。新神如太陽升起閃耀,與此同時,舊神將如落葉凋零吧。
“艾堤,艾堤。你碰碰它。”
銀磷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熱切地注視著艾堤,眼中只有對方。艾堤不想碰這個東西,但銀磷的雙眸實在太過明亮,他猶豫一瞬,依然接過了圓球。
在艾堤碰觸到圓球的那一刻,它“綻放”了。
短短幾秒間,圓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它如同一顆真正的種子,伸出枝葉,不斷抽長,最後結出圓形花苞,綻放出銀藍的玫瑰花。
當然,這一切都是機械的運作,全都是金屬的造物。
這是一顆假的種子,但它可以生長。利用同樣原理,可以製作的事物不可估量。
而組成花朵的銀藍金屬,在此之前,從未出現在世間。
新的造物出現了。
銀磷的聲音非常興奮:“艾堤,我合成了新的元素,它非常特別。利用它,我或許可以活下去。”
新的造物出現意味著什麽,艾堤很清楚。龐大而沉重的命運呈現在自然神眼前,艾堤哀傷的注視著銀磷。
他知道彼此將會走上相反的路,而與此同時,在胸口的刺痛中,他發現自己愛著這個人類。
彼時銀磷還太過年輕,讀不懂他眼中的複雜情緒。銀磷沉浸在美好的未來幻想,看不見鐵灰色的命運,只看得見他愛的人。
他跪下來,抬頭看著他的神,向對方祈求。
“艾堤,如果我活下去,和我一直在一起好嗎?”
艾堤看著手上銀藍的花朵,和憔悴而熱切的銀磷。沉默一會,他終於點了頭。
銀磷愣了幾秒,流著淚抱住他,不斷呼喚艾堤的名字。艾堤垂眸,輕輕回抱,沒有說話。
深夜,艾堤獨自坐在樹上,轉著那朵閃耀的銀藍玫瑰。
月光如雪灑落,穿著白袍的月神降臨艾堤面前,半透明的靈魂如精靈翅膀圍繞著他,泛著淡淡光輝。
月神性格安靜,掌管靈魂輪回,和司掌生命的艾堤職責相關,性情相近,是艾堤少數的好友。
月神坐在艾堤對面,兩人沉默的看著花朵。
“新生的造物,多麽不可思議。”一會後,月神輕聲說。
艾堤轉著手中的金屬枝葉。“他或許會成神。”
月神:“無論是不是,他都將是你的敵人,不管他是否願意。”
這個東西,天生就在自然神的對立面。
艾堤:“我不怕墜落消逝,只是……”
他低頭,說不下去。月神輕歎:“艾堤,你在感傷。”
多麽諷刺,讓艾堤消逝的東西,是因為愛他而誕生。
而那個人類,不會知道這件事。
在夢境的最後,銀髮青年的面容,逐漸和半身是機械的青年重疊。他們用同樣壓抑而溫柔的聲調說:“艾堤,我愛你。”
眼前的面容消逝,艾堤睜開眼睛。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乾淨的金屬房間中,銀磷握著他的手,跪在床邊。
“艾堤,你醒了。”銀磷說。眼中的愛意如蜜,甜到幾乎溢出。
但艾堤沒有回應。
銀磷輕輕將頭靠在艾堤胸膛上,銀藍眼眸注視著他的愛人。
“艾堤,怎麽了?你在想什麽?”
艾堤歎氣,經過剛才的夢,他覺得自己無比蒼老,蒼老到不適合現在嶄新的世界,和銀磷。
他醒來時,感受到銀磷不再收斂的力量,加上剛才的夢,銀磷的身分已經不需多言。
他是行走的規則,世界的掌權者,新生的強大神明。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自然神存在的餘地。
但艾堤卻藉由銀磷的心,和人類之手而復活。他的雙足銬著銀藍足環,這是保證他不會消失的東西。
艾堤疲憊的說:“銀磷,讓我離開。作為如今人類信奉的唯一真神,你應該明白,現在的世界,不需要我。”
“不,我不放。”銀磷垂眸,看不清表情。“我需要你啊,艾堤。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他壓住艾堤,用力咬住對方的唇。
七、我需要你
雙手被按住,身體幾乎被壓進柔軟的床中,唇上傳來痛楚,鮮血的鐵銹味滿溢口腔,如同銀磷無從發洩的情感。
“不。”銀磷狠狠地說,掐得艾堤發疼。
艾堤沒有回應,沒有掙扎,因為抓著他的手儘管強硬,卻在顫抖。
溫熱感傳來,一滴淚水滴上他的面頰,濺出一點微不足道的水花。
“不要,別消失。我需要你啊,艾堤……”銀磷低頭,聲音痛苦而哀傷。他親吻他的神,仔細舔淨艾堤唇上的鮮血。
艾堤的血溫熱,帶著鹹味。和淚水一樣。艾堤會哭嗎?銀磷想。
被操到意識模糊時,艾堤的眼角會溢出生理性的眼淚,像帶露水的鮮果一樣可口。但艾堤沒有哭過,至少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
艾堤是溫和的,平靜的,一視同仁的,似乎不鍾情於……任何事物。
他曾經猜測自己是艾堤特別的存在,但他現在不敢妄想。在復活並回復部分記憶後,艾堤對他依然平靜無波。
不該是這樣的。他寧可艾堤罵他、恨他,也不要這樣。
銀磷不知道艾堤怎麽想。
銀磷不知道艾堤愛他。
銀磷用力抱住艾堤,像溺水的人抱住最後一點浮木。手掌大力撫摸艾堤的身體,從優美的鎖骨,直到柔軟的乳尖。
艾堤身上做愛的痕跡還沒褪去,只是紅印轉為青紫色瘀痕,遍佈在白淨的身體上,看起來脆弱而色情。
但銀磷知道艾堤絕不脆弱。即使失去力量,即使被囚禁,艾堤還是那個尊貴而美麗的神,和他不一樣。
銀磷想要弄髒這個美麗的神,不管多少次,直到對方記住他。
銀磷的手開始往下,滑到股間,昨晚被灌滿的地方。昨天被狠狠操弄,現在還柔軟濕潤,手指幾乎沒有費勁,直接就插了進去,發出很輕的“噗啾”聲。
“呼……”艾堤發出低喘,沒有掙扎。
艾堤的聲音對銀磷無異是鼓勵。他一口咬住艾堤的胸,用牙齒撕咬淺紅乳頭,如同品嘗一顆飽滿的小果實。
舌頭反覆翻弄柔軟有彈性的乳頭,直到發紅腫脹都不停止,濕熱的口腔含吮胸口嫩肉。
從沒被玩弄過那種地方,痛和難言的刺癢同時傳來,艾堤手指無聲收緊,在銀磷背上留下幾道抓痕。
被對方抱緊的感覺讓銀磷呼吸一滯,眼睛幾乎發紅。他用力咬下,同時挺腰,再次操入濕軟的後穴。
“嗚……哈……”
房間滿是做愛的情色聲音,一邊被吸吮胸口一邊被操,艾堤眼眶濕潤,背脊難耐的弓起,白皙大腿夾緊侵犯者的腰,臀部、指尖和耳朵都泛著熟果似的粉。
經過昨日,這具初生的軀體已經明白被侵犯搗弄的滋味,自動迎合它的佔領者,如同潮濕的春泥柔軟裹住硬柱。內裡嫩肉更一縮一縮的吮吸僵冷的硬物,用小嘴將肉棒捂熱。
而硬肉棒則不斷狠狠抽插,操弄著最敏感的地方,直到內裡抽搐著湧出溫熱淫水,像雌性一樣高潮。
“艾堤,你裡面好熱,好暖。”銀磷喃喃。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溫暖過。臟器被機械代替,剩下的半具肉身,溫度是機器製造出的,某種層面上,他不能稱為活著。
作為人類的銀磷,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死去。而作為神明的銀磷,則在沒有艾堤的時光中渾渾噩噩。
直到此刻,做著野狗也會做的骯髒下流的事,抽插身下的純潔肉體,將對方幹得亂七八糟,滿肚子都是他射的精液,他才覺得糾纏他無數個日月的焦躁和痛苦,稍稍得到安撫。
艾堤是他的夜鶯,是他的玫瑰,他最純潔最骯髒的慾望都在艾堤身上。
艾堤是他的一切。
銀磷不大管人類,更不關心人類是否過得好。儘管被歌頌為最偉大的存在,世界權力的中心。他對人類沒有好感,畢竟人類是艾堤關心的物件,卻也是消滅艾堤的存在。
而他更恨自己。他恨到幾乎殺了自己,如果能讓艾堤完整復活,他願意將自己投入深淵。
“對不起。”銀磷突然說。
儘管是侵犯者,掌握主權的人,銀磷看起來卻很痛苦。
“對不起。”他重複。“艾堤,一天也好,你能只為我存在嗎?”
艾堤沒有回答。
他看向銀磷的眼神帶著悲哀。這不是我能決定或承諾的事,他心想。
銀磷咬唇,伸手捂住艾堤的眼睛。
然後,這場做愛變成劇烈的風浪,讓人只能隨著戳弄呻吟掙扎。
“嗚……啊!”
肉棒每次都整根捅到最深處再大力抽離,每次抽插都帶出汁水,肉體拍擊和水聲不住溢出。
銀磷抓住艾堤的手,放到他的下腹,原本平坦的小腹被肏得一鼓一鼓,是肉棒的形狀。
艾堤看不見。一片黑暗中,銀磷的聲音變得低沉:“艾堤,摸到了嗎,我在你裡面。”
意識到銀磷在做什麽,艾堤想把手移開,卻又被抓著往下移,摸到兩人交合的地方。
肉棒比艾堤想像的還要粗大,被泡得炙熱,一隻手甚至抓不住。艾堤難以想像那東西是怎麽戳進自己身體裡。
而後穴卻喜歡得很,不只不痛,還被操到一片泥濘柔軟,肉棒離開時甚至吸吮不放,被帶出一點軟肉。兩邊緊緊相連,就像天生插在一起似的。
指尖切實感受到自己被操弄著,艾堤終於湧出類似羞赧的情緒,但他剛要推拒,又被操得更狠,幾乎壓入床中。
“啊!…….呃、哈……”
艾堤被翻過來,腰肢塌陷,臀部被拖高,像母狗一樣挨操。這個姿勢進得更深,肚子被頂得發疼。
這具身體的腰流暢漂亮,隨著肏弄凹出淫蕩的弧度,白嫩的臀肉間,肉穴被肏到發紅,每次肉棒在穴口進出,便發出令人羞恥的“噗嗤”聲。
銀磷壓在他背上,和他十指緊扣,不斷呢喃他的名字。“艾堤……艾堤。”
--別呼喚我的名字,銀磷。
一片混亂中,艾堤想。
--別追逐不該存在的東西。
但銀磷不會停止。他一遍一遍,不停的呼喚,聲音滿是疼痛與愛意。
“艾堤。”
“艾堤……”
“無論你怎麽想,我好想念你。無時無刻都想……我愛你。”
話聲剛落,艾堤無意識握緊手指。
這句話穿過朦朧與混亂,直直刺入艾堤的胸口,又熱又疼。
同時,他的下腹傳來酥麻感,全身抽搐,腦中一片空白。
在銀磷眼中,身下的人全身顫抖,前端射出白濁,沿著小腹一路滑到胸口,剛才被吸吮玩弄的地方,看著就像流奶一樣,令人興奮。
高高抬起的臀肉則泛著粉,即使不抽插也在顫抖,裡頭咬緊不放,接著湧出淫水,後穴抽搐著達到高潮,模樣極其色情。
剛高潮過的穴肉敏感濕潤,夾著肉物不斷蝡動,弄得肉棒舒服至極,抽插了幾下,便在濕熱的穴裡射出濁液。
而過程中,侵犯者一直壓住身下的人,像防止雌獸逃脫的雄獸,直到對方被肏到上下的嘴都合不攏,垂著銀絲,小腹微鼓,滿肚子都是濁液。
這還不夠。銀磷緊緊抱住對方,繼續緩慢而用力的操弄。直到對方身體已經撐不住,顫抖著側倒床上,才抽出作惡的肉物。
肉棒抽出時,穴已經被肏得合不攏,白濁爭先恐後的從嫣紅肉穴裡湧出,流過白嫩臀肉,滑到腿間、床上,弄得一片濕答黏糊。白和肉紅交映,像淫蕩的鮮奶油草莓甜點。
艾堤靜靜躺著喘氣,任對方繼續撫弄他身體,用手指塞住股間,堵住流出的精液,像玩弄一個人偶。
他半閉著眼,沒有反抗,只是靜靜接受。他的眼眸濕潤,但依然澄澈,帶著些許憐憫。
銀磷既是這具身體的創造者,侵犯者,同時也是流著相同血液的半身。他是世上唯一和艾堤相似的存在,畢竟除了他們,已經沒有其他神。
儘管街上熙熙攘攘,這是個寂寥的世界。
而他自己,艾堤,作為一個沒有力量,隨時可能消失的存在,除了讓銀磷藉著這具軀體憑弔,得到短暫的安撫和愉悅,還有其他用途可言嗎。
八、我想瞭解你的世界
從那之後,銀磷沒有再讓艾堤出門。
他願意跟著艾堤到所有地方,但只有這裡,神之塔中,是能夠讓艾堤不消失的場所。
所以在他找出更好的方法前,艾堤需要待在這裡。或者,離開一會就得回來。
儘管艾堤認為,自己的存在並無意義。
艾堤曾告訴他:“我只是個亡靈,因為被招魂短暫出現,很快就會如朝露一般消失。作為新世界規則的制定者,被稱為真神的存在,你應該更明白這個道理。”
他的聲音冷肅,極其認真,但只有這件事,銀磷絕對不會聽從。
銀磷搖頭:“艾堤,如果我真是規則的制定者,我寧可死去,也要讓你繼續存在。”
那之後,艾堤就不怎麽說話了。
銀磷對此痛苦不已。但更絕望的日子他經歷太多,他活在深淵裡太久。現在只要艾堤還在他面前,每一刻都充滿希望。
無論白天或晚上,他都會擁抱艾堤。或許做愛,或許只是碰觸對方的黑髮,或靠著艾堤閉眼休息。
似乎只要有艾堤,銀磷就能得到短暫的平靜。
銀磷會為艾堤竭盡所有。
儘管艾堤不知道他真正做了什麽,儘管艾堤認為自己不需要存在,儘管艾堤從未露出笑容。
他仍然會這麽做。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某天晚上。
啪答。
啪答。
啪答……
是水珠滴落的聲音。艾堤朦朧的想。
乾淨的水珠,散發清爽的氣息。和現今污濁的空氣不同,讓人身心寧靜。
水珠一滴滴墜落,最後落入碧綠湖面,帶起微小的漣漪。碧色水面原本倒映出銀髮青年的身影,才剛變得清晰,又被水珠打碎,如此反覆。
是銀磷。
銀磷似乎在對他微笑,但面容卻因為漣漪而模糊不清,就像即將消失一樣。
艾堤忽地急切起來,他伸出手,想要觸碰水中的青年,或是阻止這一切繼續發生,但他什麽都無法做到,反而落了下去。
他的身體虛空,逕直穿過水面,從有光的世界,墜入深深的黑暗。
啪答。
啪答。
艾堤倏的從睡夢中醒來。
黑暗和窒息感似乎還縈繞在周遭,如湖水的碧綠眼眸睜開,艾堤翻身坐起,捏緊胸口。
神很少作夢。剛才的夢,讓他無法不在意。
銀磷……銀磷。
明明是現在最強大的存在,為何在夢中只作為虛像,倒映在湖水裡,一碰就碎?
還有,不斷重複的水滴聲。
艾堤摸了一下臉頰,是水滴。
這是什麽……淚水?他楞楞的想。
艾堤從未哭泣過。但他不確定,現金的自己會不會如此。
或許因為新的身體,復活之後,無數的感受都讓他陌生。
比方說面頰上的淚珠,比方說現在他的左胸鼓動,傳來細微的疼痛,陌生的感受。
神原本是沒有心的。但他新生的身體裡,有滾燙的東西在跳動。
是銀磷的心。
銀磷還沒完全醒,聽到聲響,抱住他的腰:“艾堤,怎麽了?”
“……沒事。”艾堤伸手摸了下銀磷的髮絲,銀磷像貓一樣,滿足的貼上他的手。
柔軟的手和臉頰相觸,溫度傳遞到彼此身上。
銀磷微笑著抬眼:“我愛你,艾堤。”
晨光照在銀磷側頰上,這一刻的銀磷非常美。
他微笑時,銀藍眼眸閃亮,瞳中只倒映艾堤的身影。他的身體美麗如同雕塑,雙手溫暖,他確確實實存在著,以長生的神明身姿。
……但,真的是這樣嗎?
可能因為剛才的夢,看著微笑的銀磷,艾堤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銀磷。”艾堤忽然開口。“帶我出門看看吧,我不會逃走的。”
銀磷睜大漂亮的眼睛。
這是艾堤提出的第一個要求--除了讓他消亡這件事之外。
銀磷心裡忽上忽下,有些飄飄然又不可置信,但艾堤看起來很認真。
他美麗的神凝視著他,說:“我想仔細看看你的世界。”
九、空中花園
“你想去哪裡?”
銀磷一邊問,一邊將艾堤的左腿抬起架在肩上,伸指將對方身體裡的東西弄出來。昨晚弄得比較狠,用雙指撐開被肏到紅腫的肉穴,裡頭便“噗哧噗哧”的噴出濃精。
白濁精液沿著略紅的股間流下,弄髒床單。纖長手指伸入穴中攪動,一勾就是大股精液流出。昨晚他又將對方的肚子射滿了。
眼前色情的景象,以及昨晚的回憶,讓銀磷無聲倒吸一口氣。他想繼續進入面前的人,但現在不適合。他勉強拉過一件乾淨的斗篷,將對方充滿性愛痕跡的身體蓋住。
清理乾淨後,他給艾堤披上斗篷,仔細的拉低帽沿,讓陰影遮蓋艾堤明亮的雙眸。
視線被遮擋,艾堤不自在的皺眉:“沒必要這麽做。”
銀磷吻了一下他的面頰:“有必要。艾堤太好看了,我們得低調一點。”
艾堤動了動手臂,不大方便。
他說:“穿這樣,我像個死靈召喚師,或黑法師。”
現在已經沒有這些人了。銀磷沒說破,只是回答:“放心,都市里很多人這樣。這不算什麽。”
艾堤還有些疑惑,但上街之後,他就明白銀磷說的沒錯。
許多人蒙著面紗,或穿著大斗篷。街上熙熙攘攘,人們彼此並不打招呼,只是擦身而過,似乎旁邊的人都是路邊的野草。
在這座城市中,人們各自住在自己的星球上,對彼此來說,他人只是恰巧擦過的流星,轉瞬就會消失,與己無關。
每個人都是孤寂的個體。
放在以前,這樣的相處模式,簡直是不可思議。
或許他也是一樣,身側只有銀磷。
艾堤試著融入其中,和眾人一樣,無視其他生命。雖然這有點難。
有些人的頸上戴著項圈,或被人用鐵鍊牽著,隨意喝斥。
艾堤想起古早世界的奴隸,不被視為人類看待的人。
艾堤不自在的動了一下腳踝。那裡是銀磷給他戴上的銀藍腳環,他無法不聯想到自己。
如今,“奴隸”已經是過去的詞彙,他們號稱解放奴隸,廣場前的大拱門上用花體字寫著“生而平等”。但事實上,奴隸只是換了個名稱,依舊存在於今日的世界。
“呼哈……嗚…..”混合痛苦與快樂的嗚咽聲從暗巷傳來,空氣中帶有一絲淫靡的氣味,艾堤一僵,他知道那裡正在做什麽。
奴隸帶著媚意的聲音傳來:“主人的雞巴好大,插得好舒服……求您更深一點,把我弄壞……”
“淫賤的母狗!”主人罵道,但聲音帶著笑意。
接著,出乎艾堤的意料,他們走了出來。
奴隸先渾身赤裸的爬出來。他四肢著地,脖子因被拉扯而後仰,不時發出嗚咽,就像一隻散步時跑太快,被主人粗暴制止的狗。
他挺立的乳頭穿環,上面掛著鈴鐺,一爬就發出“叮叮噹當”的清脆聲音。陰莖高高翹起,從前端到陰囊都用皮革束帶綁縛,因為無法釋放,脹成可憐的紫紅色。
接著是主人。他是一個半禿頭的中年男人,一邊將剛射完的陰莖塞進褲子裡,一邊斥駡。
奴隸轉身蹭他的褲腿,像一隻真正的狗一樣乞求原諒。他的肉穴已經被捅成鬆軟的肉洞,因過度的做愛而合不起來,不斷流出大量黃白液體。
他的主人懶得找廁所,索性在奴隸裡面尿了。而奴隸乖巧的承受這一切。
“松貨,也只有當廁所還算方便。”主人嗤笑,不過似乎火氣消了,不再打罵對方,拉著奴隸的鏈子就走。
主人轉身時,艾堤看見奴隸臉上還掛著笑意,眼角卻泛淚光。
而最令艾堤不舒服的是,沒有人在意眼前的景象。人們連看一眼都懶,逕直走過,好像剛才的一切對他們而言稀鬆平常。
銀磷摀住他的眼睛:“艾堤,我們走別條路。”
艾堤沒說話,任銀磷將他拉走。
銀磷和其他人一樣並不在意。那種事司空見慣,對他而言,人類一直都是如此,無論時代變遷。
他對人類沒有好感,也絲毫沒有改善這些事的意思。維持今日的世界,只是因為艾堤需要居住的空間。
對於剛才的事,他只覺得是因為連通道沒做好,才讓艾堤看見這種景象。
他會將艾堤放在純淨的環境中,像以前艾堤居住的眾神花園。
所以,他造了一個小空間,那也是此行的目的。
銀髮流瀉,銀磷將自己的發帶取下,縛住艾堤的雙眼。“我們去一個不錯的地方,我想你會喜歡那裡。”
他拉著艾堤的手,帶他走過大街小巷,柔聲和他述說一些美好的事。
艾堤明白銀磷心中所想,只是沉默的跟著他。
遮住眼睛又能如何?只是徒然打造另一個由謊言構成的世界。
陽光穿過濃霧,撒在他們身上,而越加龐大的黑影,正緊隨其後。
“我們到了。”銀磷笑著說,解開艾堤眼上的束縛。
眼前一片光,艾堤眯著眼,幾秒後才看清眼前景象。
然後,他愣愣地看著周遭,一陣失神。
艾堤很少如此失態,但他無法克制—因為,眼前的景色,恍若回到從前。
盛開的花朵隨風招搖,粉的、黃的,滿是春天的氣息。綠樹伸展枝椏,翠綠葉子沾著露珠,如同閃亮的綠寶石。
這裡是一片田野。
草木香隨風吹來,艾堤脫了鞋子,赤腳走在柔軟的綠草地上,和以前一樣。花朵親切的向他點頭
艾堤覺得自己可能又作夢了。
銀磷溫柔地看著他,走在他身後。
這裡其實不大,沒多久,便繞了一圈。田野以外,四周都是雲霧,看不清外面。
艾堤理智上知道,這一切如同沙漠中的花園,空中樓閣,浪費且無益,而且違背現在世界的規則。
可是情感上,他沒有辦法。
半晌,艾堤轉頭,表情和平時一樣鎮定,但銀磷看見,艾堤的眼眶有些發紅。
“……謝謝。”艾堤垂眸。“我真的…..很高興。”
這是艾堤復活以來,第一次感到開心。
銀磷空蕩的胸口驀然刺痛,他抱住艾堤。
--別跟我道謝。
--明明是我害的,你本該在森林中,與眾多生靈為伴,度過漫長永恆的生命,而不是滿足於這一小片平凡的田野。
但他沒有多說,只是將艾堤抱得更緊,讓對方將頭埋在自己頸間。
手掌下,艾堤的背脊起伏。他以為艾堤在哭,但艾堤抬頭時,眼眶卻是乾的。
艾堤在笑。
艾堤在對自己笑。
銀磷一陣恍惚,他很久很久,沒有看到艾堤的笑容。
直到艾堤摸上他的面頰,他才發現自己在流淚。
艾堤是生與死之神,生靈愛他敬他,有些人畏懼他。但對銀磷來說,艾堤是永恆的春天。
他們像森林裡的小鹿,親密的貼著鼻尖,一起躺在草地上,看著對方的眼睛,露出最單純的笑。
“銀磷。”艾堤伸手捧住銀磷的臉。“我想吻你。”
銀磷順從的張嘴,艾堤第一次吻上他的唇,生澀的將舌頭伸入,學著銀磷之前做的,舔過敏感的上顎,和對方唇齒交纏,吮吸對方的舌頭。
“呼…..嗯……”一吻結束,艾堤白皙的面頰泛著粉,雙眸含著水霧,嫣紅舌尖半露。
他拉起斗篷,露出雪白的腿,和更深處的暗色。全身上下,從脖頸到足尖,都因放鬆而呈現溫柔的曲線,在日光下似乎泛著珍珠色光暈。
明明只是拉起衣服下擺,一個簡單的小動作,卻比費盡心思、穿著暴露的妓子還要勾人。
更何況,對銀磷來說,艾堤想和他做愛,這件事本身就是世上最濃烈的春藥。
銀磷克制不住的緊抱住艾堤,除了叫對方名字,說不出別的話語。他像初嘗情事的少年,在心上人面前手足無措。
艾堤看得笑出聲:“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銀磷吻他的頭髮:“我那時就覺得你好美。”
艾堤:“你那時就想做這種事?”
銀磷調皮地眨眼:“那時不敢。”
艾堤:“不敢做?”
銀磷輕吻他耳邊,一路往下:“想都不敢想。”
艾堤被吻得發癢,笑個不停:“現在呢?”
銀磷翻身壓住他:“想做到世界盡頭。”
艾堤看著他,碧眼都是笑意:“噢,你的世界一定很小。”
銀磷俯身:“裝你足夠了。”
進入的那一刻,兩邊都發出舒服的歎息。
和之前不同,銀磷毫無餘裕。主動渴求的艾堤太過誘人,他一開始還盡力按捺,但艾堤伸臂摟住他,雪白長腿抬起,主動勾住他的腰。
他說:“用力一點,都進來……嗯……”
艾堤的聲音因情慾而發軟,帶著一點鼻音,色得要命。
銀磷呼吸一滯,整根捅了進去。
因為昨晚的操幹,後穴還濕軟著,幾乎是主動將肉棒吸入,誘人的熟紅小嘴吮著粗大陰莖不放。
“哈……”艾堤喘氣,額上流出汗水,他摸著自己的腹部,兩指交錯往上移,像在測量什麽,表情天真好奇。“你進來了……在這裡嗎?還是這裡?”
體內肉棒猛然脹大,艾堤嗚咽出聲:“好大,肚子都被塞滿了……”
銀磷嗓音低啞:“艾堤,你再說下去,我會忍不住。”
艾堤盯著他,眼睛眨也不眨:“為什麽?”
銀磷又氣又好笑,捏他的臉:“我不知道你能這麽……色!”
艾堤:“我有嗎?”
銀磷正要開口,艾堤又說:“而且,我剛才是問你,為什麽要忍。”
“砰”一聲,毫無防備的銀磷被推倒。艾堤張腿騎在他身上,上身還穿著斗篷,下擺卻色情的撩起,露出雪白大腿和濕噠噠的股間。
他下面已經全濕了,從銀磷的角度看,從光滑的股間到穴口的皺褶都一清二楚,水沿著腿一路滑到銀磷身上。
知曉情慾的艾堤淫蕩而天真,像熟透的果實一樣甜。他有些笨拙但堅定的,一手撐在銀磷胸口上,一手扶著對方陰莖,坐了下去。
“嗚……!”
這個姿勢進得很深,肉棒捅入前所未有的深處。艾堤被插得幾乎喘不過氣,淚眼模糊,但還是撐起身體又坐下,讓肉穴反覆吞吐肉棒。
他柔軟的唇發出甜美的呻吟,每次抽插後穴都發出淫蕩的水聲。銀磷眼前就是肉穴吞吐的景色,對方被操到汁液橫流,還不斷索求更多,下意識扭動著腰,讓肉棒摩擦自己舒服的地方。
艾堤一邊做,一邊艱難的開口:“銀磷……銀磷……嗚!”
以後的事他無法控制,但至少現在,他希望銀磷能開心,即使只有一點也好。
銀磷側頭輕咬他一口,眼中滿是愛意。
艾堤一顫,伸手觸摸銀磷冰冷的金屬胸口,碧眸都是水光。“銀磷……疼嗎?”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銀磷知道,艾堤在問,把自己的心剜出來疼不疼。
“不疼。”銀磷說。
艾堤被操到腰都軟了,他俯身喘氣:“說謊……”
“真的不疼。”銀磷抱住他,重複。
遠比不上你不在時疼。
只要你在,一切都沒什麽。
而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草地,發出輕微的破裂聲,充滿朝氣。
是種子破土而出的聲音。


十、懷孕的話,是這種感覺嗎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銀磷都覺得自己活在夢中。
艾堤眼中飽含溫柔,只看著他,甜美而醉人。他們笑著親吻、做愛或只是並肩躺著,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像最普通的愛侶。
這是銀磷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但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不時湧起一絲不安,雖然他也說不清為什麽。
一天下午,房間中。
艾堤站在窗邊,突然感覺身上一暖。
“艾堤。”銀磷從背後抱住他,艾堤反手握住對方的手。
“怎麽了?”他問。
銀磷孩子氣的靠在他身上。“沒什麽,就是覺得,艾堤真好看。”
他沒有說實話。
銀磷進屋時,正好看見艾堤逆光站立,看著窗外。日光穿透灰霧照入房中,將艾堤的側顏染上一層光暈,背脊挺直。
他的神情專注,姿態端正,就像許多年以前。看著世界的艾堤,似乎下一刻就會輕易消失。
這讓銀磷感到害怕。他抱住艾堤,想要確認對方的存在。
“艾堤,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艾堤側頭,露出類似微笑的表情。“我也想。”
然後他們做愛。
“銀……嗯……啊……!”
艾堤坐在銀磷懷中,張開腿面對他,腰被掐住下壓,穴肉緊緊吮吸對方的陰莖。
他白皙的身體被插得泛粉,前端流出清液柔韌的腰繃緊,難耐的扭動,手無意識地放在自己小腹上。
隔著薄薄的肚皮,那裡被頂弄抽插,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形狀和力道。身體納入另一個人的感覺很奇妙,艾堤有些失神,喃喃說:
“你在我身體裡面……雌性懷孕的話,是這種感覺嗎?”
天真而色情的話語。
艾堤的生命很漫長,但對情事卻是懵懂單純。每次開口,銀磷都有種將艾堤鎖住,幹死對方的衝動。
銀磷咬牙,一口含住他耳朵:“懷了就知道。”
濕熱的舌頭舔著敏感的耳廓,艾堤喘氣:“別舔那裡面……”
“可是我想要。”銀磷一邊舔,一邊捏他的胸。“我還想要更多,我想舔遍你的身體,裡面也是。怎麽辦?”
艾堤的認知中,交配就是交配,從不知道有這麽多花樣。他無奈而溫柔的放鬆身體,說:“隨便你…….嗚嗯!”
艾堤身體一顫,背脊發抖。剛才銀磷一口咬上他的胸,緊抱住他。
艾堤的縱容太可怕了。銀磷像吃什麽美味的東西,“嘖嘖”的又舔又吸,弄得艾堤渾身發抖,抓緊對方長髮:“等一下,慢一點,嗯……!”
雖然說著“慢一點”,胸口卻不自主的前挺,沒被照顧到的右乳也顫巍巍的挺立,想要對方疼愛。
“別再……感覺好奇怪…….啊!”
銀磷“啾”的親了一下被吸成水紅色的乳頭,仰視艾堤滿是情慾的臉,舔唇:“你射了。”
只因為被吸奶就高潮。
“哈……哈啊……”艾堤喘氣,他腦中一片空白,還不大明白發生什麽,手軟軟搭在對方肩膀上。
前端剛射完,還在流出小股精水,一路往下打濕股間,那裡被肉棒滿滿塞著,白皙小腹則染上點點濁液。明明剛高潮過,眼神卻迷茫單純,看著淫蕩又可憐。
實在太可愛了。銀磷吻上對方的唇角:“艾堤,你喜歡我舔那裡嗎?”
艾堤緩慢眨眼:“不知道。”
銀磷揉弄他的乳肉:“可是你看起來很舒服。”
艾堤:“我的身體在發生變化……那裡很奇怪。”
銀磷笑出聲:“被本來碰就會有感覺。”
艾堤:“不是。”
他用指尖碰觸自己的胸。“被你咬的時候又刺又麻,全身都因此發抖。但是如果不咬,這裡就會脹痛,摸起來有點硬,揉過才會軟。這很奇怪。”
“等等,別那麽用力……啊!”
微鼓的胸口被用力捏,艾堤咬唇,弓起身體,像抗拒又像撒嬌。
“真的、感覺很奇怪……!是因為……你在裡面的關係嗎?”
抓著銀磷的手指用力,艾堤臉頰泛紅,雙眼朦朧,喘氣的聲音像是糖蜜。
面對這樣的戀人,銀磷幾乎無法思考,雙手下的乳頭挺立,胸口發硬,一碰對方,就會顫抖著抱緊他,發出可愛的聲音。
被玩到熟紅的乳頭像是成熟的果實,銀磷一口咬上,又軟又暖。不知是不是錯覺,口中似乎有淡淡的奶味。
“呼……嗯……啊!”敏感的地方被用力吮吸,艾堤呻吟著抱住他的頭,像是鼓勵。
銀磷無法控制的粗暴起來,一邊咬一邊幹他,肉棒在穴中狠狠頂弄,同時手掌大力揉捏柔嫩的乳肉。一邊吸一邊含糊不清的呢喃:“艾堤……艾堤……”
艾堤的呻吟更加迷亂,扯著銀磷的銀髮,每被幹一下就發出甜膩的哭音。
“嗯……慢一點,感覺好奇怪……啊!”
被操了近百下後,艾堤身體驟然彈動,接著抱緊銀磷,發出低而長的喘息聲。
銀磷緊緊摟著戀人,感受對方身上傳來的顫抖。對方的手臂和腿驟然夾緊,內裡濕熱的嫩肉痙攣,顫動著流出熱液。
他顫抖著射了,因為被一邊吸奶一邊操穴。
同時,被粗暴吮吸的左乳流出一點淡黃的液體,帶點奶香。銀磷伸出紅舌舔了一下。
他眯起眼睛。“好甜。”
“銀磷……?”艾堤疑惑的低頭看著銀磷,他還在喘氣,臉上滿是高潮過後的迷蒙。
銀磷貼著艾堤胸口,用那張漂亮的臉,撒嬌般的抬眼看他:“艾堤,你會滿足我的,那些靈魂,將經過齒輪及營養槽,成為活著的人的糧食。糧食由中央分配,只有被拋棄的人,像是召喚艾堤的那些村民,才會挖掘草根,種植作物。所以農牧神消失了。
艾堤面上沒什麽表情,順手理了下微亂的黑髮,雪白腳趾踏上地面。濃稠精液順著腿根流下,一路滑到圓潤的指甲上,弄髒了乾淨的房間。
同時,剛高潮過的後穴被緩慢而確實的操弄,上下都不斷傳來酥麻快感,連續不斷又磨人,得不到徹底滿足,比混著疼痛的快感更加讓人難耐。
--求您,幫幫我們!
和以前清澈的夜晚不同,外面一片朦朧,燈光照出一團團污濁的褐紅色,路人們掩起口鼻。天空中沒有亮光,只有霧霾包圍這座城市。
艾堤的話語讓銀磷短暫清醒,他以為艾堤要說他壞心眼,正想調笑回去,卻聽對方低低的說:“銀磷,你開心嗎?”
銀磷凝視他湖水般的雙眸,輕聲回答:“開心。”
看似順遂的世界。
“如果我死去,求你帶走我。我想要變成它的養分。”
十一、死者的願望,世界木的殘骸(劇情)
艾堤還在喘氣,但仍然伸手輕觸他的臉。“可是,你露出了有點難受的表情。”
這幾片綠葉,是他見過最美麗的東西。
一股股乳白奶水被吸了出來,溫熱奶水流過對方唇齒,隨著喉結滾動,滑入對方的身體深處,把冰冷的臟腑燙熱。
銀磷一愣。
無數的聲音呼喊著:求您,讓我們安息。
銀磷舔唇:“那麽,我想喝你的奶。”
濕軟後穴毫無防備的被整根頂入,乳頭再次被含入對方口腔。剛才又吸又咬,既痛又酥麻,但這次沒有扯咬,只有大口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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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磷垂眸,無聲的貼上他的唇。
銀磷吻他的唇角。“不要緊。”
這個吻漫長而溫柔。他們閉上眼睛,在安靜的房間中緊貼彼此。

“再等一等……等一等。”
艾堤:“我希望你開心。”
男孩蜷縮起身體,不去看扭曲灰暗的天空。
距離黑塔遙遠的土地,荒涼的邊境。
“神明大人,你聽得到嗎?”男孩摸著纖細的莖,小聲說。“越來越多人死了。我也快要死了。
胸口有東西流出來了,確實是奶。像雌性一樣。
艾堤確實有想要的事物。那個東西對艾堤來說,遠比自己重要,他應該用自己能動用的一切來爭取。
一個頭髮蓬亂,瘦弱不堪的小男孩蹲在斷垣殘壁邊,聚精會神的看著一個隆起的小土堆。
當艾堤獨立在靜止的黑塔中,時間依舊流逝。
神離去已經一段時日,原本嫩綠的新葉,在連日的烈陽下已然無力低垂,葉片發皺,泛著枯黃。
他抬頭,艾堤的眼眸深邃溫柔,明明帶著情慾,卻依然乾淨澄澈。
艾堤可以感覺到,銀磷現在在那座工廠之中。銀磷是真神,手中握著全世界的靈魂,讓一切運轉。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但艾堤是如此認真。
但半晌後,艾堤只說:“銀磷,吻我。”
他輕聲說:“抱歉。”
他輕觸自己的左胸,那裡還殘留一點被吮吸的刺痛感。同時,那裡也是銀磷心臟跳動的地方。
足下影子呼應呐喊,不安的躁動著,艾堤握緊窗框,指節發白。
那是自然神的恩賜。
但它依舊越長越高,細弱的根開展生長,頑強的抓著土地。
月光和月神消失,因為霧霾遮蔽天空。而遠處,信仰真神的灰色靈魂碎片,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砂,以巨大工廠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沙漏般的漩渦,散發著黯淡而悲傷的光芒。
--枯骨的主人,森林之神,求您……
這是他從來不允許自己想的念頭。
“在說什麽……嗯啊!”
對嗎?”
話沒說完,艾堤的眼睛便驟然睜大,腳趾蜷起。
銀磷安靜地看著他,眼中充滿愛意。他早已剖出自己的心臟,只要艾堤一句話,他從靈魂直到全身的血肉甚至骨髓,都可以剔給對方。
因為他知道,無論提什麽要求,銀磷都會滿足他。
偏偏對方毫無所覺,明明平時一個眼神就明白。他操得又慢又深,每一下都擦過騷心、頂到深處,像要把對方融進自己骨血裡。
但自從到了花園,踏上這裡的泥土之後,每個晚上,艾堤都可以清晰聽見,被詛咒的靈魂痛苦的喧囂。
半夜,艾堤獨自醒來。他下意識碰觸身側,沒有熟悉的溫度。
銀磷出門了。
艾堤抬頭,看著朦朧的天空,眼中第一次浮現茫然。
但這樣還不夠,銀磷想要更多,更多,甚至把對方的身體血肉都撕咬吞下,骨頭一根根嚼碎,一點都不留給別人。
而那東西,只有銀磷能給。
艾堤顫著聲音,勉強開口:“銀磷……你……”
這就是銀磷的世界。
他說:“艾堤,你存在,我就開心。”
肏沒多久,艾堤就有些受不了,但剛才說了會滿足對方,於是只抓緊對方無聲的催促。
艾堤抿唇點頭。
大口 “嘖嘖”吮吸下,奶水越來越多,幾乎一吸就自動噴湧到對方口裡。兩邊被輪流吮吸,沒被吸到的乳頭就開始發癢挺立,想要唇舌好好疼愛。
他披了件衣服,走到窗邊,安靜地看著窗外。
語聲很輕,不知是在說服他們,還是說服自己。
艾堤沉默,這不是一個輕巧的問題。
“還有呢?你希望什麽?”

而此時的首都,正陷於巨大的狂歡中。
人們一反平時互不來往的常態,高聲歡笑。灰暗的街上掛滿銀藍裝飾,這是象徵真神的顏色。
一年一度的慶典即將來臨。12月31,新舊年度遞嬗的日子,也是真神誕生之日。
“真神萬歲!”
人們高聲談笑,喝著工廠造出的劣質烈酒,穿著一模一樣的流水線黑袍,舉起酒杯互相慶賀。
在一年的麻木和忙碌中,這是唯一允許人們快樂放縱的日子。在這個世界,節制和聽從是美德,人們只是工廠裡的細小齒輪和螺絲,以當真神的棋子為榮。
只有慶典期間,人們拋下一切束縛,在冰冷的灰色金屬板上跳舞。
而今年又特別不同。神之塔傳出消息,一向高居於塔頂的真神,會出現在慶典中。
真神將穿上雪白長袍,銀髮系上淺綠與銀交織的束帶,拿著一束銀藍玫瑰,帶著他的伴侶一同出現。
真神終於復活了他的伴侶,世界上將有新的神誕生,產生新的神蹟。
大家高聲歡笑,平時灰暗的眼神閃著光輝。
他們在期待新世界的來臨,一個擁有希望的世界。
“我們真幸運,生在這個新時代!”
“以前的人多可憐啊,沒有工廠和機器,他們怎麽活呢?”
“真想看神的伴侶,他一定非常美麗。”
而大家討論猜測的新神,黑髮的艾堤,只是沉默的站在高塔上,看著這一切。
這些天他越來越常坐在窗邊,看著遠方,看著街上的人們。
透過黑影,他聽得見人們在說什麽。
“不要期待。”他輕聲地說,儘管無人能聽到他的回答。“神什麽都不能改變,能改變的,或許只有你們。”
他將手輕輕放上小腹,垂下眼簾,安靜得像是死去。
銀磷問過許多次,他想要什麽。
這個問題,放在一個月前,他會回答:他想要確實的死去。
但現在,他有另一個答案。
他原本以為,這個名為艾堤的存在,居住在森林中,新芽和枯骨的守護者,在一切荒蕪的今日,無論再怎麽遠望,都沒有他需要守護的東西。
只有銀磷會呼喚他,像從美夢中醒來的孩子,不顧一切想抓住即將消逝的夢境。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呼喚著他的,還有亡靈,和這個日漸衰弱的世界。
艾堤的身體經過重塑,死而復活,脆弱無力,已經不算完整的神。只要一出這座塔,沒多久,他便會如晨霧遇到日光一般消散。
亡靈之所以呼喚他,或許是因為,他自身也是亡靈。因為銀磷的執著,硬從虛無中被召喚回人世的死者。他清楚知道,自己沒辦法對這世界做什麽。
或許,他只剩下對銀磷的在意,和不知能不能稱為愛的感情。
但是,他還有身為神的責任,以及本能。
除此之外,他還剩這具身體。混合了銀磷的血肉,土地和亡靈的願望,足以……孕育另一個更加強大的神靈。
在他的生命消逝之前。
真神大人最近心情很好,誰都看得出來。
他和平常一樣,坐在巨大機械建築的正中央。這裡一片昏暗,交錯的透明管圍繞著銀髮微揚的他,其內流動金屬光澤,猶如血管與血液。
他是操控世界的神明,坐在自己創造的機械骨骸之中。他是運作世界的動力,是開始與結束。
或許因為肩上有整個世界的重量,或許因為失去伴侶,以往真神從來不笑。他的氣息凜冽,如同一柄利刃,或一個冰冷的金屬人偶。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身上的氣息變得柔軟,有時不自覺露出微笑,甚至偶爾會以目光致意。這讓他身邊的人們興奮又緊張。
今天的他,則在雕刻一塊小小的東西。目光專注,神情溫柔。
“喀”,“喀”。一下又一下,模糊但俊美的五官逐漸浮現。偶人穿著長袍,肩上停著一隻小鳥,手中握著玫瑰花束。
或許因為真神看起來太過柔和,許多人偷偷看他。當他告一段落,起身拍掉身上的碎屑時,終於有個男人大著膽子,恭敬的問這是什麽。
真神微笑。“一個小小的禮物,給我的伴侶。”
他手上的東西只有巴掌大,還沒雕刻完成,只有輪廓。銀磷將這個輕盈粗糙的偶人放在手心裡。
他想要給愛的人一切。他曾捧著金屬玫瑰給對方,捧出自己的心,願意獻上所有的壽命。但即使如此,對方也不一定會高興。
銀磷突然問對方:“你送過伴侶禮物?”
突如其來的家常問題,讓男人有點手足無措,他連忙點頭:“有的!新上市的玩具。”
銀磷:“對方高興嗎?”
男人有些驕傲:“很高興。她說她很喜歡。”
銀磷:“你不是她,怎麽該送對方什麽?”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神情專注,單純的疑惑。這時的銀磷,不像一個神,反倒像是面對戀情無措的孩子。
男人露出羞赧的笑:“其實,我後來才知道,她不喜歡那種玩具。但她說,只要是我送的,她都高興。”
旁邊的人笑起來。見真神沒有制止,大家膽子大了些,也紛紛說起自己的經歷。送出的禮物五花八門,正常點的有美食和擺飾,奇怪點的有輪胎和內褲,總之沒有一點標準。
一個女性下了結語:“只要是自己愛著的人,費盡心思送的,就是最好的禮物。”
“是這樣……嗎。”銀磷輕輕轉動手中的木偶。一向無波的面容,出現幾絲惶然。
他突然非常想念艾堤。他想問艾堤很多事,他從來不敢問出口的事。
艾堤喜歡他嗎?喜歡他送的禮物嗎?
但這抹表情非常短暫,像一閃而過的水光,沒人注意到。
一位較年輕的男性問:“神明大人,能請問這是什麽嗎?像是人偶,但從來沒看過這種材質。”
銀磷此時早已恢復先前的神情,他微微一笑:“這是世界木的殘骸。”
“我的伴侶,最喜歡的,或許是這個東西。”
無論喜不喜歡他本身,身為自然神的艾堤,決不會厭惡充滿自然氣息的世界木。
銀磷垂眸,他的笑容和先前溫柔的微笑不同,帶著陰影。
男人好奇的追問:“世界木?”
這是他們從未聽過的名詞。但銀磷沒有再多說,休息時間結束了。神明獨自走回機械中央,他的神壇,靜靜雕刻這塊紋理清晰,顏色柔和的木頭。
十二、只想要你
世界木不是神明,但比神還還古老而神聖。
現在沒有人知道世界木之名。但以前不是如此,它曾是眾神花園的中心。
許久以前,這棵樹矗立在森林深處,有通天的主幹和舒展的枝椏,一年四季都是翠綠的葉。
人們說,這是世上第一個神明所種下的,世界上的第一棵樹。枝葉通天,根系則深入黃泉,世上最偉大的存在之一。
當時,人們尊稱這棵樹為世界木。沒人知道這棵樹的年歲,他們都覺得,這棵樹會存活到世界消亡之時。
而這棵樹,如今已然枯萎。儘管殘留微弱的自然氣息,不過也是死者身上的余溫。
身為自然神的艾堤,決不會厭惡世界木,即使對方已然發黑死去,即使他現在正被囚禁其中。
艾堤被囚禁的第一天,就明白這件事。
只有艾堤和銀磷知道,如同一根扭曲黑針刺入天空,被眾人敬拜的神之塔,僅是已枯萎的世界木。銀磷留存它的唯一理由,就是艾堤。
那是自然神唯一能存活的地方,也是被盡情侵犯的牢籠。
這座牢籠打開之時,也將是一切結束的時候。
這些天,銀磷做愛的動作越加粗暴。
“艾堤……艾堤。”他用嘶啞的聲音呼喚身下的人,用力掐住對方的手臂、腰肢,留下一連串紅紫印記。
他的指關節用力到發白,舔咬比之前更加用力,壓抑的焦躁幾乎破土而出。
“艾堤,我愛你。我愛你……”銀磷不斷重複這句話,像是咒語。
每說一次就狠操對方一下,插得對方身體收縮,微開的唇溢出壓抑的低喘。大而粗的肉棒塞進穴眼,幹得那處濕漉漉的,汁水橫流。
這些天被不停抽插肏弄,小肉眼早被肏成熟透的肉穴,一碰到肉棒就張嘴,嫩肉壁被幹到記得肉棒的形狀。
雙乳幾乎每天都會出奶,被吸咬到紅紫脹大,像是熟婦的胸。
艾堤的身上都是性愛的痕跡,從耳後直到腿跟,都是紅痕或青紫。
奶已經被吸空了,下面不知射了幾次,下體一片酸麻,肚子被幹到發熱,肉棒緊緊塞在裡頭磨蹭。
面對這些,艾堤只能做到沒有反抗,這是他最大的包容。
他已經不再說之前那些甜蜜的言語。本來就是為了讓對方高興而學說的,現在,雖然銀磷沒有明說,他知道銀磷明白即將迎接的未來是什麽。
因為,銀磷送了他一個世界木雕成的人偶。不是殘骸,而是新生的枝椏。
銀磷知道他在讓世界樹復活,用自己的生命。
到這地步,他無論如何,已經沒有辦法讓銀磷開心。
“銀磷。”艾堤有些哀傷的觸碰他的臉,銀磷眼睛瞬間紅了。
銀磷指節發白:“艾堤,你不喜歡銀藍玫瑰,也不喜歡我送你的花園,對不對?”
艾堤停頓幾秒後,歎息:“我喜歡你。”
對銀磷來說,這等於默認,艾堤確實不喜歡他送的任何一件禮物。
而艾堤喜歡自己又如何?艾堤是自然神,愛著所有人。他只是可悲的其中一員。
銀磷突然笑了。
他低頭,幾乎吻上艾堤。
“艾堤,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很可笑?”
他一邊笑,一邊流淚:“我還記得你以前給我說的許多故事,像是建造空中花園的帝王。”
在很久以前的古代,一位沙漠中的帝王,曾為了他患思鄉病的南國王妃,修築一座空中花園。
那是一座美麗的花園,滿地都是粉紫嫩黃的花朵,空氣中是清新的花香和露水甜味。大家都說,這裡是天堂。
大批奴隸日夜不停的推動聯繫齒輪的把手,讓花園持續懸浮。水流因此違背常理,由下往上灌溉這座花園。
而最後,王朝崩壞,王和王妃的鮮血隨著刀落聲,噴灑在斷頭臺上,將鐵染紅。隨著奴隸的咒駡,花園墜落至地面,土崩瓦解。
銀磷:“違背常理之物不該存在,植物本該長於土地,歸於土的東西就該歸於土──這是你當時說的話。就像你打算讓自己消逝,你認為這是最合適的結局,對嗎?”
銀磷的手捏在艾堤喉嚨上,艾堤幾乎無法呼吸,喉嚨發疼眼前發黑,但他沒有反抗,只是靜靜的看著銀磷。
光是觸碰對方,銀磷的痛苦就像利刃刺削著他的心臟。
艾堤心中罕見的浮起類似愧疚的情緒,他無法開口,只能抬手握住銀磷的手腕。艾堤想告訴對方,自己確實在意他。
但銀磷不知道,只回以更用力的掐弄,同時狠狠肏著下面的肉穴。因為缺氧,身下的人腿漸漸無力垂落,連掙扎都無法。
艾堤的身體從緊繃到逐漸放鬆,銀磷知道,對方或許快要死了。

兩人第一次在花園做愛時,艾堤就在計畫自己的死亡。
他像柔軟濕潤的土地,讓銀磷在自己體內播種,然後小心養護這一株不可思議的新芽。
森林中的老樹倒下,將成為新芽的養分。艾堤以自己的身體,養育新的神明。
沒人知道這抹新的生命力會成為什麽,他或許帶來新世界,或者毀滅。
不過這些事銀磷都不在意。
“如果他在降臨之前死亡,會怎麽樣?”銀磷的聲音沒有起伏,輕飄飄的。
艾堤眼睛微張,但他已經無法掙扎。隨著肉體拍擊聲,肉棒狠狠插到最深處,肏開一個小口。原本柔順的穴肉下意識絞緊,不讓搗亂的肉棍進去。
但銀磷熟悉如何操弄這具身體,他吻上艾堤的眼角,看似溫柔,同時雙手拉扯。
“嗚……哈啊!咳、咳咳……”
喉嚨被捏緊又鬆開,艾堤一時間喘不過氣,全身發麻,四肢不像是自己的,無法控制。瀕死之際,身體驟然收緊又放鬆,雙腿無力打開,任肉刃捅入腹中深處。
艾堤被翻過來狠操,被抱著插到最深的地方,不知被肏了幾下,感覺像全身都被插開。他是被剝開的蚌,沒有一點肉是自己的。肉穴徒勞無功的收縮,想抵擋入侵者,也只是為對方帶來肉體的歡愉。
“艾堤,你好美。”銀磷看著淚眼蒙朧的翠眸,一邊呢喃。
“之前說你想要什麽都會給,是真的。”
“可是,那只是想要你的手段而已。如果你死了,一切都沒有意義。”
“艾堤,我只想要你。”
──所以,其他的都不需要。
艾堤被操到說不出話,前端早已射不出一點東西,硬梆梆的發麻。後穴則開合著湧出大股汁水,像達到高潮的雌性。
但這次和以往不同,因為透明水液中,混著一絲血紅。
艾堤隱約聽見銀磷的話,感受到腹中被擠壓的疼痛,他第一次露出類似驚惶的神情。
“噗滋”一聲,肉棒又整根沒入,插入不該碰觸的禁地,孕育生命的沃土。
艾堤忍耐著,發出痛苦的悶哼。
銀磷在他耳畔輕聲細語:“艾堤,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他一直不敢問,直到現在,也不過在對方意識不清時說一聲。
不等對方反應,他又說:“很難回答的話,換一個。你喜歡和我做愛嗎?”
肉棒在熱燙的腹內攪動,緩慢而又堅定的,把對方身體殘忍插開,搗得一團糟。
“嗚……啊……!”
艾堤根本無法回答。這些天反覆被索取,加上拿身體供養新生命,他已經太脆弱。
優美白皙的身體被肏得亂七八糟,他像雌獸一樣跪著被後入,身上滿是肆虐後的咬痕,腰肢因無力而塌陷,臀肉被捏著往後,強迫接納過大的肉物。粗大肉棒滿滿擠入穴中的畫面,色情而可布。
穴被操到鬆軟,只能全面順服。乳暈上則是兩圈清晰的咬痕,乳頭被咬到紅紫熟透,明明已經被吸空,在強制高潮下,加上被粗暴揉捏,還是滴出一點帶著清甜的液體,像是開得過盛、正在滴蜜的花蕊。
但這還不夠。
銀磷幹對方的樣子,像要把對方操死,把肚子戳穿。水聲和肉體拍擊聲大到像是正在進行一場酷刑。
狠肏了近百下,終於在對方幾乎嘶啞的聲音下,將將濁精射滿最深處的禁地,多到滿溢出來,把對方灌得腹部鼓起。
肉棒抽離時發出“波”一聲,沒了阻塞的東西,穴一時合不攏,精液大股湧出,臀間腿內都是精液,看著就像是個裝精液的肉瓶。小口紅豔豔的張合蝡動,映著滿是咬痕的臀,就像因肉棒抽出而感到空虛,想要再被多幹幾次。
但那裡已經流出幾絲血紅,不穩定的氣息在房間橫衝直撞。那是混合了艾堤和銀磷味道的生命體,雖然還是胚胎,已然具有基本的意識,想和氣息熟悉-而強大的“父親”求救。
銀磷自然沒有回應,他只看到艾堤。對方的身體已經變得淫亂,柔軟色情如同他專屬的娼妓,但垂下的雙眸依然乾淨,帶著哀傷。
銀磷從後面抱住他,執拗的追問:
“你喜歡和我做愛嗎?”
艾堤抓著枕頭,沒有看銀磷。
銀磷自言自語:“我想,大概不討厭吧。因為,做愛這件事,就像死去的過程。”
魚歷經千里回游,在產卵後死亡。蜉蝣長出翅膀後,在一天內交配,朝生暮死。
出生,交配,死亡。這就是生命的輪回。
生之歡,必然伴隨死之影。
銀磷是企圖跳脫輪回的人。機械輾過植物,金屬代替生命,他成為人們歌頌的神。
銀磷成為世界能量的中心,他是死亡本身,是沒有終點的輪回。
但只有銀磷知道,組成自己的,絕不是什麽神聖的東西,只有一副半生半死的身體,永恆停止的時間,藉由無法滿足的慾望和思念,勉強在世間徘徊。
而走下神壇,剝離一切力量後,他就只是一個亡者。
和眾多生者、亡靈一樣,卑微愛著自然神的一個渺小靈魂罷了。
“艾堤,我好想跟你一起死。”
銀磷抱著虛弱的艾堤,呢喃道。
艾堤手指蜷緊,微微睜大眼睛,流下淚水。
啪答,啪答。
水珠一滴滴墜落,如同先前的夢。
熟悉而不祥的聲音。
在那個令人不安的夢境,水滴落入碧色湖面,將銀磷微笑的身影打散。無論艾堤如何努力,都無法將銀磷拉回。
儘管經歷可怕的對待,艾堤從來不害怕銀磷。
因為他知道,銀磷的粗暴,是因為哀傷。而銀磷想要殺的人,從頭到尾,就只有讓艾堤消失的自己。
艾堤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高臺上。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失去意識。他很早就已虛弱到無法整日清醒,只是在銀磷到來時,勉強保持正常。
或許銀磷早就知道了,只是忍著沒說,就是在等這一刻。
艾堤躺的地方,像是過去的神壇。高臺坐落在雪白的建築下,四周全是銀藍的裝飾,下麵是一道長長的臺階。兩側站滿穿著長袍的陌生人類。他們神情狂熱,興奮而小心的偷眼看他。
而銀磷不在這裡。艾堤前方的背影,屬於一個高大的長袍人,或許是祭司,或許是城主,艾堤不知道也不想管。
他面色蒼白。從醒來的那一瞬,他就感受到,肚子裡的小東西,已經不見蹤影。
他翻身就想下來,卻被旁邊像是侍從的人擋住。
“神明大人,請您再稍待一會…..”
艾堤打斷他:“銀磷在哪!”
侍從一愣:“抱歉,您說的是哪一位?”
艾堤愣住了。
銀磷從來沒告訴其他人他的真名。所有人都叫他真神,或許多其他的尊稱,但這個世界上,會呼喚銀磷名字的,只有艾堤。
艾堤現在才意識到這點,這讓他渾身發冷。
一開始,銀磷就打算讓自己成為沒有名字的存在。
到了這一刻,艾堤終於明白之前夢境的涵義。
專注看著碧綠湖面的銀磷,是在看著他。儘管身影在水波中變得破碎薄弱,他也不會停止。
銀磷以為自己殺死艾堤,但他錯了。命運的線不是如此交織。
事情正好相反,是艾堤殺死了銀磷。許多年前,身為人類的銀磷,為了艾堤而死。而今日,作為神明的銀磷,將為了艾堤消亡,散入空氣,不留一點痕跡。
神壇的對面,正是神之塔,世界木的殘骸。艾堤幾下把繁複華麗的外袍撕了,推開侍從沖出去,正好看見銀磷站在高塔之巔。
銀磷系著一條綠色的發帶,像是艾堤眼睛的顏色。風吹得長髮烈烈作響,雪白長袍翻飛,映著黑塔和灰蒙的天空,他像是下一刻就會消失一樣。
因為太遠,看不清銀磷的表情。但艾堤知道,銀磷現在一定微笑著。
人們見艾堤沖出,紛紛鼓噪起來。祭司有些意外,但他開朗的舉起手:“各位,今日是神誕日!”
“因為真神,我們終於打敗野蠻,創造前所未有的文明和繁榮。”
被詛咒的亡靈,在艾堤腳下憤怒的騷動。
“因為真神,我們迎接了人人平等的世界!”
貧民們站在遙遠的角落,好奇的看著艾堤。遠方的荒野,衣不蔽體的人們正在逐漸死去。
“歡呼吧,歌頌吧!美麗的年代,美麗的—新世界!”
話音未落,霎時間,天崩地裂。
十四、神的信仰,新的世界
“怎麽回事?!”
“鎮定點,我們應該要相信神……”
無預警的地動天搖,讓眾人發出驚恐的騷動。但因為對真神的信仰,居然沒有一人逃走。
而他們的神,站在塔上,無悲無喜的看著一切。
艾堤只看了他一眼,便放棄似的收回目光。
銀磷想要的,和他想要的,從來都不一樣。
艾堤愛著所有生靈,而銀磷對待萬物都一樣冷淡,除了對他。
艾堤非常清楚,銀磷不會幫忙這些人,連一句提醒都不會有。之前銀磷會動手掌控世界,只是為了復活艾堤。
銀磷和艾堤,機械與自然之神,新神與古神。他們的立場一開始就相左,價值觀更是相異。
艾堤一直告訴自己,自己應該接受這樣的世界,接受命運。
可是他後來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即使完全捨棄神的身分,變成人類,或化為飛灰,他也想伸手碰觸亡靈,和哭泣的世界木。
人類的心臟在艾堤左胸內跳動,喧囂不已。與之相反,影子們發出歡欣的呼聲,往黑塔的方向遊去,像一股黑色不詳的海潮。
艾堤咬牙,他像個最普通的人一樣,大喊:“快點走啊!要塌了!”
有些人收回看著銀磷的眼光,猶疑地看他。艾堤直接拉起祭司的手往下沖。長袍飛動,他像一隻振翅的白蝴蝶,落入人群中。
他吼道:“說了,快走!哪裡都好,遠離這座塔!到空曠的地方去!”
第一個離開的,是抱著孩子的婦人。她猶豫半晌,往後跌跌撞撞的奔跑。
接著就是第二個,第三個…….人們終於開始動起來了。因為,他們發現神只會靜靜的看著他們,即使有些人被砸傷。
祭司仍然呆立原地,呢喃:“新世界……新世界。”
這個新世界,本來不是美好的嗎?為什麽一個地震,就讓大家紛紛背向神逃走呢?
不對,這不是真的。新世界光輝而文明,如同剛切割好的金屬塊一樣乾淨整齊,而不是這樣混亂的場景。
艾堤用力推他:“還留在這裡做什麽?”
對方終於低頭看他。
“我不會走,我相信真神大人。”相信……他所帶來的世界。
明明說著堅定的話語,這個身材高大,頭髮半白的男人,卻露出孩子般茫然無措的表情。
艾堤握了握拳,沒說話。他將祭司塞到斷柱的縫隙下,一塊暫時安全的地帶,然後轉身就走。
祭司無措的拉住他:“大人,神會拋棄我們嗎?”
艾堤厲聲道:“神不能拋棄你,只有你自己可以!”
祭司看起來搖搖欲墜,跪坐在地上,看著塔頂。艾堤沒有再管他,往黑塔的方向奔去。
路上的一切生物或亡靈,都紛紛給艾堤讓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碧色眸子越加翠綠,黑發揚起,周身像是環繞著風。
靈魂碎片被吸引到他周遭,像銀色半透明的蝴蝶。無論生或死,他們都喜歡艾堤。
強大、美麗得不可思議的神明。
看到這幅景象的人都怔愣了,一個孩子率先開口,指著他:“真神大人!”
他的母親將他抱起,要他別亂說話。
但孩子的話,已在眾人中激起波瀾。
──原本的真神呢?難道這位才是新的真神?
──如果世界的秩序改變,他們該怎麽辦?
艾堤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也不想管。他的胸口熱流湧動,強烈的情緒快要爆炸。
地面晃得更厲害了,艾堤跌倒幾次,又重新爬起身。神殿和周遭的建築物已然崩塌,落石和沙塵讓這條路更加難走。
整個世界似乎只有黑塔安穩矗立,而銀磷站在上面。
“銀磷!”艾堤眼睛都紅了,“快點下來!”
因為太遠,艾堤看不清銀磷的表情,只看見他緩緩搖頭。
然後,在劇烈的轟響中,艾堤聽見萌芽的聲音。
細微而清晰的,生命的聲音。
這些細瑣的聲音越來越密,如雨一般落下,撒入人們的耳中和胸口。
逃到安全地區的人們,不安的左顧右盼:那是什麽?
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聲音。和機械運轉聲不同,細微、充滿變化,似乎會不斷的延展下去。
心臟似乎被這聲音觸動,連鼓動的頻率都隨之改變。
人類畢竟是世界的一環,他們沒有聽過這些聲音,但身體中祖先流傳下來的基因卻記得。
這是生命,應被歌頌之物。
同時間,地面搖晃更加嚴重。“轟隆”一聲,神之塔周圍的地面裂了開來,地底的亡靈在其中歡欣鼓舞,向地面上的生靈招手。
黑色巨塔則隨之晃動,彷若孤船上的桅杆,搖搖欲墜。
一切即將崩塌,而銀磷還站在上面,獨自一人。
艾堤想要過去,但地震太過劇烈,他一個踉蹌跌倒,白皙的皮肉擦出血花。
他仰頭看著銀磷,嘶聲喊:“下來啊!求你,下來!”
銀磷似乎露出苦笑,艾堤一瞬間明白,太晚了。
銀磷已經什麽都決定好。
銀磷總是笑得溫柔,看起來什麽事都順著他,但最終的決定卻不容改變。銀磷的目的一直很明確:銀磷要他活著,存在於世界上。
之前,銀磷問過他想要什麽,當時艾堤只向他要一個吻。
那是艾堤的一點私心。
但身為神明,艾堤真正想要的,不該是這個。
他要孕育新的神明。
所以銀磷給了他,肚子裡炙熱的小生命。
從一開始,銀磷就知道他想要什麽。
然後,銀磷要取代他,作為新神誕生的祭品。
他的神力正在快速減退,工廠坍塌,機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銹崩落。
艾堤眼看著一切土崩瓦解。他跪在地上,捏緊自己的胸口,那處痛得不能自抑。
“啊啊啊!!”他發出低而痛苦至極的嘶吼,胸口的白衣泅出血來。
他抓破了自己的胸口,鮮血滴落地面。
這一刻,空氣凝滯。
接著,奇異的景象發生了。
地面的裂痕,原本是濃稠黑影的世界,此刻褐色與白色的根卻在其中飛速伸展,連結起狹長的裂痕。
莖幹也隨之生長,深綠、褐紅、淺褐…….各色植物圍繞黑塔開枝散葉,變成一座森林。柔黃色和淺綠的藤蔓則纏繞上塔身,從底部直繞到最上。
地動依然持續,但這些植物們包覆住了土地,穩固了黑塔。
黑色巨塔層層剝落,大塊樹皮在落到地面前便化為粉塵,撒上植物們。被碰觸到的嫩芽歡欣生長,開起一簇簇淡黃、淺綠的小花,散發清香的木花味。
森林中的老樹,本該做為新芽的養分存在。這是自然的道理,最好的歸宿。
黑塔倒下時,傳來一聲彷佛滿足的歎息。
世界木的殘骸,矗立多年、被稱為黑塔,一直是孤獨的亡靈。如今,終於還原本來面貌,作為一棵樹,倒在同伴之中死去。
祂已經滿足了。
帶著植物清香的風吹拂土地,枝葉摩擦,似乎在吟唱哀傷但溫柔的歌。
柔軟的莖葉生長,它們將艾堤兩人托起,送到彼此身旁。
艾堤凝視失而復得的戀人,握住銀磷的手。
“你的手好冷。暖些了嗎?”
銀磷沒說話,緊緊抱住他。
艾堤溫柔的回抱,剛才銀磷的表情,讓他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銀磷露出的神情。
銀磷一直以來都很不安,和當時被囚禁在山洞中一樣痛苦麻木。艾堤理應察覺的,但他卻因為自己的理由,有意無意的忽視這一點。
“抱歉。”艾堤說。
抱歉,讓你難受了。
“還有,雖然說得有點晚……我愛你。”
銀磷揪緊他,半晌才回了個“嗯”。
艾堤笑了出來。銀磷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剛才那個音,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人們的信仰與神明相連。
而神明的信仰,會誕生什麽呢?
艾堤一直相信命運,相信自己在規則之下。
然而,神的信仰,會誕生規則。
廢墟之中,新的世界即將誕生。
【正文完】
*後續番外:那之後的世界,請看作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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