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空沉默得近乎曖昧,它看見了嗎?

  可是……那妖豔的墨色,到底是燈光還是夜色呢?

  童言模糊的想著。

  四周給他的感覺濕答答的,好像熱汗從身體每一個毛孔滲出來,令人出奇的又累又滿足。

  「嗯——嗯嗯——」像一隻被人輕輕碰到內臟的貓一樣,童言喉嚨裡擠出微細的聲音。

  脖子深深地後仰。

  真是……太棒了……

  好棒。

  童言感受著皮膚上的粘濕,還有空氣中刺鼻的麝香味。

  腰上,大腿上,沾滿了男人和自己發洩出的乳白色體液,肌膚上不尋常的紅暈,此刻的自己,樣子一定出奇的淫蕩,太不堪了。

  「啊!啊啊——好……好粗……」

  腰肢被男人握住往後扯,童言被擺弄成俏臀的淫蕩姿勢。

  既期待又帶著一點點畏懼的,熱熱的東西插入到身體更裡面的地方,方便的體位,讓男人越發勇猛。

  「怎麼樣?很舒服吧?」身後的男人不但有一流的體格,還有簡直可以夠資格當歌星的磁性嗓音。

  「嗯!嗯——」

  「那麼這樣呢?」

  在承受著插入的時候,猛然被男人用雙手握住白皙的雙丘,用力地左右分開,肉棒像打椿似地挺進最裡面,瘋狂的翻攪、抽插。

  「啊啊啊——」童言發出既疼又爽的叫聲,瘋了似地扭腰,「帥……你……你實在……太厲害了,唔!我……我不行了!」

  「剛剛才開始呢,你說誰不行了?」男人懲罰似地,舉起手掌在他屁股上狠狠抽打。啪啪的拍打聲下流的響徹耳內。

  「嗚嗚……不要!不要!求你不要打了……」童言凌亂的喘氣,扭動著逃避挨打,但深入身體的男根讓他只能小幅度擺動屁股,想一條被抓住尾巴的小狗。

  「知道求饒了?」

  「知道了!不敢了!嗯——嗯——」

  「叫的這麼爽,看來你很喜歡挨打嘛。」

  「不……不是——啊啊……那個……那個地方!」被男人性器嵌入的地方,好像被塗了許多媚藥,每受到摩擦都會引發強烈的感覺。

  很想被狠狠的操弄,但是又怕更刺激的插入。

  熊熊慾火下,童言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還要不要打屁股?」

  「唔——嗯嗯——」

  「不回答,我就不玩啦!」

  男人忽然惡劣的停止動作,身後的空虛感讓童言緊張的渾身顫抖,「不要!我回答啦!唔——不要打屁股。嗯啊啊……呼呼——」

  「不要打屁股?那要不要操你呢?」雖然男人說的話很難聽,可是,令人更加不堪的,卻是童言的慾望更加高漲。

  肌膚相貼的滿足感,彷彿是等待許多年才終於等到了!

  如果失去的話,還不如死了的好。

  「說話啊。」一邊問,身後的男人,一邊挺了挺腰。

  對被弄到酥麻發軟的肉穴而言,不知道算是酷刑還是誘惑!

  童言眼淚汪汪的抿著嘴,「嗯……」

  「嗯是什麼意思?認真點回答!」

  「想……想你操我……」

  快死掉的丟臉回答,可是說出口的時候,卻有完成了心願,鬆了一口氣的暢快。

  「好吧,那我就繼續了。」

  抽出大半的凶器,一口氣的插進來,腰部的那個地方,似乎瞬間就斷裂成兩半了!

  童言激動地劇顫「啊啊不行了!啊啊啊——!」

  高漲的慾望,在下腹盡情傾瀉出來。

  「小言,你真棒。」還沉浸在高潮後的失神中,身後的男人把臉湊過來,擰著童言的下巴,對著他半闔的唇輕輕吻了一口「我愛你。」

  俊逸帥氣的臉部線條,每一寸都是老天爺的傑作,他的微笑那麼溫柔、寵溺,黑眸比天上的星星還亮,童言痴痴地看著他,完全融化在那雙,黑夜般深邃的眼眸中了……

  第一章

  SHIT!

  他媽的!

  他奶奶的!

  清晨起來,童言已經對著自己的小單人床罵盡了肚子裡所有的罵人字眼,不管多難聽的都用上了。

  平時他並不這麼粗魯,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在昨天見過陳醫生,拿了那份該死的診療報告後,他決定徹底改變自己但求平安,規規矩矩,勤勤懇懇的人生觀。

  原來這世界真的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啊!

  早知道,自己就不當什麼積極努力的上進大好青年了,應該趁青春年少,能揮霍就揮霍,能幹壞事就乾壞事,去他的法律系!去他的懲惡揚善!

  唉,現在只能趁著小命還在,該罵就罵,該吼就吼,對這一條床單耀武揚威。

  對啊!誰喜歡一大早起床,就必鬚麵對一條濕答答、黏糊糊的髒床單?

  他爺爺的!

  一邊把臟掉的床單當仇人一樣狠狠扯下來,丟到浴室裡,童言一邊磨牙。

  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就是夢遺嗎?不就是春夢嘛?不就是和一個脫衣舞男激情四射,大戰三百回合的春夢嗎?反正這種春夢也做了三年了,習以為常!誰叫那個男人……那麼帥呢?

  電話鈴響起來。

  童言從浴室裡匆匆跑出來,在書堆裡把壓在最下面的電話找出來。

  「童言,餵,有生意你接不接?」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明浩的聲音從電話裡興奮的傳過來。

  「不接。」

  「什麼?」明浩叫起來,「你開玩笑吧?你不是缺錢嗎?這個學期的學費都湊齊了?房租你還沒有交吧?我和你說,那傢伙是有錢人子弟哦,幫他搞定論文,整整五千塊,先給你兩千五,等你給了論文再給剩下的兩千五。」

  「算了吧,又是有錢人子弟。」童言一邊把話筒夾在耳邊,一邊跪在地上單手把跌在地上的書一本本撿起來,微皺起清秀的眉,「我告訴你,有錢人都是混蛋。上次也是幫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寫作業,我明明全部幫他做好了,最後竟然和我扣東扣西,扣到只剩三分之一。」

  「好啦好啦,那小屁孩我一定幫你教訓他。可是,這次的生意你真的不接嗎?五千塊收入哦。對了,最近很少見你,很忙嗎?」

  「嗯。」

  明浩的調侃聲從另一邊傳來,故意笑的很猥瑣,「是忙著寫黃色小說吧?嘖嘖,童言,你越大越壞了。對了,我上次在小報攤上看見你的小黃書哦,可惜上面沒有寫你的名字,就寫了你那個臨時編輯的名字,他現在可紅了。這世道啊,就是我們幹死幹活拿那麼一點零錢,上頭的人好吃好穿還出風頭,你幫了這麼大忙,他怎麼說也該給你漲點稿費吧?你和他提了沒有?」

  「提了,他不答應。」

  「這吝嗇的混蛋。」

  「好啦,明浩,編輯算好的了,至少沒有扣我的錢,你想想,沒有這份兼職,我光靠當槍手,幫人寫論文,寫作業,能夠給得起學費和房租嗎?」

  「也對。」明浩似乎也覺得自己不該提起讓人不愉快的事,在電話裡沉默下,很快又樂呵呵的笑起來,「你的書看起來寫的不錯,好多人搶著買,我真想建議你以後開一家小黃書出版社好了。怎麼樣,傳授傳授經驗吧,你是怎麼在毫無經驗的情況下胡扯出這麼多香艷事的?」

  童言臉一紅,「誰說我毫無經驗?你才毫無經驗。」

  「哈,別嘴硬了,你騙騙別人還行,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從出生到現在,摸過女孩子的手嗎?我都要懷疑你無能了。快說,你平常躲在家裡,是不是一個人偷偷看了很多A片?叫上我一起看嘛!」

  「懶得理你。」

  童言掛了電話,彎下腰繼續清理地上的書。

  大部分的書都是他這幾年累計的專業書,價格貴得要死,買新的實在不划算,童言為了省錢常常去向學姐學長買他們不要的舊書。不過,他把這些舊書保存得很好,如果這個租來的小房間可以再大一點,他就可以買個舊書櫃,把他們放得整整齊齊的。

  可他不能租更大的房間,錢要存起來準備下個學期的……

  下個學期?

  那個時候,自己還活著嗎?

  童言猛的一冷,身體感到僵硬,清秀乾淨的臉頰痛苦的抽動一下,他不再有心思整理地上的書,站起來掏出鑰匙,把書桌抽屜打開。

  上了小鎖的這個抽屜裡面藏了他所有重要的東西,積攢了整整一年的工錢的存摺、裝零錢的小罐罐、還有……那個男人。

  童言長長地吸一口氣,把抽屜裡珍藏的海報取出來,用袖子用力擦了擦地板,才把那張印著天底下最帥最有魅力的男人的海報攤平在地板上。

  他坐下,靜靜凝視著海報中的那個人,手輕輕摩挲那人的臉。

  默默地,享受似地,看著!

  真帥!

  修長的四肢,無可挑剔的健美身材,像一頭踏著王者步伐的矯健黑豹,像狂風一樣不羈奔放,他的頭髮,應該是黑色的吧?也許是攝影和設計的效果,烏黑中卻偶爾閃爍著金絲一樣的光芒,在童言眼裡,那就是一頂天生的皇冠。

  從來沒有理會過海報的背景,不管背​​景多麼漂亮都沒用,唯一的亮點太耀眼了,任何人的視線只要接觸到這張海報,唯一的後果就是被上面的男人深深吸引住。

  帥,童言記得自己在夢裡給男人起了這個名字,簡簡單單,但是恰到好處,只有這個字可以代表童言心中的男人。

  他是天底下最帥最帥的男人,是童言一眼看中,從此之後選定的夢中情人。

  雖然,挑一個海報上的脫衣舞男當夢中情人,真是不太像話……可是,一見鍾情這種事應該是類似於詛咒那一類,拼命逃也逃不過的東西吧?

  那深邃的,好像在誘惑你的眼神。

  那神秘的,彷彿故意戲弄人的唇邊淺笑。

  三年前從大街的看板上鬼鬼祟祟,心驚膽跳偷回來的海報,一直被童言小心翼翼地保存著,如三年前一樣簇新。上面的男人,也如三年前那樣令童言神魂顛倒。

  要命。

  甚至連不敢對任何人說起的夢也一步步升級,開始是清純的交談,微笑,親吻,後來不知什麼時候就變成了十八禁的激烈交媾。到昨天晚上事態簡直是逾越十八禁了,最直接升級到涉及SM的插屁股!

  如果明浩知道自己寫蕭瑟書的靈感全都來自春夢,他一定會笑掉所有的大牙。

  不,也許是嚇得臉無人色,或者一臉忌憚迴避。

  因為童言做春夢的對象竟然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脫衣舞男。

  童言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傾向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一起長大的明浩,他可是讀法律系的,待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要當一個堅強的,有作為的,受人尊敬的好人。

  結果?

  奮鬥到現在,他淪落成為一個永遠為學費和房租發愁,靠當槍手兼寫小黃書為生,明明身患絕症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掛掉,還依舊死性不改的對著脫衣舞男做春夢的GAY!

  天理何在!

  「我這輩子到底乾了些什麼呀?」童言在寂靜的小房間裡重重的嘆了一聲。

  這種自憐自苦的姿態是他一向最痛恨的,可是,原來多堅強的人都少不了脆弱的時候。

  他短短的前半生,沒有亂花過一分錢,沒有偷過一次懶,為了可以成為律師,不用為交不了學費而被趕出學校,能接的工作他沒日沒夜的做,所有年輕人的娛樂享受他一次都不敢嘗試。

  眼看明年就要畢業了,他還拼死拼活的攢夠了下個學期的學費,誰知一個暈倒後的檢查……

  「為什麼偏偏是我啊!」童言抬起頭,對著破舊的天花板怒吼一聲。

  不甘心!

  所有倒霉事都到我身上了,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這輩子最大的罪過也就是偷了一張海報,寫了幾本小黃書,那也用不著遭天譴啊!

  老天真是瞎了眼,我童言就是活該默默無聞地死在一間小破屋裡的命嗎?不管怎麼努力都是白費?

  滿腹的鬱悶悲憤,好像沸騰的水一樣在心田裡咕嚕咕嚕地滾著,童言用力揉著一陣一陣亂跳的太陽穴,視線落在海報上。

  男人的薄唇微微勾起,比蒙娜麗莎的微笑還勾人心弦,童言一瞬間覺得海報是充滿生命力的,裡面的人甚至知道他正在想什麼,甚至正在對他欲語還休。

  真想見他……

  一股衝動不打招呼的襲上心頭,往神經裡註射大量的亢奮毒素,讓童言呼吸猛然加快了。

  是的,想撫摸他,想親吻他,想看他跳舞。

  他單相思了三年,白天癡迷,晚上做夢,構想著這個男人的畫面奮筆疾書小色書,像個沒有理智的小瘋子,他為什麼不能真的和這個人見面,擁抱,親吻?

  對!

  童言猛的從地上跳起來,拉開抽屜,掏出最最寶貝的存摺。

  上面存著他下個學期的學費。

  什麼學費?管他呢?如果交了學費,讀個幾天就掛掉了那多浪費!

  還不如用在實際點的地方。我要實現我的夢想,啊不,春夢!

  我要見他!

  我要叫他在我面前跳脫衣舞!

  我要親眼看看他正點到一流的身材,聞聞他身上令人心猿意馬的汗味!

  我要親吻他,肆無忌憚地摸他!

  反正我都快掛了,一定要放縱自己,從一刻起,我要當真正的自己,我就是一個GAY,還是個喜歡做春夢的GAY!再也不要躲躲閃閃,再也不要當那個妄想著出人頭地,做事瞻前顧後,聽話勤奮的童言!

  就這麼做!

  童言拿著存摺興沖沖地往外走,但他很快就想起另一件事,匆匆回來拿起地板上的海報。

  拿海報的時候,瞄到角落的電話,另一種衝動又湧出來。

  既然下了決心面對現實,這次絕不能後悔,乾脆來個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潑出去的水才收不回來。

  童言眼睛閃爍堅毅的亮光,迅速按下電話號碼。

  「明浩。」

  「童言?」明浩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過來,他大概剛剛才下了夜班,正在補眠,懶洋洋地問,「你是不是打算接那個論文工作了?我就說你怎麼…… 」

  「明浩,我要出櫃!」

  「……會有錢不賺呢,嗯,你剛剛說什麼?要櫥櫃?你要櫥櫃幹什麼?」

  「我!要!出!櫃!」

  「好啦好啦!要就要啦,不用叫這麼大聲,等我睡醒了幫你打聽一下哪裡有二手的櫥櫃。」

  童言真想直接衝過去把這只糊塗蛋從床上拽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明浩,不是櫥櫃,是出櫃。我…是…GAY!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男人!我每天晚上做春夢,我經常夢見和男人上床!」

  「什麼?什麼?你冷靜一下……」

  「不!我不要冷靜!我冷靜了二十二年,冷靜出個狗屁的結果!我不要當好人了!我要當禍害!我要當個放縱的不顧後果的變態GAY!」

  「童言,你病了嗎?」

  「我病很久了!反正我豁出去了!我現在就去找脫衣舞男,我要看脫衣舞,我要看男色!我要瘋狂一回!」

  「喂喂!你冷靜點啊,童言,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不要動,我立即來……」

  不等明浩在電話那頭說完,童言咔嚓一下掛掉了電話。

  猛地喘了口氣。

  太爽了!

  他終於什麼都說出來了,如釋重負的感覺無與倫比。

  現在,他要去進行人生的最後享受——找他夢中的床伴,好好地欣賞他,撫摸他,調戲他,還有……對!猥褻他!

  耶!

  第二章

  為了節省花費,童言租的小房子位置非常偏僻。

  而海報上的夜總會地址,卻是台北市最繁華的地段。

  從自己住的小房子到那裡,需要坐捷運後還要轉好幾次車。費了不少時間,童言才找到鑽石夜總會。

  幸好,三年過去,這家夜總會還沒有倒閉,而且……看起來生意興隆,雖然只是下午,外面卻幾乎停滿了整個地下停車庫都不夠,還排到外面路上來的,一部部都是名車呀。

  閃爍的霓虹燈,高級的裝修,看起來門檻很高的夜總會,另一個代名詞就是溫柔鄉銷金窩。

  看著富麗堂皇如皇宮般的大門,一向對高消費避之唯恐不及的童言還是忍不住打個冷顫。

  童言看看台階上笑容可掬的服務生小姐

  再看看從身後昂首闊步走進大門的其他人,一個個財大氣粗、大腹肥腸,腕上帶著鑲鑽石的金表,閃得一公里以外的人都可以看見了。

  再低頭看看自己。

  一身樸實無華,再簡單不過的白襯衫,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

  這個樣子,會不會連門都進不去啊?

  不行,一定要裝作很有經驗,否則一定被人當肥羊宰了。

  摸摸口袋裡的存摺,童言給自己狠狠鼓了一番勁,昂首挺胸地跨出第一步。

  幸好,大門的保全和服務生小姐都沒有註意他,

  童言一進大門,就被內部輝煌大氣的裝修給震撼住了,不時有嬌媚的笑聲傳進耳膜,但內部設計得好精密,有許多牆壁兩旁裝著小月亮燈的通道,曲曲折折地,彷彿迷宮一樣。

  去哪裡找脫衣舞男呢?

  童言好奇地往裡面邊看邊走,慢慢地,他聽見了悠揚的樂聲。

  揚琴?

  真難以想像,夜總會這樣的地方竟然也會有揚琴這種樂器?

  正感到驚訝,一個忽然冒出來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小弟弟,走錯地方了哦。轉身往後走,右邊的樓梯下地下二樓才是工作人員休息室。你是新來的吧?」何卓笑盈盈地看著這只一看就知道迷了路的小羔羊。

  氣質清純,相貌端正。

  嗯,不錯。

  這次找的新服務生似乎素質很好,等一下該把人事部經理叫過來表揚一下。

  「不,你認錯了,我不是工作人員。」童言咳嗽一聲,故作老成地挺起胸膛,「我是來消費的。」

  「消費?」何卓臉上的笑容加深了。

  這身打扮,怎麼看也不像會來他們夜總會消費的客人,這牛仔褲至少穿了幾百次了吧?

  有趣。

  剛剛陪老闆舒谷洋去搞定了海邊那個新商業域的規劃案,回來看到一切正常的夜總會,正覺得無聊呢。

  沒想到這麼好命,遇上一隻送上門的小綿羊。

  「原來是客人啊,不好意思。請問客人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們服務的嗎?」何卓陪著舒谷洋從底層做起,過關斬將,打造出如今的鑽石夜總會,哄人的本事可是一流的。立即站直垂手,擺出一副高級可招待的樣子,笑容可掬,體貼周到,「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裡的總經理,小姓何,這是我的名片。」

  雙手遞上設計感超強的名片。

  看著小綿羊警惕性很高地接過,何卓心裡邪惡的魔王已經開始嘿嘿發笑了,繼續非常敬業地介紹,「我們夜總會可是出了名的服務周到,人生最美好的享受在我們這裡應有盡有,無論您是想過來喝兩杯休息休息,還是想找個美人陪你聊天解悶……」

  「我要找脫衣舞男。」童言到底有些不自在,說話的時候頭垂得低低的。

  何卓在心裡暗叫一聲。

  世界變啦!

  這麼清純的小臉,白白淨淨的斯文仔,居然內心如此奔放。牛仔褲都捨不得買新的,肯花大把的鈔票來看脫衣舞男。

  嗯,要不要乾脆把這只表裡不一的小綿羊拐來看當脫衣舞男好了?

  「客人你太有眼光了,我們夜總會的舞男素質一向是有口皆碑的,不知道客人的口味比較偏好哪一種,我們有小正太型的,泰國人妖型的,日本美少年型,健美壯漢型……」

  被素未謀面的男人這樣大咧咧地介紹舞男類型,童言這個連一次真正性生活都不曾有過的純情男臉都紅了。

  一個勁地搖頭。

  「我要上門服務的,」童言從口袋裡掏出那張折疊得非常平整的海報,珍而重之地打開,遞給何卓,鼓起勇氣,「我就要海報上的這個舞男上門服務!」

  何卓的笑容,在接觸到海報的那一瞬間凍住了。

  下一刻……

  「Oh!My God!你要點我們老闆給你上門跳脫衣舞?!」差點震壞屋頂的驚叫爆發出來。

  那張海報上的男人不正是……

  已經金盆洗手三年,現在開了俱樂部又開夜總會,還即將擁有價值上億的新商業城,現在正躺在身後的豪華包廂的沙發上睡得很香甜的——舒!谷!洋!

  三年錢的海報早就過氣了,那是老闆最後一次給夜總會拍廣告照,這小弟弟從哪翻到這麼舊的東西呀?

  這下真是玩大了。

  太刺激了!

  「這是你們老闆的紅牌嗎?」何卓剛才的「My God!」叫得太大聲了,童言被下了一跳,根本沒把他的話聽清楚,「我就要他,我要他跳脫衣舞,上門服務。」

  夜總會這樣的地方實在太不自在了,既然花了大錢,童言當然希望可以放鬆心情地享受。

  「這個人?」何卓倒抽一口清涼氣,「小弟弟,恐怕你消費不起。」

  童言一愣,「很貴嗎?」

  再貴也不可能貴過他的學費,這男人總不會是白金打造的吧?

  「你手上這張海報是三年前的,我告訴你吧,就算是三年前要他上門,一個小時收費是三十萬。」

  他是鑽石做的啊?

  「三十萬那種只是普通的跳舞,如果是脫衣舞,價錢我就不說了,免得嚇到你。」

  這是三年前的基本行情,當然,對現在的老闆來說,你出三百萬也只能吃閉門羹。

  「他……他……」童言捏著口袋裡的存摺,身體幾乎僵了,臉上忽紅忽青,半日才憋出一句,「太貴了!」

  什麼世道啊?看一個男人跳舞,一個小時居然這麼多錢?

  這這這……這個地方簡直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

  童言蒼白著臉轉身。

  何卓在後面叫著,「客人,客人你別忙走啊,你的海報還沒拿,我們這裡還有其他物美價廉的……」

  話音未落,那隻受傷的小綿羊已經消失在走道上了。

  何卓遺憾地搖搖頭,看看留在手上這張過氣海報。

  他忽然想起這件趣聞應該和老闆兼好兄弟的那一位分享一下,必經最近他也常常說功成名就,人生無聊。

  興奮地轉身跑進包廂。

  「老闆!老闆!餵,谷洋,起來啦,告訴你一件很有趣的事。」

  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個頭很高,長腿幾乎搭到沙發外面,聽見何卓的聲音,他張開眼睛瞅了瞅何卓,慵懶地翻個身,臉對著裡面,用初醒般的性感嗓音說,「新商業城的規劃案都搞定了,還有什麼有趣的事?何卓,你多少也是總經理了,不要整天蹦蹦跳跳的,還以為自己是當年那個小青頭啊?」

  「正要和你緬懷一下當年呢。記得三年前鑽石夜總會新開業時,你這個老闆親自出馬給夜總會拍的宣傳海報嗎?」

  「這麼久的事誰記得?」舒谷洋不耐煩地說。

  「可見老闆大人你魅力不可擋啊,都三年了,剛剛竟然還有一個客人拿著這張海報找上門,指著海報上的你,說我就要這個男人上門服務,跳脫衣舞。」

  聽著何卓的形容,腦海里頓時泛起了一張惡俗的猥瑣的客人臉,舒谷洋無需任何修飾卻完美得挑不出一點缺點的劍眉立刻皺起來,沉聲說,「你有沒有叫保全把他丟出大門?還有,記下他的名字,列為禁止來往客戶。」

  哼,就算是當年,他也只是為了積攢人生的第一桶金,跳跳艷舞而已。

  那些噁心的傢伙想看他跳脫衣舞,死一邊去!

  「不用這麼兇,我知道你再也不服務客人啦。不過,也沒有必要叫保全來扔,那個客人只是清純小綿羊,看起來是個學生呢,長得清清爽爽……」

  「清純小綿羊會跑過來夜總會要看脫衣舞?八成是好逸惡勞,吃飽了撐著的有錢人子弟。」

  「這個不是,看起來很樸素的樣子,和你當年有點像哦。」

  「閉嘴!我當年是跳舞謀生,可沒有跑到夜總會來花錢。」

  「對對對,你是從小勤勉努力,半工半讀,白手起家,你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老闆。我可以繼續往下說了嗎?我還沒有說到最有趣的事啊。告訴你,他拿出海報指著你說要上門服務後,我就給他開了一個價,三十萬一個小時。」

  「什麼?」舒谷洋猛地一個翻身,從沙發上做起來,冷冷瞅著何卓,嘴角掀起一絲危險地微笑,「何總經理,你是覺得人生最近太無聊了對吧?連我都想賣了?還三十萬這麼個爛低價?怎樣?想嘗試一下被開除之後還要被人頭上蒙了麻袋,抓到後巷打一頓的精彩滋味?」

  每當舒谷洋這樣「蒙娜麗莎」似的微笑,眼眸中掠過銳利的光芒時,那是絕對會有人倒大霉的。

  何卓連忙舉手投降,「老闆老闆,我可是忠心耿耿的,我寧願把自己賣了也不會賣你。其實呢,我開價三十萬是想嚇唬那隻小綿羊,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一說三十萬,他臉色就變了。然後……」

  「然後怎樣?」

  「然後他就說了一句,嗯,太貴了。就頭也不會的跑了。」

  舒谷洋的臉色微變,「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不值這個價錢?」

  這幾年由於經營得當,事業平步青雲,收入成指數增長,每日都膨脹一點點,空前高漲的自尊心,好像忽然被人惡毒地戳了一針。

  「他也不一定是這樣的意思,他應該只是不懂事的學生……」

  「現在世風日下,看起來什麼都不懂的學生說不定內心更齷齪,還是……他是別人請過來上門踢館,存心羞辱我的?」陰冷的聲音讓人脊背生寒。

  何卓額上隱約有要淌冷汗的跡象。

  看來……心高氣傲的老闆受傷了。

  早知道就不拿這個事來說了,還以為可以給他解悶,自己真是笨蛋。

  「谷洋,一件小事,你不要往心裡去,當年你跳舞也是迫於生計,不得已而為之,何必一直放在心上?而且你的舞跳得確實一流,很多客人真的是為了欣賞而來的。」

  「幫我查出那人的來歷。」

  「什麼?調查那隻小綿羊?他已經走了。」

  舒谷洋冷笑一聲,「我活這麼多錢安裝監視系統是用來擺的?他進過夜總會的大門,監視器上一定有他的臉,立刻叫保全主任找出來,三天之內,我要這小混蛋所有的資料,包括他的祖宗十八代。」

  何卓捏了捏手上的海報。

  這隻小綿羊慘了,他惹上了一頭目前非常有空、非常有錢的強壯大黑豹。

  對不起啊小綿羊,我幫不了你了。

  「那……那我去吩咐保全主任。」

  何卓剛轉身,敲門聲忽然傳來過來。

  「誰?」

  門把扭動的聲音後,門打開一條小小的縫,一張清秀的臉蛋顯得有點小心地探進來,「不好意思,是我,何先生。」

  「是你?」何卓真替這小傢伙悲哀,你真是會找死,還送上門了。

  「我想請問一下,我的海報是不是留在你這裡了?」

  剛才聽到那個恐怖的價錢,被很丟臉的嚇跑了,連心愛的海報都忘了拿。

  「哦,海報啊,在我這裡。」何卓唯恐他進門,那時候說不定直接被老闆給撕成碎片,夜總會就變成了血案現場。何卓快步走到門邊,把海報還給他,「這是你的海報,下次記得不要這麼丟三落四了。不送哦,再見。」

  剛想關上門,童言卻把手抵在門上,咬了咬牙,「何先生,還有一件事,我想請問一下,剛才那個三十萬,你說是一個小時的費用,能不能我只買半個小時,然後……」

  「嗯?」

  「然後……然後再給我打個八折?」童言不好意思地看著何卓。

  他真的,真的好想和小帥相處,哪怕半個小時要花光他所有的積蓄,他也願意。

  看著這個清清秀秀,臉頰羞澀得紅通通一片的小傢伙,何卓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了。

  弟弟,你真是會找死啊……

  「 剛才就是你點我上門服務?」忽然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何卓知道,這隻小綿羊死定了。

  童言抬起頭,透過何卓的肩膀,視線落在何卓身上的男人臉上。

  啊!

  那雙眼睛!

  他的頭髮,果然是純正的黑色,真的是長長地垂到肩膀上!

  還有微笑,比蒙娜麗莎還迷人的神秘微笑!

  他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像三年來的美夢毫無預兆的一下子成真,童言揉了揉眼睛,生怕看少一眼似的直愣愣盯著他看。

  「 餵,問你呢。」

  童言愣了一下,才發現男人已經走到自己面前。

  面對面的站著,才發現他的個子比海報上的還顯得高,自己已經不算矮了,竟然比他低了小半個頭。

  這男人的腿一定特別長吧?

  想起自己在夢裡無數次夢見過他的裸體,童言臉頰猛然發燒。

  他盯著自己的眼睛,真的好像星辰一樣明亮,真的。比夢裡的,比想像中的更有生命力,更有穿透感。

  完全是讓人不敢逼視,充滿震懾力的目光,勾魂奪魄。

  好贊!

  舒谷洋冷冷打量著眼前的小壞蛋,危險地冷冽氣息從他身上每一個毛孔散發出來。

  真是人不可貌相,何卓開始說那傢伙模樣清純,他還不相信,想不到真的是個渾身上下清爽到挑不出毛病的男孩。

  哼,表裡不一,混蛋加一級!

  長著一張可愛的臉,居然不學好,點老子上門服務給你跳脫衣舞——還敢嫌貴!

  換了從前,舒谷洋早就動拳頭了。

  不過當了幾年老闆,居移氣,養移體,當年的脾氣也收斂了不少,學到的東西也很多,如今對這樣欠調教的傢伙,他的策略已經改變為——好好地、慢慢地,調!教!

  「 這位客人剛才是想點我上門服務嗎?」舒谷洋露出的笑容臉,讓隔壁的何卓生生打個冷顫。

  童言卻被這個笑容迷得魂魄都少了一半,「 嗯,嗯,我是想……」

  「 想便宜一點,打個八折?」

  童言點點頭,「 如果可以打個八折,我就買半個小時。」

  「 沒問題。」

  「 啊?」童言驚喜的抬頭,「 你答應?」

  「 當然啊,我可是有職業道德的舞男,有生意上門,怎麼可以不接呢?」

  何卓在旁邊輕咳一聲,「 老闆。。。」

  才說了兩個字,舒谷洋犀利的眼神立即掃過來,「 老闆那邊,何總經理你就幫我解釋一下吧,怎麼說人家也是新客人,說不定將來會成為潛力客戶,打個八折有什麼呢?」

  舒谷洋轉過頭,「 客人貴姓?」

  「 我嗎?我叫童言。」

  「 哦,童先生你好,我叫舒谷洋。」

  童言忽然開口,「 不好意思啊,那個。。。。」

  「 怎麼了?」

  「 我是說,我可以叫你其他的名字嗎?」童言試探的看了舒谷洋一眼。

  「 其他的名字?」

  「 是這樣的,在我心裡,提到你的時候,給你起了一個名字。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可以叫你那個名字。」

  這隻小色狗!買半個小時,還要打八折,竟然敢要求多多!

  好,看我今晚怎麼好好『伺候』你。

  舒谷洋的微笑中的邪惡加深了,「 沒問題,客人就是我們的上帝,請問童先生想叫我什麼呢?」

  童言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張口,「 帥,我給你氣的名字就是帥,不過,有時候我會叫你小帥。感覺親暱一點。」

  何卓在旁邊噗的一聲,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努力繃緊臉。

  小帥,這不是老闆家裡那隻牧羊犬的名字嗎?

  不行了!

  再忍下去腸子會抽斷的!

  不敢在舒谷洋已經變青的臉前爆笑出來,何卓只能苦忍著打招呼,「對不起,我還有一些夜總會的事要處理,谷洋你和客人先聊吧。」

  衝到隔壁包廂,關起隔音門,笑得滿地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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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童言拿著他心愛的海報走出大門,很有再世為人的感慨。

  今晚之後,他童言這輩子,算是圓滿了吧?

  走下舖著長長地華麗紅地毯的台階,從占滿了大馬路,越來越多的名車中穿梭而過,慢慢往公車站走。

  動人的揚琴聲已經離他遠遠的了,但餘音還清晰地殘留著。無聲之樂,反而比有聲更有力量,讓他魂魄蕩漾。

  他竟然真的見到小帥了呀。

  就在昨天,他還壓根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會有如此美妙的一刻。

  高大的小帥比海報上的還英俊,從前海報上只是一個正面照片,現在不同了,他記住了他的各個角度,側面,甚至背影。

  一邊心情激動的寒暄,他還偷偷觀察小帥很有男人味的喉結,老天啊,說起來真有點臉紅,他還接著交談的機會,不動聲色的瞥小帥的長腿,還有… …兩條長腿之間那個很……讓人遐想的地方。

  童言感到臉紅,自己竟然是一條隱忍了很多年的色狼。

  從前在電影上看見覺得猥瑣的行為,今天自己好像都做了。上夜總會,叫脫衣舞男上門服務,還有偷窺,意淫,就差視奸了。

  好吧,老實一點的捫心自問,也許視姦這檔子事也做了吧?

  因為他看著小帥的時候,腦子裡就浮起了春夢裡的一幕幕,纏綿,擁抱,熱汗,把命都豁出去的活塞運動,進進出出……阿彌陀佛,原諒我吧!

  腦子好像每一條神經都被注射了興奮劑,還被人不打招呼的塞了成千上萬個幸福的萬花筒,公車到站的時候,童言完全是靠著本能上車的,兩腳軟軟的彷彿踏在五彩繽紛的祥雲上。

  經過好幾個車站後,他才猛然被現實砰的打醒。

  不好!

  童言看看手錶,又看看車窗外的天色,想起一件要命的事,臉色劇變。

  和小帥約好的上門時間,是晚上七點嗎?救命啊!自己真是個笨蛋,光色咪咪的想著快點讓小帥上門,竟然迫不及待地定了七點。

  對於有車代步的有錢人來說,這當然不是問題。

  但對於童言來說,問題就大了。

  他屈指算算,按照往日的路線,轉車,再轉車,再捷運,再從捷運站走回去……七點可以到家嗎?好像來不及。

  糟了糟了,沒有帶手機,剛剛又顧著激動,完全忘了問小帥要電話,現在連臨時更改時間都不行了。

  童言急的一臉大汗。

  他還已經付了一半定金,不知道錯過了定金能不能退。

  不能退的話就糟了,他剩下的錢連再買半個小時都不夠。

  童言在車上左思右想,額頭上的冷汗和蒼白的臉色看得隔壁的老阿嬤都為他擔心,「年輕人,是不是不舒服啊?」

  童言尷尬的搖搖頭。

  沒辦法,只能狠心咬咬牙,多花點錢吧,不能因小失大。

  一到下一個站,童言就飛快的跳下公車,站在路邊招手。

  但市中心繁忙的交通可不是蓋的,大概也有欲速則不達的原因吧,反正童言的手揮得快斷了,才有一輛計程車仁慈的停下來,童言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飛一般的竄上去,門沒關上就大喊,「 開車!開車!拜託,我趕時間!」

  為了不錯過小帥上門的時候,童言可是拼了命了。

  對司機老大一會哀求一會威脅,不要命的催促,遇到中途塞車的時候,童言幾乎想失聲痛哭。

  還好,最後,計程車總算一路上飛沙走石的到達目的地,童言付了車費飛跑回家,打開房門,一看手錶。

  謝天謝地,六點五十二分!

  童言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雙膝發軟的癱下來,背挨著房門大口喘氣。

  但下一刻,他立即又跳了起來。

  完蛋!

  昨晚自己都乾什麼去了?拿了診斷書後發楞了半個小時,做完自己的作業,幫別人寫了四份作業,要交稿的小黃書寫了一小半就困得倒在床上睡著了,還做了個激烈到死的春夢。

  現在看看房間,亂七八糟的床,書在地上堆得到處都是,書桌上七零八落地擺滿了資料文件、筆、草稿紙……

  童言看看手錶,六點五十三分!

  倒抽一口氣,立即像陀螺一樣旋轉起來,書暫時通通搬到小浴室裡放著,把被子舖開遮住沒床單的小床,角落的垃圾桶立即清理掉……

  正滿屋子的收拾,傳進耳膜的敲門聲讓童言緊張得渾身一震。

  啊啊!

  小帥來了!

  童言用旋風一般的動作把書桌上寫到一半的小黃書草稿掃進抽屜,深吸一口氣,跑過去開門。

  門一拉,立即肩膀上就挨了恨鐵不成鋼的一拳。

  「 你這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啊?」生的高高大大的明浩又生氣又擔心,擂了童言一拳還不甘心,接著又像小時候一樣拽住童言的耳朵,衝著他耳朵發出熊一樣的吼叫,「 你是不是要急死我呀?早叫了你買手機,你顧著省錢不肯買,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天了!這附近我連大垃圾桶都鑽進去翻了一遍,生怕你死在哪裡了!你立即給我從實招供,今天的電話是怎麼回事?說啊!」

  「 放手,好疼。」童言努力把自己的耳朵從好友手下解救出來,「 我只是向你打個電話說明真相。」

  明浩一愣,他放開童言,上下打量了一陣。

  「 童言,你……你真是個GAY?」

  面對明浩的問題,童言一陣尷尬,但很快他就抬起頭來不甘示弱的瞪了明浩一眼,「 當然是啊,難道我騙著你玩?你是不是歧視我啊?歧視我你就快點走,我們以後用不著做朋友了。」

  明浩驚訝的大眼圓睜,「 哇!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耶,你瞞了我這麼多年,不和我道歉一下,還叫我快點走?想當年你和我一起洗過多少澡,同床睡過多少次啊,我明大少豈不是早就被你意淫過很多次了?天啊,我還一直懵懂不知。現在你說拋棄就拋棄?連個依依不捨的表情都沒有,你是不是人啊?唉,反正我剛剛才被女朋友甩了,現在不是流行雙性戀嗎?來,我們抱抱,互相安慰安慰好了。」

  童言一把打開他伸過來搭肩膀的手,「 去你的,誰意淫你啊?」

  瞥明浩一眼,唇角卻忍不住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謝天謝地,你總算知道笑了。」明浩拍拍胸口,走進房裡一屁股坐在小床邊上,看著童言,嘆了一口氣,「其實你可以早點告訴我啊,自己兄弟,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忽然打個電話過來,大哥,我正在睡覺啊,差點被你嚇的在夢中夭折。對了,你在電話裡說你每天晚上做春夢,經常夢見和男人上床,嘿,這是怎麼回事啊?」最後一句壓低了聲音,臉上露出淫淫的賊笑。

  「沒有啦!」童言頓時漲紅了臉,兩隻手舉起來亂擺。

  就知道太衝動沒有後果。

  沒事打電話和明浩坦白什麼呀!

  真是精蟲上腦,後悔莫及。

  「什麼沒有?不許抵賴。」童言一向給人的形像是認真積極,光明上進,現在出一樁這麼轟動的八卦,明浩這個首席好友當然要不放棄的追問下去,「童老大,我可是被你一個電話嚇出心髒病了,還帶病很有兄弟愛地滿大街找你哦。你想想,我每次都把我和女朋友的事老老實實告訴你,你倒好,一直做華麗麗的春夢,竟然一個字都不洩漏,你沒義氣!」

  「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是你主動告訴我的,我又沒有要八卦。」

  「反正我已經坦白了,現在輪到你坦白。快說,真的每個晚上都有做嗎?激不激烈?還有,對方是哪一位?你主動還是人家主動?你對哪個男明星意淫到這種程度啊?春夢裡面是正常的還是非正常的?有SM沒有?」

  「你變態啊,問這麼多。」

  「不是啊,我一直覺得你太正經、太完美、太上進了,現在發現原來你也是活生生的人,很想進一步了解而已。」明浩忽然緊張的小聲問,「 餵,你做春夢會不會夢遺啊?聽說夢遺多了不好,會不舉的。就算是GAY,不舉了也挺不方便的吧?」

  天啊,誤交損友,三生不幸!

  童言幾乎想去撞牆。

  臉上燙的太燒起來了,他舉起雙手,摀住耳朵,卻還是擋不住明浩的聲音。

  「餵,童言……」

  「閉嘴!你再八卦我們就絕交!不許再問我春夢的任何事!」

  「我是想和你說,你有客人。」

  「嗯?」

  明浩把下巴朝童言身後揚了揚,「那個男的是不是找你的?」

  童言愣了一下,簌的轉過身,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跳入眼簾。

  小帥!

  心跳頓時漏了半拍。

  童言趕緊跑到門邊,「 小帥,你來了?」

  聽見自家狗狗的名字,舒谷洋眼角不經意的微抽一下,露出一個職業性微笑,「 童先生,已經七點了,我沒遲到吧?」

  「 啊,不,不,你沒有遲到,你……」童言心臟上都快佈滿冷汗了,「 你來多久了?」沒有聽見剛才我和明浩說的話吧?

  「 剛剛。」

  「 那就好。」

  「 童言,」明浩跑過來,站在童言旁邊,打量著渾身衣著打扮氣質都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格調,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廉價出租小屋的男人,「 他是誰?」

  童言這才想起房屋裡還有一個愛八卦的好友。

  「 他是誰不關你事,明浩,我這裡有要緊事做,你先回去吧。」他把明浩推出門,「 以後我們再聊。」

  接下來奢侈珍貴的半個小時,他可不想在明浩身上浪費一秒鐘。

  「童言,童言,你別推我。」明浩猛地想到一種可能性,抽了一口涼氣,伸手一抓把童言拉到自己這邊,在他耳邊小聲問,「老實告訴我,你不會藉了高利貸吧?」

  「沒有,你快點回去吧。」

  拜託,小帥等著我呢。

  「餵。」明浩嚴肅地盯著童言,「你可不要騙我,高利貸的錢不能藉的,九出十三還你懂不懂?到了期你要是還不上本錢加利息,那些人真會把你抓去當牛郎的,賣給老女人玩,可能還會賣給男人哦。」

  「都說了沒有,你不要囉嗦好不好?」

  「那這個到底是誰啊?」

  「都說了不是誰。」童言真想一腳把這個呱噪的傢伙踹下樓。

  忽然,明浩瞪大眼睛,「我想起來了,你早上電話裡面說……」他又情不自禁抽了一口氣,「他不會是你說的脫衣舞男吧?!」

  童言有簡直欲哭無淚。

  他花費了所有積蓄買來的浪漫之夜不是這樣的啊!

  應該是乾淨整齊的小空間裡,浪漫的音樂,令人目眩的陽光之舞,激情的擁吻,如果可以的話,不妨再來一場非春夢版的溫存……而不是一隻嘰嘰歪歪的公雞一直在咯咯咯咯地問個不停,而他的小帥站在旁邊一臉不動聲色的冷眼旁觀,偶爾無聊地看手錶!

  要速戰速決,看來只能全盤托出,請明浩快點滾蛋。

  「對,他就是我說的脫衣舞男,明浩,破壞人家的好事是會被馬踢的,拜託,你快點讓我們兩個獨處好不好?」

  「什麼?他真的是……」

  「是的,是的,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相信。」

  「可是脫衣舞男很貴的啊!」

  「我願意。」

  明浩更不肯離開了,一雙牛眼充滿敵意地瞪著站在一旁比明星還英俊有型的男人。

  哇,現在脫衣舞男賺這麼多啊,那個西裝是雜誌上最新款的凡賽斯吧?那個手錶是卡地亞?那個領帶夾上面一閃一閃的,不會是鑲鑽的吧?

  在俱樂部打工的明浩見慣了財大氣粗的客人,對於奢侈品還是有點了解的。

  太過分了,賺這麼多還不滿足,居然連童言這樣的可憐學生都不放過。

  「餵,我朋友不要你服務了,他叫你快點走。」

  童言臉色頓時變了,「明浩,你別胡說!我是要你快點走。」

  「餵,和你說話呢,脫衣舞男先生。」一想到老老實實打工賺錢的好朋友竟然被騙得失去了理智,把血汗錢都花到這種事上,明浩就對眼前這誘惑了童言的男人特別憤怒,不客氣的戳戳對方結實的胸膛,「我告訴你,職業雖然分無分貴賤,但做什麼都要有點職業道德好不好?我朋友是個窮學生,他沒有錢的,你要騙,騙有錢人好了,不要騙窮學生,很沒有道德的!他沒有油水給你撈,這裡不歡迎你,你快點走。」

  舒谷洋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眸中驀地投射出冰冷而無比鋒利的光芒。

  明浩被這目光刺得渾身一冷,竟然沒了聲音。

  童言讓魯莽的明大少氣得差點暈過去,趕緊衝上來兩手按著明浩的肩膀往外推,「你閉嘴好不好?錢我已經給了,你存心讓我的夢想落空嗎?你再搗亂,我就和你絕交!」

  把發楞的明浩推出門外,再把心愛的小帥拉進屋裡。

  砰!閉上房門。

  狠狠扭上里面的鎖。

  狹小的房間裡,兩個人面對面站著,氣氛一下子變得比冰還冷。

  死寂一樣的沉默中,只有童言緊張的喘息聲。

  他做了好久的深呼吸,才有勇氣抬頭對面前的男人說話。

  「對不起。」說不出的愧疚。

  「沒關係。」

  「我朋友他只是……」

  「都說了沒關係。」

  海報上看不出男人給人的壓迫感如此之重,童言艱難的呼吸,慢慢的,抬起的頭又慢慢垂了下去。

  五指不知所措地抓著大腿上的牛仔布。

  如果小帥出現一點受傷或者生氣的樣子也就算了,這樣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平靜,反而更令人害怕。

  「音樂呢?」

  「呃?」

  「不是要我跳舞給你看嗎?總要有點音樂吧?」

  「哦,對,音樂。」童言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轉頭往四周看,「音樂,跳舞要放音樂。」

  這麼小的單人房,只要掃一眼就什麼都明白了。

  為了省出學費,他從不在娛樂上花任何錢,沒有隨身聽,更不會有音響,連唯一為了工作用的電腦也是買二手的商用機,沒有配喇叭。

  童言窘迫地轉回頭,低聲說,「不好意思,我這裡沒有……不過,我可以去借,隔壁小萍的電腦有一對小音箱,我可以藉過來裝在電腦上。你等我一下,一下就好。」

  他朝房門跑去。

  打開門,外面空蕩蕩的,明浩竟然走得這麼快,讓童言有點驚訝。

  唉,為了半個小時的浪漫,失去這輩子最好的朋友,童言腸子像被拉扯到一樣地不好受。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音樂,他絕對不要放棄這一次放縱的機會。

  因為小帥,小帥終於到了他的身邊了。

  「借到了!」不一會,童言抱著一對小音箱興奮地跑回來,關上房門,麻利地把音箱連在電腦上,「你要什麼音樂?​​」

  「沒關係,挑你喜歡的音樂就好。」身後的男人的回答不冷不熱,但聲音還是很好聽。

  果然如童言想像的,是夠資格當歌星的磁性嗓音。

  「嗯……我很少聽歌……那我隨便挑一首好了。」

  電腦上儲存的大部分都是論文,詞典,電影和音樂是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幸虧童言太忙,還沒有時間全部刪掉。

  他在裡面挑了一首《EVERYDAY I LOVE YOU》按下播放鍵。

  「好了。」童言高興地回過頭,瞳孔一下子縮緊。

  不知什麼時候,身後的舒谷洋已經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手臂上。

  剪切合身的西褲,配合高檔的白色襯衫,深色的絲質領帶被故意拉開少許,獵豹般充滿殺傷力的眼神,居高臨下的默默注視著童言,幾乎在一瞬間就把童言電得動彈不得。

  他的小帥站在簡陋的小屋中央,神態卻如站在世界級的大舞台上,為女王陛下專場表演一樣高傲完美。

  音樂開始了。

  小提琴聲,從音箱裡旋轉般的飄出來。

  如低泣般的前奏後,音調驀然飆高,舒谷洋把手朝童言的方向優雅的一揮,拋出脫下的西裝外套,往後流暢地拉開一個弧形舞步。

  童言接住迎面甩來的外套,抱住帶有男人氣味的外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男人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伸展長腿,旋轉,伏腰,跳躍——

  童言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精彩的舞蹈。

  在此刻之前,他從來不明白為什麼有錢人願意花大把大把的錢上歌劇院看什麼芭蕾舞,看什麼戲劇,但是現在他完全明白了。

  如果舞台上的人是小帥,他就算傾家蕩產也要去的。

  太美了。

  每一下伸展,每一個轉身,髮絲在空氣中每一次舞動,都是珍貴無比的。

  正看得如夢如幻中,舒谷洋忽然毫無預兆地停下所有動作。

  「怎麼了?」童言從極端的視覺享受中被打斷,不免怔住。

  音樂還沒有停呢。

  舒谷洋走過來,彎下腰。

  他……他他他要吻自己!

  童言激動得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屏息看著男人彎腰,臉慢慢靠近自己。

  「時間到了。」舒谷洋從他手裡把自己的外套拿回來,直起身子。

  「我訂的是半個小時,現在連一首都沒有跳完啊。」童言幾乎跳起來。

  「我們的行規是進門開始計時。」舒谷洋一邊說,一邊從容地重新繫著脖子上領帶。

  「你進門的時候,我不是剛好有朋友在嗎?而且又是你說需要音樂,我才去借音箱的。」童言據理力爭。

  「你是要把責任都推在我頭上嗎?」男人轉頭,淡淡掃他一眼。

  不知為什麼,目光讓人心裡毛毛的。

  童言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

  難得的浪漫之夜,他絕對不想演變為和小帥吵架收場,但是這半個小時的每一分鐘都來之不易,他寫了多少論文,多少作業,多少不堪入目的黃色鏡頭才……

  「我不是想推責任,但是你既然收了錢,就應該負責任,」童言不甘示弱地爭取自己的利益,「我付出的是半個小時的代價,一首曲子都沒有跳完,你就說時間到了,我會投訴你的。」

  舒谷洋的唇角忍不住微咧,不屑地掃童言一眼,「你投訴我?客人,你搞清楚點,買半個小時還打八折,我肯上門服務已經夠給你面子了,約定七點,我是按時來的,你自己的朋友,自己去借音箱,時間耽擱了與我無關。廢話少說,你定金只給了一半的錢,剩下的一半現在結清,拿錢來。」

  他朝著童言伸出手掌,一副討債的架勢。

  區區的小數目對舒谷洋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

  但是,他此刻偏偏很有心情刺激眼前的小混蛋,看看這比豬窩還簡陋的房子,看看他那台連音箱都沒有的破電腦,舒谷洋已經知道童言是窮得不能再窮的了。

  舒谷洋一向不欺負比自己弱勢的人,如果童言沒有在一開始做出那麼羞辱他的事,如果那個對他叫囂的大個子沒有說出那些無禮的話,舒谷洋也許會對童言好一點。

  可是現在,舒谷洋只想好好修理面前這個白白淨淨的斯文小子。

  「剩下的一半呢?客人你是給現金還是開支票?嗯?」

  童言看著『死要錢』的無情小帥,心理難受極了,淚珠在眼眶裡滾來滾去。

  不能哭。

  自己還期待什麼呢?本來就知道他是個舞男,千方百計的少干活多掙錢,這應該是他這一行的潛規則吧?

  可是,期待了那麼久。

  就算再卑微的人生,到終點的時候,也該擁有一個好點的美夢吧。

  「我……」

  「你到底給不給錢?我警告你,我們這些舞男都是有保鏢的,你要敢賴帳,明天上門找你的就不是我了。」

  「好,我可以給你剩下的錢,不過,」童言咬了咬下唇,「不過你不肯跳舞就算了,這麼大的運動量也很累是不是?那麼,你陪我在這裡坐半個小時,可以嗎?」

  舒谷洋打算隨口而出的拒絕,在瞥見童言的眼神時猛然被打消了。

  他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驚動了心底里某些很遙遠的記憶。

  驟然間他很有一股想用指尖去觸摸那雙水汪汪的,帶著認真和執著的眼睛的衝動,這種衝動,就像一個渾身臟兮兮的旅人終於見到清澈見底的溪流,情不自禁想跳進去一樣,來自本能。

  他怕自己會陷進這一道清澈的流水里,控制著自己把目光往下移。

  但跳入眼簾的是白皙的脖子,小小的因為緊張而輕輕跳動的喉結。

  他還不經意的察覺到他的『客人』樣子非常清秀,兩道眉天然的淡淡的,他從前看過一本說面相的雜書,書上說眉色淡的人,外柔內剛,性子很執拗。

  「陪你坐半個小時?太悶了吧。」

  「你答應?」童言眼中掠過一絲驚喜,「不會悶的,我可以給你泡茶,我們可以聊天,當然,如果你不喜歡聊天,我這裡有點書……」

  男人的臉驀然靠近。

  「嗯……」童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天啊!

  他們在接吻嗎?

  唇上熱熱的,暖暖的,童言想那就叫接吻了吧?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快蹦出喉嚨了,可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推開對方。

  這樣做好像不對吧?小帥是過來跳半個小時舞的,而自己花錢也只是為了跳舞,在色情一點就是脫衣舞……他是為了錢才吻自己的嗎?這是舞男上門服務的贈品嗎?

  軟軟的東西一直撬著童言微微發顫的唇,好一會,童言才意識到那是對方的舌頭。

  心咯噔一跳。

  舌吻嗎?

  和夢中的觸感完全不同,現在是這麼真實,真實到令人毛骨悚然。

  童言彷彿快窒息似地拼命呼吸,但肺部還是火燒似的疼,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力量,讓他豁出去似的,伸手抱住了強吻自己的男人,像生怕對方忽然丟下他跑掉似的。

  張開雙唇,男人的舌頭一下子鑽進來。

  舌尖宛如巡視佔領的土地一樣,在口腔裡緩緩游動。

  小帥在吻他……

  「嗚……」童言發出初生小貓般的細微叫聲。

  舒谷洋用一種慵懶的動作,動著舌尖愛撫他的上顎,敏感的地方又酥又癢,童言的身子止不住亂顫。

  男人一邊深吻,一邊撥開他因為開始流汗而浸出一點濕氣的黑髮,撫著他的臉。

  「要點額外服務嗎?」舒谷洋對他露出邪魅的淺笑。

  童言完全被他迷昏了,乖乖的,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他什麼也不管了。

  他好想擁有一次真正的春夢。

  不管是不是舞男,不管這個帥氣的男人是不是只為了錢敷衍他,不管明浩以後會不會痛罵自己,反正,他想要小帥。

  舒谷洋卻有點失望。

  原來這小傢伙看起來清純,眼神清澈的像個孩子,但都是假的,他對上床這種事真是隨便的可以。

  也對,會跑去夜總會叫舞男上門服務的客人,有那一個是純潔的?

  窮學生又怎麼樣?窮學生就不淫蕩了?說不定他就是把所有的錢都花在找人陪他上床上,才窮的只能住這種破房子。

  舒谷洋心中冒起一股無名火。

  既然是他主動召來的服務,那麼就狠狠的滿足他好了。

  舒谷洋把童言放到床上,開始解他的皮帶扣。

  童言微微喘息著,閉上眼睛,感覺著夢中情人的指尖在把自己身上無用的遮蔽物一點一點剝去。

  這是夢境中不可能有的鮮明的感覺。

  他以為既然在夢中演習了無數次,自己迎來這一刻的時候會非常老練的,應該可以配合對方的動作,或者做點讓對方慾望高漲的小花招。

  可是太沒用了,他竟然害怕得像一具殭屍,躺在床上像一條死魚,所有的神經好像都和大腦切斷了。他只能感受到身邊的一切,把他脫光了,覆蓋在他身上的男人,自己卻連指尖都不能稍微挪動。

  小帥一定很不滿意吧?

  「別這樣緊張。」

  「我……對不起……」

  原本只是想玩弄這小東西一番的,但舒谷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順水推舟,就推到了床上。

  胯下灼熱難耐。

  太久沒有和人上床的緣故嗎?自己的飢渴到了隨時被陌生人引至爆發的地步。

  手掌下的身體柔韌白皙,皮膚在燈光下看起來氤氳著一層淡淡的粉紅。

  真漂亮。

  舒谷洋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絲綢般的觸感,會把手吸住似的。

  童言的大腿比一般人顯地細,他輕易就抓住左右分開了,中央的男性器官在黑色草叢中挺立著,和主人一樣有著矛盾的特質,即使亢奮的昂著頭,卻還是給人生澀無害的錯覺。

  舒谷洋把那段玉莖攏在手掌心裡,不斷上下摩搓。

  經不起他的玩弄,童言立即渾身劇顫。

  「嗯——唔……不……不要這樣……」

  「明明很想要的,卻還是嘴硬地說不要,是女人的習慣哦。」舒谷洋不顧童言反對的玩弄著他的肉棒,指尖曲起,忽然在翹得高高,正滲出透明眼淚的頂端一彈。

  「啊!」童言發出一聲尖叫。

  他的反應讓舒谷洋渾身都熱起來了。

  「好好享受吧,客人。」舒谷洋抓住兩隻細白的腳踝,往上高高提起。

  童言被擺成大腿貼在胸口,準備接受男人侵犯的下流姿勢。

  可愛的薔薇色花朵在視線下裸露出來,畏懼地一縮一合。

  舒谷洋用指尖撫摸那一圈漂亮的褶皺。

  「潤滑劑呢?你放在哪?」

  問了兩次,童言才知道他要什麼,迷惘地搖搖頭。

  明明是個亂花錢找人上門操自己的變態狂,竟然沒準備潤滑劑?

  難道你還是個喜歡受虐的M?

  舒谷洋狠狠往白淨的臀丘上打了一巴掌。

  「嗚——」童言痛楚地叫起來。

  原來夢裡面的都是騙人的,真實中打屁股那麼疼啊!

  但第一波痛楚還沒有過去,第二波襲擊又來了。

  「啊!」

  身後那個連自己都從來沒有摸過的地方,忽然遭到男人的手指侵犯,恐懼和疼痛一起湧上來。

  「嗚……好疼……」

  「安靜一點。」舒谷洋的語氣不怎麼好。

  早知道不該對他動手的,真是惹火燒身,把自己身上的慾火全部點燃了。

  身下的白皙身子扭來扭曲,活生生的妖艷刺激,哪一個男人能不血脈賁張?

  胯下的器官再不運動一下恐怕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可是,這混小子居然連潤滑劑都沒有準備!

  舒谷洋抓住想往後躲的童言,強硬地打開他的腿,繼續用指尖挖掘著等一下要侵犯的地方。

  手指增加到三根,插入到讓熱熱的腸道包裹住指節的深度。

  「嗚!」童言的眼淚猛地濺出來,「我不要了!好疼!」

  夢裡都是騙人的!

  他淚眼婆娑的摸樣,讓舒谷洋的慾望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嗓子也變得沙啞起來,「我還沒有開始呢,就這麼迫不及待地玩情趣了?好吧,雖然我一向不愛玩SM的,今晚破例配合你一次。」

  手指加緊來回給肉穴做了幾下鬆弛動作,舒谷洋把快爆炸的堅挺送到童言體內。

  「嗚————!」

  壓倒性的力量伴隨著灼熱,讓童言腦裡一片空白。

  男人的肉棒深深挺入到身體裡,把一切都撕成兩半似的痛楚和無法言喻的羞恥感充斥全身。

  童言沒想到做了這麼多春夢後,他還會對和小帥做愛有羞恥感。

  但的確如此。

  那根硬硬的凶器現在就在自己最隱秘的地方內滑動,每一點摩擦都讓他疼得渾身發顫。

  「嗚……嗯——不要……我好疼……」

  「乖點,很快就不疼了。」舒谷洋吻住他呻吟的唇,挺動著充滿力量的腰。

  真是太棒的身體了。

  年輕,充滿韌性,好像飢餓的小嘴含住他的寶貝吸吮一樣。

  童言的身體比他想像中的緊窒,如果不是有前面許多事為證,他幾乎要以為身下這個是純潔的小處男了。

  天堂般的快感讓他每一個細胞都極為亢奮。

  不久前讓他感到憤怒的小傢伙在他眼裡變得楚楚可憐,水水的眼睛,被眼淚沾濕的面孔,觸手處柔滑的黑髮,無一不惹人憐愛。

  「好疼……我不要了,真的……嗚——你放過我吧……」

  胃好像要被頂到喉管,發燙的堅挺在腸道內瘋了似的攪拌、抽插,童言覺得自己快被弄死了,哭著拼命搖頭。

  「沒事的,乖一點,小童言。」舒谷洋並沒有察覺自己無意中叫了客人的名字,還帶著一個寵溺性的小字。

  雖然覺得童言也許是個刻意找虐的變態,但他無法忽略童言臉上赤裸裸的痛苦,可愛的臉頰幾乎蒼白得像紙一樣。

  舒谷洋一邊攻擊著誘人的肉穴,一邊親吻跳動的小喉結。

  大手往上伸到兩腿之間,找到他想安慰的部位。

  剛才鬥志昂揚的器官,已經匍匐到草叢中萎靡了,舒谷洋有些吃驚,難道他不是在演戲?受虐狂的話,應該是更興奮才對啊。

  他本能地撫摸垂頭的花莖,指尖慢慢地溫柔地在上面摩挲。

  雖然被侵犯的地方還是很疼,但沒有經驗的年輕學生還是很快就被挑逗得敏感起來。

  「不要!放開我……嗯嗯——嗯——」

  「不要口是心非了,你明明很喜歡我這樣。」

  隨著肉棒被男人玩得漸漸恢復昂挺,體內的兇猛之物帶來的感覺也越髮變得複雜。

  內壁遭到摩擦時產生熾熱感,還有腸道深深的壓迫感,慢慢變成奶油快融化般淫靡的甘美。

  童言的前端,悄悄滲出了快感的眼淚。

  「唔——唔——別——別這樣摸!啊啊————」

  「你是說真的嗎?如果是真心話,那我就真的不繼續摸了。」

  舒谷洋忽然把手縮回去。

  興奮中的肉棒失去熱烈的撫摸,立即湧起大腦的失落感,是童言從不曾有過的。

  「嗚……——不要……不要欺負人……」童言拼命晃著頭,濕漉漉的頭髮在被套上掃來掃去。

  「原來真的是口是心非。」舒谷洋壞心眼地調侃,看著童言開始進入狀態,他的心情忽然愉悅起來,伏下頭,咬住小巧的耳朵,惡魔般的聲音低聲說,「不過,我已經打定主意欺負你了。我今晚不用手滿足你,我用這個滿足你。」

  腰桿驀然快速抽動。

  「啊啊——啊——太快了!饒了我吧——不行……嗚——好粗……呼呼,我要熱死了————啊——!」

  深埋在體內的好像粗壯的蛟龍,每一次都會更加深入。

  肉棒瘋狂地抽出和插入,童言覺得自己像坐在一個類似電動刑具的東西上面,被永遠不會停的機器搗得腸子都快斷了。

  好疼,但是,也好爽……

  痛楚裡面帶著他理智上理解,但是根本無法形容的快感,那是被人粗暴地撫摸他最溫柔的神經的滋味。

  暴力但是甜膩無比。

  啊,我真的是受虐狂嗎?

  童言閉著眼睛享受著痛中帶甜的味道,陶醉地抱住在他身上奮勇挺進的男人。

  小帥,你真是超棒的。

  這半個小時真是太值得了,遠遠超出我的期待。

  碩大的凶器在腸道內凶狠地翻攪、衝刺、突進到更深處,一股從未感受過的熱量從上身燃燒到大腿的地方。

  「啊!」咬著下唇的童言忽然張開嘴小小地叫了一下。

  胯下一片灼熱的白液。

  夢境成真了!

  童言的眼前迸射出一片耀眼的白色,轉眼間有墜入了沒有盡頭的漆黑。

  第四章

  凌晨四點被老闆電召出來喝酒,地點還不是自家名下任何一家金碧輝煌的夜總會或酒店,而是一條偏僻小巷裡破破爛爛的小酒館。

  只根據上面這兩條,何卓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接到舒谷洋的電話,他二話不說就從被窩裡鑽出來,穿上衣服驅車衝到舒谷洋給的地址。

  這時候,酒館已經只有一個客人。

  何卓快步走到吧台前,一屁股坐在舒谷洋隔壁的位置上。

  舒谷洋慢慢抬起眼,把麵前的酒撥一杯倒他面前,「陪我喝一杯。」

  「谷洋,出什麼事了?」

  「沒事。」

  何卓差點破口大罵,瞪了身邊的老朋友一眼,卻把要罵的話吞了回去,拿起杯子一仰頭喝了,沉聲說,「谷洋,你知道我想起上面嗎?我想起七年前你也是這樣凌晨三四點把我叫出來陪你喝酒,那一次,你和我說,你奶奶病得更嚴重了,你要從舞蹈學院退學,出來跳舞掙醫療費。」

  他嘆了一口氣。

  「其實,這幾年你有錢了,當了大老闆,我總擔心和你越來越遠。不過今天,你肯這樣叫我出來陪你喝一杯,我很安慰。你畢竟還當我是個朋友,而不僅僅是一個幫你掙錢的夜總會總經理,既然是朋友,你有什麼事,痛快點告訴我,好不好?」

  聽了這麼一番掏心的話,舒谷洋的神情才不再那麼木然,抬起頭,看了何卓一眼。

  「我今天去那個叫童言的客人家裡了,上門服務。」

  「你真的去了?」何卓心裡一緊,「你沒把他怎麼樣吧?」

  舒谷洋臉色變了變,沒說話。

  既然連提兜不肯提,那一定很嚴重了……

  「你把他打了一頓?」

  舒谷洋搖頭。

  「你把他家給砸了?」

  舒谷洋搖頭。

  何卓簡直被他不死不活的樣子急死,「你到底把他怎麼了?你不會殺了他吧?」

  「我和他上床了。」

  「上床!你開玩笑的吧?」何卓愣了好一會,才長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問,「你這方面不是一向有潔癖嗎?自己手下這麼多漂亮的男孩子隨你挑,你都不要,怎麼去弄一個不認識的小東西?」

  「別問我,我不知道!」舒谷洋暴躁地抓著自己漂亮的黑色長發,「我也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瘋了,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你知道我的脾氣,我是開了不少夜總會俱樂部,但是我自己從不亂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激動——」

  「我以為他——我以為他——」

  連續兩次,舒谷洋都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何卓可以看出,一向做事極有定見,斬釘截鐵的老朋友,現在已經心亂如麻了。

  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讓他冷靜下來。

  「別喝了,有心事,越喝越不痛快。我們繼續聊,你以為他什麼?」何卓攔住舒谷洋繼續喝酒,安慰拍拍他的肩膀。

  舒谷洋盯著被何卓奪走的酒杯,隔了一會,才放棄似的嘆了一口氣,「我以為他是到處找人上床的混蛋,所以我就想和他玩玩一夜情也沒什麼,當彼此服務。」

  「現在社會開放,如果是你情我願,這個倒沒什麼,你不要太往心裡去。」

  「不是你想的這樣,我不知道這怎麼和你解釋當時發生的事,」舒谷洋眉心緊鎖,「我做的時候一定昏了頭了,開始他是同意的,不過做到一半就哭著說不要了,我根本停不下來,堅持做到了最後。事後想起來,我總覺得……我覺得我強暴了他。」

  「噓!」何卓吃了一驚,「谷洋,小聲點。」

  他看見酒保懶洋洋地站在遠處抽煙,站起來過去,把口袋裡的一疊鈔票遞給酒保,低聲說,「我和朋友有點私事要談,麻煩你讓個地方。」

  把酒保打發到外面,他才走回來,沉吟片刻。

  「谷洋,你先不要亂說。你自己都搞不清是不是強暴,事情要等弄清楚了才能處理,你先告訴我,事情做完後,他有沒有哭鬧?或者說要報警? 」

  舒谷洋搖頭,無精打采地說,「做完他就暈了,一直沒醒過來,我做完才發現他受了傷,上街買了一些藥給他塗上。何卓,我覺得他可能是處男!他什麼都不懂,家裡連潤滑劑都沒有準備,如果不是第一次,不會這麼容易受傷……」

  「好了,谷洋,聽我說,現在的問題重點不在於他是不是處男,在於他是不是自願和你上床的?你聽好,強暴罪是要坐牢的,我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設局害你,別忘了你今非昔比,想害你的競爭對手比比皆是。」

  「我不覺得。」

  「如果你覺得這是個陰謀,那你就不會上當了。用腦子想一下,他為什麼忽然上來指定要你上門服務?上床這件事,他開始是同意的對不對?為什麼做到一半就忽然叫不要了?現在的情況,他一翻臉不認人,隨時可能去警察局報警,說不定他還偷偷藏著證據,到時候把你捲進桃色官司,可以讓你立即身敗名裂。」何卓越想越嚴重,臉色完全嚴肅起來,「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還是立即去一趟澳門,正好澳門海港酒店那邊管理層年度會議,你是老闆,去一趟可以鼓舞士氣。這邊的事交給我,我明天一早就去查查那小子的底細。」

  「不,我應該留下,我想親自去看看他。」

  「絕對不可以。舒谷洋,你當我是朋友嘛?當我是朋友,就听我這一次。」

  看著何卓認真無比的臉,舒谷洋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不管他變成多厲害的大老闆,每當遇到人生中最糟糕的時刻,能夠給他提出最有效建議的,始終是何卓。

  他同意去一趟澳門,平靜一下紛紛亂的心情。

  但是,在心裡,舒谷洋絕對,絕對不希望今晚的一切,只是一個齷齪卑鄙的陰謀。

  那白皙柔軟的身體,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虛偽的陶醉和眼淚、呻吟,不應該是假的。

  太不應該了。

  何卓把舒谷洋送去機場,訂了最快的一般飛機,看著舒谷洋進了海關就往回趕。

  天色已經濛濛的髮灰,現在是休想補眠了,何卓一邊開車,一邊思忖著,最後翻出他要舒谷洋寫下的地址,去找那個看起來有點高深莫測的小傢伙。

  真是的,自己的警惕性真的太低了。

  昨天第一次見的時候,竟然還絕對那隻小綿羊挺可愛的。

  現在,何卓不得不懷疑自己這幾年鍛煉出來的看人的眼光。

  童言住的地方很偏,巷子窄,轎車甚至不能開到樓下。何卓在心裡悶悶地咒罵一聲,把車停在馬路邊,拿著手上的地址條往巷子裡鑽。

  一股清晨的新鮮空氣中混著炒飯的焦香味,撲面而來。

  何卓湧起久違而親暱的感覺。

  這種破舊擁擠的小廉租房,舒谷洋和他當年都住過了,怪不得這麼熟悉。

  從一棟矮矮的舊房上了二樓,找到地址上所寫的房間,何卓冷靜地敲門。

  叩叩的敲門聲在清晨格外響亮。

  可是敲了很久,還是沒有人開門。

  是已經跑去向幕後老闆邀功了嗎?還是……去警察局報警了?

  何卓微微皺眉。

  按捺著心裡的那一點煩躁,他扯了扯綁得太緊的領帶,繼續耐心地敲門。

  但一直沒有回應。

  就在何卓幾乎快想掉頭走人時,忽然聽見裡面傳來微弱的聲音。

  「誰?請等一下……」接著就是悶悶一聲,好像什麼摔在地上。

  何卓站住腳。

  過了好一會,房門才慢慢打開,童言比昨天蒼白了許多的小臉露出來。

  「嗯?是何先生?」童言有些驚訝。

  「是我。」何卓微笑著,大量童言的目光卻帶著點別的更複雜的東西。

  嘖,這小傢伙看起來一團糟。

  睡眼惺忪,一臉憔悴,頭髮亂亂的,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剛剛胡亂套上的,白淨的脖子上紅紫色的斑斑點點怵目驚心,半邊身子挨著房門,好像站都站不穩。

  這幅樣子如果去報案被人強暴,加上身上的傷口,員警一定深信不疑。

  谷洋,沒想到你這種個性的人也有忽然狂性大發的一天啊。

  不過,也不能完全怪他那位老闆定力不夠,看看眼前這隻機靈可愛的小綿羊,確實很能誘發男人的佔有欲。

  去他的!

  何卓你在亂想什麼?

  「不好意思,這麼早把你吵醒了。」

  「沒有,我早該醒了,今天學校有課,下午還要幫……」童言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回頭,看看房間裡。

  一瞬間,他意識到小帥已經走了。

  天亮了。

  最美的一晚結束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灰姑娘午夜十二點,不,應該是窮學生版奢侈半小時。

  心空落落的。

  「童言,我可以叫你童言嗎?」何卓和善地看著他,「昨晚的事……」

  「哦!你是來收剩下的錢吧?」

  「錢?」

  「是啊。昨晚我睡著了,小帥可能不好意思推醒我,沒有拿錢就走了。嗯,對了,如果你是來調查服務品質的話,請一定替我轉告他,他服務得很好……」想起昨晚的事,又不禁甜絲絲的,不過,這麼私人的事當然不可以和何卓說,童言蒼白的臉上逸出一絲紅暈,羞澀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拖款的,我現在就給你。」

  何卓還在發楞,童言已經轉身回房裡去了,開抽屜,翻口袋,找了好一會,才微微蹙著眉,一瘸一拐地回到何卓面前。

  「對不起,何先生……」童言臉上帶著一絲窘迫,「我……我昨天叫了計程車,路上還塞車,多了三百多的支出,所以……嗯,一個小時三十萬,半個小時就是十五萬,八折就是十二萬,我昨天已經給了六萬,還要付你六萬,我這裡有五萬八千多塊鈔票,是昨天在銀行取出來的,還有一千三百塊零錢,還有六百二十塊的硬幣,還差八十塊……」

  他抬頭看看何卓,試探地問,「我能用悠遊卡付那八十塊嗎?我的悠遊卡里面還有九十多塊車費的。」

  何卓看著童言,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心好像高懸著,一下子落到了平地,但卻又不是絕對放鬆的那種。

  他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賺了一點錢,出人頭地,當總經理了,就像書上說的沾滿銅臭味了?

  對方明明只是個可愛的小朋友,如果知道自己曾經被何卓揣測為一個居心叵測的誘惑男人上床然後反咬一口的奸險之徒,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他不該懷疑小綿羊。

  他應該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青澀的、單純的、不帶功利的夢。

  「你不同意哦?」童言看著何卓的臉色變來變去,反省一下,也覺得自己的要求太過份了。

  對哦,天底下的客人沒有他這麼過分的,小帥已經打了八折,認認真真上門服務,還給了一個讓他超級滿足,超級「性」福的贈品。

  可自己居然用悠遊卡去付剩下的服務費?

  如果自己辛辛苦苦幫別人寫了論文,等著現金買速食麵,而對方卻遞上一張破舊的悠遊卡,自己一定會飽以老拳,揍得他不省人事!

  「那……不如這樣吧,你先把悠遊卡拿走,當做抵押,我賺到錢就立即還你,何先生,我保證……」

  「不用了,省下的錢你不用給。」

  「什麼?」童言愣住了,「可是我只給了一半的錢啊。」

  何卓在心裡默默苦笑。

  我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嗎?你都這個樣子了,我還收掉你所有的錢?

  「沒關係,我是總經理,可以給你折上折,這樣吧,八折之後,再給你五折,覺得可以把?剩下的錢你不用給了。」

  「不可以!你沒這個權利!」童言忽然變得激烈的態度,讓何卓怔住了。

  他有點措手不及。

  小綿羊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生氣了,把鈔票、硬幣、悠遊卡一股腦塞在何卓手裡,眼裡燃燒著捍衛心愛之人的烈火,鄭重其事地說,「何先生,就算你是總經理,也不能隨便把小帥打折。他是很有才華的人,他值得這麼高的價錢,你怎麼可以亂壓他的價,你根本就不懂什麼叫珍貴!這些錢給你,剩下的八十塊錢我以後會送上門的,不送了,再見!」

  砰!

  關上了房門。

  何卓兩手捧著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鈔票加硬幣,最上面還插著一張悠遊卡,呆對著緊閉的舊木門。

  怪怪,這隻小綿羊原來是會變身的,和美少女戰士是同款啊。

  第五章

  簡直氣死人!

  被最好的朋友當著一個脫衣舞男的面趕出門,明浩氣得眼睛都紅了,雖然很想攥著拳踹開門把昏了頭的童言,徹底誤入歧途的童言拽出來揍一頓,但是……

  這種事只能在腦海裡過過乾癮而已,說到底,錢是童言賺的,房子是童言的小窩,找脫衣舞男又是童言的夢想,他明浩憑什麼橫加阻攔?

  只是,童言實在太不把自己當朋友了!

  還說什麼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好!

  既然這樣,大家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從童言那裡回來,明浩狠狠地喝了六七罐啤酒,一邊咬牙切齒要和童言絕交,一邊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醒來後,帶著滿身酒氣臭著個臉去上班,下定決心——從此以後再也不理那個見色忘友的臭童言!

  明浩很有骨氣地把這個決心堅持了一天。

  可是,再過一天,明浩就堅持不住了。

  咦?童言為什麼連個電話都沒有?

  和脫衣舞男happy完了,腦子多少也清醒了一點吧?多少也該想起自己這個苦口婆心規勸他的朋友了吧?

  難道童言也打算老死不相往來?太可惡了!

  明浩如熱鍋上的螞蟻,左等右等,手機鈴就是不響。

  連續兩天,童言沒有任何音訊。

  一直等著他過來對自己道歉的明浩越來越著急。

  童言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會真的想絕交吧,就為了一個莫不相識的脫衣舞男?沒出息的傢伙!

  再說,那一天晚上自己不是讓了一步,主動回家了嗎?根本沒有破壞他們的好處,不至於絕交這麼嚴重吧?

  童言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啊。

  咦……不對?

  明浩心頭一動,驀地跳起來。

  脫衣舞男都不是好東西,這些在銷金窩裡身經百戰活下來的老手,只要撞上他們,誰不會被榨得乾乾淨淨,剝得連皮都不留?

  尤其是上次在童言門前見到的那個脫衣舞男,眼神凌厲可怕,帶著一股可怕的殺氣,會不會……

  他覺得童言反正不是有錢的常客,為了榨取最大剩餘價值,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童言倒賣給什麼地下俱樂部了?

  天啊!

  電影上常常描繪的殘酷可怕的淫亂地下情色交易場一幕幕浮上腦海,明浩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糟糕,童言不會吃了什麼大虧吧!

  一著急起來,明浩頓時把童言見色忘友的種種惡行全部忘了,連班也不上,跳起來往童言家直衝。

  「童言!童言!你開門啊!你在不在啊?」明浩趕到童言家,敲了半天門,沒有人應。

  不好,這個時候學校早下課了,童言一般都在家的,難道真的出事了?

  被賣了,還是如新聞上長播的那樣,某某男招某特種行業人士上門服務,結果該特種行業人士謀財害命,逃竄後不知所踪?

  「童言!你不要嚇唬我!快開門!」明浩更加著急,門敲得震天響,左右鄰居都探出頭來窺看,明浩想想,這種大事還是報警比較好,掏出手機,才撥了兩個鍵,門咿呀一聲,打開了。

  「明浩,你來了啊?」童言從門縫裡露出懵懵懂懂的臉。

  「童言!」明浩猛地停下撥電話的動作,愣了一會,又驚又喜地問,「你沒事?」

  「沒事啊。你有急事找我?敲門敲得那麼大聲」童言把門打開,請明浩進來。

  明浩在後面邁著大步跟進屋,「餵,你真的很可惡知不知道?存心想嚇人啊?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所以……」

  他驟然停住聲音。

  剛才太關切童言的安危,他把對童言的生氣通通忘了。

  現在一旦確定童言安全,明浩很自然地記起童言是個見色忘友的傢伙來。

  居然為了一個脫衣舞男把自己趕出門,太不給面子了!

  明浩一屁股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非常有性格地黑著臉。

  其實,童言早就想打電話給明浩了,但是他昨天和何卓見面後就趕著去上學了,沒了悠遊卡,他只能跑了三站路到學校,大概是白天運動量過大,放學回來後,趕著趕著功課就倒在地上了。

  今天早上又無緣無故暈倒了一次,額頭還撞到地板……

  像自己這樣的孤兒,如果無聲無息死在租來的小房間裡,恐怕發臭了都不會有人關心吧?

  世界上只有明浩這個朋友會在乎自己的死活。

  說實話,見到明浩驚天動地地跑過來大叫大嚷,一副很擔心的樣子,心裡真的好溫暖。

  「明浩,你不生氣了?」童言給明浩倒了一杯水,笑著遞給他。

  「哼。」明浩扭過頭。

  「對不起,不要生氣了。」

  對著童言澄淨明亮的笑容,明浩用膝蓋想也知道自己一定會投降。有什麼辦法,從小到大,童言這一招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不管明浩鬧多大的彆扭,只要童言露出笑容,說一句對不起,明浩滿肚子的火氣一定不翼而飛。

  「你也知道我會生氣啊?老實交代,前天晚上你和那個脫衣舞男幹什麼好事了?不,你還是先交代一下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錢?我知道你積蓄不多,都是準備交學費的,不要和我說——天啊!」

  明浩轉過身來,才義正辭嚴地問到一半,中途驚叫起來,「你額頭怎麼腫了?他打你了?」盯著童言。

  「沒有,是我不小心摔在地上撞到的。」

  「那脖子上的是什麼?」

  「什麼也沒有!」童言反射性的舉起一隻手摀住脖子。

  滿臉的害羞,根本就是把「什麼」都招供了。

  明浩瞅瞅童言,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問,「你不會和他……那個了吧?」

  明知道是瞞不過的,再否認就是掩耳盜鈴了。

  童言垂下眼,紅著臉點了點頭。

  「什麼!你瘋了嗎?!」明浩大叫起來,「他是脫衣舞男耶!你有點常識好不好?我問你,上床之前檢查過他的身體沒有?」

  「當然有啊,身材很棒……」

  「不是問這個啦!我是問健康!你不知道做這種行業的很多身上都帶病的嗎?」明浩簡直被眼前這個只懂讀書加兼職的笨蛋給氣死了。

  小白兔一隻,根本就不懂世間險惡。

  「如果他把性病傳染給你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童言苦澀地笑笑。

  性病算什麼?

  反正自己活不長的,醫生都說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倒在地上就醒不過來了,如果被傳染了性病,就當是小帥給自己獨特的禮物好了。

  這樣想雖然有點變態,可是,小帥的禮物……透過身體最親密的接觸,留在身體裡面的……好親暱,而且,嘻,有色色的感覺。

  「喂喂餵!我在和你說正事,你不要一臉發春的傻笑好不好?」明浩在他頭上毫不客氣地敲個暴栗,「再說了,那傢伙收費很高吧?你別搖頭,你瞞不過我的,我可是在俱樂部打工的,這種事一向按服務專案收錢,普通的跳舞是一個價,脫衣舞是一個價,陪人上床,那不用說了,一定貴到讓你破產!快說,你到底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錢?辛辛苦苦積攢的幾個錢都丟他身上錢去了,是不是?」恨鐵不成鋼的瞪著童言。

  根本不要童言回答,明浩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他又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呢,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脫衣舞男,穿的可是凡賽斯的最新款!一定是騙了無數個像童言這樣的大傻瓜才賺來的。

  「我真是服了你,平時這麼努力干活,連好一點的泡麵都不捨得吃,現在居然把好不容易賺到的一點點錢全部花在一個脫衣舞男身上。大哥,你以為你是出聲就腰纏萬貫的二世祖嗎?夜總會那種漂亮的男人不是我們可以碰的,你就算是gay,也找一個清純可愛小學弟啊,舞男是要砸錢的,你哪裡有錢?你砸命啊?真是氣死我……」

  童言低頭,聽著明浩嘮嘮叨叨,像老媽子護小雞一樣咯咯咯咯。

  耐心地等明浩發洩完了,才慢慢把頭抬起來。

  「嗯,明浩,問你個事情。」

  「什麼事?」

  「你那邊,有沒有什麼可以掙錢的兼職啊?」

  「兼職?」明浩皺了皺眉,「你又要上課,又要幫人家寫作業,論文,還要交小黃書的稿子,你還有時間兼職?」

  「寫作業太費時間,錢又少,而且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孩還整天賴賬。我打算不幫人家寫作業了。論文和小黃書呢,我可以上課的時候寫,反正我的課大部分都可以自學。這樣下課後的時間就空出來了,我晚上可以兼職,出來打工掙錢。」

  「童言,你會不會太拼了啊?小心身體哦。」明浩不放心地打量童言白皙的臉,「賺錢雖然重要,可是身體更重要,你又沒有醫療保險,萬一生什麼大病就糟了。」

  「放心吧,我身體很好。到底有沒有可以多掙錢的兼職?」

  「這麼著急幹嘛?前幾天不是很大方,一擲千金的找脫衣舞男享受嗎?現在知道著急了?知道要趕緊掙錢了?你如果不把那些錢花在男人身上,現在根本不用這麼拼命。」明浩不負朋友之責,抓緊機會對被男色沖昏頭腦的童言一本正經地教訓一番。

  「好啦,不要吊我胃口好不好?拜託,明大少爺最有門路的,你一定知道哪裡有可以多掙錢的兼職,對不對?」

  童言的急切溢於言表。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明浩,一臉認真的懇求。

  「好吧。」明浩充滿挫敗地嘆了一聲,「兼職的機會,是剛好有那麼一個,你知道我打工的那個俱樂部吧?它最近被一個娛樂集團收購了,走了一批小姐和服務生,現在急招新人,也需要一些兼職的服務生。兼職算時薪的,不過薪水不高,這個收入只是小頭,最重要的收入是客人給的小費,這個要看運氣,遇上闊氣的客人高興,一個晚上可能就能賺兩三千……」

  「好啊!好啊!」童言樂得直點頭。

  一天兩千,哦不,當服務生認真一點,努力一點,把客人照顧好了,說不定一個晚上能賺三千。

  一天三千,一個月就是九萬,加上寫論文和小黃書的稿費,差不多就有十萬多一點。

  這樣算起來,一個半月差不多十五萬。

  也就是說,只要省吃儉用、勤奮努力,一個半月就可以再買小帥半個小時啦!

  童言的心臟怦怦亂跳。

  離那激烈的纏綿已經過一天半,可是,還能感覺小帥留在肌膚上的觸感。

  手臂上、脖子上、腰腹、還有羞人的大腿內側,只要被小帥觸摸過的地方,都殘留著電力,直到現在,仍能讓童言趕到一陣一陣的酥麻。

  還有小帥唇上的熱度,帶著性感迷人的不羈笑容,向他緩緩逼近。

  溫柔的,狂野的深吻。

  就好像被英俊的男人強灌下一瓶百年老酒似的,暈暈眩眩,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道感覺好到極點,彷彿躺在浮雲做成的軟塌上,只想伸展四肢,讓對方為所欲為。

  還有,還有!

  被小帥深入身體的壓迫感,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很疼,開始那種被夢中情人充實到最淫靡的禁忌之地的幸福,就像到了天堂一樣。

  而且,小帥真的太猛了,做活塞運動時,腰身的爆發力差點把他給……

  啊啊,太下流了!

  不能繼續往下想。

  童言舉起手,猛拍自己發燒的臉。

  「好什麼?先不要激動,我還沒有說完呢。」明浩翻他一個白眼,「這個兼職是有可能會賺到一點錢,但是先提醒你哦,俱樂部那些客人,都是花花公子,紈絝子弟,二世祖,要不然就是大腹便便的老頭子,個個都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很討厭的。去那種地方當服務生,隨時都會受氣,而且你如果當服務生,地位很低的,就算受了氣也不可以和客人頂撞,不然可能立即被開除,連可憐的一點點時薪都拿不到手。」

  「我脾氣很好,不會和客人頂撞的。」

  「你不要插嘴好不好?我都說了沒有說完嘛。」明浩擺出一副前輩教訓後輩的架勢,「還有一點很重要,俱樂部人蛇混雜,不,應該說是人狼混雜,狼,就是色狼!你這副白白淨淨,清純可愛的樣子,說不定會被變態騷擾。你要懂得保護自己,隨時保持警惕,萬一遇到問題,立即離開包廂找我,要是一時找不到我,你就在走廊上大聲求救。」

  「我還沒有帥到吸引變態的地步吧?」

  「不要笑嘻嘻的!和你說正經的呢。」明浩嚴肅地瞪他。

  「嗯,知道了,明大少爺。」童言聽話地點頭。

  如果說帥,真正帥的是小帥啦。

  這樣說來,小帥在也總會會不會總被變態老頭子騷擾啊?

  童言不禁有點擔心。

  心隱隱發痛。

  自己真是太沒用了,如果有本事賺很多很多錢,能把小帥救出火坑就好了。

  不想小帥給其他人跳舞,更不想小帥抱別人。

  這樣的想法,會不會有點小自私呢?童言,你真是的,才和小帥相處過一次,這麼快就貪心的想把小帥佔為己有了。

  你大概是他所有的客人中最窮又最貪婪的那個。

  「什麼時候可以上班?」

  「至少要等我回去問過經理。」

  「拜託你了哦,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兼職。」童言向明浩做個雙掌合十的動作。

  「我盡量幫你和經理說說吧,他前兩天還說缺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啊,遭了!」明浩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我是正在上班時間跑出來的,不知道會不會被算曠工!慘了,居然見到你太高興就忘了這個,我要趕緊回去才行,希望經理今天忙得團團轉,還沒有發現我失踪。童言,你你額頭上那塊紅腫,記得用熱敷一下哦,我要走了,有事就打我電話。」

  「明浩,等一下。」童言拉住他。

  明浩只好又轉回頭。

  「還有什麼事啊?」

  「你能不能……借我八十塊?」

  「沒問題。」明浩立即從口袋裡掏錢,遞到童言面前,「那去吧。」

  童言卻沒有接過,有些尷尬地抬頭看看明浩,小聲問,「那個……其實我是欠了小……嗯,就是那天晚上那個舞男八十塊的服務費,你能不能幫我去一趟鑽石夜總會,把錢還給一個叫何卓的經理?」

  「什麼?你找個脫衣舞男來家裡,不但花光了錢還倒欠?」如果不是趕時間,明浩又要開始嘮嘮叨叨了,現在只能忍耐著問,「你為什麼自己不去還?」

  「我的悠遊卡抵押在何先生那裡了,鑽石夜總會距離這裡太遠,我總不能走著過去吧。」而且,昨天我當著他的面,很英勇的摔上了門……

  哎,有點後悔。

  昨天只想到何先生曾把小帥到處打折推銷,氣得什麼後果都不顧,結果做出摔門這樣不禮貌的事。

  慘了,得罪了何先生,不知道下次買小帥的時候還能不能打八折。

  不八折就算了,如果他記恨在心,說不定還會漲價,要是坐地起價,價錢翻倍,呢麼和小帥的一小時就會縮減成半小時。

  童言打個冷顫。

  不會的,不會的。那個何先生看起來人很和氣,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啊。

  上帝保佑,他千萬要真的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心胸寬廣,不計小節……

  聖母瑪利亞保佑!

  觀音菩薩保佑!

  土地公公保佑!

  各路神仙,求求你們讓我順順利利地和小帥重逢吧!

  求求你們啦!

  何卓回到鑽石夜總會的總經理辦公室,放鬆身體,靠在大真皮椅的椅背上,長長地愜意地出了一口氣,翹起二郎腿閉目養神。

  呼,總算把要辦的事都處理完了。

  公司大了,事情越來越多,這個新收購的夜明珠俱樂部還算好的了,營運已經上了軌道,也有一定的固定客源,但是人員素質卻有待改善,舒谷洋初一就手就下令開除一部分服務不過關的員工,全面重整俱樂部風貌。

  此舉雖然很有魄力,卻也難住了留任的那些中間管理層,每天為人獸不足的問題叫苦不迭。

  公司發展日益壯大,名下物業越來越多,舒谷洋和何卓都無暇再抽時間為夜明珠俱樂部操勞,看來,那邊還這得需要請一個有能力的管理人才來專管。

  何卓翻了一天秘書送過來的人事檔案,還不錯,總算讓他找到了一個適當的人選。

  扭動門把的聲音,忽然傳過來。

  何卓睜開眼睛,很快站起來,驚訝地問,「你是怎麼回事了?澳門的會議結束了?」

  「那種例行公事的會議有什麼好開的?你不是打電話來說那天晚上的事沒問題嗎?」舒谷洋走進來,把西裝隨便往沙發上一擱,貌似不在意的問,「你去了他家一趟,他看起來怎麼樣?」

  那隻美少女戰士牌小綿羊?

  何卓情不自禁想起童言氣鼓鼓又認真的樣子,他好久沒試過這麼丟面子的吃人家閉門羹了呢。

  「他嗎?挺好的。」

  「傷好點了?」

  「老闆。」何卓忍住笑,「他受傷那個地方我這種不速之客不太好意思過問吧?再說,你不是說給他買了藥塗上了嗎?」

  接到舒谷洋掃過來的警告眼神,他立即換了話題,「對了,他的資料也已經送過來了,我看了看,身家清白,普普通通的一個大學生,法律系,是個孤兒,可以讀到法律系,看來他讀書還是挺用功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有找舞男這種嗜好。可見……呵,可見食色性也。」

  舒谷洋沉吟片刻,「你和他見面的時候,他說什麼沒有?」

  打死何卓,他也不敢主動招供,自己對童言笑稱要把舒谷洋打折銷售。

  「沒說什麼,就是聊了幾句閒話。」何卓聳聳肩,「他和我說,你的服務非常好,他很滿意。」

  「是嗎?」舒谷洋沉沉的發出聲音。

  心裡老大一陣不舒服。

  那個小東西,什麼服務非常好,真把他當成脫衣舞男了嗎?不,既然有上床,還說什麼很滿意,自己說不定被他當成鴨子了。

  雖然那一晚上,對方的身體也讓自己很銷魂,但這種措辭還是讓人窩火。

  「另外,他把剩下的服務費也給了我,因為現金不夠,還欠了八十塊,把悠遊卡咱是抵押在我這裡。」

  「嗯?」舒谷洋有點吃驚。

  童言的財務狀況不好,從他那間小破屋裡就可以看出來,但他並不知道,童言為了買他半個小時,居然到了花掉所有錢,連悠遊卡都要抵押的程度。

  這小東西瘋了嗎?

  過去遇到的客人,哪一個不是財大氣粗,一擲千金?因為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多得是。

  可是,從來沒有誰,會為了他,願意付出傾家蕩產的代價。

  這樣的話,下東西會不會連吃飯的錢都沒有留?

  「何卓,你最近很缺錢嗎?連一個窮學生的錢也不放工。」

  聽見舒谷洋話裡透出來的不滿,何卓連忙解釋,「你認識我這麼多年了,我是這麼沒良心的人嗎?當時就和他說了,剩下的一半不用給,即如果他不聽,硬是塞進我手裡,逼著我收。這樣吧,過兩天,我把它那些錢和悠遊卡叫人送回去,就睡鑽石夜總會搞抽獎活動,他抽中了一個免費服務獎,所有服務費退回,這樣總可以了吧?」

  正說著,另一邊傳來敲門聲。

  「進來。」

  房間打開,新請的女祕書珍妮的笑臉探了進來,「總經理,外面有一個叫陳明浩的人找您,說是還錢來的。」

  「陳明浩?」沒聽過這名字。何卓皺了皺眉,看見舒谷洋坐在沙發上悠閒地舒展著強勁有力的長腿,一副根本不打算會總裁辦公室的樣子,只好說,「我出去見見吧。」

  出了辦公室,等在外面的陳明浩已經打不迎上來。

  「你就是那個姓何的經理?」

  「是我。」

  「這是我朋友欠你們的八十塊錢,你拿著,」對這種吃人不吐骨頭,連童言的血汗錢都剝奪掉的壞蛋,明浩根本不想假以辭色,黑著臉把錢往何卓手裡一塞,「帳已經清了,童言的悠遊卡可以還給我了吧?」

  「還你。」何卓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用過很久,有許多磨痕的可憐兮兮的悠遊卡。

  明浩拿過來,放進自己口袋,轉身就走。

  但是,他走了幾步後,好像想起什麼事似地,又轉身急急走回來。

  「何先生,還有一件事,想請問一下你。」

  「什麼事?」

  「你這裡的工作人員都是……」明浩頓了一下,咬了咬牙,才鼓起勇氣問出來,「都是健康的吧?沒什麼不干淨的病吧?我朋友抵抗力不怎麼好,所以我一定要問清楚。」

  明浩並不歧視特種行業者,必竟許多人入這行是迫於無奈,這樣直接問,好像有點傷人自尊。但事關童言的身體健康,如果因為不好意思而算數,以後萬一真的被傳染了怎麼辦?

  「不干淨的病?」何卓嘴角的微笑驀地抽搐,「當然不會,我們公司很注重員工健康,尤其是童言那一個,百分百健康,公司有按時給他體檢。」

  「你保證?」

  「絕對保證!」

  上帝啊,希望老闆已經躺在裡面的沙發上睡著了。

  這些話如果讓高傲的老闆聽見,一定會氣得殺人的。

  明浩狐疑的紳士何卓一番。

  「既然你絕對保證健康……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

  「慢走不送,再見。」

  「幹嘛急著趕我走?我還沒說完呢。」

  「請問還有別的事嗎?」何卓笑瞇瞇地問。

  小子,我可是為你的小命著想,你再站在這里胡說八道,唧唧歪歪被我老闆聽見,下一刻可能就要橫著出去了。

  「別的事倒沒有,只是麻煩你,給那天晚上的舞男同志傳個話。」

  「呵,只是半個小時的約會,現在欠款結清,彼此不相干的了,沒不要傳什麼話了吧?」何卓笑著暗示眼這隻大笨蛋適可而止。

  總經理辦公室內,正藏著一頭喜歡咬人喉嚨的野豹。

  「不行,這句話我一定要說,請你務必要幫我傳達。不然,你把他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親自找上門和他說。」明浩態度堅決。

  「……唉,好吧。」

  「請你轉告他,錢人人都想賺,這個道理我知道,那位舞男先生希望客人多一點,不管男女老少,有人買他就賣,這也情有可原。其實他樣子長得不錯,可以去當模特兒啊,賺錢的工作多得是,何必為了一些鈔票去出賣肉體?咳,不好意思啊,我走題了,被人選擇什麼職業是別人的自由。我說的是… …童言只是個窮學生,他沒有錢的。如果真的想多撈錢凡人話,請他現在放過童言,等童言將來畢業當了大律師,正道大錢再來勾引好了。拜託,至少現在不要騷擾童言。我的錢不多,只有這一點。」明浩掏出口袋裡的全部錢,連著零鈔一股腦塞給何卓。

  何卓這兩天不知走了財運還是霉運,不斷有人塞一大把零錢到懷裡,手忙腳亂的拒絕,「不不,你別這樣,你把錢收回去,我給你傳話就好。」

  「不!你全部拿著!要錢我們只有這麼多,再也沒有別的油水,這樣他總會明白了吧?」

  明浩充滿氣勢地把錢硬塞給何卓,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卓苦笑不迭地看著明浩走掉,捧著一手花花綠綠的零鈔走回辦公室。

  一抬頭,毫不意外地看見舒谷洋坐在他的真皮大椅上,英俊的臉陰沉得發青。

  不用問,那個傻大個在外面說的話,他一定​​都聽見了……

  何卓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發疼。

  「谷洋,你別對這種事太在意,那個小子只是個不懂說話的笨蛋……」

  「這種事?你是說我被一個蠢小子當成鴨子的事?」

  何卓無言以對。

  舒谷洋心情一不好,話鋒凌厲,讓人難以招架。

  「何卓,不用擺出這種奇怪的表情,你說的對,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說到底,我玩了他的人,還收了大把的鈔票,佔便宜的是我才對。鴨子?很,我看他連鴨子都比不上。」舒谷洋從椅子里站起來,拿起放在桌面的童言的調查報告,啪地一下,丟在地板上,輕蔑的說,「這種犯賤的角色,以後不許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一個字。」

  說完,沉著臉離開何卓的辦公室。

  回到屬於自己的總裁辦公室,舒谷洋手臂一揮,碰的把門摔上。

  房間的巨響讓心中的怒火發洩出一點,隨之而來的卻是更鬧心的另一種複雜感覺。

  舒谷洋冷冷地坐在墳墓一樣安靜的巨大辦公室裡,沉默很久,走到辦公桌上,拿起那個擺在桌面上,包裝得十分精巧的小盒子。

  裡面裝著新買回來的一隻陶瓷小蹲兔,雪白的身子,長長耳朵,紅眼睛,和那個小傢伙很像,身子雪白雪白的,眼睛因為情慾而氤氳出霧氣,紅紅的,只有耳朵不怎麼像,不過,耳朵不像也沒什麼,只是蹲在地上,頭歪歪的小兔子,就是讓他想起了童言。

  舒谷洋在澳門見到,情不自禁就買了。

  也許,送給他,就當是……好歹也抱過人家一晚,還把人家弄傷了,送個禮物也說得過去。

  現在?

  舒谷洋苦澀的冷笑。

  盒子捏在手裡,包裝紙捏得沙沙作響,盒子都完全變形了。

  他手猛地一揚。

  咚!

  裝著小兔子的自合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掉進了垃圾桶裡。

  兩天后,明浩興致勃勃地出現在童言的小房間裡。

  「童言,你不是要兼職嗎?我們經理答應了,你可以去我們那里當兼職服務生,經理聽說你英文好,可以招待外國客人,大贏給你八十塊的時新,不過最重要的收入當然還是小費啦。」

  「真的?太好了!」

  「今晚可以來上班,位址寫在紙條上,記住,是夜明珠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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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最近,舒谷洋的情緒查到極點。

  連何卓也在暗暗驚訝。

  他知道舒谷洋對於和人上床這種事很在意,但是— —他不知道,舒谷洋會在意到這種程度。

  雖然老闆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做在辦公室批閱批閱文件,閒下來大家一起吃個飯,偶爾還有說有笑的,或者開著拉風的跑車四處閒逛,順便巡視一下名下的俱樂部、夜總會。

  可是,從舒谷洋的眼神裡,何卓可以看出來,舒谷洋心裡一直有什麼沒有放下。

  開始何卓還擔心,老闆會不會氣昏了頭,直接弄出件命案來。

  但是,舒谷洋的處理方法卻讓何卓大惑不解。

  他的處理方式是— —不處理。

  這這這……實在是太讓人鬱悶了!

  比直接弄出件命案還讓人鬱悶!

  出了命案,至少何卓還知道怎麼聯繫黑白兩道,花錢把事情擺平,擺平不了就安排老闆逃到哪個小國當土皇帝好了。

  最怕的就是現在這樣,不陰不陽的老闆,就算露個笑臉,也是批銷肉不笑的,嘴角欲揚不揚,

  冷淡的弧度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哎,簡直浪費了這張如此英俊的臉。

  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舒谷洋為什麼一直保持沉默呢?

  平常最受不了的奇恥大辱之下,他居然一不罵人,二不打人,三不陰險惡毒的打擊報復,實在出人意料。

  通常男人受到傷害,卻強忍著當沒這回事,擺出一副我根本不在意的面孔,通常只有一種可能性,難道……

  何卓狠狠打個冷戰。

  不會吧?

  難道——老闆他……被!傷!道!心!啦!

  不會不會,何卓拼命搖頭,否認這個可能性。

  這是不可能的,小綿羊雖然可愛,但也不至於魅力大到這種程度,老天啊!他只買了老闆半個小時啊,區區十五萬還打八折,如果老闆就這樣淪陷了,那全公司的面子都丟光啦!

  不可能的,不可能。

  「何卓。」

  「啊!」

  身後忽然冒出來的聲音,把正竭力和腦內念頭鬥爭的何卓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舒谷洋轉到他面前,「幹什麼?見了鬼似的,你剛剛一個勁地搖頭,怎麼了?」

  「沒事。」

  舒谷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別有內情,不過最近他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也不想追問,別過臉看著牆上的掛鐘,「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去哪?」

  「你不是新請了一個高端人才當夜明珠俱樂部的總經理嗎?已經有半個月了,我們過去看看他管理得怎麼樣。這事昨天不是和你商量過嗎?」

  「今天就去?」何卓考慮著,「要不要先打個招呼。」

  「不用,我想看看日常是怎樣一個狀況,打了招呼就沒意思了。」

  「好。」

  兩人駕車到了夜明珠俱樂部,看門的小弟也是新請來的,根本不知道大老闆大駕光臨,不過看兩人衣著光鮮,還是很禮貌地把他們當客人一樣迎了進來。

  何卓來過一次,記得總經理辦公室的位置,不驚動任何人,領著舒谷洋大模大樣直闖直入。

  正沿著樓梯往上走,忽然聽見樓下大廳一個清脆的嗓子叫了一聲,「童言!」

  何卓最近被這個名字弄得心神不寧,猛一聽見,腦子裡哐當一下,心里大叫——媽呀!不會那麼巧吧?

  偷偷轉過頭一看,舒谷洋臉色也微微變了,英俊的臉露出一絲罕見的遲疑,又惱怒,又忍不住想回頭的樣子。

  「童言!」

  讓人無法忽略的叫聲又響起來了,剎那間的誘惑力簡直出奇的大。

  舒谷洋猶豫了一會,警告地剮了偷窺他的何卓一眼,終於還是回過頭,不動聲色地朝下方大廳看去。

  那里站著一個二十五六的女郎,穿著帶著閃片的旗袍,碩乳蜂腰,手裡拿著個打火機,不斷地叫「童言!童言!」

  不一會,一個穿著服務生的身影從隔壁跑出來。

  是那個小東西!

  舒谷洋眼睛像點了火似的驀然一亮,他知道自己身上這股興奮來得莫名其妙,但大腦和身體無法忽略下方發生的一切,耳朵下意識豎得直直的。

  「崔姐你找我?不好意思,我剛剛在吃飯,沒聽見。」

  「童言,我的煙抽完了,你幫我到外面買一包好不好?我只抽黑牡丹牌的,街口轉彎那家小店才有得賣。」

  「行」

  清脆爽利的聲音,和那天晚上被他抱在懷裡,嗚咽著說「我不要了」那樣嬌痴可愛截然不同。

  舒谷洋有些懊惱。

  看他精神十足,笑容滿面的樣子,身上的傷一定好得差不多了,也對,他才是花錢買舞男的那個,而且還隨便和舞男上床,大概連受傷也是這個受虐狂所期待的吧?

  自己真是太不「專業」了,只因為看見他流血受傷就沒有繼續,換了是真正的鴨子,一定會明白「客人」的心意,痛痛快快地服務一個晚上,此後到「客人」死去活來才甘休。

  「童言真好,這麼多的服務生就你最勤快。」翠姐掏出一張鈔票遞給他,「你知道我煙癮大,沒煙抽就直犯困,怎麼配客人唱歌唱到凌晨?那些服務生啊,個個都懶得要命,要他們幫忙買個煙,叫到嗓子啞了都沒影子。對不起哦,我沒小費給你的,辛苦你啦。」

  「沒關係,你穿著旗袍走來走去不方便,萬一在街上被車子掛到衣服就糟了,你在員工休息室等我一下好了,我現在就給你買回來。」

  「多謝啦。」翠姐喜笑顏開,輕輕擰了童言的臉頰一下,低聲說,「我不去員工休息室了,等一下你買了煙,去三號VIP包廂找我。告訴你,今天的客人很有錢,是一間大銀行的少東,出手大方,你記住,進去之後,要幫那個穿藍衣服的年輕公子倒酒,態度恭敬點,我就在旁邊撒撒嬌,誇你兩句,看能不能讓你多撈一點小費。」

  「多謝翠姐。」

  「你這麼乖,翠姐當然疼你啦。乖哦,快去幫我買煙。」

  「好!我很快回來哦!」童言飛快跑出門外。

  舒谷洋居高臨下地看著,驀然感到一陣失落。

  抬頭一看,何卓似笑非笑地站在前幾格階梯的地方等著。不想被何卓看出心里莫名其妙泛起的幾分尷尬,舒谷洋控制臉上的表情,不動聲色,「帶路吧。」

  何卓暗中偷笑。

  和舒谷洋多年老朋友了,他當然知道舒谷洋完全就是一頭高傲到有點蠢的野生豹。

  帥哥啊,看中了獵物,當然是撲上去大啃特啃,啃到骨頭都不剩就好了,上都上過一次了,現在計較這麼多幹什麼?

  死要面子的傢伙。

  想起舒谷洋總是在一些奇怪的點上放不開,何卓就覺得玩味不已。

  自從遇見童言後,他發現在已經飛黃騰達的大老闆身上,某些以為已經消失的青澀又回來了。

  讓何卓不由想起當年那個暗戀了學長整整一年,結果最後退學時,都沒有開口告白過一句的舒谷洋。

  哎,當年​​事迫於無奈,要出來跳舞維持生計,面對毫無保障的未來,才不得不狠心斷送還沒有開始的愛情。

  現在不同了,小舞男已經變成大老闆,要錢有錢,要房有房,要車有車。難道這次舒谷洋對這隻小綿羊,又會像從前那樣……

  何卓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轉頭往俱樂部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帶路。

  「等一下。」舒谷洋忽然改變了主意,「今天先不和這里新任的總經理見面。」

  「嗯?」何卓轉過頭。

  「既然是突擊檢查,不如來點新鮮的。俱樂部裡不是有監視設備嗎?」

  「當然,走廊和包廂都有,里里外外兩百多個攝影機。怎麼了?」

  「到監視室去,我要親自看看這裡員工的工作表現。」

  童言根本不知道大老闆大駕光臨。

  像他這樣的兼職服務生,平常接觸到的最高也是大廳經理,新來的張總經理只遠遠見過幾面,至於整個娛樂集團的大老闆,那是他想也沒想過的事。

  幹這份工作唯一的目的就是多賺小費。

  一想到小費,童言就樂呵呵。

  今晚運氣真好,才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得了四百塊小費,翠姐又說三號包廂有一個很大方的客人,等一下勤快一點,手腳麻利點,說不定又可以撈個幾百,要是能夠湊夠一千塊就更好了。

  要是今晚一千的話,加上書桌裡的四千三百,就是五千三百,哈,雖然看起來路途遙遠,但是每多一百塊,就和小帥又近了一小步。

  嗯,連這種迫不及待的心情也帶著甜甜的味道。

  跑去街那頭買了煙,童言匆匆趕回夜總會,找到翠姐說的三號包廂,禮貌地敲門後才走進去。

  包廂是VIP級的,空間很大,裡面正在播放低婉的情歌,嵌入布質牆的燈散發幽幽光芒,頂頭上幾盞彩燈隨著旋律轉動,在地磚上緩緩旋出紅黃綠三色霓虹。

  兩個女孩子拿著麥克風表情豐富地在小型演唱台上跟著大液晶屏顯示的歌詞唱歌。

  「翠姐,你的東西。」童言找到坐在沙發邊的翠姐,小聲地說了一句,把煙塞到翠姐手裡。

  接到翠姐打給他的眼色,童言機靈地笑笑,手腳勤快地開始收拾擺滿零食飲料的桌面,空掉的碟子收走,堆滿的煙灰缸換上乾淨的,小姐們喝光的飲料瓶放進垃圾袋,拎著整袋垃圾離開。

  很快,他又敲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塊毛巾,把灑了飲料的桌面認真抹了一遍,再把零食一碟一碟擺好。

  那首情歌還沒有唱完,剛剛還一片狼藉的桌面已經收拾得妥妥帖帖,看起來讓人舒服很多。

  陳佳雲聽歌已經聽得有些悶了,不由玩味地把目光轉到這個手腳麻利的服務生身上。

  看起來很勤快,氣質也挺乾淨。

  服務生的服飾設計得非常貼身,彎腰收拾桌面的童言,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布料包裹的小巧翹挺的臀部成為客人眼裡一道出色的風景。

  「先生,還需要點別的東西嗎?」童言往兩位男客人的杯裡倒滿啤酒,一手拿著空空的啤酒瓶,笑著問。

  「好啊。」童言雙手把菜單遞過去,陳佳云隨意翻了翻,又加了一打啤酒和新的零食,把菜單還給童言,抬頭打量著他,「你是新來的?」

  「是的。」

  「學生吧?來兼職的?」

  童言有些驚訝,「嗯?你怎麼知道?」

  前一陣到國外出差,有一段時間沒有來這裡玩,看來夜明珠俱樂部換了老闆,真的大有進步,還知道招一些兼職的學生來當服務生增加趣味,這裡早就需要一些夠吸引力的嫩貨了。

  這年頭,可以用錢買到的都不值錢,反而玩玩單純的學生比較有新鮮感。

  陳佳雲笑笑,「你的氣質告訴我的,一眼就看出你是愛讀書的好學生。」

  童言回了他一個笑臉。

  包廂燈光昏暗,對方一抬頭,他才看清楚翠姐說的這個穿著藍色休閒服的年輕人其實長得還不錯,笑容也很和善。

  不過,還是我家小帥最英俊。

  「會唱歌嗎?」

  童言搖搖頭,「對不起,我不會唱。」

  雖然他是新人,也知道服務生該干什麼不該干什麼,陪客人唱歌,是坐檯服務的一部分吧?

  得到隱約表示拒絕的回答,陳佳雲笑容不減,「你叫什麼?」

  「童言。」

  「童言,好名字。」陳佳雲挺滿意,玩膩了經驗老到的俊男美女,現在越青澀的玩起來才越過癮,享受這種曖昧的狩獵過程也是一種享受。

  「童言可是我們這裡最乖巧最聽話的新人哦,陳公子,人家這麼勤快,要不要獎勵一下他啊?」

  「當然。」陳佳雲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隨意抽了兩張,「這是你的。」

  遞到童言手裡,指尖不經意地掠過童言的手腕。

  兩……兩千!

  童言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時候,別說手腕被人摸了一下,就算別人咬一口,恐怕他也不會察覺得到了。

  兩千耶!這可是他在這裡上班以來拿到的最大筆的小費。

  「謝謝!謝謝!」

  「不客氣,你這麼勤快,以後我來這裡,都叫你服務我這個包廂,怎麼樣?」陳佳雲對他看著鈔票閃亮亮的眼睛,還有感激涕零的小臉,越看越滿意。

  「好呀!」

  如果每次都能拿到兩千小費,那麼和小帥又靠近了一大步了哇!

  客人你一定要天天都過來哦!

  自從換了新老闆後,俱樂部進行一系列的改進,生意越來越好,從三號包廂出來,童言本來想喝一口水的,結果立即又被經理叫去大廳幫忙了,送飲料,收拾桌面,送定餐單……在地下一樓和一樓來來回回地跑,忙了足足三個多小時,跑得小腿和肚子都開始隱隱發疼。

  「童言。」

  下樓拿飲料的時候,正好撞到在樓梯上的明浩,穿著保全制服的明浩,顯得比平常更高更威猛。

  「明浩,你不是在門外值班的嗎?怎麼上來了?」

  「找你啊。」

  「找我?」

  「你吃了晚飯沒有?」

  一問這個,童言忽然記起來了,他下課後就急著過來上班了,本來打算吃個泡麵,結果經理叫他幫忙擺椅子,後來是翠姐叫他幫忙買煙……

  「啊!我的泡麵。」童言小小地叫了一聲。

  怪不得胃剛才一直感覺怪怪的,原來是餓了。

  「我一看見那碗泡麵泡成一團糊的東西,就知道你又忘了吃飯了。」明浩牙癢癢地瞪他一眼,扯他的衣領,把他像拎不聽話的小狗一樣,拎回員工休息室,關上門,「你這個笨蛋再這麼不知愛惜身體,小心我要經理炒你魷魚,不許你在再在這裡兼職。」

  童言呵呵一笑,「你別做夢了,經理現在可喜歡我呢,他昨天還誇我勤快,恨不得我直接放棄學業過來當正式員工,還承諾會給我加薪……咦?我的泡麵呢?」、

  休息室唯一的公共用桌面上空空如也。

  他記得離開前,泡麵明明就放在上面的。

  「我丟了。」

  「什麼?!」童言大聲哀叫。

  剛才不提還好,一提起吃飯,腸胃立即甦醒了,還強烈地叫囂主人的虐待,咕咕響個不停。

  「都已經泡成漿糊了,怎麼吃啊?而且還冷颼颼的。」

  「泡成漿糊了,就當麵糊一樣吃啊,冷了可以添點熱水中和一下的嘛。」

  「吃便當好了。」

  「不行,便當太貴了,我要省錢!我現在一分錢也不可以亂……」童言忽然停下了,眼睛發亮地看著明浩變魔法一樣從櫃子裡端出來的熱騰騰的速食便當。

  嫩嫩的荷包蛋,醬汁煮過的整隻雞腿,配上晶瑩香潤的白米飯。

  咕!

  童言猛咽一口唾沫。

  「剛剛到外面給你買回來的。」明浩一臉沒好氣地把便當遞到他面前,「快點吃吧,你想餓死自己啊?」

  「真的給我?」

  「不給你吃難道是買回來餵狗的啊?」

  「明浩,你真是太好了!」童言親熱地抱住明浩歡呼一聲,順手拿過他手裡的便當盒,不客氣地大動筷子,夾起引人垂涎的荷包蛋用力咬了一口,吃得無比開心。

  「嗯嗯,好好吃,好香啊,明浩我真的太感謝你了,嘖嘖,我好久沒吃過這麼好的便當了……」

  「你還好意思說,誰叫你省錢省到天天吃泡麵的地步,如果不在那個脫衣舞男身上浪費那麼多錢,現在用得著那麼辛苦嗎?認真的吃完,不要邊吃邊說話,你這個壞習慣什麼時候才能……」

  還沒有數落完,童言驟然大聲咳嗽起來。

  明浩趕緊跑過去倒了一杯涼開水,一遍撫著童言的背,一遍餵他喝,焦急地說,「慢慢喝,不要又嗆到了。我告訴你,以後不許你天天吃泡麵,我光看著就想吐了,算了,以後你晚上的便當我出錢幫你買吧,免得你把胃都給弄壞了。」

  童言搖頭,「不行啊,你的薪水也不多,我省錢是我自己的……咳咳咳咳……」

  「都說了你嘛,喝水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又嗆到了!」

  舒谷洋坐在控制台前,看著巨大的銀幕牆,眼神陰鬱地微抿著唇。

  這個沉思的表情在他英俊的臉上勾勒出非常好看的線條,充滿神秘的魅惑力,如果讓某個攝影師看見,一定會驚艷無比地抓住機會咔嚓咔嚓地搶拍。

  可是,對俊男本人而言,唯一的感覺只有復雜的,不知怎麼形容的——不好過……

  自從在眾多的攝影畫面裡尋覓到童言的身影,舒谷洋就一直調換著不同的鏡頭和角度,追踪著童言整晚的行踪。

  心情隨著他的一舉一動波瀾起伏。

  這個混蛋!

  在三號包廂裡讓人動手動腳,雖然在昏暗的包廂裡,雖然那個穿著藍衣服的男人只是順手卡了一下油,摸了摸手腕,但舒谷洋還是從放到最大,精細度調到最好的銀幕裡看到了,而且看得眼眶欲裂。

  舒谷洋差點就簌地的站起來,衝去三號包廂。

  但下一刻,舒谷洋就咬著牙僵硬地坐下了。

  過去幹什麼?

  救他嗎?他本來就是個沒廉恥的傢伙!明明被人佔了便宜,竟然只因為一點小費就眉開眼笑,監視器無法傳達聲音,不過看畫面也猜得出來,他對那個男人的要求點頭不迭,唇形一閉一合,絕對是「好啊好啊」這兩個字。

  看這種畫面簡直就是對自己的精神折磨,舒谷洋覺得自己也開始不可理喻了,童言和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一個為了錢甘願被男人摸來摸去,又為了色欲大撒金錢買舞男上門服務的小變態,有什麼地方值得自己給予這麼大的關注?

  可是他忍不住看下來。

  幸虧,童言很快就離開三號包廂,接下來的三個多小時,他簡直就成了一雙裝了勁量電池的電子兔,樓上樓下腳不點地轉。

  他不會累的嗎?

  端盤子端飲料,在客人中穿梭來去,唯一稍停的時候是站住微笑著回答客人的問題,記錄客人要點的飲料食品,但連這樣的停留也是短暫的,一轉眼,他又開始快步在走廊上來來回回,按照所有人的吩咐做事。

  累成那個樣子,有時候簡直覺得他走路都時不時地搖晃了,可是臉上還帶著愉快的微笑。

  那是職業微笑吧?想不到新來的總經理在服務生訓練方面竟然這麼厲害,辛苦到這種程度還笑得如此自然,不!新來的那個姓張的太過分了吧,這絕對是虐待員工!就算買的是匹騾子也不可以這樣使喚!

  舒谷洋忍不住再次站起來。

  但他還沒有離開,那個曾經見過的出言不遜的傻大個就出現了。

  又是他,還穿著保全制服。

  那個拎著衣領的霸道動作,童言竟然甘之如飴,乖乖跟著他到員工休息室,是情人嗎?

  舒谷洋眼底的惱恨一掠而過,在控制台前操作電腦,迅速查詢人事系列中關於保全和兼職服務生的資料。

  打開兩人帶照片的臨時員工檔案。

  童言、陳明浩……小時候還在同一家孤兒院呆過?這算什麼,青梅竹馬?

  看著那個高大的男人用一個廉價的便當就哄得童言歡呼雀躍,還不吝擁抱,舒谷洋瞳中冒煙,像一堆炭下面埋著還沒有燃起的火星,捂在漆黑下滋滋的發燙。

  絕對不是嫉妒。

  開玩笑,有什麼好嫉妒的?

  一邊隨便在童言後背後亂摸,一邊親暱的餵他喝水,有什麼大不了……可惡!他還自以為很溫柔地幫童言捏嘴角殘留的飯粒!

  不不不,沒必要生氣。

  童言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那種拜金的小白痴,和這個沒禮貌的傻大個才是珠聯璧合,他根本就不值得自己為他睡不著。

  再說,這個叫陳明浩的只是一個沒自尊的蠢材罷了,對了,他一定是個性無能,否則,為什麼會縱容自己的情人去找脫衣舞男上門服務呢?

  舒谷洋恍然大悟。

  陳明浩看起來高高大大,原來那個地方不中用。

  怪不得對童言這麼體貼溫柔,因為他有缺陷。

  怪不得那晚在童言家門口,童言敢直接和他說要找要找脫衣舞男,他又不敢強硬地反對,因為他根本不能滿足童言。

  怪不得陳明浩會不顧臉面的到鑽石夜總會來送欠下的「肉費」,這一副悻悻的樣子,出言不遜,因為他自卑。

  童言是因為愛上了一個性無能的男人,沒有滿足身體慾望的管道,才不惜花錢找舞男上門服務?怪不得,開始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但是開始後又完全的動作青澀,還哭著說沒後悔,看來他真的深愛那個叫陳明浩的傢伙。

  這麼說。

  舒谷洋凌厲目光霍然一變。

  難道那一晚,童言是第一次?

  處男嗎?

  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那生澀的反應,緊窒到令人更為亢奮的私密花園,還有不堪抽插逸出縷縷鮮血的嫩嫩肉穴,還被激烈的高潮刺激得當場昏迷過去……

  越想越有可能。

  舒谷洋察覺到心底的妖魔露出邪惡的微笑,他竟開墾了一塊未被任何人碰過的處子地。

  在沒有愛情的情況下奪走一個鮮嫩生命的童貞,這從來不是舒谷洋的作風。

  他覺得有錢人也有必須遵守的道德規則,正因為自己第一桶金來自陰暗的情色交易圈,反而對此更為看重。

  但此刻,舒谷洋優美的唇角逸出邪魅而沾沾自喜的微笑。

  從那一天開始,他一直為自己心中奇怪的感覺而不安,現在卻猶如撥開烏雲見青天一樣的清朗爽快。

  他不是喜歡童言,他只是喜歡​​處男乾淨幼嫩的身體而已。

  他不是思念童言,他只是疑惑童言奇怪的、矛盾的言行而已,就像一個聰明人見到一道難題,非要殫精竭慮找出答案才肯罷休。

  現在,答案已經找到了。

  但卻並不是一切的結束。

  這一對不知死活的戀人,把自己當成發洩慾望的管道,以為買自己半個小時,就可以把自己當電動按摩棒一樣解決他們之間最關鍵的「性無能」問題,然後,就可以卿卿我我地繼續他們柏拉圖式的美好愛情?做夢!

  大活人和電動按摩棒最大的區別,就是電動按摩棒沒有自尊心,不懂得報復!

  舒谷洋瞇起眼,對熒幕上正樂呵呵說笑的兩人投出獵人般的無情眼神。

  你們這兩個混蛋,以為把我當成鴨子,花點錢叫上門玩玩,當情趣工具使用就可以隨手丟棄嗎?

  以為可以無後顧之憂了?

  你們錯了。

  就算只是一隻鴨子,也能毀掉你們的愛情,讓你們痛不欲生。

  我舒谷洋只要略施手段,就能勾走童言的心,玩得他欲仙欲死,玩得他全心全意向我投降,死心塌地愛上一個出賣肉體的「鴨子」,玩得他再也離不開我。

  我要讓你們一輩子後悔,曾經買下我舒谷洋半個小時!

  明浩監督童言吃完便當,就匆匆忙忙地跑回去了值班了。

  童言也不敢偷懶,把便當盒丟到垃圾桶,洗了洗手,立即從員工休息室出來。

  休息了一會,不知道有沒有錯過客人買單時的小費,今天他重點照顧的包廂有六個,一直跑得很勤,客人有什麼吩咐都立即辦好,不過,一般小費都是買單時客人順手給的,如果買單的時候自己不在……

  心裡一邊琢磨著,一邊匆匆往前走。

  繞過走廊時,一雙手忽然從包廂門裡無聲無息的探出來,準確無比的抓住童言的手腕。

  「……」童言來不及叫出來,就已經被扯進黑漆漆的包廂。

  背部被人用力按在軟軟的吸音裝飾牆上。

  嘴巴也被男人的手掌摀住,童言滿眼驚恐地看著黑暗中高大可怕的輪廓。

  「噓,我不會傷害你,不要驚動別人。」

  小帥!

  童言差點尖叫起來。

  這聲音雖然只接觸過一次,但這幾天在夢裡已經翻來覆去重溫了無數遍,熟得不能再熟。

  「你知道我是誰?」

  被摀住嘴的童言拼命點頭。

  滿眼驚恐已經變成滿眼驚喜,眼前的輪廓再不是高大可怕,而是絕對的高大威猛,即使在黑暗中也完美無瑕。

  摀住嘴巴的手,慢慢移開。

  童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臟劇烈跳動,壓抑著興奮,小聲的叫,「小帥?」

  舒谷洋的臉在看不見的地方微微抽搐。

  這小混蛋,又用牧羊犬的名字來叫自己。

  「小帥?」童言又試探著叫了兩聲,才聽見對方心不甘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小帥!真的是你?你為什麼在這裡?」童言忍不住伸手,摸著他俊美的臉。

  皮膚真不錯,手感太好了,上次花了這麼多錢,但自己太緊張了,好像都沒有好好感受小帥皮膚的觸感,這次趁著他還沒有提出摸摸要錢,趕緊免費的多摸幾下。

  舒谷洋讓他瘦瘦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好像很珍惜很享受似的,一點也不反對,反而靠近了一點,把童言困在牆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間,唇湊到小巧的耳朵邊,「我今天沒生意,要不要幫忙一下?」

  「 啊?」童言非常驚訝。

  小帥是天底下最帥的舞男,在童言的想像中,全世界的客人為了小帥都會捧著錢跪在地上排隊,怎麼可能沒有生意?

  不過……呵,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高興,呃……自己真是幸災樂禍的壞人……

  如果小帥以後除了自己再沒有別的生意就好了,如果自己可以立即買下小帥的話就好了,可是……

  「可是我的錢不夠。」三十萬,就算買半個小時再打一折,也要一萬五千吧?

  「 你身上有多少?」

  「兩千四百,這是今天的小費,工資還要晚點……」

  「把錢給我,你是老客人了,給你個優惠價,我給足你一個小時的分量。」

  「真的?」童言不敢相信的小聲叫起來,兩千四百,一個小時?這是打了零點零幾折啊?年終大打折嗎?

  童言的眼睛頓時閃閃亮,唯恐小帥會改變主意似地趕緊把錢從口袋里通通掏出來,剛要塞到小帥手裡,但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猶豫的縮回去,「可是,不可以這樣。」

  「怎麼?和我做過一次就沒有新鮮感了?前幾天還願意十五萬半個小時的買我,現在連兩千四一個小時你都捨不得了?」男人性感的聲音透著一絲危險的慍怒。

  果然,這個小東西心裡只有那個陳明浩。

  還真是癡心一片啊。

  也許他那一晚,只是想嚐一次和男人做的滋味,以後就死心塌地陪著陳明浩那個太監過一輩子,怪不得陳明浩最後會答應。

  說不定自己操進這個又緊又熱的處子穴時,他心裡想著的人卻是陳明浩。

  舒谷洋怒氣勃然燃燒,恨不得一把掐住童言的脖子。

  「 不是的,我現在的錢真的不夠,」雖然脖子沒有被掐,但是男人按在肩膀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童言疼得微微皺眉,「我是說,你不可以這樣隨便給優惠價,對你太不公平了。」

  舒谷洋一愣。

  感覺按在肩上的力氣變小了點,童言鬆了一口氣,說話也比剛才流暢,認真地說,「小帥,不可以隨便把價錢降低啊,你想一下,如果是三十萬一個小時,你一天辛苦一個小時收入就不錯了,又有錢花,又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但是兩千四百塊一個小時,你一天跳十個小時才有兩萬四千塊啊,又累又不能好好休息,這樣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你說什麼?」

  「雖然今天你沒有生意,但是我不能佔你便宜。」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買對吧?」舒谷洋犀利的目光掃過眼前瘦弱但是勻稱可愛的身體,暗付, 沒想到這個愛錢如命的傢伙竟然不受低價誘惑,要是他真的為陳明浩堅貞身守,今晚要不要來硬的呢?

  封閉式的包廂裡,兩人靠得很近,童言身上獨特的干淨味道一絲絲鑽入鼻尖。

  舒谷洋下意識的去嗅他軟軟的頭髮。

  要命!

  以報復和勾引為前提的行動,現在竟然是身體先行,胯下意外的發硬起來。

  「你到底買不買我?」最後通牒般的提問,一邊用隔著布料的發硬部位磨蹭童言的下腹。

  雄性要求交媾的侵占性動作,強烈衝擊童言渴求小帥的敏感神經。

  被磨蹭的小腹頓時發燙,熱氣直竄鼠蹊部,想起那晚被男人有力的侵犯到快感翻天,陰莖裡彷彿有什麼突突地跳著。

  「可是……」

  「不買我就找別人了。」

  「不要!」童言下意識的反對,他咬咬牙,「這樣吧,我還是要用十五萬半個小時的價錢買,但是……但是我只有兩千四百塊的定金。」

  「說定了。」舒谷洋把童言遞過來的鈔票掃也不掃一眼的一把扔進西裝口袋,扯開服務生製服的褲頭。

  解開皮帶,露出早就昂頭等待的碩大肉棒。

  「別拍,我很有專業素質的,還特意準備了潤滑劑。」

  被剝了褲子,翻過去雙手趴在牆上,童言大腿顫抖的接受著男人在臀部的熟練撫摸。涼涼的東西忽然擠進自己平時都不會觸及的地方,冰的他渾身打個冷顫。

  這就是自己書上常寫的潤滑劑嗎?原來是這麼冰的。

  「小帥……」

  「不要說話,讓人發現,要付包廂費的可是你哦。」

  感覺男人的凶器抵在屁股的中心,童言瞬間緊張起來,縮緊身子不敢動彈。

  「怕疼嗎?」舒谷洋在他耳後發出吃吃的笑聲。

  童言膽怯的點點頭。

  他是很喜歡小帥,很渴望小帥,但是……夢境中兩人溫柔的做愛,和在現實中讓又熱又燙又粗的東西進入自己的身體,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後者一開始真的好疼啊。

  如果小帥那根東西細一點就好了。

  「不怕!我們慢慢擴張好了,像上次一樣,先用手指給你鬆一下好不好?」

  真是很有專業素質,這麼體貼對方的感受,童言感激的點點頭,感覺抵住身體的那根粗粗的東西外後移,努力調整呼吸。

  身體開始放鬆,一股衝擊性的灼熱力量驟然貫穿進來。

  「啊!」童言叫了一聲就咬緊了下唇。

  明明知道剛剛被男人欺騙著趁虛而入,但內部被填滿的壓迫感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拼命的深呼吸。

  雖然這只是開始,埋在身體的碩大緩慢有力的抽動起來。

  童言開始緊縮著大腿內側的肌肉努力忍耐著,但身後的男人似乎不滿意這樣的反應,忽然凶狠的律動起來,內臟被捅到的錯覺,讓童言眼淚迸出眼角。

  「嗚嗚————不……不要了……」

  扭動的臀部錯誤的激起了男人的亢奮,進攻頓時變得越發強悍。

  「客人,我可是專業的,定金已經收了,要做夠一個小時哦。不然你向我老闆投訴我,那我怎麼辦?」舒谷洋游刃有餘的挺動腰桿。

  「 啊——我——呼呼——嗚……我不會投訴你的……唔唔——」

  男人的雙手按在身體兩側的牆邊,固定了童言身體擺動的範圍。

  下肢虛脫似地沒了力氣,根本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每一次身體沿著牆往下滑的動作,卻好像妓女迫不及待地搖著屁股迎上男人灼熱的肉棒一樣。

  重力的原因,身體被貫穿的力度也隨之加大。

  從擴張到極限的腸子開始往四肢和脊樑的方向,麻痺感漸漸變重。

  童言趴在牆上,緊張地亂撓著裹著隔音軟墊的牆壁,發出低低的鼻音。

  「開始爽了嗎?」

  噴在脖子上的氣息好熱。

  男人繼續著抽動,伸出手摸索到他的兩腿之間,握住中間精巧的器官,彷彿要確認它勃起了似的緊了緊手掌,「這麼快就爽了不行哦,說了一個小時的,客人這麼快就射了,樂趣就大為減少了呀。」

  「唔唔——嗯……呼啊——我……我不行了——」童言被他摸得渾身亂顫,汗水冒滿全身,把頭抵在牆上紊亂的喘息。

  發覺他的小腹開始激動的抽動,男人把撫摸的手退開。

  童言正為失去溫柔的愛撫感到一陣空虛,男人的手握著什麼東西再次靠了過來。

  「 啊!」頂端驟然感到刺骨的冰凍,童言驚叫起來。

  快爆發的陰莖驚嚇的萎縮下去。

  「只是一點冰水而已。」男人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咬住他的耳朵低笑。

  「 小帥,你……你……」

  「我想給你好一點服務呀。」

  把腸道填的沒有一絲縫隙的碩大肉棒忽然完全抽了出去,童言根本不夠時間反映的情況,被人拽著後領翻過身,變成面對面的姿勢。

  啪!

  舒谷洋毫無預兆的打開電燈開關。

  童言被電燈光刺激的閉上眼。

  舒谷洋讓他脊背抵著牆,抬起臀部,把瘦弱白皙的雙腿分開到最大。

  搖晃的可愛陰莖,被融化的潤滑劑和和體液弄得濕漉漉。折射出妖艷光芒的大腿內側,被操的紅腫可憐,滴淌著淫液的肉穴,全部淫靡的暴露在男人銳利的目光下。

  童言剛剛才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發覺小帥正在審視自己不堪的模樣,嚇得重新緊閉雙眼。

  「客人怎麼縮下去了?原來你不喜歡冰塊啊?不怕,我會讓你再興奮起來的。」舒谷洋用調笑般的語調說著,挺腰直入。

  青筋突起的猙獰器官,很順暢的進入已經遭過一輪抽插的滑溜溜的入口,一直含到根部。

  童言緊張的不停的發抖的身體,臀部肌肉不聽使喚的一陣陣收縮,像按摩著裡面的肉棒一樣,讓舒谷洋更為興奮。

  「 嗚——好疼——唔唔……我不要了……不要了嗚——」

  不管發出怎麼可憐的嗚咽,男人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性器在濕潤的臀間瘋狂的頂送。童言被這種未曾經歷過的炙熱硬挺嚇壞了,一直抽泣著,最後只能把臉藏在男人胸膛里大哭起來。

  舒谷洋伸過手,勾起他的下巴

  。

  濕漉漉的柔軟肌膚,滿是眼淚的小臉,對男人的慾望只有火上澆油的效果,舒谷洋安慰的親了他的臉頰一下,律動卻更為凶猛,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忽然生出這樣急切的渴望,甚至是非常的不滿足,彷彿現在的索取還不夠深入。

  就著肉棒深埋在體內的姿勢拖住童言的腰和臀部,把他放到沙發,重重的覆蓋在上面,繼續不知疲倦的攻擊。

  「 嗚……我不要了……我不要了……」童言迷迷糊糊的搖頭,一直重複著哭叫這句話。

  「乖,很快就好了。」

  根本是騙人,舒谷洋親吻著他,在濕軟的內部肆意抽送,雖然童言並沒有太劇烈的反抗,他卻好像還是很不放心似的,用力抓著童言的腰,用自己的體重和撞擊讓他生生陷在厚厚的沙發里,像一隻落入陷阱,只能被大野狼撕成碎片的小白兔。

  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侵犯,舒谷洋猛地一個挺身,身體保持同一個姿勢凝固了片刻,才愜意地呼出一口長氣。

  緩緩把已經發洩的性器抽出體外。

  好久沒有這麼興奮過了。

  迷人的餘韻像在蒸三溫暖一樣,熏得人大腦微醉般舒服,舒谷洋做了幾下深呼吸,目光轉回到沙發上的人身上,驟然一震。

  「童言?」他用手掌去撥童言側到一邊的小臉,上面涼涼的。

  舒谷洋倒抽一口涼氣,趕緊分開他的大腿查看,菊穴一塌糊塗的紅腫著,但幸好並沒有出血。

  舒谷洋怔了一會,強烈的內疚湧上來。

  童言剛才的哭聲很小,他還以為只是……不,是自己失去理智了,竟然連他什麼時候昏過去了都不知道。

  舒谷洋生平第二次把上床對像做的暈過去,而且兩次的對像都是同一個人。

  自己真的變得這麼無情了嗎?

  舒谷洋煩躁不安的看著暈過去後顯得特別乖巧的童言,可惡,他這個時候竟然有點希望自己只是一根電動按摩棒。

  至少電動按摩棒不需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內疚。

第七章
    第二天華燈初上,舒谷洋又一次坐在監控室的控制台前追逐著同一個身影。
    自己一定是著了什麼魔吧……
    昨晚把暈過去的童言清理乾淨,把童言抱出俱樂部,一路飚車去到童言的家。
    幸虧童言的口袋裡有鑰匙,否則自己可能在惡意姦淫外又要增加一條撬門入室的罪名。
    童言的住處是名副其實的斗室,空間狹小得令人壓抑,單人床和主人一樣的小,但收拾得比上次來的時候乾淨,床單洗得微微發白。
    童言瘦瘦的身子放在裡面,好像嬰兒放進了嬰兒床一樣,舒谷洋忍不住坐在床邊,凝望著童言微白的臉龐沉思。
    在心底悄悄抓撓的到底是屬於哪一類的感覺呢?
    每次和童言相處事情都會失控,時針好像被調皮的孩童亂撥著一樣轉得飛快,根本不予人思索的餘地,舒谷洋很想利用這一點事後的安靜,看著童言剛才還掛滿晶瑩淚珠的小臉,好好想一下自己到底乾了什麼。
    但老天看起來對他做的壞事也很不滿意,連反省的機會也不肯留給他。
    還沒有想出個結果,身上還穿著制服的陳明浩就把們擂得震天響的出現了。
  「又是你這個脫衣舞男?!」
  「你對童言幹什麼了?混蛋!不是叫你放過他嗎?」
  「你要不要臉啊?要賺錢你找有錢人,騙窮學生算什麼東西?」
  「說!你是不是又把他辛辛苦苦賺的錢全片走了?!」
  面對童言正牌男朋友的嚴厲喝問,舒谷洋完全失去了揮拳的興致。
  心裡只剩一股心碎的苦澀。
  對啊,他口袋裡還揣著童言辛苦了一晚轉來的兩千四百塊,這些錢大概是小情侶打算積攢起來旅行的吧?還是買什麼他們一直期盼著的某份禮物?
  自己竟然在童言的身上殘忍的發洩了性慾,還拿了他的錢。
  舒谷洋從小家境貧苦,自尊心極強,從來受不了被人責罵羞辱,但這一次他默默承受陳浩明的怒火,讓陳浩明指著自己的鼻子痛罵。
  錢真的有這麼大的腐蝕力嗎》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變得自大狂妄,不可一世了嗎?
  只因為人家對自己的一點誤會,就懷恨在心,把自己受的傷誇大一萬倍,咬牙切齒的報復、玩弄、強暴,但是,答應上門服務的是自己,欺負童言純真無知強硬奪去他童貞的人也是自己。
  和性無能卻死纏著童言的陳明浩相比,更無恥的人是自己才對。
  陳明浩氣急敗壞的痛罵迴響在耳邊,和回憶中童言「我不要了」的哭泣混在一起,舒谷洋無從招架,落荒而逃。
  一整個晚上他無法入睡,甚至把何卓叫出來喝酒這個念頭都對他不起作用。
  輾轉反側地熬到第二天傍晚,他竟然還是忍不住直奔夜明珠俱樂部,佔住監控室。
  老天,他為什麼會這麼放不下!
  頻頻翻看著每個攝影機傳送回來的影像,舒谷洋無法解釋心裡的焦灼,修長的手指甚至微微顫抖,對於曾經極具舞蹈天分的他來說,不能精準的控制身體和四肢是不可思議的事。
  忽然,他猛地停下。
  抬頭看著面前的大熒幕上出現的身影,常常舒了一口氣。
  童言。
  昨晚的昏迷後,他今天還是來上班了。
  依舊上上下下的跑著,依舊微笑滿面,活力十足,瘦瘦的肩膀下好像藏著一顆能量驚人的心臟,像一顆快樂旋轉永不停息的陀螺。
  舒谷洋看著熒幕上那張笑容燦爛的臉,心裡鈍鈍的痛。
  童言總是笑的,他那麼樂觀,為了生存努力賺錢,為了多掙一點小費不斷地跑腿。
  當初為了生存,自己堂堂舞蹈學校的第一高材生連到俱樂部跳脫衣舞這樣的下流事都乾了,又有什麼資格職責一個被客人摸了一把的童言?
  童言對著陳明浩的時候笑得真開心,只要對像是陳明浩,哪怕只是給他一個廉價便當都成了無價之寶。
  自己。卻每一次都把他弄哭。
  陳明浩還是不時出現在鏡頭內,他這個保全總是從崗位偷溜過來看看童言,探探童言的額頭熱度,給童言揉揉腿,把童言拉到員工休息室逼童言休息幾分鐘,還給童言倒水。
  好幾次,陳明浩站在童言棉籤,低著頭。
  他的身高擋住了攝影機,拍不到兩人的具體動作。
  舒谷洋看得心刀割似的,默默用拳頭一下一下神經質的控制畫板。
  他在吻童言!
  一定是的。
  在他舒谷洋的俱樂部裡,就在員工休息室裡,這個年輕的保全抱著他的童言在甜蜜的親吻!
  分開後,攝影機總算拍在童言的臉,笑吟吟的。
  舒谷洋妒火中燒。
  是的,他真的開始嫉妒陳明浩,有點不可思議是嗎?一個娛樂集團大老闆,躲在監控室裡偷偷嫉妒自己集團裡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員工,太可笑了。
  可舒谷洋不得不承認,他真希望自己和陳明浩對換角色。
  他希望自己是名正言順保護童言的那個人,名正言順照顧童言飲食的那個人,能夠讓童言開懷大笑的那個人。
  而不是一個脫衣舞男,壞心眼的鴨子,靠著身體的那根器官趁虛而入,以強盜面目偶爾搶走童言半小時一小時的那個反派。
  想破壞他們,想搶走童言。
  舒谷洋在只有自己一人的監控室粗粗的喘氣。
  他是大老闆,他有很多手段可用。
  他可以開除陳明浩,用自己的關係讓他找不到任何工作,讓他淪落街頭,他可以給童言加薪,讓童言對自己感激涕零,可以告訴童言自己其實不是舞男,而是一個有權有勢的英俊男人,可以用豪華的大宅、名車、所有昂貴的東西來討好童言。
  如果童言像昨天那樣哭著說不要,他甚至可以把童言帶到沒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他可以在國外買一個孤島,建一個與世隔絕的華麗城堡,把童言軟禁在那裡,接觸不到任何人的童言總有一天會忘記陳明浩,靠向唯一可以投靠的自己。不!不不!
  舒谷洋狠狠的抽自己一個耳光。
  巴掌著肉聲在晃動著童言笑臉的大熒幕前迴盪。
  他要打醒自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自私、才人。不擇手段。
  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變成了昔日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種人,以為有錢有勢就可以隨便踐踏另一個寶貴的生命?
  他憑什麼去介入童言和陳明浩之間?他們雖然貧窮,雖然陳明浩有身體缺陷,但是他們卻過得很快樂,很充實,努力的生活,誰有資格改變他們簡單快樂的生活?
  舒谷洋苦苦壓抑著胸膛裡屬於獸性的,充滿侵略的部分。
  手指敲打鍵盤。
  跟隨著童言的身影,把鏡頭從走廊切換到三號VIP包廂。
  昨晚那個穿藍衣服的男人又出現了,這一次穿著一件白色的休閒服,簡單但看起來很時尚,他似乎沒有叫任何小姐,獨自一人佔了一個大包廂,坐在沙發上,一邊拿著菜單,一邊抬頭和童言談笑。
  不過點個餐怎麼花了半個小時都下不了決定?
  虧童言還很有耐心的一直微笑的站著等。
  舒谷洋看著鏡頭里的男人自以為帥氣的笑容,漫不經心的把菜單一頁一頁的翻過來翻過去,簡直深惡痛絕,早知道就叫這裡的總經理在菜單上只提供一種東西——冰水!
  那傢伙好不容易點好餐,童言記錄下來,跑出去,很快把食物和皮及送了過來。
  原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沒想到等童言離開三號包廂,舒谷洋正打算把視頻切換到走廊上時,令他大怒的一幕出現了,那男人竟然在童言離開後,拿起啤酒瓶,隨後往地板上一扔,還把一碟花生撥翻在地上。
  他絕對是故意的!
  果然,他立即又去按牆壁上的服務鈴了。
  混蛋!想對童言下手?
  舒谷洋憤然站起來,大步朝門外走去。
  「陳先生,有什麼吩咐嗎?」童言看見要求服務的燈在閃爍,趕緊走進三號包廂。
  「哦,對不起啊,童言。」風度翩翩的陳佳雲露出略有歉意的笑容,指了指地面,「我剛才不小心,起來的時候撞到了桌子,啤酒和吃的都。。。。」
  看見地板上的一片狼藉,傾瀉的啤酒、花生滾得到處都是,還夾雜著折射著微光的酒瓶碎玻璃。
  「不要緊,我現在就打掃好。」
  童言快手快腳的掃乾淨地面,又拿拖把拖了一遍。
  「弄好了,陳先生您可以繼續玩了。」
  「碎玻璃都清理好了?真有點不好意思,我小時候被玻璃割過,所以對碎玻璃這種東西很有心理陰影,一想到那種東西就非常難受,看見的話更受不了。恩,這是什麼?」陳佳雲指著的地方,是桌子底不容易看到的死角。
  童言蹲下來看了看,「哦,哪裡還有一點玻璃,掃把掃不到那裡,我伸手進去把它拿出來吧。」
  童言努力清理桌底的時候,陳佳雲則在享受眼前賞心悅目的一幕。
  服務生跪在地上,為了把手探進去,擺出了前低後高的誘人姿勢,可愛的小屁股高高翹起,如果可以剝掉那層薄薄布料的話,就可以看見中間那個隱秘的小洞了吧。
  看他對人沒有戒心的樣子,多半是沒有經驗的處子,說不定那個地方還是楚楚可憐的薔薇色。
  想像著用自己的火熱穿刺柔軟的小洞,把這個笑容討人喜歡的服務生弄得死去活來,哭叫著求饒,陳佳雲胯下熱硬起來了。
  趴在地上的童言忽然抽了一口氣,把手縮回來。
  「怎麼了?」陳佳雲趕緊用關心的口吻問。
  「沒什麼,不小心扎到手。」
  「給我看看。」
  「沒事的。」
  童言還想伸手進去,但被陳佳雲撈住了手腕。
  「不要再撿了,手紮傷了嗎?讓我看看。」
  被不太熟的男人往手上的手指上吹氣,這種曖昧動作讓童言非常尷尬,手忙腳亂的拒絕,強笑著說,「沒事的,只是玻璃扎了一下,等一下血就自己凝固了我還沒有把桌底打掃好。。。。。」
  「我是那種看見你流血受傷還叫你繼續打掃的壞人嗎?」 陳佳雲把真面目藏得好好的,一副古道熱腸的模樣,半強迫半勸的讓童言坐下,「我在英國留學的時候學過急救的,人體是很脆弱的,有時候一個小傷口沒有處理好,可能會引發很嚴重的後果。」
  「我去貼個OK繃就行了。」
  「我可是有潔癖的,不想被手上隨便貼OK繃得服務生幫我端飲料食品。」陳佳雲從口袋裡抽出五張鈔票,「這個是你的小費,條件就是你讓我這個專業人士幫你處理傷口,以免感染。」
  童言心臟一跳。
  五千塊?
  有錢人真是有錢人,為了個潔癖竟然願意花這麽多錢。
  昨天小帥一個小時,賬單是三十萬,只給了兩千四百訂金,就是還欠二十九萬七千六百塊,如果有著五千塊,那麼還缺二十九萬兩千六百塊。
  哎呀,是全部湊夠了一次還給小帥好呢?還是先把這五千塊拿去給小帥好呢?
  咦?不如每次湊夠五千塊就去還小帥,這樣就可以製造很多免費的見面機會了啊,以後還完了錢,再攢錢買半個小時,太妙了!
  陳佳雲見童言拿著五千塊小費正在想什麼,嘴角還逸出笑意,暗暗慶幸奸計得逞。
  「乖乖坐著,讓我來幫你療傷。」
  拿起童言的手,裝模作樣的檢查傷口,身子不動聲色的靠過來。
  轟!
  房門驟然被人踢開。
  陳佳雲剛剛抬頭,已經被人粹不及防的拎著衣領拽起來,丟到門外。
  砰!
  著地的屁股痛的要死。
  「滾。」簡短凶狠的一個字傳進耳裡。
  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男人高大英俊,但是目光陰冷。
  陳佳雲一輩子沒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狠狠站起來,氣得跳腳,「王八蛋!你要誰滾?我可是這裡的超級VIP客戶!」
  「你已經從超級VIP客戶變成了超級黑名單客戶,以後不許你再過來夜明珠俱樂部!立即給我滾!」
  舒谷洋冷笑著說完,懶得再和這條居心不良的色狼糾纏,把注意力轉到身後的服務生身上。
  「你跟我來。」
  「啊?」童言正看得目瞪口呆,手腕忽然一緊,被高大的男人扯得身不由己,「小帥,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被舒谷洋直接拎出俱樂部,丟在車上。
  一路看著車窗外迅速倒退的夜景,童言一直如在夢中。
  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和小帥重逢了,是做夢嗎?他的春夢一向很真實耶,難道現在從春夢進展到小帥為他爭風吃醋了?
  嘿嘿,如果是這樣也不錯啊。
  做夢好像電影一樣,還有進展的哦。
  童言側過頭,偷窺鐵青著臉開車的小帥一眼,甜甜蜜蜜的偷笑,真是個美夢,又偷偷舉起手,往自己臉頰上用力擰了一下。
  嗚!好疼!
  原來不是夢啊。
  「你在幹什麼?」舒谷洋把車停在一塊草地上,轉過頭看著他。
  童言對著他那雙充滿震懾力的黑眸,總是心臟撲通撲通亂跳,連呼氣吸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不敢做。
  垂下眼,深呼吸了一輪,才總算可以集中精神和小帥對答。
  「我在幹什麼?我在上班啊。對了,我才想問你在幹什麼?你知道嗎?你剛剛丟出包廂的是我們俱樂部的超級VIP客戶,來頭很大的。」
  「那又怎麼樣?」
  不妙,小帥的聲音明顯就是在生氣,難道。
  童言覺得有些不安,試探著問,「小帥,他是不是得罪你了?」
  「是。」
  還得罪的非常嚴重!
  「他是不是。。。。。欠了你的服務費啊?」
  在童言心裡,能夠讓脫衣舞男對有錢客人動用暴力的,似乎就只有拖欠服務費這一項了。
  舒谷洋重重哼了一聲。
  童言直接把這個「哼」,當成了「YES」,頓時義憤填膺,過分!盡然拖欠小帥的服務費!看不出來,那個陳先生平時給小費那麼大方,竟然會對小帥賴賬,活該被扔出包廂。
  哎呀不對,不知道陳先生欠的是舞蹈服務費還是皮肉費?難道昨晚小帥「服務」了我之後人就不見了,原來是過去「服務」陳先生?
  想到心愛的小帥竟然會抱別的人,童言心裡一陣發酸,苦澀地偷看了小帥英俊的側臉一眼。

  不能嫉妒,這是小帥的職業​​,誰叫童言你沒本事把小帥包下來?這是你沒本事,不是小帥的問題!

  不對,還有另一個問題。

  說到拖欠服務費,我也欠了二十九萬多哦,現在口袋全部翻過來也只有五千塊,萬一小帥追債……他把我帶到這裡來,是打算拿不到錢就痛快的揍一頓嗎?

  舒谷洋無聲地觀察童言的表情。

  直想把柔軟的身子抱進懷裡,但是,下垂的視線,畏畏縮縮的肢體動作,讓舒谷洋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苦苦按捺自己。

  昨晚的粗暴一定把他給嚇壞了。

  近看童言,更覺得他比一般的男孩子嬌小瘦弱,自己吃錯什麼藥,昨晚竟然不顧他的哭求哀叫,沒人性地做到最後?

  萬一弄傷了他怎麼辦?

  很想道歉,可是,對被自己狠狠發洩過性慾的受害者,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不但沒誠意,還顯得更為惡劣。

  「對不起……」

  輕輕的三個字傳進耳中,舒谷洋身軀一震,驚訝地盯著童言。

  「真的很對不起啊,小帥。」又被男人可以電死任何生物的黑眸盯上,童言身軀微微哆嗦,鼓起勇氣抬起頭,「我知道你掙錢不容易,我真的不想拖欠你的服務費的,可是……可是我現在只有五千塊……」

  他把陳佳雲給的五千塊從口袋裡掏出來,看著舒谷洋古怪的臉色,急切地補充,「我是說現在只有五千,其實我家裡還有幾千的,我積攢下來的,等過幾天湊夠五千我再拿過來還你,我保證一定會全部還給你的。」

  塞到手裡的五張鈔票好像是從爐子裡取出來的,燙的人受不了。

  舒谷洋慌亂地鬆開手掌,錢掉在車裡。

  一向覺得很滿意的愛車突然變小了,車廂狹小到令人無法呼吸,他深深地喘氣,卻把童言乾淨清爽的氣味都吸進了腦子裡。

  想抱他……

  該死,明明下了決心,不去破壞這對貧窮但快樂的小情侶,不當居心叵測壞人好事的下流舞男。

  可是……可是……

  去他的!不當舞男和老闆,當電動按摩棒可以吧?

  反正陳明浩不管多愛童言,那方面還是無法滿足童言的!童言還是需要真正的男人抱的!

  不然為什麼人類要製造按摩棒?那是因為按摩棒有存在的必要!

  舒谷洋總算知道,人是怎麼騙自己,怎麼自甘墮落的了。

  「其實要道歉的是我。」

  「呃?」

  「昨天的服務……做得很不專業,我們的規定,如果客人身體不適,是要照顧到客人醒過來的。」

  童言很大聲地嘖嘖了兩下,眼睛大亮,被小帥照顧到醒來?睜開眼睛可以看見小帥坐在自己床邊,溫柔地對著自己笑?或者……他會摸自己的額頭,幫自己撥撥額頭遮住眼睛的頭髮?

  光想一下就爽翻了。

  嗚嗚嗚,他也是客人啊,雖然只是給了兩千多的定金,但是也讓他享受一下這種奢侈的服務嘛。

  「可是你昨晚……」沒有照顧到我醒過來耶,我的福利啊!嗚嗚!

  「對不起。」舒谷洋的心虛並不全是假裝的,不過,既然他現在的身份是「伺候」童言慾望的按摩棒,只能把童言的想像引導到另一個合理的方向,略帶懇求地看著童言,「你不會向何經理投訴吧?如果被客人投訴的話,我可能會被辭退的。」

  「真的嗎?」

  其實辭退也不錯啊,你就不用去接別的客人了。

  「那樣我就只能到街上去接客了。」

  「什麼?!」童言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鴕鳥蛋。

  OH!MY!GOD!虧自己上次在何先生面前說了小帥的好話,不然小帥就被他害慘了。

  「你放心吧,我絕對絕對不會投訴你的。」童言鄭重承諾。

  「謝謝。」

  「不客氣,不過……我想哦……那個……」童言拖長了音調,賊兮兮地打量小帥俊偉的身形,這個要求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立即被踢出車外啊,「我是說,既然昨晚你的服務沒有做到家,呃,是不是要再服務一次比較,呵,比較公道?」

  「沒問題。」

  童言還來不及歡呼,駕駛座上的男人就壓過來了。

  「嗚——」

  雙唇被堵住,後腦軟軟的頭髮被摩挲著,舌尖竄進口腔,靈蛇一樣翻攪頂動。

  童言大腦一片空白。

  舒谷洋很快褪下他的衣服,胸膛上的突起小巧玲瓏,顏色淡淡的,純潔得誘人。

  他一口含住左邊的一個,上下牙輕輕銜著花蕾扯動,另一隻手不忘關照右邊的一個,不斷揉搓玩弄。

  啊啊啊!比最美的春夢還要美的淫夢啊!

  僅僅被小帥親一下就已經興奮到快爆炸了,現在小帥竟然含住自己的乳頭,天啊,從乳頭上傳來的暖暖的濕漉漉的感覺,是小帥的舌頭在舔嗎?

  救命啊!

  我死也瞑目啦!

  童言又興奮又熱情,抱住伏在胸前的男人的脖子。

  「小帥……嗯——恩——小帥……」

  從童言嘴裡模模糊糊逸出的「小帥」,而不是「明浩」這個名字,舒谷洋大感安慰。

  相比之下,他寧願當家裡那隻牧羊犬,也不想當陳明浩的替身。

  按下面板上的按鈕,車廂前座的靠背緩緩倒下。

  這樣空間寬敞,動作起來也方便。

  舒谷洋很快就把兩人身上的衣服脫得乾乾淨淨。

  童言瞪大眼睛,嘖嘖有聲地觀賞小帥的裸體,好棒,比夢裡的清晰多了。

  前兩次做都沒有機會看清楚。

  「可以摸摸嗎?」童言小心翼翼地試探。

  看見舒谷洋帥氣地聳聳肩,做個不介意的表示,童言尖叫一聲,像死忠粉絲遇到超級偶像一樣不要命的撲過去。

  愛不釋手這個成語就是這個時候用的。

  「好摸嗎?」

  「嗯嗯。」童言用力點頭,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

  柔韌的皮膚下蘊藏著擁有爆炸性力量的肌肉,簡直就是阿波羅太陽神一樣完美,我的小帥就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帥!

  舒谷洋趁著這只飢渴的小色狼對自己色迷迷地動手動腳,讓他躺在放平的真皮座位上,分開細長的大腿。

  伏下身。

  「啊!」下體異常的感覺讓童言嚇了一跳,艱難地探起半身,看著男人埋首在自己胯下,驚恐地倒抽一口涼氣,「我的媽呀!小帥,這……這個……這個要不要加收服務費的?」

  得到的回答,是男人在頂端懲罰般地小咬一口,再加一輪讓人差點瘋掉的猛烈吮吸。

  童言嗚叫一聲,倒進驚濤駭浪的快感海洋。

  每次舒谷洋親吻濕潤的頂端,童言就強烈的抖動腰桿。

  「嗯嗯——啊……啊……呼呼……」

  童言連怎麼呼吸都忘了,緊張地扯著舒谷洋柔順烏黑的長發。

  舒谷洋被他扯得頭皮發疼,抬起頭瞅了他一眼。

  「對……對不起……」童言渾身被快感刺激得直哆嗦,結結巴巴地道歉。

  「你可以抱著我的頭,不要扯頭髮就好」男人的聲音很溫柔。

  童言感激涕零地抱住他的頭,指尖壓在男人柔韌有力的後頸上。

  不知道是否舒谷洋想努力補償昨晚的過錯,他刻意拖長快感積累的過程,若輕若重地舔吸,把人逼到抓狂的地步,好幾次童言幾乎快到達頂點了,舒谷洋卻恰到好處地退開,改用舌尖搔玩硬實的小球。

  童言眼淚都迸了出來,越來越不安地扭動腰肢。

  「小帥……小帥……嗚——」

  他啜泣著,忍不住微微挺動腰桿。

  好一會他才察覺自己乾了什麼,惶恐得不知所措。

  但埋首在胯下的男人一點也沒有生氣,舌頭緊緊纏住分伸的中段,左右舔玩著,童言戰戰兢兢地等了一會,小小興奮火花猛地從心臟的黑暗森林燃燒起來。

  充滿罪惡感地偷偷挺了幾下腰,深入男人口腔深處,是無與倫比的熱河柔軟。

  自己真是壞透了。

  連童言也難以想像自己竟然會這麼色膽包天,冒著被小帥盛怒之下一口咬掉小雞雞的危險,難以自抑地把自己送到暖濕口腔的最深處。

  搖擺的腰桿,幅度也漸漸增大。

  「哦……小帥……你太厲害了——唔——好舒服——啊啊——」

  湧上來的濕熱慾火燒成一片,一切都麻痺了。

  只有小帥的溫柔的唇舌和自己肉棒奇妙的觸感。

  童言激動地滿臉通紅,閉上眼睛,感到一股不可逆轉的快樂讓脊背一陣陣痙攣。

  「嗚——啊啊!我——我不行了!」

  熱流剎那間傾瀉而出。

  童言尖叫著軟倒在座位上,失神地喘息。

  男人終於從下面抬起頭,捱過來一手撐著臉欣賞他高潮後的一臉紅暈。

  童言虛弱地睜開眼,朝著最心愛的男人微笑,月光透過車窗招進來,英俊的輪廓充滿神秘感,微笑的唇邊還掛著一絲殘留的白液,性感到叫人無法呼吸。

  咦?

  等一下!

  唇邊?

  白液?

  「啊啊啊啊啊!」終於醒悟過來的童言大驚失色,像被人抽了一鞭似地從座位上跳起來,頭還不小心砰地撞到車頂。

  「小心點。」舒谷洋抱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存心的!」童言捂著被撞痛的頭,痛楚地扭曲著臉上曲線,連聲道歉。

  天哪,他做了天底下最噁心的事!

  他是最惡劣、無恥、下流的客人!

  他欠小帥的服務費,還在小帥迷人的嘴裡射精了!

  讓他一頭撞死以謝天下好啦!

  「不要緊。」

  「什麼不要緊?很要緊啊!啊……」童言猛然想到另一種可能性,無比痛心地看著帥氣又溫柔的男人,「難道你的那些客人常常對你這樣做嗎?你經常幫他們口交嗎?」

  被心愛的小傢伙問這種問題,舒谷洋真想去撞牆。

  可是,沒辦法,他現在的角色是充當按摩棒的脫衣舞男,或者說,職業鴨子。

  「恩,偶爾吧。」

  現在自己真的什麼形像都沒了。

  童言身體猛地一顫,縮起光溜溜的身子,把頭埋在裡面。

  「童言,你怎麼了?」

  舒谷洋把他的小臉硬扳起來,發現上面已經沾滿了淚水。

  「對不起,小帥……」童言抽泣得很厲害,「我和他們一樣壞。」

  舒谷洋一怔,心臟忽然被什麼漲滿了。

  「別哭了。」他把童言摟在懷裡,輕輕地幫他擦眼淚。

  童言哽咽地窩在他的懷裡,肩膀不時輕輕地抽一下,舒谷洋說盡了溫柔的話,慢慢把他哄得不再哭了。

  兩人分外珍惜這種親密的氣氛,都害怕對方忽然坐起來,夢一樣的美好就輕易散了,都不敢動彈絲毫。

  好久,舒谷洋才撫這童言赤裸的肩膀說,「你的身體好熱,發燒還沒好嗎?」

  「沒有啊,應該好了吧。」

  光聽這種敷衍的語氣,就知道這小東西根本不知道愛惜身體。其實,陳明浩不管多疼愛他,但是沒有把他照顧的足夠好。

  瘦成這樣。

  舒谷洋一邊撫摸著童言細細的腰身,在心裡嫉妒地責備童言的男朋友。

  童言細膩的肌膚,好像帶著奇特的吸引力。

  兩腿之間的熱量又燃燒起來,舒谷洋的眼裡帶上熱情的慾望。

  暗忖著,不知道……在剛才的口交服務後,童言是否還願意來一次免費的「按摩棒」服務呢?

  「小帥,」童言被男人的手掌摸得全身發熱,窘迫地蜷得更緊,滿是心虛地在舒谷洋的懷裡抬頭,「你這樣摸,很容易……很容易摸出問題的。 」

  「什麼問題。」

  「我……」童言吸吸鼻子,難堪地低下頭。

  好丟臉,又勃起了。

  小帥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色情狂啊?

  哎,小帥應該早就知道自己是個色情狂了吧?嫖客從來都是沒有形象可言的。

  「是這裡嗎?」摸到童言下面那根又開始有精神的可愛器官,舒谷洋喜出望外,臉上笑得更加溫柔,「原來是這樣,我再服務一下好不好?」

  「好啊!」衝口而出後,才發現自己太猴急了。

  童言尷尬地摀住自己的嘴巴。

  「放心,我會服務到一百分的。」

  身體被男人強硬而不失溫柔地翻過來,擺出跪趴的姿勢。

  菊穴中傳過來的,是陌生的熱感。

  「唔……小帥,你在幹什麼?」童言戰戰兢兢地問。

  「你覺得呢?」舒谷洋邪氣地笑笑。

  菊花型的肉穴曝露在月光下,緊張地收縮。

  舌頭在上褶皺上來回地舔,車廂裡充斥著帶著水漬的啪嗒啪嗒的淫靡聲。

  軟中帶硬的舌頭撬開入口,舔弄靠近入口的敏感粘膜,快感神經被人用尖銳的針頻頻挑動,讓童言大口喘氣,發出壓抑不住的聲音。

  「恩——唔——不要!好難堪啊……嗚——嗯嗯——」

  翹挺的屁股為了躲避舌頭的戲弄,在半空中小小地左挪右擺,無暇的臀丘白皙可愛,把男人引誘得慾火中燒。

  唾液把洞口沾濕後,舒谷洋火熱地抵在入口處,慢慢用力。

  「嗚……」童言輕輕地呻吟,但是很乖巧地趴著沒有動。

  巨大的肉棒左右搖擺著,好像撬開貝殼,要侵犯裡面的軟肉一樣,緩緩侵到腸壁深處。

  「唔——好粗……」

  埋著最裡面,給予了童言一點點準備時間,舒谷洋握著纖細的腰肢大幅度的動作。

  「啊啊——唔……好疼——嗚————」

  連根沒入的滋味很不好受,童言發出被欺負似的嗚咽。

  舒谷洋按住他亂動的臀部,對準中心頑固地攻擊。

  身體在撞擊中變得發燙,慾望也不聽使喚都膨脹起來,男人像是要把內臟戳傷的猛烈侵犯,腸子被摩擦到燒著的地步。

  童言極度的害怕和興奮,痛楚和快感凌亂交織在一起,混亂地呼吸。

  一個猛然地深插,讓他眼淚頓時飛濺出來。

  啊,小帥太猛了!

  說不定會被他操到死掉。

  狂亂地搖動著頭。

  「嗚——嗯嗯——不要了……啊——我不要了……嗚嗚——我受不了……小帥,救救我——」

  舒谷洋正在慾望最高昂的時候,聽見童言哭得這麼可憐,又有兩次前車之鑑,心腸驀地一軟,幾乎咬碎牙齒地忍痛停下動作,抽出濕淋淋的兇猛之物。

  「嗚嗚——你欺負人……」席捲全身的空虛感,讓童言哭得更大聲。

  「不是你說不要的嗎?」

  為了照顧童言的感受,舒谷洋壓著自己的慾火,壓得幾乎吐血了。

  「誰說不要了?我是說不要停啦!」童言欲求不滿到眼淚汪汪,非常老實地坦白。

  舒谷洋幾乎被這個出爾反爾的「客人」氣死。

  啪啪啪!

  按住白皙的屁股,在上面狠狠抽了三巴掌以示懲罰,打得童言哇哇慘叫,抓住不盈一握的腰肢,頂到最深處。

  一次次猛地進入。

  把身下的青年操到再一次射出白液,舒谷洋不顧弄髒的真皮座椅,把發軟的身子翻過來,以面對面的體位再次插入。

  「嗚……不行了……好累——嗯嗯——啊——我不要了……」

  灼熱的硬挺頂的童言眼睛之往上翻,含糊不清地求饒。

  「又不要了?」

  舒谷洋好笑地親住他的唇,舌頭伸到口腔深處愛撫著上顎粘膜,肆意地狂野律動。

  狠狠地做了一回,滾燙的種子盡數撒在童言身體的最深處。

  舒谷洋本來還想做,但看著童言氣若游絲的可憐樣,擔心真的把他做壞了,只好用自己的外套裹著他,把車開回鑽石夜總會。

  到了地方,躺在車後座的童言早就睡著了,蜷成一團,可憐兮兮的,似乎有點怕冷。

  舒谷洋又好笑又心疼,把他抱到樓上自己的總裁辦公室,幸好,設計這個辦公室的時候附帶了一個功能齊全的休息房。

  在浴室用暖水把童言清理乾淨,舒谷洋把他抱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到這時,舒谷洋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今晚真是太美好了。

  他低頭,看著縮在被窩裡睡得滿足愜意的童言,心裡感到無比充實。

  那個陳明浩大概正在到處找失踪的童言吧?可以想像他氣急敗壞的模樣。舒谷洋苦笑。

  原來偷來的搶來的幸福,也如斯甜蜜,怪不得世界上這麼多小偷和強盜呢。

  第八章

  雖然被做得三魂不見了七魄,童言卻沒有一口氣睡足,第二天一早,渾身倦意還沒有散盡,長久養成的生物時鐘還是把他叫醒了。

  睜開眼,頓時輕抽了一口氣。

  哇!小帥睡在身邊耶!

  濃翹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視線銳利如鷹的黑眸一旦閉上,輪廓越發俊美。

  童言的小心髒又開始噗通噗通亂跳了。

  小帥這麼完美,一定很多人喜歡,也一定又很多人暗中垂涎他的美色,也許每個有機會靠近他的人都想色咪咪地摸他俊美的臉。

  可以想像,小帥對這種無時無刻不存在的無緣無故地騷擾,絕對是很厭煩的。

  當然啊,誰喜歡整天被人動不動就摸來摸去啊?

  換做他有小帥這樣的俊臉,一定也很討厭那種不老實的亂摸的客人。

  童言以己度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伸到半空的手,充滿遺憾地縮回來,把指頭塞到嘴邊,暗暗用力咬了一下。

  不可以,不可以亂摸啦!要尊重小帥的人權。

  可是真的好想摸啊,不但想摸,還想像昨晚一樣上下其手,對了,自己好像還沒有摸過小帥那根粗粗的東西哦。

  童言情不自禁地瞄瞄那個地方,被薄薄的被子蓋住,一絲春光都沒有洩露。

  根據這幾次被插得死去活來的「經驗」,光想像也知道小帥的那個的尺寸驚人,自己一雙手掌不知道握不握得住。

  如果握不住,難道要用兩隻手捧著嗎?

  啊啊啊,不行啦!

  想到哪裡去了?太色了吧!

  童言摀住自己發紅的臉,讓小帥知道自己腦海裡這些齷齪的想法,說不定會被一腳踹下床。

  「想什麼呢?臉這麼紅?」

  忽然傳進耳裡的低沉男聲,像驚雷劈到頭頂一樣,童言嚇得在被窩裡猛地一縮,發現非常靠近自己的睡美男已經醒了,正用深邃得沒有盡頭的黑眸打量著自己。

  頓時心虛到極點。難道他嗅到自己身上的情色味,所以驚醒了?

  要對付不少「恩客」的小帥身懷這麼高的警惕性,童言真不知是該沮喪還是慶幸。

  「你醒來了啊?這是你的家嗎?對不起啊,我昨天一興奮就睡著啦,」童言語無倫次地掩飾著自己的色情狂真面目,尷尬地從床上溜下來,一邊匆匆套著放在床頭的服務生製服,一邊逃避小帥電力強勁的注視,「嗯,昨晚辛苦你了,服務品質真的好……一百分,呃,你放心,我不會投訴你的,我不會讓你流落街頭的。我要走了」

  「這麼早就走嗎?」舒谷洋躺在床上,一雙手支著下巴。苦笑。

  自己這個鴨子的角色真是演得可以拿奧斯卡獎了,果然以色伺人者,不會有好下場。

  昨晚多溫馨幸福都好,太陽一出來,爽過的對方就會把自己當用完的保險套一樣丟到一邊。

  低著頭,連目光接觸都不想要的童言,擺明就是拒絕的態度。

  「已經在你這裡待了這麼久啊、。我要回去了。」童言看了看時間,有些驚慌。

  不知道過夜算不算時間,一個小時三十萬,現在至少過了八小時,那就是二百四十萬,媽呀!這次完蛋了!他這輩子也還不清。

  以後不可以這樣,小帥會賠本的。

  小帥並不知道自己隨時會掛掉,說不定還痴癡等著自己這個客人還錢呢。

  太對不起你了,小帥。

  「這麼急?是怕陳明浩找你嗎?」舒谷洋盡量不流露出酸味。

  童言這才想起可憐的好友。

  「對哦,明浩下班等不到我,一定急死了。我要走了,小帥再見,錢我會盡量還你的。」

  躺在床上撐著下巴的小帥實在叫人喉嚨乾渴,童言真怕自己稍一遲疑,窮心未盡,色膽又起,那欠小帥得就更多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朝小帥揮揮手,狠著心轉身,兔子一樣逃出房門。

  舒谷洋按捺著從床上撲過去留下他的強烈衝動,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追什麼?他是陳明浩的。

  就算身體被自己佔有了,童言醒過來後,第一個想法就是從我身邊逃開,回到陳明浩那邊去。

  沒想到我舒谷洋堂堂七尺男兒,白手起家打出一番天下,竟會有淪落到當怨婦的一天。

  舒谷洋不是滋味地搖搖頭,手伸到身側小小的凹位上。童言的餘溫,還留在這裡……

  「說!你昨晚到哪裡去了?是不是又和那個脫衣舞男鬼混去了?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和那種男人來往!你你你……你居然還和他過夜?!童言!你到底想幹什麼?」

  童言揉揉被震疼的耳朵,一臉無辜地看著面前跳腳的人。

  早上趕去學校上課,躲過了明浩,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到夜明珠俱樂部就被明浩逮個正著。

  員工休息室的屋頂都差點被明浩震下來了。

  「可是,我喜歡小帥。」

  「拜託,童言,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理智點,風月場所上的人沒有真心的,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個舞男?你想一下自己的未來好不好?你費了多少心血才讀到現在這個程度,明年就要畢業了,最後一年的學業很重要!」

  「明浩,其實我……」

  「要!記!住!就是那傢伙把你的學費騙走,就是他害你現在天天加班兼職吃泡麵,做得像條狗一樣的重新積攢學費!」

  「可是……」」

  「可是什麼?」

  「我現在加班兼職,省錢吃泡麵,並不是為了積攢學費哦。」

  「你說什麼?」明浩聽出不妙,警告地盯著他,「你別告訴我……」

  「為了小帥。」一想起昨晚對自己溫柔得不得了的男人,童言即使面對化身為暴龍的明浩,也忍不住露出美滋滋的笑臉,「我想如果我可以再多點錢,這樣就可以繼續和小帥在一起了。」

  明浩差點嗷嗚一口血吐在童言的笑臉上。

  上帝啊!什麼叫紅顏禍水,他總算領教了。

  童言從小到大都是乖寶寶,好學生,聰明勤快,努力上進。居然一下子對這個舞男痴迷到這種瘋狂的程度,那個男人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迷幻藥?再留在這裡看著這個執迷不悟的混蛋想入非非的樣子,自己一定會忍不住狠揍他一頓。

  「我被你氣死了!我們絕交!」明浩狠狠地吼了一聲,像憤怒的公牛一樣衝出員工休息室。

  砰!休息室的門也倒霉地禍及,被離開的明浩狠狠摔上。

  早上童言嫌棄自己似地匆匆溜掉後,舒谷洋酸溜溜了好久。

  要做一個善良的有風度的男人,真是太難了,好幾次他都在天人交戰地考慮,是否要充當一次卑鄙無恥的壞蛋老闆角色,直接用點低級手段把那個擁有童言的陳明浩給除掉。

  只是,這樣做的話,童言會傷心吧。

  沒有童言在身邊的時間,每一分鐘都像煎熬,只能用工作來打發。

  他起床後就跑去找何卓,把每一個計劃中的項目方案都仔仔細細問一遍,後來坐在辦公室自虐似的給自己找活干。

  何卓第一次看見老闆這麼勤快,甚至比公司剛剛起步時有過之而無不及,驚訝得兩雙眼珠差點掉在地上。不過,何卓很快又竊笑不已,難得老闆這麼想幹活,作為全集團忠誠度第一的資深員工,當然要把自己的工作分一點給老闆玩啦,他立即把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分了三分之二給舒谷洋。兩人對著一大堆文件埋頭苦幹。

  不知不覺做到夜幕降臨。

  忽然,付出無上毅力,好不容易把心神全部浸泡在工作裡的舒谷洋渾身一震,抬頭看著牆上的掛鐘。

  「糟!」童言的身影應該已經出現在俱樂部監控室的熒幕上了。

  舒谷洋可不想錯過偷窺童言的任何一秒,丟下最後一點工作,拿起掛在椅背的西裝就往樓下衝。

  踩下油門的前一瞬,全公司最八卦的員工像兔子一樣竄進車廂,屁股釘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報告老闆,我剛好有事要去夜明珠俱樂部,載我一程吧。」

  老闆你已經連續幾天樣子怪怪的了。真的好想知道老闆你和那隻會變身的小綿羊廝混到什麼地步哦!為什麼老闆你忽然變得那麼勤快,是被勤快的小綿羊感染了嗎?為什麼老闆你一邊工作一邊愁眉緊鎖?為什麼老闆你沒有直接把小綿羊抓過來當禁裔?為什麼……簡直就是十萬個為什麼。為了快被脹爆的好奇心,何卓不怕死地堅持同行。

  想到童言已經上班了,舒谷洋不想費時間和他爭論,只能狠狠剮他一眼,踩下油門。

  跑車箭一樣衝出,直驅夜明珠俱樂部。快到達夜明珠俱樂部的時候,偏偏遇上紅燈,舒谷洋只好踩下剎車,焦急的視線隨意掃視路旁,募地瞳孔一縮。

  令他又詫異又憤怒的一幕闖進眼簾。豈有此理!

  不顧跑車停在等候紅綠燈的馬路中央,舒谷洋鐵青著臉下車,怒氣沖沖地朝路邊那對狗男女走去。

  俱樂部附近的速食店裡,一直對陳明浩暗存好感的便當妹妹竊笑不已。

  其實,從明浩第一次到店來消費,說要幫朋友買便當,他就對這個高大直爽的年輕保全員芳心大動了。

  今晚真是天賜良機,明浩竟然會被當GAY得朋友氣得跑出來大吐苦水。

  正好培養二人感情。「明浩,你不要生氣了,你那個朋友可能只是一時糊塗啦。」

  「糊塗個屁!我開始也以為他是一時糊塗,現在我才發現他的糊塗是永久性的,說不定那個舞男是狐狸精變的,童言的腦子已經被他偷偷當點心吃掉了! 」

  「哎喲,什麼腦子當點心吃,你說得好可怕啊,」傷心地男人最脆弱,便當妹妹嬌嗲著,坐在明浩身邊越靠越近。

  「你看,人家都被你嚇得起雞皮疙瘩啦。」露出最引以為豪的小臂,扭著身子,遞到明浩眼前。

  「對不起啊,我心情不好,跑來找你訴苦。可是,童言還要在俱樂部兼職的,我不能破壞他的工作機會,隨便找俱樂部的同事來說這些的話,說不定有人知道他是愛舞男的GAY,會看不起他。」

  「明浩,你真是很體貼你的朋友啊,你好溫柔。」

  「溫柔又什麼用?」明浩悻悻地說「這麼多年的朋友,還不如一個陪他睡了幾晚的舞男,現在我說什麼他都不聽。」還在生童言氣的明浩,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的便當妹妹已經差不多吊在自己身上了,曖昧地接近姿勢,稍微遠點換個角度看的話,說不定會被人當成接吻。

  「你那個朋友太不珍惜你了,如果是我,一定聽你話……啊!」便當妹妹話還沒說完,忽然發出一聲驚叫,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男人抓著後領拎起來,丟到一邊。

  「好啊,死狐狸舞男!我正想找你算賬,你倒送上門來了!」明浩一見舒谷洋,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就撩衣袖,「你這混蛋,你要把童言害到什麼程度才肯甘休?今天我一定要教訓你!」

  「欠教訓的人是你才對!」舒谷洋氣勢比明浩更洶洶,眼裡噴火,「爛人!自己性無能,還要自私地霸著童言不妨。你身體缺陷我還能容忍,沒想到你那顆爛蘿蔔比性無能的身體更賤,居然一腳踏兩船,背著童言和女人鬼混!我今天一定要替童言揍得你滿地找牙!」

  「什麼?」正在撩衣袖的明浩猛地愣住,「誰性無能?」

  「你!你性無能!你蘿蔔心!你背叛童言!」

  天底下,有哪個正常的男人可以忍受被人當眾說自己性無能?

  明浩氣得臉頰變形,猛地大吼一聲,沖向舒谷洋。

  舒谷洋也不示弱,揮拳就打。

  兩個高大的男人打成一團,可憐的速食店頓時像遭受十二級颱風襲擊一樣。

  拳腳之戰和罵戰同時激烈進行。

  「你個死舞男!不要臉!揍扁你!叫你勾引童言!叫你騙他的錢!」

  「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得到童言的心?童言對你那麼忠誠,你竟然一點也不珍惜,還到外面找女人!你是全世界最豬狗不如的性無能!」

  「我什麼時候性無能了?我非常有能」

  「你有能個屁!如果你舉得起來,為什麼你不能滿足童言?」

  「我為什麼要滿足童言啊?」

  「哦,我明白了,」舒谷洋在明浩臉上狠狠揍了一拳,直起身喘著氣冷笑,「原來你變態的可以,變態到喜歡讓別的男人上你的小情人?」

  「你才變態!我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情人啊?」

  「童言!你敢說童言不是你的小情人!」

  「放屁!」

  「什麼,你竟然不認?陳明浩,你有膽再說一次!」

  「放屁!」明浩加重語氣,抹著嘴角的鮮血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齷齪,滿腦子就只有上床和賺錢嗎?我和童言是好朋友,不是情人! 」

  舒谷洋一怔,舉起半空的拳頭停住了。「你敢發誓?」小小的希望之苗募然從心田探出頭。撓得心窩直癢。

  「我陳明浩對天發誓,和童言只是好朋友,徹頭徹尾的光明正大,兄弟之情。」

  「那你……為什麼在員工休息室三番兩次和他接吻?不許抵賴,我親眼看到的。」

  「」明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著銅鈴大的眼睛,臉上寫滿被人冤枉的憤怒。

  「呸!看你人模人樣,沒想到眼睛長到屁股上,我什麼時候和童言接過吻?從來沒有!永遠也不會有!」

  一想到自己和童言純潔如白紙的友情,竟然被人當成姦情,明浩氣得肺都炸了。劈裡啪啦地痛罵罪魁禍首。

  「我有沒有和女人鬼混關你鬼事?你這混蛋憑什麼過問?你害得童言為你神魂顛倒還不夠?還想來害我明浩大少爺?做夢!天下間只有童言那麼笨,會被你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傢伙給騙到,每天做得比狗還累,賺到的一點點錢全送到你腰包裡。為了和你相處半個小時,省錢省到天天吃泡麵,餓得面黃肌瘦。你才是全世界最禽獸不如的賤鴨!」

  舒谷洋如遭雷擊「你……你說什麼?」

  「你是全世界最禽獸不如的賤鴨!」

  「不,前面的!你前面說什麼?童言是為了和我相處才天天吃泡麵,拼命賺小費?」

  「餵!你嘴角抽動是什麼意思?很想耀武揚威地哈哈大笑對不對?把一個心地善良,單純幼稚」

  的學生當成戰利品,真的這麼讓你得意嗎?對啊,你是帥,有個笨蛋只因為一張海報,就對你迷戀了整整三年,不惜把自己所有的錢拿出來買你半個小時,瘋了一樣的喜歡你,天天翻來覆去的想著你,哼,那又怎麼樣?你帥但是沒人品!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耍盡手段,陰險卑鄙,不顧別人的死活,玩弄無辜者的心靈……喂喂!你跑哪去了!我還沒有罵完!你給我站住!孬種!

  明浩撩著衣袖,正打算追上去那個連招呼都沒有就落荒而逃的男人,前路卻被一直旁觀的何卓擋住了。

  」別追了,先看看你自己的傷口吧?我朋友的拳頭很重的,要不要緊?不然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明浩定眼一看,認出他就是鑽石夜總會那個姓何的經理。

  呸,和那個臭舞男一伙的,合夥騙童言的錢。

  「笑什麼?以為自己笑的很帥嗎?"

  何卓一愣,他還是第一次因為自己的笑容而挨罵。

  「你別誤會,我只是……"

  "誤會個頭!笑面虎,你別以為笑瞇瞇就可以騙到我,我明浩大少爺可沒有童言那麼好騙,絕不會拿出一分錢去你們舞男夜總會消費的!「

  」舞男夜總會?

  "你很需要客人是不是?告訴你,在我這裡你只會碰壁。」餘怒未熄的明浩指頭都戳到何卓鼻子上,「你看你那張臉,一臉淫笑,比哭還難看,想憑這樣的姿色來搭生意?我都替你可悲!」

  何卓脾氣再好,也被這番話激出火來,目光霍地一利,微笑變成了陰笑,「替我可悲?那可真是巧了,我這正替你高興呢。」

  「我?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當然值得高興。」何卓淡淡一笑,「因為,你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過的非常有趣。」

  哼哼。

  找死的小子,我何卓要是不在一個月內玩得你死去活來,我就跟你姓!

本書由迷羊吧會員精心錄入校對,請勿做讓我們傷感情的事情。

  第九章

  舒谷洋激動得指尖都開始顫抖了。

  被幸福充盈的感覺如此真實,聽完陳明浩對天發誓的坦白,一瞬間,他彷彿從地上騰空而起,糊里糊塗就到了天堂。

  童言。

  原來那個他觀察多時的小東西,一直,一直,努力地愛著自己。

  熒幕上每一次奔跑,每一次辛勞的轉身,每一次接到小費時的興奮,通通都是屬於自己的。

  就好像一個一直以為自己一無所有的瞎子,眼前忽然大放光明,驚喜萬分的發現置身於四十個強盜的藏寶洞。

  舒谷洋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丟下被他打成豬頭的陳明浩,飛一樣開著車到了俱樂部,找到正在工作的童言,二話不說把他丟上車。

  「哇哇哇!小帥,你要帶我去哪裡啊?我還在上班……」

  飛沙走石後,昂貴的跑車吱地停在蕭條的大街上。

  舒谷洋把童言帶回了他們第一次歡愛的地方——童言的小破房。

  「告訴我,你是不是藏著一張我的海報?」

  舒谷洋關上門,轉過身盯著童言,居高臨下的沉聲發問。

  高大的身軀和狹小的房間在對比之下,壓迫力立即倍增。

  「呃,是有一張。」童言縮縮脖子。

  那張海報是偷偷從街上撕下來的,難道……小帥知道了?嗚,我不是小偷,只是一時情難自禁啊。

  「藏了多久了?」

  「三年。」

  「為什麼一直藏著我的海報?」

  「那個……那個……"童言把頭垂的低低的。

  「也就是說,這三年來,一直以我為對像做春夢的事,是真的嘍?」

  「啊?」童言彷彿被雷猛地劈了一下。

  完蛋了!連這個小帥都知道了!

  童言驚慌失措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夢境我也不可以控制,我真的不是寸心意淫你,我…………我……對不起!」

  在小帥眼裡,自己一定是全世界最齷齪的人了。

  聽見童言親口「供詞」,舒谷洋心裡爽到翻天。

  陳明浩沒有撒謊!

  」還有別的呢?舒谷洋追問。

  受了這麼多日的煎熬後,他當然不會放過親耳聽到心上人表白的大好機會。

  」別的?「童言忐忑不安地偷瞄那張看不出表情的俊臉一眼,無比心虛,「什麼別的?沒有別的了……」

  」別嘴硬了,你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我統統清楚。

  你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花掉所有的積蓄,不惜天天做兼職,跑到腿都斷掉,不惜每頓吃泡麵,對不對?

  你心裡真正愛的人是我,對不對?

  」你的事陳明浩已經全部告訴我了,今天你必須對我坦白,快說,除了對著我大做春夢之外,你還乾了什麼?

  明浩?

  童言的腦子裡轟的一聲,炸了。

  天啊,明浩你居然出賣我!

  死定了!死定了!小帥什麼都知道了!

  」對不起……「

  」我不要聽對不起,我要聽事實的真相,我要你親自面對著我坦白一起。

  在舒谷洋犀利視線下,童言的心裡防線徹底崩潰了。

  」嗚嗚!我坦白,我認罪……我不該對你亂發春夢,我不該把春夢當素材,將你寫進小色書,嗚,我……我不該把你寫成一個欲求不滿的色魔…… 「童言差點哭出來,怕挨揍一樣兩手抱著頭,邊說邊往後縮,哆哆嗦嗦地招供,」都是我的錯,睡著對你夢淫,醒了就對你意淫,我下流,我齷齪,我不是人,你原諒我吧,小帥,我再也不敢了,我在也不用你當小色書的主角了!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舒谷洋也不禁一愣。

  什麼?

  小色書的主角?

  嘖,原來隨便問問,也可以問到這麼刺激的隱情啊。

  頓時來了精神,朝童言伸出大掌,充滿威嚴的命令,」「拿來」。

  「拿?」童言不解地看著伸到眼底,看來很有力量的手。

  稿費嗎?也對,稿子可以寫出來,完全是靠小帥在夢裡嘿咻花了不少力氣,玩了不少花招,他確實有資格分稿費。

  可是,賺到的那丁點稿費早就全部給了小帥當服務費​​了,怎麼辦啊?

  」稿費……已經花光了……「童言畏生生的說。

  」誰要你的稿費?我要看書,你寫的那些小色書。

  童言身子一顫,拼命搖頭,」不行。不行的!

  那些淫靡放蕩的描寫,如果讓小帥看見,一定會氣的活生生捏死自己。」「什麼不行!立即把你寫我的東西通通給我拿出來。」舒谷洋好奇得要死,你不是想要我原諒你嘛?不是想要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哼。連自己寫的東西不敢給我這個受害者看,你真的有悔改的誠意嘛?

  振振有詞,無口反駁的話,把童言這只一心求小帥原諒的小色狼教訓的只能乖乖遵命。

  看來,為了表示悔改的誠意,只有勇敢的面對自己親手造的罪孽了。

  」我這裡沒書,只有原稿,在……在書桌的抽屜裡。這是抽屜鑰匙……「

  話音未落,舒谷洋已經老實不客氣的用鑰匙打開了抽屜,把裡面整理地好好的一大疊原稿拿了出來。

  」寫了這麼多啊?

  「對……對不起……」

  世界上最淒慘尷尬的事,莫過於讓自己最喜歡的人,發現自己做過的最下流的事。

  硬著頭皮站在這裡,看著小帥把自己寫的關於他的小色書原稿一頁一頁翻著,童言羞愧得只想鑽進地縫去。

  他哪裡知道,面前的男人俊臉上曲線不斷激烈變化,並非憤怒,而是絕對的興致勃勃。

  「主角的名字是小帥和小言?」

  「是的……對不起……」

  「看起來,他們好像每一章都在拼命的做愛?」

  「那個……小色書是這樣的,讀者要求……「

  」你是說,你只是因為讀者的要求才這樣寫的?和你自己的想法沒有一點關係?

  童言被問的啞口無言。

  「我……我自己的想法……」只能拼命認錯,「是,是我不好,是我色情……」

  「嗯?這一章裡面,小帥把小言綁在桌上嘿咻,還用餐巾當鞭子一樣打小言的屁股。」舒谷洋似乎有所發現,拿起其中一張原稿,」原來在你心中,我是個喜歡SM的傢伙啊。「掃了眼前明顯矮了半截的「犯人」一眼。

  「這個……我其實……其實那個……」童言被拷問得眼淚汪汪,結結巴巴。「我不是故意的,夢是這樣做的,我只是照實寫,我不是存心的……」

  怯生生的表情,眼角上掛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花,斷斷續續帶著嗚咽的回答,把男人想欺負他的念頭驟然煽動到最高點。

  舒谷洋看那些草稿,早就看到慾火焚身,忍不住把稿子往桌上一放,逮住面前的小東西往單人床上丟。

  」你這隻小色狼,天天寫春夢寫的那麼爽,今天我就大發慈悲,讓你美夢成真好了。

  」啊!

  脫服務生製服已經成了舒谷洋的拿手好戲,用不了兩三下就把童言剝得一絲不掛。

  將童言柔軟迷人的身體擺成趴跪在床上,臀部高翹的淫蕩姿勢,舒谷洋對準中間迷人的小穴,準確的插入兩根手指。

  」嗚嗚!「知道自己做錯事的童言發出悲鳴,但是有不敢反抗。

  可憐兮兮地趴著發抖。

  」你書裡的小帥是個喜歡欺負小言的色情狂,經常打小言的屁股是不是?

  舒谷洋就著兩根手指深深戳在肉穴裡的姿勢,另一隻手揚起甩下,對著雪白的臀部噼劈啪啪地一陣狠拍。

  頭已經頂到小小單人床的床頭,根本沒有空間再往前逃,童言被打得哇哇大叫,擺著屁股想避過接下來懲罰,卻被男人插入菊穴的手指控制住。

  身體裡的指頭勾著媚肉往上挑的動作,逼的童言只能把可憐的兩瓣肉丘高高停在半空中,任舒谷洋虐待。

  」嗚嗚嗚……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結實的手掌擊打到臀肉上,震動著被插入雙指掘挖玩弄的腸道。

  淫靡的痛感讓童言渾身哆嗦,眼淚啪嗒啪嗒地滴在不久前才又洗了一邊的床單上。

  「饒了我吧,小帥,我不要打屁股,嗚嗚——」

  舒谷洋見雪白的臀部已經被打成可愛的粉紅色,才停下擊打。

  掌心慾火高漲地摩挲瑟瑟發抖的渾圓。

  「不要打屁股是不是?好吧,小帥很寬宏大量的,我就允許你換另一章來演。恩。就挑寫床單的那一長好了。」

  」啊?

  那幾乎是所有章節裡最變態的一章啊。

  」可以換一章嘛?童言一臉慘兮兮。

  「不可以,小帥的寬宏大量也是有限度的,而且小言不聽話的話,小帥可是會很生氣,很生氣的。你自己設定的人物性格,應該很清楚吧?」舒谷洋冷冷拒絕。

  心裡陰暗地偷笑。

  原來自己不僅適合跳舞,更適合演戲,這麼快就完全進入角色了。

  看來以後投資一下影視事業,偶爾粉墨登場也不錯,說不定隨隨便便就當影帝了。

  最想演的劇本,當然就是童言寫的小黃書。

  這個小東西,哪來這麼多奇怪的創意,令人嘆為觀止。

  「不許哭,給我精神點,現在開始排演床單那一幕,兩個主角都已經到了,道具是床單一張,已經有了,嗯,還要一罐顏料,你這裡有沒有顏料?」

  童言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這種時候還主動提供道具,找死嗎?

  「沒有?不要緊,用墨水替代也是一樣的,」舒谷洋根本沒有被難住,把擱在書桌上的墨水哪來,扭開蓋子,通通倒在一個寬口玻璃杯裡。

  端著裝滿了墨水的玻璃杯回到床上。

  「來,把小雞雞放到玻璃杯裡蘸墨。」

  童言心里大叫救命,嚇得摀住自己的下身縮到床最裡面的牆角,拼命搖頭。

  「你這是什麼態度?小黃書明明就是你寫的,我都好心好意打算幫你美夢成真了,你還在這裡擺架子?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原不原諒你是吧?說什麼悔改,我看你根本就是死不悔改,不願意的話,我們以後沒必要再見面,你繼續做你的春夢去。」

  「小帥!」看見舒谷洋沉下臉轉身要走,童言渾身大震,從藏身的牆角像兔子一樣竄出來,從後面抱住舒谷洋結實的腰,「不要走!不要走!我……我真的有誠意悔改的……」

  「那你要不要聽話?」

  「聽話……」

  舒谷洋的沉默,讓童言的心高懸了好一會。

  好不容易,才聽見背對著他的舒谷洋用勉強再給一次機會的口氣發話,「我對口頭保證沒興趣,要證明自己聽話,就老老實實做給我看。」

  「真的要做……」

  「不願意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不要啊!我做!我做就是了……」

  童言真是悔不當初。

  為什麼要寫那一章啊?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嗚嗚嗚!

  一邊嗚咽著,把玻璃杯擺在赤裸的兩腿之間,好狗狗一樣撐著臂蹲下。

  發覺小帥已經轉過身,津津有味地註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童言身上羞愧的快燒成灰燼,手腳劇烈顫抖,艱難地調整著四肢,慢慢像俯臥似的,讓溫順的性器下垂著落入寬口玻璃杯。

  「嗯,不錯,好好控制腰桿的力度,嘖,原來你腰桿用力的時候,後面這個迷人的小口會縮得這麼緊,怪不得每次你擺腰的時候都含得我特別舒服。」

  被心愛的男人欣賞著淫蕩的自己,用這種奇怪的姿勢讓性器落入杯中,童言心中充滿了苦悶的甜膩感。

  佈滿敏銳神經的頂端解除到杯子裡的墨水,液體的低溫傳遞到胯下,兩根纖細的大腿支撐不住似的戰栗起來。

  「腰再沉下去一點,墨水沾得夠多,字才寫得好看。」

  「嗚——」

  也許是受到低溫的刺激,儘管一直發出可憐的悲鳴,性器沾好墨水後,卻令人不知所措地勃起了。

  好丟臉。

  「好吧,看在你這麼乖得份上,給你一點甜頭。」

  舒谷洋把裝著墨水的玻璃杯拿到一邊,解開皮帶。

  剛才手指的開拓和塗在昂挺上的潤滑劑,為接下來的進入做了充分的準備。

  「啊!」

  緊狹甬道一下子被漲到最滿。

  「現在,小言要發揮男主角的魅力,一邊含著最喜歡的東西,一邊在床單上對小帥寫愛的告白。」

  童言差點又哭出來。

  「書上不是這樣寫的,你篡改劇情……」

  小言寫字的時候,小帥是在一旁觀賞的,哪裡有什麼含著最喜歡的東西啊?

  「竟敢頂嘴?」被又軟又緊的菊穴包裹到昂挺的根部,舒服得欲仙欲死,舒谷洋像騎馬一樣,一邊用力挺腰,操得童言搖來晃去,一邊舉手在童言發紅的臀部輕輕打了兩下,「我也是主角,也有修改劇情的權利,你看,這樣一改,小言不是更高興了嗎?」

  「嗚嗚——嗯嗯——誰……誰高興了?嗚——唔……啊啊啊————」

  「不要再狡辯,小言高不高興,小帥最清楚。快點,現在用小雞雞在床單上寫我愛小帥四個字,不許寫草書,我要看篆體。」

  「唔——唔——呼呼……可是……啊!可是……我不會篆體啊……」

  深入到腸子的凶器猛烈地擊打著內臟,大腦像短路一樣火花四濺。

  童言趴伏著十指死死抓住床單。

  要不是男人握著他發軟的腰,恐怕整個人都趴到床上了,現在只能臀部朝上地艱難吞吐著碩大的性器。

  這種情況下,別說什麼篆體,就是最簡單的ABC也不可能寫得出來。

  「啊——啊——不行了……嗚——好漲……肚子要爛掉了!」

  身體被頂得前後擺動,沾在下身的黑墨,在床單上畫出無數道前前後後的重複划痕。

  肉體摩擦撞擊的愉悅,漸漸取代了體內嵌入粗大異物的不適感。

  「真不像話,拖延了半天,連個我字都沒有寫出來,看來小帥一定要好好餵飽小言才行,不然小言沒吃飽沒有力氣寫字。」

  攻擊的頻率,忽然加快到令人發瘋的地步。

  敏感點被肉棒對準了似的狠狠苛責,童言激動得拼命搖頭大哭,「嗚嗚——啊啊啊!救命……會爛掉的——嗚!」

  含著兇猛之物的臀部,隨著男人的動作顫抖狂搖。

  激烈的幅度,連下體的分身和肛門相連的會陰部分也擺動起來。

  「看看你寫的這些都是什麼?比小學生的字還難看,」舒谷洋用沾滿了亂七八糟墨漬的床單欺負童言,「你就是鐵了心不肯配合是不是?」

  「嗚嗚——我不是……不配合,是……是……唔唔!嗚——是沒有辦法配合啊——」

  「分明就是不肯拿出行動,還在這裡強詞奪理。不過算了吧,小帥雖然要求嚴格,不過同時也是很寵溺小言的,這次就不勉強你寫字,口頭表達一下好了。」

  「啊?」

  「叫你動動嘴皮子,說一聲我愛小帥,總算難度不大了吧?」

  「我……嗯嗯——我一直……一直都……很愛小帥啊——唔嗯————!」

  童言一邊嬌喘呻吟,一邊斷斷續續,吐出模糊的告白。

  舒谷洋聽得心花怒放,胯下的昂揚立即又漲了一圈。

  從前列腺傳遞過來的,是比剛才更為可怕的壓迫感。

  童言嗚咽著,在半空中搖晃的下體尖端,伸出透明的淫靡淫珠。

  「沒聽清楚。」

  「我……我愛小帥……唔唔!嗯嗯————」

  「再說一遍,發音清晰一點。」

  「嗚——我——我——我愛……愛……啊啊啊!」

  肉棒猛地戳到花心最深處,童言失聲大叫起來。

  腰桿無法控制的痙攣,白濁嗤地一下射在傳單上。

  舒谷洋喘了一口粗氣,也把自己的精華通通送到心愛的小東西體內。

  摟著化成一灘水的童言,讓他把熱乎乎的小臉挨在自己的胸膛裡享受高潮的餘韻。

  「呼,小言真乖。」不由自主地,就用上了書裡面的叫法。

  童言在他懷裡窩著,有些擔心地瞄瞄他,「小帥,那個……書的事,你真的會原諒我嗎?」

  「這麼嚴重的錯誤,想這麼輕鬆就得到原諒,你的誠意還缺了一點吧。」

  「啊?」

  舒谷洋看看童言無精打采地縮起來,眼裡藏著壞心眼的笑意,一臉從容地籌畫,「稿費你已經花光了,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很吃虧。不如這樣吧,為了雙方的共同利益,我們努力一下,把你的書拍成連續劇好了。」

  「什麼?連續劇?!」童言驚訝地抬頭。

  「對,先拍連續劇,以後如果紅了,再拍幾集劇場版電影。」

  「誰肯投資這種東西啊?而且找誰演啊?」

  「投資的事情你別管,我自然會處理。至於演員,當然是我們兩個最有資格。」舒谷洋曖昧地摸著童言柔軟溫熱的脊背,「為了我們的偉大計劃,從現在開始,我們都要苦練演技,每一張都要彩排個一兩百次。」

  「一……一兩百次?!」

  會做到死吧?

  還是天底下最淫蕩的死法。

  「當然,就像剛才那一章寫床單的,本來是要寫我愛小帥四個字,結果你連半個字都沒有寫出來,這就是練習不足。不過不要緊,勤能補拙,只要多多練習,你終有一天可以一邊含著我的東西,一邊寫出媲美書法大師的字來的。」

  「那個……我可不可以不要啊?」

  「嗯,我考慮一下。」心中暗笑,「不可以。」

  「嗚!」

  「與其浪費時間哭,還不如把時間花在練習上。」男人胯下又蠢蠢欲動了,翻身壓在可憐兮兮的小色狼身上,露出性感笑容,「小言乖,不如我們練習一下騎乘式的那一章吧。」

  「我可以拒絕嗎?」

  「嗯,我再考慮一下……」嘴角已經微微揚起來了,「不可以。」

  「哇哇哇!救命啊!嗚嗚——小帥……嗯嗯——唔嗯!啊——啊————不行……會頂穿的……啊啊!」

  幸福的新一章,又熱烈地進入彩排階段。

  舒谷洋精力充沛,騎乘式的練習後,又把大叫「救命」的童言按在書桌上演了一場情趣SM。

  狠狠地要了童言四五次,才把陷入半昏迷的童言抱去浴室清理。

  撤掉臟兮兮的床單,用自己的西裝外套把童言裹著,放在床上休息。

  低頭看著睡態可愛的小東西,眼裡滿滿的寵溺溫柔。

  原來,屬於自己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舒谷洋的心暖暖的,發洩了幾輪還是精神奕奕,一點睏意也沒有,他走到書桌旁,拿起童言寫的小色書,一頁一頁的看。

  每一個來自童言想像的色情故事,都令他忍不住微笑。

  打開抽屜,翻翻是否還有遺漏在裡面的原稿。

  抽屜裡面有一個破罐子,還有一張海報,舒谷洋抽出來,展開一看,上面神采飛揚的模特兒赫然就是三年前的自己。

  他笑了笑,一低頭,目光恰好觸及原本藏在海報之下,貼著抽屜底藏起來的那份報告。

  診斷書?

  舒谷洋疑惑地拿起報告,翻開掃了一眼。

  確診——瞬發式低血容量性腦血管瘤狀病變。

  這是什麼意思?

  男人的眉頭,驟然嚴肅地緊鎖。

  第十章

  按照報告上的電話撥了許多次,一直都是佔線。

  現在的醫院電話有這麼忙嗎?

  捏著那份寫滿砍不動的專業醫學字眼的報告,舒谷洋心裡的焦躁越來越無法按捺。

  床上的童言睡得正香,臉頰上的小酒窩彷彿還帶著笑,不知是不是又在做有關他們的春夢了。

  舒谷洋幫他理了理額頭垂下的細發,估量他不會太快醒來,索性拿著報告下樓,打算上門問個究竟。

  坐上自己的轎車,不經意地掃一眼周圍,已經深夜了,街上空落落的,只有不遠處的斜道旁停著一輛轎車。

  這種時候,不知道那個負責童言身體診斷的陳醫生會不會在醫院。

  他踩下油門,按照報告上寫著的醫院地址飚上馬路。

  心裡卻一直覺得悶悶的。

  頭皮上似乎被什麼揪著,滿心的躁動不安。

  開上福貴路,舒谷洋驀地一震,他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剛才對面街角處停著的那輛簇新的銀灰色轎車,和陳佳雲到夜明珠俱樂部時開的那輛一模一樣!

  難道陳佳雲那天被趕走後,對童言還……

  舒谷洋心裡一緊,嘎地一下踩下急剎車,車輪猛然在夜空劃出刺耳難聽的摩擦聲。

  他掉轉車頭,瘋了似的往童言家裡趕去。

  好啊……

  陳佳雲看著舒谷洋半夜三更從小巷裡出來,開著轎車離開,一股惡氣從心頭冒起。

  看來,那買通俱樂部工作人員的五萬塊沒白花,知道了童言的姓名和地址後,觀察了兩天,他總算弄明白了——那個小服務生,就是讓他蒙受這輩子最大侮辱的罪魁禍首!

  哼,模樣清純可愛,裝得像個小處男似的,沒想到卻是個徹頭徹尾的賤貨!

  為了向自己討小費,小屁股扭來扭去,一副無辜樣地勾引自己,暗地裡卻早就和娛樂公司老闆勾搭上了。

  不用問,自己被那男人當眾羞辱,灰頭土臉地趕出俱樂部,一定是這個叫童言的小畜生從中挑撥。

  類似不入流的手段,他陳佳雲見得多了。

  為了向金主爭寵,這種當玩物的賤貨多半都會玩點花招,在外面招蜂引蝶,把不知情的人勾到差不多了,又故意向金主抱怨自己被外人騷擾,故意引起金主的醋意,增加自己的本錢。

  本來,賤貨玩賤招事尋常事,但這個服務生太沒有眼力,竟敢利用到他陳大少爺的頭上來,找死!

  也不想想,憑他陳佳雲的家世背景,要玩死十個八個這樣不起眼的小窮鬼,根本只當是娛樂。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

  瞎了眼的小鬼!

  陳佳雲等舒谷洋的轎車一離開,立即來到童言的小房門口敲門。

  「誰啊?」

  睡得正香的童言硬是被敲門聲弄醒了,發現舒谷洋不在房裡,以為敲門的是舒谷洋,趕緊在肩上隨意披著舒谷洋的西裝就去開門。

  「小帥……啊!」

  門才開了一條縫,就被外面的人用力推開了。

  啪!

  童言還沒有看清進來的是誰,臉上狠狠地挨了一耳光,猛地摔在地上。

  「小賤貨。」陳佳雲把房門鎖上,從地上將頭暈眼花的童言硬扯起來,冷笑著問,「是不是剛剛接完客啊?不錯,很會做生意嘛,連衣服都脫得差不多了,等著接第二輪是不是?」上下打量著落入掌心的獵物,邪念頓生。

  舒谷洋的西裝已經從肩膀上滑落到地上。

  童言身上只穿著一條白色四角內褲,胸口腹部青紫斑駁,全是歡愛後無法掩飾的淫靡痕跡,白皙的大腿細細瘦瘦,驚嚇之下簌簌發抖,像一隻沒有抵抗力的小動物遇到突然襲擊似的,令人想徹底地把他玩壞。

  「陳先生?」童言總算看清楚不速之客的臉,努力想掙脫陳佳雲的控制,「你怎麼會……你來這幹什麼?放開我!」

  「我來照顧你生意啊,聽說你伺候老闆的床上功夫不錯,本少爺今晚就來試一下。如果您的小屁股夠騷,說不定我一開心,把你包下來,價錢你儘管放心,一定比那男人的高。」陳佳雲目光裡帶著情色的邪氣。

  「你在胡說什麼?你放開我!你這樣是擅闖民居……」

  啪!

  又一記狠狠地耳光打過來。

  「賤貨!給臉不不要臉!」

  童言被打得耳朵一陣嗡嗡作響,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虛弱地舉起手要推開陳佳雲,反抗的動作卻讓陳佳雲大怒,用力一扯,把已經站不穩的童言摔在地上,往童言赤裸的背上腹部亂踢。

  「明明就是個出來賣的,在本少爺面前裝什麼貞潔?像你這樣的賤貨,本少爺玩過幾千幾百個了。」

  「嗚!住手……好疼……」

  「現在知道疼了嗎?哼,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今晚有得你!讓你勾引本少爺!讓你去那男人面前挑撥是非!就是因為你,本少爺才會顏面無存!你還敢給我喊疼?」

  「小帥……救我……」

  「什麼小帥?哦,想男人了是嗎?」被打得失去反抗力的纖細身體在地上痛苦地蜷縮成一團,蒼白扭曲的小臉,極大滿足了陳佳雲的施虐欲,性慾也被熊熊點燃。他握著童言的手腕,把童言從地上扯起來,重重摔在床上,「看不出,原來你騷勁這麼大啊,挨了幾下打,眼睛竟然媚得都快滴出水了,瞧你那緊繃繃的小屁股,你很想被男人操吧?我會好好滿足你的。」

  把童言壓在身下,手指勾住內褲的邊緣往下拉。

  童言猛地一顫。

  「不要!放開我!我不要!」他拼命掙扎。

  「閉嘴!本少爺現在興致不錯,好好張開腿陪本少爺一個晚上,這次的事情就饒了你。放心好了,錢我還是會給你的。」

  「誰……誰要你的臭錢!」

  感覺男人噁心的手在褲頭摸來摸去,童言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使出全身力氣,曲起膝蓋猛頂男人兩腿之間已經鼓脹的地方。

  李佳雲被撞得一聲慘叫,惱羞成怒地抓住童言,狠狠一拳打在童言肚子上。

  劇痛閃電般擊至大腦。

  童言眼前一黑,痛昏過去。

  「死小子,花招還真不少,連裝暈這種爛招都使出來了。」獸性被激發出來,陳佳雲早沒有了平時的翩翩風度,目露凶光,「敢撞本少爺的子孫根,今晚不操的你這騷屁股爛掉,我就不姓陳!」

  解開西裝褲上的皮帶,掏出醜陋的器官,單膝跪上床。

  正要剝下童言的內褲。

  砰!一聲巨響。

  房門猛然被人以恐怖的力度踢開。

  「童言!」舒谷洋龍捲風一樣撲進來。

  只看一眼,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舒谷洋氣得眼眶欲裂,狂吼一聲,一拳打中陳佳雲鼻樑。

  陳佳雲慘叫一聲,捂著歪掉流血的鼻樑跌在床下。

  還沒有站起來,舒谷洋已經抓著他的肩膀把他抽起來,推出房外,對著他兩腿之間盪悠悠的可惡孽根狠踹一腳。

  「啊!」陳佳雲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叫,抱著頭像巨型冬瓜滾下樓梯。

  舒谷洋此刻沒空再理會他。

  「童言!」他跑回房間,小心翼翼抱起一動不動的童言,「童言……你醒醒……小言!」

  不管怎麼搖晃,臂彎裡的身子還是沒有一點動靜,最可愛的翹挺睫毛也沒有絲毫將要扇動的跡象。

  纖細的身子抱在雙臂間,上面是令人心膽俱裂的累累傷痕,舒谷洋彷彿正被凌遲般的劇痛。

  他剛剛才明白了自己擁有什麼,剛剛才認識真正的幸福,剛剛才對自己默默發了誓,要好好保護最心愛的這個小東西,讓他不再孤單,不再受苦,不再為生活辛勞的奔波。

  像書裡寫的那樣,他小帥,要給小言全世界最好的東西。

  但是,為什麼只一轉眼的功夫,小言卻奄奄一息地倒在這裡?

  為什麼會這樣!

  舒谷洋不但恨陳佳雲那畜生,更恨自己,竟然蠢到讓童言一個人留下!

  他悔恨得只想殺了自己!

  第十一章

  私人醫院的高級單人病房裡,舒谷洋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前。

  已經接近二十四小時,童言仍然處於昏迷狀態,沒有絲毫甦醒的跡象。

  醫生的話如同魔咒一樣在腦海裡不斷重播。

  「瞬發式低血容量性腦血管瘤狀病發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疾病,目前的醫學界對這種疾病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

  「腦血管如果受到壓力,供血供氧受到影響,病人很可能陷入長時間的昏迷,甚至成為植物人。」

  「一旦如此,病人的身體狀況進一步惡化,並發症會成為非常令人擔心的問題,身體重要器官,尤其是肝臟和腎臟,會有衰竭和內出血的危險。」

  「至於病人是否可以醒來,那……就要看病人的求生意誌有多強烈了。」

  舒谷洋把手伸進被窩,緊緊握著童言藏在被子下的細長五指,凝望著沉睡著的秀氣的臉。

  他睡的好乖。

  烏黑的睫毛覆在眼瞼上,小嘴安靜地輕輕閉著,這一定是天底下最可愛,最乖巧的睡相。

  但是此刻,舒谷洋寧願他頑皮一點,搗亂一點。

  像當初小心翼翼把頭探進辦公室,和何卓戰戰兢兢地討八折也好,像在夜明珠俱樂部裡如同裝了強效電池的小兔一樣跑來跑去也好,像被舒谷洋發現小色書時抱著頭哆哆嗦嗦地辯解也好。

  每一個表情,動作,每一句話,現在回想起來,都如此珍貴。

  舒谷洋卻不知不覺的錯過,沒有好好珍惜。

  相反,舒谷洋總是很過分的對待自己本該善待的人兒,譏諷他,欺負他,虐待他……

  自己怎麼會這麼粗心,竟然看不出童言身體如此虛弱,竟然看不出他時不時地暈倒是一個強烈的徵兆?

  竟然還坐在監控室裡,對童言搖晃著身軀不停的工作,吃泡麵等令人心痛的一幕幕視若無睹,只顧著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怒氣和感受!

  我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好內疚。

  心,好痛。

  「小言,你要睡到什麼時候?」舒谷洋沙啞著喉嚨,看著病床上香睡的童言,「小帥已經等你等很久了,你知道嗎?」

  「你這樣一直睡著,小帥的心都快碎了。」

  「你不能這樣睡下去,如果你不醒過來,被丟下的小帥怎麼辦呢?他很想很想小言快點醒過來。」

  病房死寂一般。

  秒針彷彿變成了利刀,每踱過一步,就在舒谷洋心上劃下一個血淋淋的傷口。

  如果這雙眼睛從此都不再睜開的話,那……

  想到這種可能性,喉頭彷彿被恐慌捏住一樣,甚至無法順暢的呼吸。

  舒谷洋緊了緊手掌,感覺童言細細的指尖在自己的掌心中的柔軟,才勉強控制住凌亂的思緒。

  舔舔乾燥開裂的嘴唇,繼續用嘶啞的嗓子和童言訴說心聲。

  「醫生說,只要你有足夠的求生意志,就能醒過來。」

  「求求你,童言,你一定要醒過來……」

  「你的書不是還缺一個結局嗎?我幫你想到了。」

  「結局就是,小言聽小帥的話睜開眼睛,小帥非常非常高興,從此以後,小帥和小言永遠在一起。小帥很愛小言,把小言當成自己的心肝寶貝。」

  「他會帶小言走遍世界上最美的地方,玩遍世界上最有趣的東西,讓小言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很幸福。」

  「他還會,每天對小言說數不清的甜言蜜語,跳小言最愛看的脫衣舞,下廚房做小言最愛吃的菜……」

  何卓站在病房外很久了。

  雖然舒谷洋已經明白地說了要和童言獨處,要自己一人全力看顧童言,但何卓還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再次走進病房。

  「谷洋,你這樣下去不行。」何卓看著舒谷洋迅速憔悴得令人震驚的臉,不忍心地勸他,「你看看,才一天時間,你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這樣滴水不沾,你能熬多少天?算我求你了,就算你不肯離開病房寸步,至少也要吃點東西。」

  「一天?」

  舒谷洋只聽到了那個最敏感的時間用詞。

  他深深看了病床上的童言一眼,遲緩地抬起頭,看了看何卓,唇角逸出一個苦澀到極點的慘笑。「原來只是一天,我以為……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快瘋了。」

  「谷洋……」

  「何卓,你不會明白的,童言如果不醒過來,從今以後,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這麼難捱。」

  絕望的語調,讓何卓心裡一沉。

  好一會,自問一向最理解舒谷洋,最善於勸解舒谷洋的何卓,甚至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僵硬地站著。

  視線掃到病床上,鎖緊的眉心驀然一跳。

  「谷洋!」何卓忽然大叫一聲,手指抽筋似的指著病床的方向,「他……他……他醒了!」

  舒谷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猛地一回頭。

  一雙睜開大半的黑眸,正彷彿還摸不清狀況似的,呆呆地看著自己。

  「童言!」舒谷洋大叫一聲,不敢置信地把床上的人抱進懷裡,緊緊摟著,「你醒了?天啊,你真的醒了!我的天啊,你差點把我給嚇死了!謝天謝地!哦,不!」

  看見童言迷迷糊糊的打個哈欠,舒谷洋心裡一緊。

  「不許打哈欠!不許閉眼!童言,你給我睜開眼睛,快點看著我,快點舉個手給我看看!」

  把童言抱在懷裡,焦急的一陣搖晃。

  童言雖然剛剛醒來,也被他晃得全醒了,微微蹙著眉,小聲抗議,「我頭好昏啊。」

  「哦,對不起。」舒谷洋趕緊停了下來,溫柔地親吻他的臉頰,一邊親一邊道歉,「都是我不好,對不起,頭還昏不昏?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對了,我應該叫醫生來看看你。」

  轉身想去找醫生,衣袖卻被床上的人輕輕扯住了。

  舒谷洋回過頭。

  「小帥,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童言用一種非常期待,但是又戰戰兢兢的目光看著他。

  「剛才說的?」舒谷洋思索著輕輕皺起劍眉。

  回想一下,為了讓童言醒過來,自己可是什麼話都說了,一直說到口乾舌燥,喉嚨嘶啞。

  到底……童言是指哪些呢?

  那些承諾都是真心的,此時此刻,只要知道童言想要什麼,只要童言親口說出願望,舒谷洋會不惜一切為他達成。

  「你指的是什麼?」

  「就是那一句啊……」童言不好意思的瞥瞥站在一旁的何卓,讓舒谷洋靠近一點,貼在他耳朵邊,用蚊子一樣小的聲音說,「我剛才睡覺的時候,好像聽見你在我耳邊說,小帥會每天都會為小言跳脫衣舞什麼的……嗯,你真的有說這句話嗎?還是我只是在做夢?」

  舒谷洋俊臉上的微笑,驟然凝固了。

  童言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拼命擺手,「我……我只是隨便說說,我也知道八成是做夢的啦。我沒有意淫你的意思啊,小帥對不起,做夢是沒辦法控制的,這一次我保證,絕對……絕對不會寫進小黃書裡面……」

  舒谷洋臉上線條扭曲片刻後,很快又露出更迷人的笑容。

  輕輕撫摸著童言的小臉蛋。

  「原來是這個啊?就是這句話激起了你的生存鬥志啊?」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我當然不會生氣,這句話確實是我說的。」

  「啊?」本來已經準備抱頭求饒的童言,愕然地看向舒谷洋。

  老天!

  小帥為什麼忽然笑得這麼性感撩人啊?

  童言剛剛醒來的魂魄,立即被勾走了十分之九。

  這下好玩了!何卓也在一旁眉飛色舞。

  環起雙手,正打算旁觀一下大老闆的精彩表演,卻冷不防撞上舒谷洋危險的警告眼神,「嘿嘿,谷洋,童言,你們聊,我有事先走了。」

  舒谷洋把礙事的電燈泡打發走,才把溫柔的目光轉回童言身上,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無比的寵溺,「那麼……看在你乖乖醒過來的份上,我就跳脫衣舞給你看好了。」

  「真的?」童言激動地渾身一震。

  「當然是真的,而且,以後每次你醒過來,我都跳脫衣舞給你看。」

  「有這麼好康的事?」童言興奮地倒抽一口氣。

  「還是完全免費哦。」

  「哇!這麼贊?!」童言簡直要跪地俯首,感激涕零了。

  「不過……」眼前高大英俊,比阿波羅神還要性感的男人,忽然吊胃口似的拖長了語調。

  「不過?」童言驚恐地掃了他一眼。

  不過之後,一定是什麼自己做不到的可怕條件。

  就知道天底下沒有這麼好康的事,也對啊,憑小帥出眾的條件,怎麼可能給自己每天跳免費的脫衣舞?

  小帥一定是耍著我玩的,嗚……

  滿腔興奮,化為滿腔想哭的慾望。

  「不過,在跳舞之前,我想先和你坦白一個事情。」

  「嗯?」竟然是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樣的台詞。

  「我……我其實身兼兩職,一個職業你是知道的,上門服務的舞男,另一個職業則是歡愉娛樂集團的董事長,鑽石夜總會和夜明珠俱樂部都是我名下的產業。 」

  既然要坦白,就沒必要吞吞吐吐,舒谷洋一口氣把話都挑明療。

  童言一下沒聲了,好像沒搞清楚事實的瞪著舒谷洋。

  短短的幾分種沉默,舒谷洋就像等了幾年似的難受。

  「童言,你說句話吧,生氣也好,要罵人也好,都比你這樣一個字不吭的強。」舒谷洋沉聲說。

  他做好了被童言恨恨罵一頓或者揍一頓出氣的準備。

  誰讓他自己做錯了呢?

  從一開始,對童言就​​不安好心地欺騙,騙走童言所有的積蓄,還默許童言拼命打工賺錢,還自己的服務費。

  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我總算……」童言總算反應過來,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舒谷洋一番,小小地呼出一口氣,「總算明白小帥你的身價為什麼那麼高了。」

  「………」

  「原來當董事長這麼可憐的啊,為了娛樂集團的發展,還要親自下海來給客人服務。」童言又敬佩又同情地看著舒谷洋。

  舒谷洋原本一臉的凝重,頓時化為一臉的哭笑不得。

  「本董事長也只是偶爾下海而已,而你,就是我現在和今後唯一的客人。」忍不住伸出手來,捏了童言圓潤的小鼻子一下。

  「真的嗎?」童言驚喜得小臉放出光芒。

  舒谷洋寵愛地摸摸他的頭,「你想不想當我唯一的客人?」

  「想啊想啊!」用力點頭。

  「想不想看我跳脫衣舞?」

  「想啊想啊!」拼命點頭。

  「那你答應我,以後聽見我在耳邊叫你,就立即給我睜開眼睛。」

  「啊?如果很困怎麼辦?如果正在做美夢那怎麼辦?」

  「很困也不許睡,正在做美夢也要醒過來,大不了我立即和你把美夢裡的事在現實裡再做一次好了。」舒谷洋一邊鄭重叮囑,一邊在病床邊優雅地劃出舞步,踏著無聲的節奏,緩緩舉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鈕扣,唇角勾著一絲魅笑,「你答應我嗎?」

  童言瞪得眼睛都快掉到床單上了。

  看著舒谷洋修長指尖停留在第三課鈕扣上,卻又不繼續,只是不緊不慢地打圈圈,逗得他心急如焚,小雞吃米一樣的點頭,「我答應!我答應!拜託,你能不能脫快點?」

  咕。

  狠狠咽一口唾沫。

  舒谷洋得到想要的答案,立即給出獎勵。

  雙手左右用力,嗤!襯衫立即從中間被扯開,剩餘的扣進脫掉到病房的地上。

  小麥色的結實胸肌袒露出來。

  童言這條小色狼頓時歡呼一聲,露出恨不得衝上去摸一把的表情。

  「還有,以後你不管做了什麼夢,都要詳詳細細地寫出交給我一個人看。」

  「啊?」

  「答應嗎?」指尖明明已經摸到皮帶了,卻只踏著拍子磨磨蹭蹭,死活不肯進行下一個令人心跳的環節。

  童言已經是一隻被魚腥味逗得發瘋的小饞貓了。

  「答應!我答應!快點脫呀快點脫!」

  皮帶總算鬆開了。

  可是,到了要把西裝褲往下脫的時候,舒谷洋又故技重施。

  「你寫得那些故事,就是我們的秘密小劇本。我可以每天給你跳脫衣舞,但是,你也必須每天陪我練習小劇本的各個章節。」

  「沒問題!繼續脫呀繼續脫!」

  「我也要有劇情修改權。」

  眼看著黑色性感內褲就要被脫下來,小帥下一刻就春光盡洩。童言有什麼好猶豫的?

  「我統統都聽你的!這樣可以了吧?小帥快點,小帥加油!小帥好正點!」千呼萬喚的美男裸體,完美無瑕地呈現在眼前,童言興奮到了最高點,把指頭放在嘴邊猛吹口哨。

  舒谷洋還是第一次『出場』跳脫衣舞,卻絲毫也不怯場。

  對著『客人』電力十足的微微一笑,身體大方流暢的舞動起來……

  尾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興奮地尖叫聲和瘋狂的口哨聲,從病房傳出來,連走廊上來往的人都聽見了。

  「對不起,病人正在忙,不能受到任何打擾。」

  把又一個聞聲而來,好奇的探頭探腦的護士趕開,何卓一臉苦笑。

  真服了這兩個傢伙。

  誰能想到,剛剛還死氣沉沉,一屋晦氣的病房,轉眼就變得比夜總會的包箱還誇張。

  真不愧是會變身的小綿羊啊。

  有他在,世界永遠是熱鬧繽紛的。

  何卓回頭,掃一眼雖然緊閉著,卻不斷傳出驚喜叫聲的病房。

  沒想到,當初不管大豪客們怎麼威逼利誘都不為所動,死也不肯跳脫衣舞的舒谷洋,就這樣付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而且再次出山,還是被人『包養』的哦。

  老闆啊,這一次,估計你是要被『包』一輩子了。

  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叫你栽在誰手上,你就只能栽在誰手上,哈哈哈!

  嗯,

  不過……

  等等!

  這麼說的話,那個笨笨的陳明浩,那個注定要栽在自己手上的不識時務的傢伙,難道也是老天爺安排的?

  嘻,謝謝老天爺。

  你給我安排了一場蠻不錯的娛樂嘛。

  多謝您老人家哦!

  後記

  咳,為什麼每次寫後記,都是凌晨五點啊?

  難道這個時間和弄寶寶有緣?學起貓的表情— —無語問蒼天地瞪起圓溜溜的貓眼……

  不過,雖然天快亮了,這一次弄弄沒有無精打采,反而眉飛色舞,笑瞇瞇哦。

  原因是,第一,總算沒有爆太多字數,開始好擔心這一本又爆字數,如果爆很多的話,一定會被排版的妹妹痛扁滴,嗚嗚嗚~~~

  第二,小受的個性是弄弄第一次寫耶!色迷迷,整天想吃小攻豆腐的小受,哈哈哈,好可愛,讓我想起了MM啊。捂著嘴偷笑。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童言和舒谷洋這一對。

  我在寫的時候,有在想,是要把舒谷洋寫的酷一點呢,還是感性一點呢?後來覺得還是寫一個比較感性的小攻吧。

  那種大男子主義,一出場就是英雄,正面形象太光輝的鐵血大漢,寫得太多就模式化了。而且,舒谷洋是跳舞的天才,身上那麼多藝術細胞,不管他成為怎樣的大老闆,在他心裡,應該總會保留著一份動人的感性吧。

  所以,這一本就刻畫了一個看起來很瀟灑,其實感情挺敏感,還比較自律,不會因為自己有錢就為所欲為,隨便破壞別人生活的小攻。呃,好吧,最後他還是插手了童言和陳浩明的事啦,不過那是因為他太在意童言了啊。

  廢話就說到這裡。

  重點是,希望大家看完這本書,會有想笑的慾望,過年了,一定要快快樂樂哦!

  對於弄弄來說,最大的獎品除了大家的支持,就是大家看文後的感想了。

  所以,如果有感想的話(不一定要這個文的,其他文章的感想也OK呀,都想看~~~),歡迎大家給弄弄發郵件。fengnong@vip.163.com

  只要郵箱可以收到,弄弄每一封感想都會笑滋滋的看啦,不過因為要趕稿,可能回信只能寫的短短的……儘管如此,還是盼望可以聽一下大家的心聲呀!

  謝謝大家~~~

  對了,還有——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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